第五百三十八章 不仁
「你想說什麼？哥哥？」
「哥哥。」
「為什麼要保密？」加布里不解：「如果獅鷲能成為空中騎兵的坐騎……那麼這件事情我們不向帝國通報，是不是有些不好？我的意思是，今後這件事情總要披露出來的，那個時候帝國方面會不會認為我們是故意隱瞞這件大事？」
「可是……他不是皇帝。」杜維嘆了口氣。
「我不得不說，宗教有的時候還是很有用的。」
杜維的臉色很嚴肅，他閉上眼睛想了會兒，用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怎麼說，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和這位小查理皇帝接觸過一段時間，當過他的老師，我總感覺到……這個孩子，似乎長大了之後，不是一個英明的君主！」
杜維說完之後，又交待了幾件其他的事情，就讓小扎克離開了。
杜維的表情似乎有些變化，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古怪，低聲道：「我告訴過你了，老皇帝是幾個月之前就死了！消息一直隱瞞著……而隨後，我在皇宮裡當了查理很長時間的老師！當然了，我不知道關於老皇帝死的消息，小查理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或許是很早就知道了，也或許是那天廣場傳位之前才知道。但是……」
所以，經過了帝國修飾過的消息流傳出來的目前的版本是：那些怪物雖然厲害，但是軍隊能對付，而且好像還遠遠沒有兩年前的魔獸肆虐那麼嚴重。
光明神殿也做出了積極的反應，在查理新皇繼位之後一直很沉默的光明教會方面，面對這件大事到來的時候，終於做出了一些讓皇室滿意的舉動。
「小孩子總是有小孩子脾氣的。」加布里笑了笑：「我小的時候，你小的時候，難道就沒有喜歡出風頭的孩子脾氣嗎？」
幾個月的軍營生涯，加布里看上去更壯
然後杜維看向小扎克：「你幹得不錯，散布的消息，分寸拿捏得很好。」
「光明教會這次做的不錯。」杜維笑了笑：「希望他們繼續合作下去……畢竟，這也是關係到他們自己的存亡。現在大家已經上了一條船了。」
其實，這些消息卻是帝國軍方有意無意故意流傳出來的。
傳說之中，帝國的北方出現了一批未知的敵人，一個新的種族，它們身強體裝，兇悍而殘暴……聽說已經和暴風軍團打上了？
他自己站了起來，走到了房門口，把房門用力的關上，然後看著弟弟：「加布里，我總有一種預感，這種預感，我也說不出什麼理由來，也沒有多少根據，但是……」
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傳播得最快？
北方的卡巴斯基防線遭遇敵襲的消息，彷彿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就傳播到了帝國的內部，而在帝都，更是成為了人人談論的話題。
神殿里發布了最新的消息，是偉大而尊敬的教宗陛下的通告，那種北方的怪物，是背叛神靈的邪惡異端，不過擁有偉大神靈保佑的羅蘭人民，必定會將它們消滅！因為我們是信奉神靈的民族，神靈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他盯著自己的弟弟：「加布里，那天之前，我們的攝政王就已經悄悄的告訴了他要鎮定，告訴了他會有大事發生，雖然我不知道攝政王是怎麼和他的兒子說的。說了多少……不過，那天查理這個孩子表現得太鎮定了！甚至……我站在他不遠的地方，我能感覺到，他隱隱的有一種……渴望！」
「我已經交出很多東西了。」杜維嘆了口氣：「西北獨立師團，我交出
帝國軍事學院里，杜維坐在自己的房間——哦，這裏正式的名稱應該叫做「院長辦公室」了。
加布里因為在這幾個月的學院生涯里表現優秀，已經被升職，現在雖然還只是一個學員，卻已經擁有了騎長軍銜了。
……
無論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這種東西彷彿都是能經過空氣自發傳播一樣，擴散得速度甚至遠比人想象的要快得多。
「可是，攝政王似乎對你很信任的。」
魔獸也吃人，但是魔獸沒有智慧，所以並不可怕。
「嗯，讓我們的空中騎士預備役騎士們開始接觸那些小獅鷲吧，馴服要從幼獸開始，而騎士也要早早的接觸他們的坐騎。」
「第一批獅鷲已經全部孵化了。我在城外一百里的莊園裡布置了足夠的人手，從目前看來，還算順利，第一批獅鷲都成功存活了，只不過，馴服方面，還沒有什麼進展。畢
「是攝政王，還有我們的查理新皇。」
「可靠。」小扎克笑了笑：「那個莊園現在已經被封閉了，不允許任何人隨意進出，不會有任何消息流傳出來的。而且，海珊先生也在那裡坐鎮，我相信沒有人能在他的眼皮下跑出去的。」
他手裡拿著一份統帥部送來了軍報……和民間的消息不同，這份軍報是絕密文件，上面是前些日子，暴風軍團的搜索隊在野外和罪民軍隊小規模交戰的完成過程，不含水分的真實的報告！
事實上，傳聞的消息里，雖然顯示出了這些怪物敵人的兇猛殘暴，不過卻聽說，暴風軍團已經和這些怪物的搏鬥之中取得了一些勝利——不愧是暴風軍團啊！當然了！那些帝國勇敢的軍隊，連魔獸都打得贏，何況一些怪物呢。
大部分民眾還是平靜的接受了這個消息，沒有受到什麼驚嚇，程度大約也只達到了：民間在嚇唬小孩子的時候會說一句「你再不聽話，怪物就來吃你了！」之類的。
現在帝國里人人都在談論查理皇帝，貴族圈子裡，凡是能接觸到皇室的人，大部分都認為這位小查理，雖然還年紀很小，不過卻很聰明，很睿智，小小年紀就已經展示出了相當的智慧。
「我們現在不缺錢。」杜維笑了笑：「等下個月，恐怕我們的艦隊就能把新一批從南洋運過來的收入送上來了。至於魔獸的生意，暫時重點放在南部沼澤吧。那裡的肉雖然瘦了一些，不過也聊勝於無。讓雪狼傭兵團往南發展吧，還有我交待你的事情……」
的確，在這個沒有飛機沒有火車沒有電話沒有先進通訊工具的時代，北方……哪怕只是數千公里之外，對於人們來說，就彷彿已經是另外一個世
杜維靠在椅子上，面前則是他的親信小扎克還有他的弟弟加布里。
「你還記得那天廣場之上，我弄出的那個『神跡』的事情，然後攝政王當眾宣布老皇帝的死訊，宣布了傳位的遺命的場面嗎？」杜維忽然笑了笑。
和民間的消息不同，這份軍報如果披露出去，恐怕就會真的引起恐慌了！因為凡是聰明的人都能看出，這份軍報里至少顯露出了敵人的戰鬥力比帝國最精銳的軍隊都要強！而且……它們吃人！
要想讓大家接受一個天大的壞消息，最好的辦法不是一下就全盤拖出，而是一點一點的說出來，讓大家一點一點的接受。
杜維彷彿笑了一下：「如果一個正常的孩子，一個十歲的孩子，聽說了自己的祖父去世，哪怕他再早熟，再聰明，但是從良知上來看，至少應該表現出一絲悲傷吧？就算奧古斯丁六世對攝政王不是很親，但是任何一個祖父，對自己的孫子，總還是會不錯的。可是……無論是幾個月前我和他相處當他老師的時候，還是傳位之後，我也進皇宮見過他幾面……這個孩子，卻從來沒有流露出過哪怕一絲一毫的對祖父的緬懷之情。」
不是疾病，也不是病毒，而是……小道消息。
辰皇子深深明白「溫水煮青蛙」的道理……這個道理是早年杜維和他聊起來的。雖然「溫水煮青蛙」這個理論被用試驗證明了，青蛙是不會乖乖的在水裡被煮死，而是會跳出來。不過這個理論，卻還是讓辰皇子很贊同的。
「老闆，不過北方一開打，我們的生意受到
「哥哥，您的意思是……」
「不，這不是喜歡出風頭的孩子脾氣。」杜維嘆了口氣，仔細的描述著自己的心情：「那是渴望！對地位和權力的渴望！我真懷疑，這麼一個小子，他哪裡來的野心。當然了，用野心這個詞語不太恰當。不過還有一個細節……」
小扎克離開之後，加布里看著杜維的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我的意思是，咱們的這位新皇陛下……不仁！」
杜維用力揮了揮手：「他是很聰明，很早熟的一個孩子。可是你想想……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就這麼早的渴望皇位……不厚道啊！」
「霸天虎空中騎士團已經調了兩百預備役過來了，這兩天就會到你的地方報道。」杜維正色道：「我對這件事情很重視，這件事情對我們來說也很重要！所以你暫時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這件事情上吧，保密工作也要做好。我們找來的馴獸師可靠嗎？」
杜維說道這裏，他自己就先冷笑了一下：「別告訴我說什麼這個孩子聰明之類的……這不是聰明不聰明的問題，而是本性是否善良！說到聰明，那位卡琳娜公主，從天賦上來說，比查理皇帝更聰明，那個小姑娘實在是我僅見過的小天才。可是……我後來見過小姑娘兩次，她都表露出了一絲失去祖父的悲傷。倒是那位查理皇帝陛下，依然嘻笑如常，該騎馬騎馬，該玩耍玩耍。」
「你想說什麼？」
這個話題頓時成為了街頭巷尾的一個焦點，人人都在談論這些東西，末了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感慨一句：幸好，有咱們強大的暴風軍團鎮守邊疆啊。
「什麼？」加布里對哥哥的這種猜測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