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再次抗命
「呃……」
而這個軍營里，雖然並沒有那麼多數量的軍隊，不過在營門口，清早的時候，來來往往的穿戴著鎧甲的戰士就已經來回忙碌起來。
「老子還不到四十歲呢！」胖子怒道，說完，伸出厚大的手掌，在繆斯的腦袋上狠狠的拍了一下：「不許這麼叫老子！媽的。」他說的雖然輕鬆，可是眼神里卻閃過了一絲痛苦。
胖子挑了挑眉毛，也不伸手，就抬起腳來，隔著毯子，輕輕的在繆斯的屁股上踢了一下，叫了一嗓子：「喂，假小子，起床了！」
那些戰士有的甚至都沒有穿戴鎧甲，而是身上穿著一些詭異的帶有強烈偽裝作用的衣服，比如掛滿了樹枝樹葉的制服，或者用稻草紮起來的頭盔，甚至有的連臉上都塗抹了黑黑綠綠的油彩。
營房裡只有一張床，床上一個人身子緊緊的裹著毛毯，蜷縮成一團正在呼呼大睡，大概是因為太過疲憊了，還發出了斷斷續續輕微的鼾聲。
「混蛋！死胖子！你幹什麼！你瘋了嗎！！」
胖子抱著膀子，微笑看著她，這才故意道：「哦，你是女孩嗎？我可忘記了你還是女孩子呢。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喂！起床了！」
胖子原本脾氣就暴躁，更是乾脆和暴風軍團的人翻了臉。
「醒了？那麼快給老子起來！你簡直就是一頭喜歡睡懶覺的小豬……還是一頭貴族小豬。」
胖子聳聳鼻子，有些皺眉。
加上，中部的暴風軍團一直以來沒有取得什麼好的戰果，胖子的雇傭軍得到了封賞，卻不免讓人眼紅起來。
來到北方之後，她一直躲在胖子的身邊，可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躲什麼。
「打獵」是這幫傭兵的黑話，其實就是帶人繞路去敵後騷擾去了。
「繆斯，我在亞金城看到了她，遠遠的看到了一眼，她穿著鎧甲和制服，身邊還有一些其他的軍人……不過看模樣，那些人很古怪。我派人去打聽了一下，好像是從中部戰線來調集物資的軍隊……」
看著這個丫頭蹦蹦跳跳跑掉了，隆巴頓這才嘆了口氣，望著遠去的背影，這個二百五的眼神里，居然露出了一絲貨真價實的慈祥和溫情來。
繆斯這才跳到了地上，伸了個懶腰，胡亂抓起了鎧甲和武器套在了身上，這才回頭瞪了胖子一眼：「就算你是我的長官，也不能隨便闖進我的房間吧……還有，下次你喊我起床，不許再潑水了！現在我要洗臉了……」
非常邋遢！
「我們要出發了。」胖子一臉的詭異微笑：「我親自帶隊……我們繞過要塞，一路往西，然後…
每天她和那些滿口粗話的傭兵們一起訓練，摸爬滾打，騎馬野外拉練，一走就是兩三天，野外露宿，喝溪水，吃乾糧，幾天不洗澡更是常有的事情。
胖子大步走過一個一個營房之後，來到了自己的大帳旁一腳踢開了木板們，大步走了進去。
繆斯無奈的看了一眼這個無賴的胖子，再次倒了下去，倒在床上，呻吟了一聲：「求你了，胖子……今天我輪休！見鬼！今天我輪休！我昨天才從東部戰線回來！騎馬來回奔波了六天！給你運回來了整整二十六車物資！現在我放假！放假你懂不懂！！」
胖子嘆了口氣，不屑的撇了這個丫頭一眼：「幹什麼？反正你又沒脫衣服……再說了，以你的年紀，當我女兒都嫌小。你聽好了，這裡是軍營！現在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躲在被窩裡嗎？」
杜維對於自己的嫡系，自然是要護短的，從那之後，胖子這支雇傭軍，雖然依然留在了中部，但是物資方面的攻擊，卻全部都是從東部戰線運送而來了。
「就快走！我們一會兒就準備出發了。」
他剛才對繆斯說謊了……杜維不是「遲早會知道」，而是已經知道了！已經知道繆斯就在這裏。
沒反應……
帝國北部戰線，中部要塞以南。
隆巴頓不在，老煙在營里打聽了一下，說出了繆斯的相貌，果然很多人認得。只是卻得知，隆巴頓把繆斯一起帶走了。
繆斯眼睛立刻一亮：「果然是好事！好了，算你有良心，這麼有趣的事情不忘記喊我。」
可又過了會兒，他卻又把侍衛長老煙叫來：
睡夢之中的繆斯，正匝了匝嘴，彷彿還做著美夢，忽然就聽見一陣尖銳的哨聲！那聲音尖銳刺耳，陡然就把她驚醒了！
幾天後……
……
「他媽的。」胖子搓了搓自己滿是橫肉的臉頰：「這幫年輕的小崽子，情情愛愛的，真是麻煩。哪有老子我年輕的時候，想愛就愛，想恨就恨來的痛快？喜歡的娘兒們，就大大方方的一把搶過來好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可似乎也不是……
緊急集合？？
小查理微笑說了出來，杜維的臉色立刻就嚴肅了起來。
「哼，挺可愛的一個丫頭，怎麼睡相像個傻子。老天，居然還大呼嚕，流口水。」
繆斯晃了晃腦袋，這才掀起了毯子，爬到了床邊，睡眼惺忪，在地上摸了一會兒：「胖子，你
繆斯卻絲毫不畏，瞥了胖子一眼，一句話就把胖子死死的頂了回去：「死胖子，這袋酒是我從你房間里偷來的。」
隆巴頓絲毫沒有半點覺悟的樣子，依然一臉壞笑：「我當然懂，放假是我親口批准的。不過……」
這封信是昨晚快馬送到的，信里，杜維要胖子立刻派人把繆斯送到亞金城去——如果她不肯，就綁也要綁過去！
「關你屁事。」胖子火了，做勢就要伸腳去踢繆斯，被繆斯一跳躲開：「快去牽你的馬！去營門口集合！遲到的話，我打你軍棍！」
身上的衣服原本是白色的，現在也泛著一片一片可疑的污跡，黃色的塵土，還有酒痕……
軍營的裏面，一桿旗杆上懸挂著一面綉著怪異圖案的軍旗，那奇怪的花紋，彷彿是某種野獸尖銳的獠牙。
「好吧好吧。」看著繆斯殺人的眼神，胖子擺了擺手：「我喊你起床是好心……你這個不知道好歹的丫頭，快起來，有好事情。如果去晚了沒趕上，比怪我不照顧你。」
胖子一聽，一張臉頓時好像見了鬼一樣，嘴巴里好像塞了個雞蛋，瞪大了眼珠瞪著繆斯：「你！你叫我什麼！你居然叫我叔叔？！我的天啊！！！」
自從離家出走跑到北方來，走投無路的繆斯只能跑來投奔了胖子，躲在了這個軍營里，在胖子手下擔任了一個軍官——當然了，沒有正式的官職，因為這是一支雇傭軍，除了名義上的首領胖子和海珊之外，其他人都沒有正式的官職。
呼啦一下，繆斯立刻如條件反射一般的從床上彈了起來，下意識的就去伸手亂抓，尋找丟在床邊的靴子。可她剛睜開眼睛，就看見胖子那張可惡的笑臉就在床邊，她還沒叫出來……
「抱歉，沒有水給你洗臉了。」胖子指著那個已經空空的水桶：「你的水已經用掉了。」
可是他卻終於來晚了一步，狼牙軍的人告訴他，統領隆巴頓大人，今天一早，就抽了一千人，出去「打獵」了。
隨後還聽見了胖子那可惡的吼叫……
「在你的腳上。」隆巴頓憤憤的捏著空酒囊：「你睡覺都不脫靴子的嗎？」
枕頭上的那痕迹……真的只是口水嗎？
這裏畢竟是軍營，每個戰士，每天只有一桶水可以用。
繆斯，這個假小子，裹在毛毯里——不過從她裸露外面的肩膀看來，這個丫頭睡覺沒有脫衣服，而是和衣而睡，此刻側躺著，懷裡緊緊的抱著一個裝酒的皮囊，因為睡得太過香甜，小嘴微微張著，嘴角和枕頭上，甚至還留下了
繆斯做了個鬼臉，嫣然一笑：「不是嗎？你自己都說，我的年紀當你女兒都嫌小了。」
這裏距離帝國戰區空軍基地並不遠，單獨的這座軍營，從面積上來看足以容納上萬人的駐紮。
繆斯吐了吐舌頭，趕緊跑了出去，走過胖子身邊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繆斯翻了個白眼：「你一身肥肉，打不壞你的。」
老煙嘆了口氣……果然如公爵大人想的一樣，讓自己快馬加鞭來接人，晚了就來不及了。
他趕緊晃了晃酒囊，立刻尖叫吼道；「混蛋！這是我的珍藏！你居然把它喝光了！！！」
捏了捏口袋……口袋裡有一封信，是杜維寫來的。
這裏渾然不像是帝國的正規軍——他們的確不是。
而軍營里的校場上，並沒有如帝國其他正規軍那樣的整齊操練的隊列，倒是一些清早訓練的戰士，組成了一個又一個看似鬆散，其實暗含了某種規則的隊列，在操場之上組成了一個一個的小團隊，藉著校場上的地形：高低，破地，障礙，等等等等，進行一些奇怪的戰術演練。
幸好，空軍的安德列將軍和鬱金香家族關係親密，在他的支持下，經常把空軍的物資調集過來援助胖子，可是受夠了暴風軍團白眼的胖子，卻乾脆在杜維北上之後，就派人去找了杜維聯繫。
繆斯立刻眼神變得有些茫然，愣了一下，然後用力搖頭：「我不去！哪兒也不許！我可不想到杜維的手下……我最討厭那個傢伙了。」
這個營房是隆巴頓自己的營房的隔壁一間，走了進來，就看見地上隨意的丟方著脫下來的鎧甲和武器，空氣里還有一股子淡淡的酒的味道。
胖子摸了摸下巴，嘿嘿笑了笑，笑容有些古怪：「那可隨便你……只不過，萬一老闆知道了，我偷偷幫你躲藏，只怕我又要挨軍棍了。」
這個隆巴頓，又抗命了。
而胖子這裏，這支雇傭軍，名義上是歸中部戰區，但是因為之前違抗號令，私自發動了那場敵後空降的作戰，雖然後來作戰計劃成功，胖子還因此收到了獎賞，這支雇傭軍也得到了一個正式的番號「狼牙軍」。
說著，胖子猶如抓住了什麼把柄一樣，笑眯眯的盯著繆斯。
繆斯看在了眼裡，壓低了聲音，柔聲道：「胖子……我聽說，你以前有個女兒……」
一隊馬車車隊在出示的文件之後開進了軍營里，馬車后裸露的車廂上裝載的是一袋一袋的糧食，肉乾，還有武器鎧甲，一捆一捆的重脊破甲箭。
他忽然伸手把床上的酒囊提了起來，晃了兩下：「空了……
胖子怒了，轉身走到門外，提了一桶水大步走了回來，站在繆斯的床前，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哨子，用力一吹……
說起來，胖子也算是很照顧繆斯了，給她單獨住了一間營房，平日里也照顧有佳。雖然軍營里來了個女人——不過反正這些雇傭兵都不是正規軍，帝國的傭兵行業，也不是沒有女人（比如從前的若琳），所以那些傭兵並不會太大驚小怪。
這是信里杜維的原話。
繆斯終於清醒了，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胖子。這可惡的胖子，居然還一臉惡意的笑容，手裡提著水桶，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
她的頭髮亂糟糟的，甚至有些灰頭土臉——幾天奔波去調集糧食和物資，她昨晚趕回來的時候疲憊之極，喝了酒之後倒頭就睡，根本就沒顧的上梳洗。
杜維立刻派人寫了一封信，快馬加鞭，讓人緊急送到中部狼牙軍營去。
是的，如果一定要形容繆斯現在的模樣，那麼只有一個最最簡單直接的詞語：邋遢！
繆斯火了，她立刻尖叫了一聲：「你這個死胖子！誰允許你跑進我房間里來的！」說完，她還下意識的死死的抓著毛毯。
繆斯已經把武器佩戴好了，隨便從水桶里抹了幾下，手掌沾了沾水，在臉上胡亂，用力抹了抹臉，捋了捋頭髮：「好吧，什麼好事！」
結果……之後，在軍中的物資補給上，這支狼牙軍就少不得受了一些白眼，在發放供給物資的時候，就經常被暴風軍團的人刁難，剋扣，卡壓，拖延……
還是……眼淚？
她繼續留在了胖子這裏。
校場的邊上，還有一些戰士，脫去了上衣，光著棒子，在互相角力，周圍不少人圍觀，聲聲吶喊。
嘩啦！
繆斯不肯去東部，堅持留在胖子身邊，胖子也無所謂。前幾天，又讓繆斯親自帶隊去東部亞金城去領取這一個月的物資，繆斯帶隊來回奔波了六天，著實辛苦了一番。
可是卻讓原本就看不上這群「烏合之眾」的暴風軍團高層，越發的不滿了！就算是那次作戰成功了，但是暴風軍團里的高層，卻越發的討厭胖子和這支雇傭軍了，在原本的「烏合之眾」這個名詞之外，還加了一條「不服調遣」。
繆斯憤怒的看著那個空空的水桶，大怒：「你！！你知道不知道，我為了完成你的任務，已經三天沒睡！三天沒洗臉了！！你居然！！我是女孩子啊！女孩子是要乾淨的！！」
這裏，是帝國唯一的一支官方正式招募，並且承認其合法身份的雇傭軍——狼牙軍——在隆巴頓的領導下，曾經立下奇功，獲得了第一次空降敵後作戰勝利的狼牙軍。
很顯然，隆巴頓已經得到了這支狼牙軍里傭兵們的擁戴，每一個人對他都是恭敬而親熱。
可這次，胖子卻自作主張，違抗了一次杜維的命令——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違抗命令了。
遲疑了一下，繆斯才收起了嘻笑的樣子，壓低聲音，語氣誠懇，正色道：「其實……我知道你很照顧我……謝謝你，隆巴頓叔叔。」
看著她這副模樣，誰會想到，她可是那個李斯特家族堂堂的繆斯少爺（小姐？），而且還是一個有潔癖的貴族！
一桶涼水就當頭潑了下來，頓時繆斯就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叫一聲，猛跳了起來！
隆巴頓，這個胖子早上帶著一隊騎兵在營地周圍騎了幾圈馬，此刻全身已經活動開了，滿頭熱汗，脫去了鎧甲只穿著一身制服，大步在營地里走過，一路上和那些粗豪的漢子們點頭打著招呼「埃姆雷，你昨晚摔跤輸了，小心摔斷了你的腿！」「卡爾，你這個混蛋，一早以來不許喝酒！」「洛奇，你眼睛怎麼這麼紅，難道昨晚想娘兒們想得睡不著嗎」
胖子走近到了床邊，低頭看著床上的人。
老煙懷裡揣著杜維的親筆信，帶著一隊騎兵，一路奔波來到了狼牙軍的營地，已經是傍晚了。
「胖子那個傢伙，我擔心他又不按命令行事，這事情，你親自跑一趟！把人給我帶回來！簡直就是胡鬧！！」
走到了門口，胖子忽然站住了，回頭看了繆斯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有一件事情……繆斯，你在我這裏，這個事情，瞞不住人的。我想公爵大人遲早會知道——說不定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沒準這幾天就會有信來，讓我把你送過去……」
這些言語雖然粗鄙，可是在這種地方，卻是戰士們最共同的語言。
後來杜維率兵北上，擔任東部戰線的主帥之後，胖子曾經想把她打發到東部去，但是這個小妞死活不肯——或許是因為加布里在東部？
這些日子，她在自己這裏，和一幫粗豪的漢子一起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大聲叫嚷，看似快樂，可是……有哪個女孩子，會晚上在房間里，抱著酒囊睡覺？
只因為……當初，這個可憐的假小子，單人匹馬跑來投奔自己的時候，這個從前總是一臉堅強，彷彿個小刺蝟一樣的小妮子，在跑到自己這裏來的時候，一臉的疲憊和柔弱，眼神里那種悲傷的東西，讓胖子生出了憐憫之心。
呼嚕……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