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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含笑九泉的老傢伙

第380章 含笑九泉的老傢伙

果然,索非亞大嬸站在這墓碑前,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嘆了口氣,她緩緩地走了過去,然後將自己抱著一路的那個罐子放在墳前,打開蓋子,頓時一陣香氣就飄了出來。
索非亞大嬸說到這裏,也彷彿嘆了口氣:「漢尼根家族的人果然都是變態,這個小子年紀輕輕,本事就已經這麼好了……唉,我老人家在三十歲的時候,可沒他這麼厲害的。」
「其實……那個傢伙,哼……你父親也認識的。三十年前,我們在奧丁皇城裡的那件事情里,這個傢伙也是在場的。」
因為和剛才捧著碗而水不灑一樣,索非亞大嬸在剛才切割這塊木柴的時候,加林沒有感覺到對方身上有一絲一毫的力量的波動!沒有鬥氣,沒有魔法……
……
野火鎮上長大,住在野火原的山谷里……神秘而天賦強悍的年輕人……從小被一個神秘強大父親一個人養大……山裡的出色的獵人,擅長砍柴……
如此多的負重,他每走一步,步伐都有些沉甸甸的,從街上一步一步走回來,自然引發了旁邊不少好奇的目光。不過這裏畢竟是野火鎮,藏龍卧虎居多,別人最多也就看上兩眼,就不怎麼當回事了。
梅林?!
「等到你熟練了之後,最高的境界,是給你一個茶杯或者小碗,裏面也盛滿了水,你從這裏一路跑到城門口去,裏面的水能不灑出來,那就算是你真的領悟了。」
頓了頓,她嘆了口氣:「罷了,既然你老子把你丟到我這裏來,我總不好意思太過懈怠……嗯,我就做給你看一遍,你自己看好了。」
索非亞大嬸立刻低頭仔細地看了看,終於在地上發現,有一小片地方,明顯是有些潮濕的痕迹……
頓了頓,她笑道:「你先練到能托著這個水缸走回來,裏面的水不灑出來,就算是入了門,完成了第一步。等到……」
梅林?!
這麼在山裡走了好久,走到了後來,艾德琳幾乎都有些挪不動步子了,仔細想來,一些難走的地方,還是加林伸手拉了自己好幾次……
自己孤零零的,似乎……去哪裡都是一樣吧。
「那是你不會走路而已。」索非亞大嬸淡淡一笑。
這怎麼可能?!
豈不撒高得連自己都要仰視?!
艾德琳原本看見加林就是一臉的畏懼,可被索非亞這麼一呼喚,還是鼓足了勇氣,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加林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意思?
加林看得呆住了。
越往山裡走,這樹林越來越茂盛,參天大樹數之不清,一棵棵大樹連綿在一起,粗大的樹冠連成一片,將那天空都遮擋住了。
艾德琳心中感激這個索非亞大嬸,對於對方的要求哪裡會拒絕?連忙點了頭。
豆腐雕成花倒是不難,一個出色的廚師就能做到。
這些話,加林都是仔細地聽著,眼神里露出思索的樣子。
她手裡頓時無數細碎的木屑脫落下來,那手裡的木柴,瞬間砰的一下,整個膨脹了開來!
他在奧丁國內,也見過一些天賦出色的同輩之人,比如自己的那個弟弟,柯柯蘭,也是一個極厲害的傢伙,但是父親也說過,柯柯蘭在修鍊強者的天賦上,比自己要差得很遠。可以這麼說,他活到了三十一歲,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天賦比自己更強的人!唯一的那個和自己相彷彿的傢伙,放眼整個奧丁,也只有那個奧丁武神黑斯廷一人而已!
加林果然不愧是漢尼根家族的人,一聽見這話,心中一心堆滿了對於力量技巧奧秘的追求,頓時就把對艾德琳的輕視和敵意拋在了一旁,深深地吸了口氣,甚至還對艾德琳彎腰行了一禮,鄭重道:「那麼……就請您賜教!」
正在被人心裏念著的某個土鱉,坐在馬上狠狠地打個噴嚏。
他自問天賦過人,在奧丁國內,在父親那樣的絕世強人的眼中,也是得到讚許的,就連父親都認可了自己的天賦……能被父親那樣的人認可,是何等的不容易?
店堂里原本的十多張桌子和椅子全部都已經消失了,地上缺殘留著無數細碎的木屑……厚厚的積了一層!
看了看艾德琳,索非亞大嬸一笑:「親愛的,看起來你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了,不如就留在我這裏吧,我看你這個小姑娘還是很順眼的,你就在我這裏,平日里幫我乾乾活兒……吃住么,都在我這裏好了。」說著,她看了看正坐在角落,手裡捧著一根木柴發獃的加林,笑道:「有我護著你,那個傢伙也不敢找你麻煩的。」
不,簡單的「一片狼藉」都無法形容這裏面的模樣,這裏簡直就好像是剛剛經受了一場戰爭的廢墟!
她的動作亂七八糟,什麼動作都有,轉身,彎腰,踢腿,扭頭甩胳膊……簡直就如同是發了羊角風一樣!
指著前面的那一片山,索非亞大嬸嘆了口氣:「就在這山裡了。」
艾德琳自然不知道索非亞大嬸說的那個「樵夫」就是自己心裏牽腸掛肚的那隻土鱉。不過她依然問道:「柴火……還有好壞的區分么?」
說到這裏,索非亞大嬸忽然臉色一黯:「唉,說起來……嗯,算算日子就是明天了。今晚我烤好了東西,明天……你陪我一起去看望一個老朋友吧,明天,正是他的生日。」
加林再次跑回來,這一次思索的時間又長了一些,重新滔了一碗水,他將這碗水平托在掌心,眼神里閃過一絲精芒來!
「當然。」索非亞大嬸一邊說,一邊走到了後面,她的聲音從後面的那扇門裡面斷斷續續的傳出來:「柴火……砍柴的人,在劈柴的時候,就要注意木頭的紋路,順著紋路劈出來的柴火,在燒的時候,才能充分的燃燒利用,若是胡亂砍上一氣,燒過的柴火,總是燒不充分,會浪費許多。還有……從前那個砍柴的小子,他就是個很不錯的傢伙,他每天砍的柴火都比別的樵夫要多幾乎十倍,可用的時間卻只有別人的一半……」
果然,加林才跑了不到半條街,就忽然站住,然後沮喪的走了回來,手裡的碗已經空了一半。他回到店鋪門口,思索了會兒,又重新滔了一碗水來,再次轉身離去。
每一條木絲都如同人的頭髮那麼粗細,都是順著木頭的紋路而展開!
阿嚏!!!
「這裏……」艾德琳的表情,就彷彿嘴巴里被塞進了一個雞蛋一樣。
加林忙碌了一個上午,原本心裏就有些火氣,來到店鋪前,將水缸丟在地上,喝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做完了!今天我們再來比試!」
他忍不住也抽出一根木柴來,但是在手裡比劃了好久,終於嘆了口氣,露出無奈的樣子。
碗里的水,一滴未曾灑出來!!
這酒瓶是空的,但是明顯裏面還殘留了一些酒液。
不會……走路?!
加林走了回來,看著索非亞大嬸:「我承認我現在做不到……可是你能做到么?」
就在那兩片老房子的側面遠處,有另外一個小窪地山谷,面積不大,卻正好坐落在房子的後面,有一個山坡隔了開。
隨即他轉頭看著索非亞大嬸,皺眉道:「木頭的紋路……這世間樹木眾多,每種樹之間的紋路都不同,就算是再出色的樵夫,也不可能精通所有樹木的紋路……就算是一個博學的植物學者也做不到。嗯……所以,您的這些話,不能從字面上去理解……樹木是自然生物,力量的運用,要懂得順應自然的規律……是這個意思吧?」
就在中午的時候,加林回來了。
「結果?還用問么?」索非亞大嬸一瞪眼:「自然是我老人家贏了。這個小子雖然天賦不錯,但是要想贏我,還差得遠呢。我若是沒有打贏他,他今天怎麼會乖乖地聽我的話,被我差遣去砍柴?」
速度之快,效率至高,讓艾德琳忍不住驚嘆。
「他?他不是什麼強者,他……只不過是一個老酒鬼,老混蛋而已。」
他手裡的那隻碗忽然就碎裂掉了!
第二天一早,索非亞大嬸就帶了艾德琳一起上路了。
他一手托著一口大水缸,就如同早上索非亞大嬸那樣,只是這水缸里已經盛滿了水,分量自然更沉重。
※※※
夏亞搖了搖腦袋,看了看面前的這座大山,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再慢慢的吐了出來。
說著,索非亞大嬸從後面的門裡出來了,她換上了一條圍裙,又扔給了艾德琳一條一模一樣的圍裙,笑道:「唉,我也是有些偏執了,好好的,又提什麼修鍊的事情。難不成是被那個加林影響了……」
只是坐在索非亞大嬸身邊的艾德琳,這一路上,臉色卻總是帶著幾分古怪。
「好的。」索非亞大嬸顯得很高興的樣子:「自從我的侄女搬走之後,我這裏可有日子沒有年輕人和我做伴啦,今天開始你就在這裏幫我吧。」
索非亞大嬸卻也不糾正她,只是在一旁提著笤帚笑眯眯地看著艾德琳在那兒手忙腳亂的樣子,眼神里卻反而露出一絲慈愛。
她手裡的那個碗自然也是上下翻飛……
原因么……很簡單。
夏亞伸手挖了挖鼻孔,然後嘆了口氣:「唉,打噴嚏了……也不知道是格林在背後罵我,還是可憐蟲她在……」
「回來了!」
索非亞大嬸深吸了口氣,然後就緩緩地坐在了地上,盤起了兩條腿,肥胖的身子歪靠在那個墓碑旁。
可就在這個噴嚏打完之後,嘩啦一聲,旁邊的那兩截原本還殘留的木質吧台,也在這個噴嚏的聲音震動之下,轟然碎裂掉了,化作了一地的木屑!
「呵呵。」索非亞大嬸終於笑了笑,開口道;「你不愧是你那個變態老子的兒子……領悟的能力的確不差。嘿!」
似乎,在領悟了力量的規則之後,根本用不著什麼驚天動地的力量,就可以順應著規則,隨隨便便就能做到這麼神奇的事情!
索非亞大嬸的這麼一指,加林頓時表情有些訕訕的:「我回來的時候,道路顛簸,灑了一些……」
(老子都死了,過個生日,也能幫你小子一個大忙啊……)
「那你試試好了。」索非亞大嬸轉身從裏面丟了一個碗出來。
可這一次,他也依然只跑到了半條街,就再次沮喪地站住了。
原因很簡單,加林聽說了索非亞大嬸去探望的那個朋友,正是那個據說天賦比自己還強的,會切木頭花的年輕人的父親……這樣的奇人,自己如何能不去看看?!
「我這裏三天兩頭打架,所以鎮子上賣傢具的商人都習慣了,總會給我弄上兩套備用的貨物,壞了就可以立刻頂上。」索非亞大嬸嘆了口氣:「幸好這個加林的實力還算不錯,對力量的規則雖然領悟不夠,但是出手的分寸和克制都算是一流了……不然的話,昨晚和他打了一架,這房子都塌掉了。」
說著,她伸手一指。
「不用謝我。」加林頭也不回,淡淡道:「我對你的厭惡不會減少……只是我趕著去看那位高人,不想你這個廢物拖慢我們趕路的速度而已。」
還能有誰?!
加林立刻就在這水缸里盛了一碗水,掉頭就往城門的方向跑去,索非亞大嬸之站在那兒笑眯眯地看著,也不說話。
他現在都三十一歲了,都沒法做到的事情……這個索非亞大嬸卻說,就在這個鎮子上,有一個少年,十六歲時候就做到了!
「小心些,親愛的。」索非亞大嬸拉了艾德琳一下,笑道:「跟著我們身後,別走兩邊,小心這裏草叢裡會有蛇的。」
「呵呵,力氣大……砍柴可不僅僅是看誰力氣大。而是要懂得技巧的,砍柴,斧頭要盡量順著木紋劈進去,才會非常節省力氣,輕輕一削,就能將木柴削下來。而且一眼看過去,一塊木頭,紋路在哪裡,從哪裡下斧最節省力氣……嘿嘿,這些可都不是一般普通的學問哦。若是真的精通了的人,學武技的話,也會比別人快很多!嗯……這些么,一半是天賦,一半是後天練出來的。說起來,那個當年的小子,倒是我生平見過天賦最好的年輕人之一了,可惜,那個傢伙不安分,卻跑出去闖蕩去了……唉,如果他肯在這山裡在沉澱上三年的話,或許他的實力會得到更大的提高。外面么……花花世界,人出去了,心也就散掉了,只怕他離開這裏之後,從此就沒有太多的精力來鑽研自己的技藝……」
彷彿……彷彿……當初和那個土鱉一起在野火原上亂闖的時候,他晚上烤出來的野味,就是……這種味道呢!
豆腐?
不過是片刻時間,索非亞大嬸就收了手,她手裡那根木柴依然保持原樣,彷彿絲毫沒有半點變化……
加林嘆了口氣:「難怪我劈了半天,卻絲毫不見輕鬆……只是一味的圖快……」
※※※
索非亞大嬸笑了笑:「山裡沒什麼打發時間的東西,那堆石頭,是這個老傢伙的兒子小時候遊戲的玩具……那個小子小時候,就喜歡把這堆時候搬來搬去,就當作過家家玩,他最喜歡玩打仗的遊戲,自己扮演將軍,這些石頭就是他的士兵……嘿,也不知道他哪裡知道的那些東西,整日搬著些石頭來排兵布陣……」
加林瞧了艾德琳一眼,皺眉道:「這劈柴的技巧,你知道?」言語里,頗有幾分不以為然,望著艾德琳的眼神,也有些敵意。
隨即她就跟著索非亞大嬸一起,操著這掃帚,在這店堂里打掃起來。
索非亞大嬸站在面前,笑眯眯地望著艾德琳:「反正你也沒什麼事情,就幫著我一起把這裏清理打掃一下吧。」
她眯著眼睛,看了看四周,忽然笑了笑:「會是誰呢?是老傢伙的兒子?還是……」
加林回頭看了艾德琳一眼,彷彿猶豫了一下,淡淡道:「你跟著我後面吧!」
看著這個長腿小妞累得滿臉漲紅,但是原本有些萎靡凄慘的樣子,在一番勞作之後卻消退了不少,眼睛里反而透露出了幾分精神來了。索非亞大嬸看在眼裡,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艾德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著加林,神色有些畏懼:「我……我不知道,但是剛才……大嬸她,她對我說過一遍。」
這個變故把可憐蟲驚呆了。
而艾德琳,頓時臉色都白了。
走到了地方,從山坡上下來,艾德琳和加林才看得清楚。這個單獨的小窪地山谷里,什麼都沒有,只是一片明顯被人鋪平了的土地,山谷里,有一個孤零零的……墳墓!
仔細一看,卻不是膨脹,而是化作了無數條一根根細細的木絲!
三人棄車步行,就沿著一條山谷的路,蜿蜒曲折的往山裡行走,這山路崎嶇而偏僻,甚是難走,索非亞大嬸和加林都是本領強大之人,自然是如履平地,倒是可憐蟲,走得有些蹣跚的模樣。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有些氣喘吁吁了。
索非亞大嬸撇了撇嘴角:「我老人家說了這麼多話,可有些嘴巴干,懶得說了。」
整個店堂里,所有的桌子椅子都已經消失了,彷彿是都變成了一地那些細碎的木屑!
艾德琳剛要說話,卻忽然手裡就被塞進了一樣東西,低頭一看,卻是一根笤帚。
雖然熱心,但是一根笤帚在她手裡,上下飛舞,卻反而弄得一團灰塵揚起,嗆得可憐蟲不停的咳嗽,連眼睛都咳紅了。
有了剛才的教訓,這次索非亞大嬸的話,加林不敢再隨意反駁了,而是表現出一副謹慎謙虛的樣子:「哦?還請您指點,這劈柴的技巧,又有什麼講究?」
這屋子裡原本的十多套桌椅都變成了細碎的木屑……要清理出來可實在不容易。艾德琳累得氣喘吁吁,兩人合力清理了好幾大筐木屑來。
唉……好久沒有回來了。
她瞧了瞧一直躲在自己身後的艾德琳,忽然笑道:「過來,親愛的,這劈柴的門道,我剛才不是和你說了么,我懶得費口舌了,你來說給這個小子聽吧。」
但是在這個時候,索非亞大嬸微微一笑,對著這根木柴輕輕吹了口氣。
「說了你不會,你就是不會。」索非亞大嬸搖頭:「你若是會走路,別說是五里地,就算是十里,這水也不會灑出來一滴。」
除了……那個他……
想到這裏,艾德琳看著索非亞大嬸那滿是笑意的目光,心裏頓時覺得一暖,就點頭答應了。
索非亞搖頭,然後深深吸了口氣,大聲喝道:「梅林!是你么?!」
這一手神技,讓艾德琳也看得呆住了!
索非亞大嬸看了加林的表情,彷彿笑了笑:「你不信?哼……我告訴你吧,就在這個鎮子上,前些年,有一個年輕人……哼,那個小子年紀還比你小上很多呢!他十四歲的時候,就學會砍柴的功夫了,十六歲的時候,就可以像我剛才那樣,把木頭切出花來……可惜,那個傢伙耐不住寂寞,跑去外面的世界了,他走的時候,還沒有練到切豆腐的境界。若是他能在這裏多留上幾年,沉下心來鑽研,只怕現在說不定也就練到了。哼……」
顯然,在自己來到這裏之前的一會兒,剛好有人也來這裏祭奠過了!
索非亞大嬸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很是精彩了。
……符合這麼幾個條件,又剛好和梅林有關係的人。
艾德琳想一會兒說幾句,說幾句又想一會兒,斷斷續續的將索非亞大嬸之前對自己說過的那些道理講了一遍,她原本就不算笨,只是面對加林,有些畏懼和緊張,所以斷斷續續地說了好幾段才終於說完。
拜占庭是沒法回去的,奧斯吉利亞不可能回去的,而且,那個土鱉在拜占庭,自己是不會在留在那兒的。那麼前往奧丁……雖然嚴格說來,奧丁才是自己的祖國,但是……
「可昨晚,昨晚……」艾德琳哭笑不得:「昨晚,你是和他……」
「你現在是做不到的。」索非亞大嬸淡淡道:「你現在的力量,可以輕易地將這根木頭捏碎,甚至可以將它搓成粉末!但是……這隻是破壞的力量而已……技巧上,你還連門都沒摸到呢。」
他就站在索非亞大嬸的面前,索非亞大嬸剛才亂動的時候,他明顯地感覺到,對方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力量的波動!也就是說,他可以確定索非亞大嬸沒有施展任何力量!也沒有使用強者的力量改變水流動的規則,更沒有像自己那樣施展鬥氣力量將這碗和水裹住……
她笑眯眯地看著艾德琳:「不用做出這副吃驚的樣子……唉,我們這裏的東西經常都會被打爛,隔上一段時間,都會要重新換上一套來……在這個鎮子里,喝多了酒打架,那是常有的事情。」
無數條細細的木絲就如同鮮花綻放一般的散灑開來,在索非亞大嬸的手裡,原本的那根木柴,已經變成了……
那水缸里的水,距離水缸的口子,要淺下去大約三分之一……也就是說,這水缸里的水並不滿。
阿嚏!
「這就是力量,這就是技巧……這就是……」索非亞將碗輕輕的放在了加林的手裡,緩緩道:「……規則!力量有力量運轉的規則,水有水流動的規則!你領悟了這些規則,才能真正的將這些運用到你自己的身上。」
說完,她從加林的手裡接過那根木柴,捏在手裡,左手的三根手指捏住了,抬起右掌來,看了看四周,她手裡沒有刀斧,就乾脆豎起來自己的拇指來,她的拇指指甲略有些長,隨即就見索非亞大嬸略微一凝神,眼睛里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來,右手的拇指指尖在那根木柴上飛快的劃了下去!
這山裡的熟悉的空氣味道,可真讓人舒服。
直到艾德琳說完了所有的內容,加林還長長地吐了口氣,望著艾德琳,再次深深的彎腰一禮:「多謝你的話了,這些道理對我頗有啟發,嗯,多謝了!」
「哈!」索非亞大嬸站在那兒,高聲道:「你用鬥氣力量注入這碗里,將這水裹住……這種笨法子,也虧你想得出來!」
這一路,索非亞大嬸手裡都抱著一個密封好了的罐子,罐子里是一隻半夜起來,凌晨才烤好的一隻烤雞。
那遠處山坡之下,是一個略微平坦的窪地,遠遠看去,兩座看似有些破敗的土木老房,前面一小塊平了土的小平地,放著一塊木樁,木樁上是一把生鏽了的爛斧頭插在那兒。
可就在加林心中得意的時候……砰!!
三人一起出發之後,索非亞大嬸在鎮子里要了一輛馬車,三人就坐了車,出了鎮子,朝著北邊的曠野而去,不過小半日的時候,就來到了一片山林的邊緣。
「等到什麼?」
加林低頭思索了會兒,過了好久,他抬起頭來,表情顯得恭敬客氣了許多:「您的意思是……身體的協調?還有力量運用時候的一些技巧?」
艾德琳聽了,呆了一呆。
「小碗?」加林皺眉:「那豈不是更簡單了?我今天托這個水缸會灑出來水,那是因為它太過沉重,我吃力之下不免分心,無法保持平衡,可一個小碗,卻太容易了……我現在就能做到。」
馬車到了山外,就不好再往裡行駛了。
索非亞大嬸這麼說的時候,加林頓時神色一凜!他低聲道:「難道……這位先生,也是大陸的十大強者之一么?」
艾德琳不過是看得一個驚奇而已,但是索非亞大嬸露的這一手,落在加林的眼裡,震撼就更加的強烈了!
她的腳步稍微動靜大了一些,不小心將地上的那些細碎的木屑揚起,灰塵之中,她鼻子發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說著,他隨意從自己砍來的這一堆柴火里撿起一根木柴來,在手裡看了看……這木柴的一端,切面倒是看似平整光滑……他身為奧丁大皇子,一手斧技自然高深,這木柴被他劈的切口光滑,顯然是斧頭飛快削過,力量足,速度快。
頓了頓,索非亞大嬸笑道:「晚上我教你做一道菜,這可是我的拿手絕技,烤雞……嘿嘿,烤雞之前,把雞肚子里的東西清空了,在裏面塞進一些蔬菜和幾塊香噴噴的蘑菇,雞身上唰上一層我親手特製的香噴噴的調料,烤出的東西,那個味道……當年我的一個老朋友最是喜歡的,後來還派了他兒子,在我這裏軟磨硬泡,把這烤東西的本事學了去的。」
下午之後,艾德琳終於幫著索非亞大嬸將這屋子裡的狼藉清理乾淨了。
索非亞大嬸忽然臉色一變!
呼……
——看見這墓碑上的字,艾德琳和加林都是愣住了。
「哼,你不信?」索非亞大嬸笑了笑:「也難怪,你們這些漢尼根家的人,都是死腦筋,就是不肯承認有人比你們更強的……其實那個少年,在力量和實力上都比你差了很遠,不過……境界的領悟上卻早早就超越了你們……唉,說起來,調教他的那個老混蛋,才是真正的厲害角色。哼,力量的增加可以以後慢慢的練上去,但是那個老傢伙,卻給那個少年從很小的年紀開始,就打下了身後的境界領悟上的基礎……這一點,就已經遠遠的勝過了許多人了……那個小傢伙,雖然現在實力未必還能比得上你,但是……他有那樣的領悟境界,將來等他成長起來的時候,才會漸漸的顯示出威力來!而且他的進步速度才會越來越快!而境界不到的話,再如何苦練,也最多是原地踏步,保持自己不退步而已……」
這酒館的店鋪里,昨晚還好端端的樣子,可現在艾德琳走進去一看,裏面早已經一片狼藉。
「哦,那個漢尼根家族的小子。」索非亞大嬸板起臉來:「不錯,這裏之所以變成這樣,正是因為昨晚我和他在這裏打了一架……嗯,就在你翻窗戶跳出去的時候,那個小子想出去追你,我只好和他動手了。」
……
這麼幾點因素,組合在一起的話。
房屋的前面還有一棵外脖子的樹,樹下是一堆一堆的石頭,大大小小,也不知道有幾百個。
可若是仔細看去,這切口雖然平滑,但是上面的紋路,卻已經支離破碎!
「好了,親愛的,別擔心,這可不是你的錯。」索非亞大嬸在後面拍了拍艾德琳的背部,笑道:「這東西本來裏面就碎掉了,你的噴嚏不過是恰巧而已。」
原本索非亞大嬸去探望朋友,艾德琳哪裡用跟著去?不過考慮到加林在這裏,艾德琳自然也不敢留在家裡。
索非亞大嬸手裡操著一根笤帚,笑眯眯地看著加林:「做完了?可沒這麼簡單……嗯,水是打回來了……但是你看看這水缸里。」
終於,翻過了不知道幾層山之後,面前出現了一個片山谷……這山谷是如同葫蘆一般,一個山谷連著一個山谷,藏在著群山之中,地勢平坦,與外界遠遠的隔絕開來……
可,若是切成這種頭髮絲一樣,然後自然綻放成花朵……那怎麼可能?!
牆壁上到處都是一道一道劃過的痕迹,只怕有千百條之多,每一條划痕又細又長,就彷彿是用什麼鋒利的利器割裂出來的一般。
但凡一個人,生下來之後,兩三歲就開始會走路了……
隨即他笑了笑,繼續道:「就如同一個熟練的屠夫,在殺豬殺牛的時候,總是能輕易的找到最容易下刀的地方,將牛羊肢解起來,也比普通人要快很多……這就是找准了規則和竅門……是這個意思么?」
頓了頓,索非亞大嬸嘆了口氣:「唉,說起這砍柴么……從前這鎮子上最好的樵夫可是那個山裡的小子,那個小子砍來的柴質地最好,可自從他離開這裏之後,我店裡要買柴火,都找不到像他那樣好的樵夫了。」
而最詭異的則是那個進門就能看見的大的木質的吧台……原本這個結實而耐磨的橡木質地的吧台,從中間斷成了兩截,歪歪倒倒的列在兩邊,而後面貼著牆壁的酒柜上,則出現了一個大坑……這個大坑直接將酒櫃砸穿了,裏面的牆壁也裸露了出來,還深深的嵌進了牆壁里,最古怪的是,這個大坑,偏偏就是一個人體的形狀,彷彿是被什麼人整個兒身體撞上去,才會砸出這麼一個形狀的坑來。
有他開路,他每走過的地方,兩旁的荊棘和樹枝都被他輕易的震斷,艾德琳跟在加林的身後,果然就輕鬆了許多。
※※※
「嗯,難道他力氣很大?所以砍的比別人多?」
望著索非亞大嬸手裡的那朵「鮮花」,加林的眼睛里,忽然就露出了一種狂熱的光芒來!
那墓碑的後面,居然有一個酒瓶!
另外他背上掛了高高的一堆木柴,堆積得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自己……還有別的選擇么?
她出身高貴,就算是在拜占庭帝國皇室之中不得寵,但是畢竟身份擺在那兒,在家裡的都是也都是僕役成群地伺候著,哪裡做過這些粗雜的活兒?
奧丁還能找出一個自己的親近之人么?
索非亞大嬸笑道:「雖然你現在的實力已經相當不俗了,就算是這鎮子的城牆,你也能一拳打穿……但是那種使用了鬥氣和武技的爆發力,卻畢竟只是爆發力。你如果能在平時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個動作里,都將力量使用的規則運用到最佳的話,那麼……你才會真正的領悟。」
艾德琳:「……」
艾德琳立刻心中飛快地轉了念頭。
加林頓時神色一變!
這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人存在……除了自己的父親!!除非了自己那個偉大的父親!!
怎麼……這裏的,這個墳墓里的人,會和梅林有關係么?
這是一個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土墳了,一個小小的墳包,前面的一個墓碑,上面也不過就是隨便的刻了幾個醜陋歪妞的字。
索非亞大嬸手裡的那個罐子……裏面的烤雞的味道,為什麼自己聞了,會這麼熟悉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索非亞大嬸口中的少年,天賦豈不是……豈不是……
他拍了拍腰間的一個酒瓶子,心裏嘆了口氣:「老傢伙,你的生日我可沒忘記,正好順路來看你啦……哼,還帶了你喜歡喝的酒呢。」
這一次他奔跑的速度不減,但是腳下的節奏卻明顯柔和順暢了許多,步伐之中,隱隱的有幾分飄逸的味道。
隨即他深深吸了口氣,轉身就跑,這一次,跑出了半條街去,碗里的水居然一滴沒有灑出來!
可她這麼抽瘋了好一會兒,忽然就停下了動作,笑眯眯的將這碗伸到加林的面前……
嗯,我可沒忘記你哦,所以你一定要保佑我早點把我老婆追回來啊!
索非亞大嬸的眼神裡帶著幾分嘲弄的笑意,讓加林自己都覺得說不下去了,他咬了咬牙,低聲道:「好吧,我承認我是小看這事情了……五里的路程,我一路過來,到了後面,就無法保持平衡和穩定……這水缸的分量,開始沒感覺,到了後面,卻越來越沉重,雖然我力氣並不弱,但是時間長了,卻無法保持穩定性……」
剛才,索非亞完全就是在一個普通人的常人狀態下做到了這一點!!
這個傢伙回來的樣子,也是十足拉風。
還會是誰?!
「不錯,不愧是漢尼根家族的人,領悟的能力不弱。可雖然你知道了這個意思,但是想要做到,還差了很遠。」
彷彿索非亞大嬸就是一個普通人,隨隨便便的這麼劃了幾下,就做到了這點!!
變成了一朵綻放的鮮花的形狀!
「老傢伙之墓」
索非亞大嬸笑了笑,也不分辨,重新取了一個碗來,就隨意的滔了一碗水,然後她忽然就站在原地動了起來。
她神色有些茫然,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道:「謝,謝謝你……」
「喂,你這個老東西,我來看你啦。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哼,你這個老混蛋,看看你混了一輩子,你的人緣可真差勁呢!你的生日,都只有我這麼一個老朋友來看你。你養的那兒子都沒有來看你呢……嘿嘿……夷?!」
索非亞大嬸就領著兩人,沿著山坡朝著那兒走了去。
「還差得遠呢。」索非亞大嬸冷笑:「將木頭切出花來,也不過就是剛剛入門而已。要做到真正的領悟境界……是給你一塊豆腐,你也能給我切出這樣的花朵來,那才算是真正的領悟。」
艾德琳還從來未曾看到過加林對自己如此客氣地說過話,頓時就有些無措的樣子,在索非亞大嬸笑眯眯的眼神下,才定了定神,緩緩道:「劈柴的竅門,剛才大嬸說了,要懂得觀察木柴的紋路,若是順著紋路去劈,就會省力很多,而且,不在於力氣的大小,只要懂得技巧,就會劈得又快又好……還有,嗯,還有……」
她的拇指上下來回的划動,也不知道劃了多少下。她的速度看似很快,但是卻偏偏拇指的每一次劃過,都那麼條理分明,明明是快到了極點,但是動作卻一板一眼,看上去清清楚楚!
「你們,你們動手了?那結果……」艾德琳有些擔心。
兩旁的山林茂密,不時候還會竄出一條野兔或者狐狸之類的東西,這些野物居然也不懼怕陌生人,都會蹲在草叢裡觀望會兒,才緩緩離去。
索非亞大嬸隨即找來了鎮子里的商人,在空空的屋子裡轉了一圈之後,傍晚的時候,十幾套新的桌椅就被運了過來重新放好,就連那個吧台,也都搬來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隨即索非亞走到了那堆木柴旁,看了幾眼之後,就笑道:「果然不出我的意料,這木柴,你也劈成了這種模樣。」
不過奇怪的是,從來都對自己惡面相向的加林,此刻卻肅穆的立在自己面前,不論自己是思索,還是緊張的說話有些支支吾吾,加林卻臉上毫無半點不耐煩或者是惱火的樣子,神色鄭重而凜然,一臉的嚴肅,只是靜靜地聽著,等著自己說下去。
可是兩人出發后,加林卻也跟了一起來了。
索非亞大嬸說的,要探望的老朋友……難道,是一個死人?!是……
梅林這個名字喊出來的時候,站在後面的加林頓時神色一凜!
(某個無良的老傢伙,依然的,再次的,繼續的……含笑九泉)
加林深深吸了口氣,對著索非亞大嬸正色道:「加林受教了!只是我想請問……若是我能做到像您剛才這樣,將木頭切出來……那麼是不是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