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節 長孫家的舊事

可以說，當時大唐所有頂級世家都已經算是聚焦在天策上將府了。

歷史上記載的非常清楚，李元興可是讀過唐史的，怎麼會不知道長孫家的事情。只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崔君肅也在開口勸著。

「話說，這個珍珠一年種上幾萬斤，不知道能不能在西域換到些銀子。本王最近有點窮，要推平四個坊蓋新房，還準備給皇兄的新皇宮開始挖坑呢。最麻煩是，修洛陽這條路錢不夠用了，因為比原設計又寬了兩丈，這消耗可是大了去了。」

「再嘗試一次吧。」高句麗使節法著淵蓋蘇文的面寫了三封信，分別寫給了清河崔氏與博陵崔氏，還有一封給了王及善。想以同為崔氏淵源打破這個僵局。

聽李元興這麼一說，崔敦禮只是笑笑。

舅父高儉收留了他們。

「樂民園卻是一處極佳之地，聽聞衡陽公主上書。要求樂民園單日對男子開放，雙日對女子。要麼就限制入園人數。」王及善向在座的拱了拱手，眾人回禮，王及善笑呵呵的也坐到了桌旁。

崔敦禮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們這個人，選不好。代北應該讓陸家作為代表過來，最次也應該是宇文家，可偏偏是選了長孫無憲。某已經聽說，長孫無忌正往這裏趕。」

「請一定請求拜訪大唐的高官，我們高句麗不等在這裏坐以待斃。」

「唉……」長孫無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后說道：「其實我們兄妹也沒什麼可爭的，一個位極人臣，一個貴為國母。還有一個弟弟外放為官，政績不佳。卻是人有些笨，想送入秦王府學習兩年，希望有所長進。」

「父親要去那裡？」

「這個，不是為父可以管的事！」老崔族長將信還是交給了崔君肅。

「二十粒！」魏徵心黑呀，上一輪李元興先叫，第一次開口只叫了兩粒。他一開口就是二十粒，當真是把在一局快速的決出勝負來。

「不知道，還有誰會來？」王及善笑問。

長孫無忌，因為妹妹是皇后，自己又身居高位。所以一直與秦王府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擺茶杯，分花生，新的一輪又開始了。

崔敦禮最後一個進來，進屋的時候說道：「衡陽公主想吃炒栗子，親自排隊去買。結果排了足足一刻鐘，排到的時候那店鋪竟然連半粒栗子都沒有了。想去看那歌舞，可連一個最便宜的座位都買不到，所以這才上書的！」

「必須打破這個僵局！」淵蓋蘇文又說道。

李元興真的不知道嗎？

崔君肅換了一件衣服也出門了，他的目標是天策上將府。

看那兩個年輕的僕役吃力的樣子，崔君肅心說這是帶足了賭本呀。

長孫無忌與長孫無憲的眼神明顯就不對勁，兩人都是一副非常敵視的眼神。

「好事。讓習慣了伸手既來的人，也習慣一下得不到的感覺，這也是對心性的一種磨礪。告訴樂園民的管事，一切按規矩來，任何人也不能壞了規矩。樂民園是皇家與百姓共樂之處，特別是長安那些混吃等死的紈絝們，敢鬧事就要有被打板子的心理準備！」

可這一次，他顧不上了。

這一次給清河崔氏的信卻不是給崔君肅的，而是給他父親，崔氏族長的。家主是家主，族長是族長，崔君肅在家中管的一個大家，崔氏嫡脈各家尊他為主。而他的父親卻是管的整個崔氏一族，這一族人就包括了支脈，旁支，甚至是投靠崔氏的其他姓氏。

長孫無忌臉色蒼白，雙拳緊握，被崔敦禮攔在門口。

可沒等兩崔入府，一輛馬車狂奔而至，馬車還沒有停穩之時，長孫無忌就從馬車上跳下來了。他看到門口的三人，可卻連禮節都不顧了，低著頭就往裡沖。

淵蓋蘇文向正使崔太大兄請求著。

「不爭，某入府要五郎請某喝一杯如何？」長孫無忌咬牙切齒的說著，他心裏真是恨，長孫家無論是誰他都可以忍，唯獨這個長孫無憲他不能忍，因為就是他這個三哥把他母親連帶他兄妹兩人趕了出來。

魏徵卻是手一抖，非但將自己的茶碗打翻，連同下首長孫無忌的，還有上首崔敦禮的全部給打翻了，這下這一輪猜花生的遊戲就沒辦法繼續了。

給王及善的信卻不能換人，王及善既是家主，又是族長。

「你們先入府，某在這裏等長孫僕射！」王及善說完，當真就坐在門房了。

「你是要出氣，還是要報仇。」王及善坐在一旁大聲喝止長孫無忌。

「家中嫡庶之爭數百年來都是這麼一個故事，我王家也一樣，里裡外外爭的頭破血流。聽老王我一句，你要爭回家去爭。這裏不是你爭的地方，別忘記這是天策上將府。就是在秦王莊你這麼爭，老夫也不擋你，可天策上將府不行！」

崔君肅與長孫無忌進屋。

「是呀，如果你心中真的恨，當年為何不改姓高呢？高姓也是大族，所以這是你長孫家的家事。你這一鬧，秦王是性情中人，他知道當年的事情之後，就算不為你出頭，也會為他的皇嫂出頭，緊接著下來，就關係到整個大唐的利益，二十三個大世家的利益，數百三等以上士族，數千士族，數百戶百姓的利益了。」

「你依然是姓長孫的！」王及善又勸了一句。

高句麗使節對眼前的形勢分析的非常準確。

「約人打牌。就在樂民園酒吧街中，聽聞那裡有一間充滿西域風情的酒吧，老盧已經訂了包廂。」老崔族長說完，也不理會崔君肅，叫人備上馬車就出門了。

王及善等人進屋，李元興高高的將手舉起：「向位今天真是有興緻，怕不是和本王一樣，全家都跑去樂民園了，晚上連個作飯的都沒有吧！」

「殿下是性情中人。」崔敦禮又說了一句。

崔君肅嘆了一口氣：「長孫家大房無人，二房長孫子裕這一支，雖是庶出。可現在卻成為長孫氏族長。但這一切，卻是在我大唐立國之後，在之前，高夫人與一雙兒女被趕出了長孫家，卻是這一雙兒女讓長孫氏二房大興。」

老崔族長說完，叫老僕帶著兩個年輕的僕役背上背簍準備出門。

倒是博陵崔氏的信寫了兩封，竟然還有一封是給崔敦禮了，可崔敦禮一不是家主，二不是族長，但崔敦禮卻是秦王府長史。

信很快就送出去了。

李元興在叫窮。

崔君肅不知道的是，博陵崔氏的作法與清河一樣，老族長將信也直接交給了崔敦禮。

長孫家也算是大豪門了，在南北朝前隋的時候，號稱八柱國十二將軍之將，可在大唐之後，長孫家除了長孫無忌之外，只有兩人擁有從三品的官職，多是四品、五品以下的官員，遠不比前朝。

然後魏徵就跑腿去後面庫房取酒了。

王及善這個關於天策上將府與秦王莊的區別一說，還真的把長孫無忌給勸住了。

「二十一！」長孫無忌很平靜的叫了一個數字。

「已經有客人在府中了，代北派了長孫家來。關中派了裴家與韋家。東南的朱家、江浙的蕭家。」崔敦禮臉上帶著一絲微笑。

天策上將府內，李元興和幾個客人正圍坐在一個大圓桌旁，桌上還有許多散落的果殼。以及許多乾果，比如花生、核桃、毛栗之類。

長孫無忌說的是實話，他與長孫家的來往已經很淡了。

「你的想法沒有錯。只是這次來到大唐，我們處處受制，一步錯步步錯。現在大唐當我們是敵人，各邦使節也不願意與我們有所來往，這個僵局如果沒有打破，我大高句麗將四面為敵，舉步為艱！」

「那就去找能管的人，崔氏族人已經有兩萬人準備在遼東開出一片田，怎麼開，在那裡開。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當今聖上，而聖上的分配卻是來自秦王的圖謀，盯著遼東的，可不止我們山東氏家。」

李元興所交待的已經不用去專門給樂民園的交待了，沒有人敢鬧事。

魏徵輸了，所以他先叫。

沒有用盤子，就那樣散亂的擺在桌上。

王及善卻問了一句：「長孫家來的是何人？」

眾人一邊聊天，一邊叫著數字。這隻是一個遊戲，原本是李元興用來緩和氣氛的遊戲罷了。這裏都是大人物，誰輸了要跑腿，這個賭注比錢大多了。

在崔君肅到了天策上將府的時候，來自太原王氏的馬車，崔敦禮竟然就在門口站著，似乎已經預測到他們要來一樣。

李元興玩的是什麼遊戲，魏徵一講解，卻是極簡單。每個人給自己茶杯里放幾粒花生米，然後輪著圈每個人猜一個數字，只能更大，不能減少。魏徵猜到三十八粒的時候，坐在他下道的韋挺不信，所有人翻開茶杯，數量少於三十八粒，魏徵輸。

這其中自然就有長孫無忌的原因，一句話，他絲毫也不想去幫長孫家。

可以說，高儉相當於長孫無忌的半個父親一樣。

「來了，來了！」魏徵小跑著從外面進來，手裡提著一個籃子，看到屋裡多了幾個人，相互施禮之後把籃子放在桌上：「這是某的賭注，再來一輪如何？」

魏徵從籃子里把酒拿了出來。

「這個，兒子也管不了。」崔君肅看過信后，無奈的說道。

他必須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