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發瘋
可如果在給養耗費完之前，自己的魔力依然不能恢復的話……
混濁的鮮血染紅了小小的一片海面，極為刺目。海里隱約還能看見兩三個飛快劃過的黑影。
夏夏終於真的安靜了下來，被陳道臨抱著，也不再掙扎，而是再次閉上眼睛，繼續睡了過去。
陳道臨嘆了口氣，輕輕將她推開的時候，夏亞睜開了眼睛。
船上雖然只是一些魚乾肉乾之類的粗糲食物，陳道臨卻依然吃的津津有味。他從船艙里翻出了一套捕魚的網籠。
陳道臨倒是在船上來來去去檢查了一遍。
陳道臨嘆息，他沉默了會兒，終於將一隻手搭在了夏夏的肩膀上：「對不起！可是你要明白，他們是海盜，都是惡人。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害你。」
最後他乾脆從船艙里翻出了幾根長桿，自己動手做了套魚竿，跑到甲板上，開始釣魚。
「你說。」
勉強站起來的時候，他甚至感覺到自己有點腿軟，手心和背上都是汗水。
這東西他倒是看海盜們使用過，並不太難。想來就算是食物短缺，也能靠著捕魚維持。唯一的問題，便是淡水。
萬幸，船上的補給還是很充足的，儲存的糧食和淡水，足夠讓海盜們耗費半個月的。現在只剩下了自己和夏夏兩人，以兩個人的耗費速度，應該可以堅持更長的時間。
可陳道臨此刻，心中無限嚮往繁華塵世。
「老天保佑吧。」陳道臨輕輕嘆了口氣。
「現在不覺得我是淫棍了？」陳道臨微笑。
頓了頓，陳道臨在她的耳邊
吃飽了飯之後，無所事事的陳道臨開始發愁了。這條破船上，實在沒其他的事情來消磨時間，可憐自己現在不能動用魔力，連冥想都做不到。
他快瘋了！
可夏夏不醒，這船上就等於剩下了自己一個人，連個說話吐口水的對象都沒有。
嘩啦嘩啦的海水翻滾的聲音，取代了人的慘叫，隨即一片歸於寂靜。
……
第五天的時候，他開始自言自語，自己和自己說話了。
陳道臨倒並不擔心，他聽克里斯說過，這種變身是有時間效應的，等時效過去之後，自然就會複原——只不過第一次變身之後，會帶來一點讓肉體痛苦的副作用。
陳道臨此刻無限希望自己手裡能有台電腦，或者……有本書也好啊。
「原來，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魔鬼。」
人就是這麼一種犯賤的生物。
陳道臨沒有親眼去看獨眼被鯊魚撕扯的模樣，他只是背靠著船舷，坐在那兒。
「很抱歉，讓你做了這些事情。」陳道臨低聲道：「可是那種時候，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果不讓你發狂，我們就都要死在海盜手裡，所以……
他看了看一直站在那兒的夏夏：「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我……我能求你件事情么？」夏夏低聲道。
想起自己曾經這麼放逐過獨眼那幫海盜……不過陳道臨可不敢確定自己也有獨眼的那種好運氣，能逃出生天。
失去了桅杆之後，這條船就沒法開動了，只能在海面上隨著海浪，隨波逐流。
陳道臨沒有等太久。
原本以為夏夏在第二天就會醒來，可沒想到這一覺，卻大有一睡不起的趨勢了。
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漫天星空當頭，睜眼就能看見。他躺在硬硬的甲板上，下意識的就要伸出手去觸摸天空的星辰。
只過了不到半天時間，海面上就出現了一些黑色的三角形魚鰭。
很快，三天時間過去了。夏夏依然睡的昏天黑地，沒有清醒的徵兆。
遠眺大海也看煩了……再如何波瀾壯闊一望無垠的美景，連著不停歇看上三四天，也都會想吐的。
陳道臨不敢再叫了。想來大概是第一次變身，帶來的副作用太大，身體需要好好的修養一下吧。
陳道臨輕輕點點頭，伸出手臂將這個小女孩抱住。
「我，我殺了人……」夏夏依然抱頭痛哭。
一天，兩天……
雖然腿有些發軟，不過他依然探出頭去看了看海面。
到了第二天傍晚，陳道臨試圖叫醒夏夏，但是這丫頭睡的酣暢淋漓，
他只聽見了獨眼發出了凄厲的慘叫，這一刻，獨眼失去了所有一切身為一個海盜頭子和梟雄霸主的尊嚴，他看到了海面上的鯊魚鰭背，瘋狂的尖叫著，甚至對著陳道臨大聲哀求。
又安慰了一會兒，夏夏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
他苦笑著。
海盜們被夏夏殺的乾乾淨淨，沒有漏網之魚。但是接下來陳道臨就開始頭疼了。
夏夏沒說話，狂化之後的夏夏，反應很遲鈍，她只是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兒。
懷裡一個軟軟的身軀，就壓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你是個魔鬼！！」夏夏忽然放聲痛哭：「我從來沒殺過這麼多人！！！！！」
只希望自己的那個倒霉的雙眼魔法能儘早融合，一旦自己能使用魔法了，那麼一切困難都迎刃而解。
陳道臨嘆了口氣，轉身跑出甲板上，乾脆就躺在那兒，仰頭數星星。
「沒什麼，一點魔法。」陳道臨輕輕道：「一個可以讓你變得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的魔法。嗯……你如果真的很害怕的話，我教你一個辦法，你不妨可以這麼想：你在自由港一定見過很多厲害的武士吧？我保證，你變身之後，那些傢伙都不是你的對手！你想，你這麼一個小女孩，要想練成那樣的武技，根本沒什麼可能。但是這個魔法，卻可以讓你一下就變成了一個高手……」
「我知道，我被你收留，成為了你的奴僕……身為奴僕，就要
陳道臨嘆了口氣，縮回了身子重新坐好。
夏夏哭的更加用力了，她驚恐的看著陳道臨：「你，你到底把我怎麼了……」
最後……這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釣魚釣了一天，早就煩了，陳道臨把魚竿往海里一扔，掉頭跑進了船艙里。
「若是能脫困，老子這輩子都不出海了！」陳道臨咬牙切齒：「以後誰在我你面前說什麼嚮往遠離塵囂，我就大耳光抽死他！」
獨眼的斷手處不停有鮮血流淌到海水裡，終於引來了陳道臨期待的東西。
他先是找出了食物，美美飽餐一頓。被獨眼拉著一起「辟穀」了多日，雖然每天都有啾啾給自己偷食，但是終究好久沒有痛快的大吃一頓了。
第一天就這麼很快過去了。
他先是唱歌，大聲唱歌，把自己能記得的所有的歌曲都唱了出來，有忘記歌詞的，也都跟著調子哼哼。
可此刻陳道臨看著天地之間，除了海水就是海水，自己這條汪洋之中的孤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還有比這更遠離喧囂的世外么？
「你……恢復
「你……你……」夏夏咬著嘴唇，眼睛里迅速充滿了淚水。
隨即這個動作讓他痛苦的叫出了聲來。
低頭一看，夏夏的小腦袋就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眼睛緊閉，小小的身子縮成了一團。
一顆星，兩個星……
陳道臨困在這該死的海盜船上，上午吃魚乾，晚上吃肉乾。吃膩就換個花樣，上午吃肉乾，晚上吃魚乾。
夏夏立刻坐了起來，身子努力往後縮了縮，遠離陳道臨——她的眼睛里有些驚恐。
快被憋的發瘋了！！
「我知道，你不是沒殺過這麼多人，你是根本就沒殺過人。」陳道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更溫和一些，輕輕道：「是我不好，我利用了你，利用你來做這些骯髒的事情。所以，那些血腥，不是你做的，都算在我的手裡好了。」
靠在船舷上，陳道臨很快就睡著了。
陳道臨背靠在船舷上，終於長出了口氣。
終於，她抬起了頭來，怯生生的看了看陳道臨。
平日里生活在繁華塵世之中，人們都喜歡裝逼的大叫：嚮往遠離喧囂的世外之地。
看著縮在角落裡痛哭的女孩兒，陳道臨心中也是一黯，他緩緩的過去，沒有貿然觸碰她，只是坐在她面前。
「怎麼了？你怕我？」陳道臨苦笑。
生平第一次做這種殘忍的事情，第一次將自己所有的暴戾和黑暗的負面情緒全部盡情的發泄出來……這種殘忍，讓陳道臨自己都有些陌生和畏懼。
只唱到喉嚨沙啞，才開始背誦自己記得的影視劇的各種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