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寒夜
……
「我們……到底是跑到了什麼地方？！」
怎麼可能……我們可不是從北方來的！
羅蘭大陸……往北……冰封森林，極寒之地……遺棄大陸……
這裏……就是一萬年前，那些被人類擊敗之後，被放逐，被驅趕而來的各個異族生活的……遺棄大陸！
就彷彿是動物經過了漫長的冬眠，這些怪物越來越喜歡四處行動——它們也要獵食的！
罪！！民！！
所以……留在這裏的那些種族，就達成了一個共識，每年氣候最好的時節，每個種族都會派出自己最強大的戰士，出來四處遊歷，目的就是獵殺這些可怕的怪物。
這個名字，她非但知道……而且……她還親眼見到過落雪本人！！
他們大概的知道，在一萬年前的種族大戰之中，人類戰勝了其他的種族，將其他的種族驅趕出了羅蘭大陸，然後獨霸了整個大陸——好吧，那個時候還沒有羅蘭大陸這個名字。
隊伍開始往北，準確的說是往東北方向行走。
頓了頓，這個精靈低聲道：「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地方能找到更大的船了。我們精靈種族，並不會造船，我們都生活在北方的一片樹林里。」
而且……這裏的氣候很不好。天氣非常寒冷！
然後，她看著面前這個精靈……聽著它笑起來那動聽的聲音。
來自於同一個地方？
沒有……眼淚？
「落雪……寒夜……」藍藍瞪大了眼睛：「您……您真的是和落雪，出生在同一天么？這，這可真是太……太巧合了，而且……我一直沒有告訴過您，其實在去年的時候，我曾經有幸見到過落雪大人……您認識落雪大人么？」
他盯著藍藍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們所存在的這個世界……陸地，海洋……原來……真的都是圓的！！！」
「還有……謝謝你稱讚我美麗。」寒夜輕輕一笑：「不過……我知道我的這張臉……你居然還會說我很美麗，你實在是一個有趣的人類。」
根據精靈的訴說，在一百多年前，所有的異族都生存在這個大陸上。
塔西佗說到最後，居然發出了一陣怪笑，他的笑聲裡帶著深深的嘲弄和憤怒：「哈哈哈哈哈！！但是至少有一點，那個達令陳卻沒有說假話！」
藍藍的臉色有些古怪：「你……不會也叫做落雪吧？」
「我？我當然認識它。」寒夜的眼神有些迷離：「事實上，我從一出生就認識那個傢伙。它是我的……兄長。我們是一胎雙生。它比我早來到這個世界上片刻，而我……是它的妹妹。」
它們的目標，就是離開這個大陸，回歸羅蘭，去搶回那個原本屬於它們的，後來被人類佔據的家園！
「聽你說……你們是坐船來的……而且船已經被那個東西毀掉了？」
「那麼……您為什麼……我的意思是說……像您
事情發展到了這裏，出現了巨大的轉折！
妹妹？？！
但是就在一百多年前的時候，所有在這裏的異族，得到了一個「神諭」。
它眯起了眼睛來，看了藍藍一眼。
「不！這並不是懦弱。沒有人喜歡戰爭。」藍藍立刻搖頭：「即便是在現在的羅蘭大陸……人類和矮人精靈族，都是很和睦的。只有獸人……我們的關係……還是有些緊張……」
人類？
罪……
不過它的性格，大概，似乎是偏向于性情淡漠的類型，所以它並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
落雪？
落雪！！
「好了，我想……我們現在已經猜到了真相了……或者說，我們已經接近了真相了！」
這個精靈的笑聲驟然就消失了。
頓了頓，它才低聲道：「並不只是我一個，還有一些傢伙和我都是同樣的想法。所以……當幾乎所有人都選擇離開這裏，拿起武器，喊著口號，狂熱的追隨著領袖們，踏上的往北的征途，準備去發動戰爭，去和你們人類廝殺，搶奪土地的時候……我，還有我們……我們這些人選擇了留下，留在這裏。
所以……」
他們暫時忽略了這個精靈話語里的那番猜測。
可就在那個神諭之後，天氣就開始轉變了。直到今天，這裏的氣候開始變得不那麼可怕了。雖然每年的冬天依然還很長，但也只有不過四五個月的時間了。大部分時間，還是並不太難渡過的。」
迎著陽光，隊伍不緊不慢的行走在曠野之上。
但是藍藍和塔西佗畢竟是教會之中的高層，他們多少是知道一些隱秘的。
這個精靈笑得意味深長，它盯著藍藍看了幾眼。
……
因為這片大陸的土地貧瘠，這裏甚至很難生長出多少植物來。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這了的土地也難以耕種，收貨非常的稀薄。
這個答案立刻讓塔西佗和藍藍重新振作了起來！
但是隨著這一百多年來，氣候的改善，這些怪物的活動和出沒，已經越來越多了。
所謂的狩獵，就是獵殺那些遠古魔族遺留下來的那些怪物！
藍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事實上，藍藍等人跑來支援塔西佗的時候，將隊伍交給了幾個教會中人，帶著隊伍往大陸的深入行走。
事實上，整個隊伍里，因為只有藍藍會說精靈語，這個精靈一路上也只有和藍藍才能交流，所以兩人一直都是走在一起的。
事實上，羅蘭帝國的大部分普通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在羅蘭大陸北方的那些矮人族獸人族和精靈族，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會在一百年前出現，然後入侵人類。
塔西佗卻已經轉身，對著那個精靈深深的彎腰鞠躬！
有了這個精靈當嚮導，隊伍頓時就多了許多底氣。
藍藍的
「還不明白么？」這個精靈淡淡的笑著，笑聲里有些嘲弄：「你們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的吧。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不敢面對呢？」
這個精靈對地形異常熟悉——根據它對藍藍的介紹，它經常會出來「狩獵」。
這個說法，頓時讓藍藍和塔西佗一驚！！
而那個精靈，看見了這些人類的隊伍，居然還有這麼多人數，也表現出了一絲好奇和驚訝。
「那麼……」藍藍焦急的追問：「請問，在這片大陸上……還有其他的人類種族存在么？」
而且……除了那些怪物之外，這個大陸上……還有其他的種族。我們精靈族或許不會為難你們這些外來者。但是據我所知，無論是矮人族，還是獸人族……都不會歡迎你們的……因為，你們是人類！」
看著藍藍失神的目光，塔西佗用力拍了藍藍的臉蛋，大聲道：「還不明白么！如果這個世界是一個圓形的球體，那麼我們從羅蘭大陸出海，花費了半年時間！我們現在來到的是這個球體的背面！！而在這裏，我們如果一直往北的話……基於同樣的道理，我們也可以走回羅蘭大陸的！我們根本不需要船隻！只要一直往北走！就可以走回羅蘭大陸去！！」
根據這個精靈的說法，往東北方向，走上大約一個月的時間，會到達一片山谷，那裡是一個種族混居的小型聚居點。
「不過……往北方行走，非常困難。」這個精靈用憐憫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幾個人類：「從這裏往北，一路上會經過好幾個非常危險的地區。在這片大陸上，存在很多強大的生靈。就如同剛才被我殺死的這個。這些怪物，都是遠古時代的魔族留下的餘孽。它們的數量都不太多，但是每一個都很強大！每一個強大的存在都有自己的領地，外來者闖入領地，一旦驚動了它們，就會受到攻擊。根據我剛才的觀察……我不認為你們有實力戰勝那些怪物。
「而就是在那之後，這個大陸上的氣候開始發生了變化。天氣開始變得不那麼寒冷的。開始的時候，這變化很緩慢。我們只感覺到那漫長的寒冬越來越短……原來在這了，一年幾乎有四分之三的時間都是寒冷的冬季，天氣冷得幾乎要凍裂石頭！
同時，塔西佗大聲道：「藍藍！翻譯我的話告訴它……我請求，它能幫助我們！」
這個精靈微笑著。
原來，所謂的海外的新大陸是存在的，但是什麼人類的文明國度，是不存在的！
那麼毫無疑問，它們的獵殺目標，就是居住在這個大陸上的其他種族了！
可不管怎麼說，這總是一個希望，不是么？
對於教會中人，藍藍和塔西佗沒有隱瞞，直接說出了真相：是這個精靈出手幹掉了那個怪物，它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存在
但是，這至少是大家來到了這個可怕的地方之後，看到的第一個智慧高等種族，不是么？
「好吧。」這個精靈點頭：「你們的確很值得同情。如果我不管你們的話，你們絕沒有可能活著走到北方。而且……我對你們來自的那個地方，也十分好奇……我可以帶著你們一起走，不過我希望，路上你們可以對我講講你們家鄉那片大陸，那個地方的事情。尤其是……我很好奇，那個落雪，它現在怎麼樣了。」
彷彿沉默了片刻，它才低聲道：「好吧……反正，我的名字你總是要知道的。」
「事實上……你們大概搞錯了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航海來到這裏的……這完全顛覆了我之前的認知。但是就我所知道的……從這裏一直往北，一直往北走下去，會穿過一片極寒之地。那個地方非常非常遙遠。但如果一直走下去的話，就會走到一個新的大陸……那個大陸上，是有人類的。而且聽說，那裡已經是人類的世界了——我甚至懷疑你們就是來自於那個地方。」
藍藍幾乎是茫然的將這句話翻譯成了精靈語。
頓了頓，它幽幽嘆了口氣：「如果我沒有猜測錯誤的話……在你們的那個地方，存在的精靈族……它們的領袖，一定是一個叫做『落雪』的傢伙吧。」
所以藍藍和塔西佗他們很快就追上了隊伍。
塔西佗和藍藍同時看著對方，驚呼了一聲！
不過隨後，這個精靈卻說出了一番讓他們驚奇的話來。
藍藍忽然心中一動：「那個……這都幾天時間下來了……我卻一直沒有機會問您的名字……還有……請饒恕我的冒昧……我該如何稱呼您呢？先生？還是……女士？實在是抱歉……因為您實在是太美麗了，所以我根本無法分辨……」
但是這個異大陸上的矮人和獸人仇視人類？
「擦掉眼淚吧。」精靈的語氣很平靜：「在我們這片大陸上流傳著一句話：遺棄大陸上，沒有眼淚。」
而繼續往北，他們的第一個目的地，是這個精靈的家。
塔西佗的眼睛冒出憤怒的光芒：
它笑著，露在外面的一對眼睛，彎曲得彷彿新月。
藍藍苦笑搖頭：「我們……回不去了。或者……您能告訴我，在這裏，哪裡能找到船么？」
往北？
一張粗糲的布帕被它遞了過來，雖然粗糲，但是卻似乎很乾凈。
然後，這個神聖騎士，緩緩的一把抓住了藍藍，將身子已經發軟的藍藍攙扶了起來。
到底是遭遇過多麼悲慘的經歷，才會得出這麼一句結論來？
「在今天之前……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人類——整個遺棄大陸，都沒有人類的存在。而你們……大概是這個大陸上僅有存在的人類了吧。」
而對於那些普通的水手船員，就不能說得太過直白了。
塔西佗面色鐵青，他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這個精靈聽了，先是愣了一下。
原本在那個冰封的寒冷的時代，這些怪物的活動也並不頻繁。
「我出生在一個飄雪的季節……所以我的名字叫做……」
這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噗咚！
對於藍藍和塔西佗他們居然活著回來，隊伍里的人們士氣受到的巨大的鼓舞，而且在得知了那個怪物已經被幹掉的結果，更是讓人們歡呼了起來。
「我們都被達令陳那個混蛋給騙了！什麼海外的人類國度，一個人類文明居住的新大陸……都是他騙人的！！都是他為了掩飾和隱瞞他的來歷，而編造出的謊言！！」
「你是想問，為什麼大家都遷徙離開了這裏，跑去了你們的那個大陸，去和你們打仗……而像我這樣的，卻留在了這裏，並沒有離開？」
它和藍藍並肩而行。
一個存在於這個大陸北方的森林地區，那裡，有精靈部落存在。
……
一個可怕的答案！！
為什麼？
它扭頭看著藍藍的眼睛：「我知道……或許我們都應該仇恨你們人類。但是我更認為，一萬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了。我生下來就在這裏，我所有的記憶，都在這片土地……我不知道對於一萬年前我的祖先來說，家園這個詞語是什麼意思。但至少，在我的認知之中，家園……就是這裏，這個地方，這片土地。」
隨後，這個堅強的女人，此刻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失望和悲傷，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
精靈沉默了會兒，它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歉意：「這個么……從這裏往北，大約走上兩個月的時間，哪裡有一支矮人部落，它們擅長製造。我也曾經看見過它們造船……不過我看到的都是一些體積很小的船，最多只能容納上十來個人，而且它們也只是用這種船來出海捕捉一些魚類——距離海岸很近的那種。雖然……我不太懂得航海，但是我想，那樣的小船，恐怕不可能像你說的，在海上航行上半年時間。」
這個精靈似乎原本已經打算離開了，但看見了藍藍坐在地上落淚，它彷彿皺了皺眉，走到了藍藍的身邊。
何況，藍藍和塔西佗告訴了他們，這個精靈願意給他們幫助，幫大家領路。
這些怪物的存在，嚴重的影響到了留在這片大陸上的精靈族，獸人和矮人族的生存。
所以說……如果是羅蘭大陸上的獸人矮人，仇視人類，還情有可原。
就在冰封森林里！！！
它只是說，在得到了這個神諭之後，所有的種族的首領都震動了，然後大家開始商議，最後的結果就是全部遷徙！
圓的……
可我們僅僅只是不想去經歷戰爭，我們只想生活在這裏，生活在我們所認為的家園。
藍藍聽到這話，身子一軟，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這麼短的時間，他們當然不會走得很遠。
走回
關於這個神諭，精靈並沒有透露太多。
「為什麼？」藍藍問道：「您不是說，這個大陸上沒有人類存在么？既然你們從來都不曾見過人類……為什麼要仇視人類？」
這至少給了藍藍一絲希望。她的眼神里，漸漸的有了焦距，漸漸地回過了神來，看著塔西佗。
隊伍可以在哪裡得到一些補給。
它彷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
它彷彿又抬頭看了看天空。
雙胞胎？
這裏根本就是這個世界的背面，一片可怕的，貧瘠的，存在著許多可怕怪物的……險惡的大陸！
精靈皺眉：「那麼你們，豈不是……」
路途之上，通過這個精靈，塔西佗和藍藍對這個世界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雖然這個精靈只是抱著雙臂遠遠的站在一旁，和這些人類的隊伍涇渭分明。
這種說法，普通人當然是不會了解，也不會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而且……要往北，走不知道幾萬里，才能回家（事實上，這個精靈也不知道往北要走多遠。它只是告訴藍藍，在一百多年前，那個落雪領導著這裏的幾個種族，巨大部分人進行的遷徙，往北而去，就是為了回歸羅蘭大陸，去奪回自己的家園。）
塔西佗和藍藍他們的隊伍並沒有走遠。
畢竟……什麼圓形的世界，遺棄大陸這些事情，距離普通人太過遙遠了，說出來，只怕大家也未必能接受這種可怕的事實！
藍藍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她的一顆心砰砰狂跳！扭頭看著這個精靈，然後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您……您能說的再……再仔細一些么？？」
「當然不是。」這個精靈微笑：「事實上……我和它出生在同一天，落雪是它的名字，而我……我的名字叫做寒夜，嗯，寒夜，這就是我的名字。」
「告訴你一個小秘密。」這個精靈忽然湊近了幾分，壓低了聲音笑道：「其實……我也不喜歡獸人。因為……它們很臟，總是不喜歡洗澡，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乎是瞬間，兩人同時想到了一個……
然後，它說出的答案，卻讓藍藍和塔西佗徹底絕望了！
它們做出的全民動員的決定，所有的種族都開始備戰，它們準備武器，準備軍隊，將所有的家底都掏空了。然後舉族北上！
這一下……藍藍已經瞪大了眼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拜你們人類所賜！
天氣依然不錯，太陽高懸在天空。正是一個晴朗的上午。
落雪！！！
精靈輕輕的嘆了口氣——藍藍捕捉到，它的眼神里，居然閃過了一絲淡淡的……傷痛？
也許，你當然可以認為我們是懦弱。
尤其是，大家發現，塔西佗和藍藍，居然帶回來了一個……精靈？
「沒見過，不代表沒有仇恨。」精靈淡淡的笑著：「我們這些種族，被迫在這片險惡的大陸上生存了一萬年……就是拜你們人類所賜。」
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