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元宵節
「少爺，少爺……好了嗎？時間快到了，夫人讓我來催少爺，換好衣服快點過去！」換了錦衣的丫鬟隔著門，拍打著窗欞，語氣焦急道。
遠遠的，方雲就看到皇城的西南方，佇立一座燈火通明的大殿。隔得遠遠，都能感覺大殿里，一陣熱浪滾滾而來。
一聲驚呼，銀蓋揭起，只見方雲的銀盤裡，放著一盤幾塊只剩核的果脯。鹿脯都是被咬過的，羊膏和蜜餞都被塗了不明的醬汁。
通明殿足有數百丈長，大殿前純白無瑕的白玉丹墀，分成幾十階，垂泄下來。丹墀往上，九個朱漆大門同時敞開，無數宮女、太監端著各式盤果，酒盞穿梭其中。
方雲剛剛坐下，左右兩邊的士子連忙站起來，一臉堆笑，滿臉討好。
「不必客氣，都坐下吧。」方雲淡然道。知道東郊狩獵把自己兄弟倆的名聲都傳播開來，如今上京城的王公子弟里早有傳言：寧願招惹京城的大世子，也不要招惹方家兄弟。
華陽夫人走下馬車道。
「上車吧！時間很緊！」
宴會還有一會兒才能開始，方雲四下掃了一眼，沒看到張英、周昕他們。通明殿里人太多了，貴族侯和平民侯的子孫在這裏反而只成了一小撮。更多的，是出身地方官吏，朝廷大夫、元士以及大周將領的士子。
「小侯爺，我
上京城的王公貴族之家，此刻燈火齊明，一片忙碌的景象。每年的元宵節，人皇都會大宴群臣，而所有誥命夫人、王公貴婦，也會受到皇后的宴請，入宮與皇後娘娘共度元宵。同時，上京城的王公子弟、士子佳人也會受到皇室的邀請，齊聚一起，享受宮廷美食。
「這……」年輕的宮女捂住了嘴巴，震驚地看著托盤。顯然，她也不知道果盤裡是這樣的。
方林當日的手段，果真鎮壓住了一批人，令他們心生忌憚。
「抓住他！」
張英、周昕和方雲差不多，都是今天舉行束髮之禮。
「吟！」
方雲也沒在意，嗯了一聲。突然衚衕兩邊的牆上，一張大網拋了下來，接著兩邊衝出七八個穿著錦衣的宮裡小太監。前方，那名領路的公公轉了個彎，立即就不見了。
「皇宮已到，請各位娘娘、士子、小姐下馬車！」
方雲身上這套銀白短褂上衣，玄色桶褲，正是大周朝行束髮之禮時，士子要穿著的禮服。
兩人只簡單的聊了幾句，立即有兩名臉色白凈的公公迎了上來。
「公子，請問你是哪位王公門下？」耳中傳來轉轉的聲音，一名白衣宮裝少女站在方雲身前
方雲心中有了計較，也就放鬆下來，準備靜觀其變。
「方兄，怎麼一個人在這獨飲啊。」
方雲瞧了一眼，心中失聲一笑。這個清昶公主氣極了，連這種孩子氣的手段也使來了。他肚中也不是很餓，也不在意。
右手邊的士子狠狠瞪了一眼先出手的士子，也站起身來，將一盤杏仁端了過來。
偌大的廣場上，禁軍羅列，守備森嚴。在禁軍前方，是一名名面無表情的大內公公，捂著手，默默得等待。
一會兒，便有宮中侍女端著銀盤送了上來。侍女將銀盤放下，下意識的將銀質蓋子揭起來。
方雲這會兒反倒不急了。心中搖頭微笑，他倒要看看，這個公主能使出什麼手段來。
「哼！一定是她！」
「士子，這邊請！」領路的公公道。
大周朝民風樸實，但一些正規的常合，極為講究服飾禮儀，絕對不能錯亂。正服、常服、禮服都要一一區分。
方雲看了一眼浴桶旁，還剩下一小截的香火，然後從浴桶中跨了出來。一道黑色的光華卷過，長凳上，一套迭放整齊的衣服浮空而起，沒入黑色的光華中。
「啊！」
「嗯，孩兒知道。」
「不急，一會兒束髮之禮的時候，應該可以看到他們。」
得到方雲首肯，這幾名士子才敢重新坐
方雲冷哼一聲，空中一折，落下身來。整個皇宮裡，能夠調動禁軍，並且讓他們視若不見，除了她還有誰？
「士子，通明殿在這邊，請隨我來。」
方雲剛剛踏入通明殿，迎面就是一個三名成人合抱的巨大炭盆，裏面的大火熊熊燃燒著，一股股熱浪四面發散。方雲掃了一眼，發現大殿里這樣的大炭盆最少有三十多個。
銀白色的方形短褂，玄色桶褲，方雲長發披散，神情寫意洒脫，從門裡走了出來。
「華陽夫人，這邊請！」
經過一重重關卡，檢驗了數次請貼后，四方侯府的馬車才駛入了皇宮。
「嗯？被人埋伏了。」
浴桶中，方雲從修鍊中回過神來，睜開眼，對門外道。長久的，時時刻刻的修鍊，讓方雲形成了修鍊的習慣。
「小侯爺。」
「小靈姐，回去告訴夫人，我馬上來。」
「小侯爺，您的果脯。」
一聲長吟，方雲縱身而起，搖身化為一條巨大的青龍，龍尾在空中一甩。只聽得啪啪連響，八名小太監被龍尾抽中，一個個撞飛出去，撞到紅牆上，昏了過去。
皇宮裡守備森嚴，特別是今天是元宵節，守衛比平常更嚴。但這裏的打鬥，居然沒有引來任何禁軍。也沒有人要來查看的意思。
大街上車水馬龍，歡聲笑語不斷。從天空俯瞰而下，可以看
方雲揮退了兩名下人，向外走去。今天元宵節，即是皇室宴請大周士子，以示皇恩浩蕩的時候，同時也是方林舉行束髮禮的時候。
「四方侯府，方雲。」方雲回過神來，微微點頭示意。
門口處，停了一條車龍，華陽夫人揭起柔軟的車幔，對方雲招了招手。片刻之後，浩浩蕩蕩的車龍往皇宮駛去。
「下去吧，這事不怪你。」
「我才剛來，這裏就給我弄了盤吃剩的果脯。嘿，這清昶公主肯定是早就安排過了。這會兒，應該就躲在哪兒觀察。」
「雲兒，皇宮到了。娘娘那邊，宴席恐怕要很晚才會結束，你要是回來的早，就先回去吧。」
儘管同是皇室宴請，但身份不同，性別不同，舉行宴會的地方也不同。
「小侯爺，我這裏還有一盤杏仁。我連蓋子都沒揭，您要是不棄，就送給你吧。」
「不用了，我不冷。」
這是一年之中，最熱鬧，同時也是所有王公子弟、才子佳人們最期盼的節日。
「少爺。」守在門外的兩名奴僕抓了一件厚厚的狐皮大襖，走了過來，要給方雲披上。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方雲扭頭一看，只見文典侯世子嚴倫端著酒樽，嘴角含笑，走了過來。
「你們都放這兒吧。」
正月十五是大周元宵節，入夜時分，家家戶戶都在屋檐下掛起了紅燈籠。街上的積雪早被掃到路邊，無數煙花升空，鞭炮鳴響。大量百姓涌到街上，舞龍舞獅，普天同慶，一派盛世之景。
黑夜裡，大周皇宮如一尊史前巨獸，盤蹲在上京城中央。無數的燈火迸射而出，連天空的雲團都被映照出來。
方雲這邊話音剛落，左手邊一名士子立即站起身來，把方雲的盤子和自己的對調了。
方雲心中一動，但卻毫不動容，任由那張大網落下。嗤嗤！一圈體內光華迸射而出，天空落下的大網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絞成一團。網格與網格摩擦，發出金鐵的聲音——這是一張金屬大網。
「還好，沒過酉時。」
「小侯爺，您來了。」
八個小太監縱躍而起，手裡一柄柄長劍吞吐出稀薄的光芒，居然是劍罡！
「八個罡氣境的小太監！」方雲心裏吃了一驚。要知道上京城裡，在這個年紀達到罡氣級的也沒多少，而這裏一次就出現了八個。
扔下八名昏過去的小太監，方雲獨自一人向通明殿走去。他心中隱隱有種感覺，這次元宵節的御宴，只怕不是這麼好吃的。
「原來是小侯爺，請跟我來。」宮裝少女領著方雲進入通明殿，在一處靠石柱的地方酒桌處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