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代價
「呵，想激怒我嗎？」
方雲體內，天地萬化鍾突然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如長鯨吸水般，將方雲的內力吸進去，然後轉化為一種奇異的力量，重新噴吐回方雲全身的經脈。
幾位大人物走後，滿堂的衙役眼神驚異地看了眼方雲，一一散去。這位小侯爺，居然能驚動深宮中人皇，也是本事了！
「參見陛下！」滿堂的衙役都跪了下去。
「哼！」楊弘狠狠地掃了一眼方雲，衣袖一甩，舉步朝外走去。
「哈哈，楊弘，出出我的意料，你果然不成大器，在三堂會審后，過來找我了！」
「方雲，」楊弘走到方雲面前五丈處，帶著一絲冷笑，緩緩地伸出一掌：「今天我就教你第一課：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計謀、智慧，全是虛妄。」
那團紫雲卻沒有理會這麼多，在空中一收，依舊化為虛無。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我們現在只是一個『巧遇』。方雲，你能言善辯，熟讀朝廷律歷，告訴我。一個默默無名的士子，遇到當朝太子少保，該怎麼做？」
李居正把驚堂木一拍，直接對堂下喝道。這件事情，有人皇出面，基本上塵埃落定，只等明天的結果了
「嗯，怎麼回事？上京城中最是繁華，這裏怎麼這麼安靜？」
「楊弘，我方雲跪天跪地，絕不跪你這種小人！」
方雲一字一頓，彷彿誓言一般。
楊弘冷哼一聲。他雙手負在背後，只是一步步，剛健有力的踏步向方雲走去。他每靠近一步，方雲身上的壓力，便增加一份。
「怎麼不說話了？很驚訝嗎？」
大理寺卿張牧清、刑部尚書李居正，都察院御史劉守正，急忙站起，正了正衣襟，跪伏在地上。
方雲正思考著，突然感覺到了一點不妥。剛要掀開車簾，探頭查看一下，異變突起。
李居正等人剛走，太子也站起身來。這位年輕的太子看起憂心忡忡，看都沒看楊弘，大步走出了大理寺。
方雲鬆了口氣。藉著大理寺和三位朝廷大臣的勢，方雲還能以文壓制楊弘。但出了大理寺，那就難說了。
「退堂吧！」
方雲痛號一聲，只覺一股恐怖的力量，排山倒海一般，壓在身上。膝蓋咔嚓一聲發出脆響，就要跪倒在地上。
現在的方雲，在他的絕對力量面前，就像螞蟻一樣。他甚至不必動手，只需要釋放一股氣息，就能將方雲震死。
方雲周圍一丈範圍內，散發出一股可怕的熱量，連空氣都扭曲模糊了。方雲額頭汗如雨下，雙腿深深的陷入到了地里。而楊弘依然顯得瀟洒從容，顯然還有所保留，未盡全力。
「楊弘已經走了，還好！」
方雲一下子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化成了一座座崇山峻岭，覆壓在自己身上。就彷彿是遠古的天帝，要把自己鎮壓一樣。
方雲盯著楊弘，眼神中暴發明亮的光芒。在他身上，這一刻流露出一股強大的精神和意志力量：「楊弘，記住我說的話。遲早有一天，你會付出代價的！」
就在老車夫震驚的目光中，街道盡頭，太子少保楊弘緩緩地轉過身來，修長的身材，標誌性的紫色高領華服。英俊白皙的臉龐上，此時卻是一片淡漠。
長安街上空無一人，一片寂靜。方雲站立在垮塌的馬車中，望向前方，只見青石板街的盡道，一道紫色的身影背對著自己，傲然而立。腦後，一頭黑色的長發，隨風擺動。
馬蹄踏落石板的聲音混在車轍聲中，緩緩向四方侯府而去。再有片刻，就要到府了。
滿堂人散去，方雲正了正衣襟，從容不迫的朝外走去。
「嗡！——」
「
「很好，有骨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
「楊弘參見人皇陛下！」
三位主審行了一禮，然後抬起頭來，完全依足了禮數。
「微臣參見陛下！」
方雲腦海里剛剛劃過這個念頭，耳中就聽到一陣「希聿聿」的戰馬驚嘶聲，接著是四聲韁繩被扯斷的聲音。同時，只聽轟隆一聲，方雲身下，這架青銅打造的馬車，居然承受不住，一下垮塌。巨大的車輪子，滾出老遠，散落在地上。
「楊弘……楊弘居然等在這裏！」
方雲全身骨骼寸寸作響，似乎隨時可能碎裂掉。就在楊弘震驚的目光中，方雲的身軀，一寸一寸，艱難的直起來。
「恭送皇上！」
太子高呼父皇，也跪伏下來，心裏一片死灰。他非常清楚，父皇根本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找什麼借口，那都只是弄巧成拙。
不怒而威的聲音從馬車前方傳來。聲音一落，方雲突然感覺一輪烈日出現在了感知中，一股至陽至剛的霸烈氣息，無邊無際，從前方噴薄而出，輻射萬方。
烈日之中，突然現出一道高瘦的身影，一股無邊的威壓從那道身影中散發出來，彷彿是天帝重新降臨到了人間一樣。
「嗯。」方雲應了聲，
「方雲，本座面前，還不下車跪見？」
楊弘的眼神，深邃明亮，高高在上，如諸神俯瞰人間。大理寺中，他被方雲拿捏，處處克制。此時出了大理寺，方才顯示本身的神采。強大的力量，如同汪洋大海一樣，在這股磅礴的力量面前，方雲就如同一隻蚍蜉，徒勞的掙扎。
「明天的沙盤推演，我執掌應該是狄族一方。楊弘雖然嘴巴上不如我，但大大小小上千次戰功，卻是實實在在的。我得好好準備，不能輕視了他。大哥，能不能為你出口氣，就看明天了！」
滋！
楊弘冷笑，目光一閃，方雲悶哼一聲，立即感覺身上的壓力倍增，腳下的石板咔嚓一聲，猛然裂開。
方雲猛然咆哮一聲，額頭根根青筋暴起。在他體內，雄渾的內力，猛的炸開，竄到四肢八骸，瘋狂的抵消這股恐怖的壓力。
方雲靠的車廂壁上，默默想到。三堂會審進行到這一步，基本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唯一的意外，是人皇會出現。雖然只是以一團紫雲的方式。
「慘了慘了，父皇居然一直在關注這裏。如此說來，我出言阻止楊兄的事，都被父皇看在眼裡了。」
說罷，楊弘的手掌虛虛向下一按
「咔嚓嚓！——」
「哼，楊弘。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不會給你下跪！」
楊弘也嚇了一跳，沒想到人皇會出現。
馬車旁，老車夫露出敬佩的神色。他在四方侯府內待了十多年，幾乎是看著這位小侯爺長大的。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小侯爺身上看到這些令人驚異的特質。
大理寺外，太子的馬車和楊弘的馬車都已經離開了。只餘下自己的馬車還留在那裡。
「少爺，我們走吧。」
「啊！——」
方雲這個時候，也明白了楊弘的心思。他這是想羞辱自己。或許還有一份其他的企圖，若是自己向他下跪，心理失衡，明日的沙盤推演，或許就無法如常發揮了。
長安街上，清風陣陣，四匹拉車的駿馬，早已跑得無影無蹤。只留下受驚的老車夫，站在車轅旁，獃獃地看著兩人。
方雲臉上浮現一絲譏諷的笑空，他的身體微微顫抖，那股山嶽般的力量，越來越大，幾乎把他釘牢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
楊弘負手而立，嘴邊帶著一股戲謔的微笑，緩緩向方雲走去。只有在這裏，在大理寺外，楊弘才能重新獲得這種這掌控全局的感覺。
方雲手腕抖了一下，終於也不得不隨著跪了下去。
蹄噠！蹄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