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父與子
「孩兒明白，象皇和聖巫教的事情。孩兒會多加註意。」
瀛荒與大周乃是敵對。如果父親方胤真的與瀛皇太子勾結起來，那麼謀反判國的罪名，恐怕真的坐實了。如果真是如此，方家的滿門抄斬，恐怕就不怨了。
方胤見他沉默不語，便知道他的心中想法。父子二人畢竟離開太久。方雲心中還有心結不能解開。他也不相逼。只是道：
「父親，這次我前往瀛荒，見到孔雀！……」
方林眼神變幻了一下，似乎是心神受到震蕩。不過，他很快平靜下來。
「嗯，」方胤微微頷首：「起來吧。你在狄荒的事情，為父都知道。你封侯的事情，應該是指日可待。為父很滿意。」
「小弟！」
「為父很多年沒有回上京城，和你母親也是聚少離多。為父知道，你和你大哥心中，都有怨言……」
「你們兄弟二人，均已經達到天象級。雲兒更是得到鯤鵬精血，可以與天沖境武者相抗衡。如今，有些事情，也該到告訴你們的時候了。林兒，你可知我們方家是什麼來歷？」
「孩兒方林，見過父親大人！」
方胤淡然道。
方胤搖了搖頭，直接道：「我們方家，便是上古帝禹之後！」
「雲兒。這件事情，你就不必擔心了。他們幾個，各自有各自的際遇和福分。你表弟已經被大力神魔宗的強者接走了。至於跟隨你的那個孤兒，也被另一名強者接走。我若是沒有猜錯，
方雲聽父親提到五帝秘事，心中一顫，隱隱有種感情。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不敢肯定。
「是，孩兒謹記。」
「隆隆」的聲音，在營帳中，格外的響起。
方雲聽到這個答案，終於鬆了口氣。只覺全身輕鬆不少。
「你既然提到了這段事情，那麼有些事情，也是該告訴你們兄弟二人了。」
方胤望著方雲，搖了搖頭，嘆息道：「雲兒，你可是覺得，為父勾結瀛荒皇子，圖謀造反？」
如果事實證明是後者，那對於方雲來說，將是一場可怕的災難。信仰，瞬間崩塌。再沒有堅持下去的理由。
方林沉聲道。
方胤搖了搖頭，沉聲道：「為父做了什麼，自己心中有數。你不用替為父掩飾什麼。這些年來，我雖然沒有去上京城。但是你和你大哥的情況。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為父知道你心中有許多疑問。今日，你們父子相聚，你有什麼疑惑，都問出來吧。為父會一一替你解答。」
如果父親真的在圖謀造反，並且想讓自己加入其中。方雲不知道自己會如何處置。大義滅親的事情，別人或許能做出來，但這個人絕不是他。而如果推波助瀾，相助父親推翻朝廷，方雲自問也難以做到。
方林身軀一顫，眼中露出震駭的神色。
方雲聞言這才鬆了口氣。他心中也暗暗覺得震動，鯤鵬精
方林眼中露出驚喜的神色。隨即目光落到了營帳內，端坐上方的中年男子身上。看到那張臉孔，方林心中一顫，立即跪伏下來，恭恭敬敬道：
方胤眼瞼眨動了一下，並沒有太大的表情。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他望著方雲，平淡道：
聯想到夫子在《周易》推演中，方家未來的命運。方雲只覺得心中一緊，終於忍不住道：
這是一名青年將軍，身材魁梧，氣質穩重，沉渾，有種百鍊之鋼的氣息。方雲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那一條長長的疤痕。
「孩兒不知，請父親明示！」
方雲道。
方雲身軀一顫，如遭雷殛，趕緊跪伏在地上，誠惶誠恐道：「父親大人，孩兒不敢！」
「轟！」
方雲心中有些焦躁和不安，他感覺自己似乎正在步向某個信念崩塌的邊緣。如果父親真的和瀛皇勾結，試圖推翻朝廷。方雲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處置。
方雲沉默不語。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即便父親真有什麼錯誤，為人子者。也不敢隨意指者。
「孩兒不敢！……孩兒不敢！……」
方雲恭聲道，突然腦海閃過幾個念頭，終於忍不住道：
而且像孫世堃、陸羽，謝翩然，都有強者盯著，甚至用先天數術，時刻推算著他們的運
「雲兒，為父問你。如果有一天，父親要起兵造反，你會怎麼做？」
「我臨行之前，已經將她們兩個，送到了潮汐侯的營地。這些事情，你就不必擔心了。」
「父親大人，表弟孫世堃還在大海上。我這次雖然逃過一劫，但他們幾個卻不知怎麼樣？還請父親大人施以援手，將他們幾個接回中土來。」
「嗡！」
方雲心中微震，倒也沒想到。自己被伏擊的短短時間內，居然發生了這麼多。聽父親的意思，孫世堃嘴裏那個大力神魔宗的老怪物，似乎一直在注視著他。至於陸羽，好像運道比孫世堃還好，似乎被什麼人看中了。
方胤說著，大手一抓，身前虛空頓時破碎，一名瀝血披甲，全身殺伐氣息極重的將軍，驀然從虛空中跌落下來。
方雲胸膛起伏，半晌說不出話來。
當今朝廷儒家掌政，吏治清平，百姓安居樂業。父親若是因為一已私慾，試圖推翻朝廷，登上皇位，將天下引入戰火之中。方雲只怕自己第一個，從感情上難以接受。
營帳中的青年，只覺眼前一晃，立即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本來心中還是全神戒備，但聽到這場驚呼，立即反應過來。
看到這張臉孔，方雲頓時驚呼一聲。這張臉雖然變化挺大，幾乎判若兩人，但那種烈火燎原般的氣息下面，掩藏
「雲兒，今日有五人追殺你。我只擒了一個裂天宗的許靖。殺一儆百，以儆效尤！至於象皇，還要留待日後，你自己去解決。你熟讀經書，當知『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的道理。我能護得了你一時，但護不了你一世。你的敵人，終究需要你自己一個個去打倒。太多的護持，對你只是有害無益。所以，象皇終究還是要自己去解決。至於聖巫教的三名長老，他們這次出手解圍，太過蹊蹺。聖巫教這一脈，無利不早起，從來都不是正道。他們這次救你，恐怕是別有所圖。你日後需要多加小心。」
方雲心中一顫，立即低下頭去。
方林心神一震，沒想到居然這種大事。
方雲臉色煞時一片蒼白，額頭冷汗涔涔。全身的力氣，就似一下子泄盡，只覺得身軀突然沉重無比。他驀然跪伏在地，頭「砰砰」的叩地：
「嗯。當初孔雀，確實是我派過去，保護你的。你既然見過了瀛皇太子，應該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我知道你心中還有疑惑，說吧。為父會告訴你的。」
「孩兒不知。」
「噝！」
「孩兒不敢！」
在方雲心中，父親的形象從來都是高大、偉岸的。雖然他很少返回京城，也很少看望自己和母親。但方雲相信父親必然是有自己的苦衷。在內心中，方雲相信，自己的父親是正直而高尚的，絕非那種狼子野
聽到父親方胤，親口承認，孔雀是他派過去的。方雲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心都顫抖起來。方家抄家滅族的一事，完全起於父親方胤謀反叛國一事。他最開始的時候，還始終不相信。但遇到瀛皇太子的時候，方雲心中已經隱隱有些感覺了。
方胤又看向方雲：「雲兒，你見過瀛皇太子。應該聽他提過五帝秘事。瀛荒皇室乃是上古大帝成湯氏之後。孔雀便是成湯氏後裔。她甘心到我們侯府，做一名護衛，守護你數月。你可知是什麼原因？」
「大哥！」
「父親大人，朝廷的計都公主也和我在一起。不知道她怎麼樣了？是否脫離了危險？」
倒是方雲，反倒平靜許多：「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瀛皇太子獨提四帝鎮壓之事。卻唯獨不提上古帝禹之事！」
方胤微微頷首，平靜道：
「父親大人主動相召，必是有要事相商。還請父親請示。」
方胤搖了搖頭，走到營帳上方，一張寬椅前，坐落下來，雙手自然搭在扶手上，凝神望著方雲，目光凌利道：
「嗯，」方胤微微頷首，目光突然柔和了不少：「雲兒。起來吧！為父只是試你一試，又豈會真的圖謀造反……雲兒，你給我記住了。我們方家從來都不是愚忠之輩，但也不做那逆臣賊子。我們方家為臣，是天下之臣，不是哪個皇室，哪個朝代的臣。我們方家效忠的對象，從來都不是哪個朝代，哪個皇室！而是天下芸芸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