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萬眾矚目
車身上綉著袞龍的馬車，只停留了片刻，便從忠信侯府的馬車前駛過。
方雲微微點頭示意，然後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忠信侯不要見怪。我也是奉命行事。小侯爺，殿下有請，跟我來吧。」
馬車夫打開了青銅馬車車門，然後躬下了身。
馬車夫道。
一陣骨骼脆響，從天武侯垂落的袖袍里發出。天武侯袖中的拳頭，握得緊緊的，他的眼中，更是閃過一抹抹的殺機。
忠信侯微一思索，隨即笑道：
「第二個人就更簡單了。這個人想必你自己也清楚，那就是你的老師郭伯濟！」
這一刻，方雲才真正感覺到那種萬眾矚目的感覺。才感覺到，自己已經成為了上京城新貴，各方的寵兒。真正陷身到了大周朝權利鬥爭的中心，成為舉足輕重的人物！
天武侯腦海中掠過一絲殺念，但臉上卻絲毫不顯露出來，擺了擺手，對門口攔下方雲的護衛道：「放他離去！」
方雲微微頷首，心中有數。他這次封侯，牽扯到的勢力太多。想要和他見面，探知他的口風和想法的人，大有人在。
「侯爺請說。」方雲道。
「呵呵，」忠信侯捋了捋鬍鬚，輕笑道：「不錯。此計決不可行。以劉老先生的性子，搬回老宅已是極限。要他舍下臉面，向那班老儒寫信求情。恐怕難若登天。而且，他如今般回老宅，又和一雙子女重修舊好。在守讀經書的那班老儒中，聲望已經降到極點。即便他寫信，也未必會有人會看。」
「嗯？」
頓了頓，忠信
「侯爺。」
「既然撕破臉皮，何妨撕裂到底！」
方雲一路走出天武侯府，也無人阻攔。走出天武侯府，自然不會有馬車送他。方雲也不介意，便徒步往前走去。
「小侯爺，裏面請。」
馬車夫鬆了口氣，微微躬身行了一禮：
一聲叱喝，四匹駿馬拉扯著一輛華麗的馬車，從對面駛來。攔下了方雲和忠信侯的馬車。剛剛停下，馬車上，立即跳下一位身著錦衣，明顯來歷不凡的車夫。
馬車內，方雲和忠信侯雙雙爭開眼來，目中射出一道奇光。
「哦，侯爺請說。」
方雲搖了搖頭：「只要他不離開上京城。我還真不怕他為難我！」
「天武侯這麼做，必有其原因。不過，不管什麼原因。這個檻，我們都必須跨過去。」
忠信侯點了點頭，正色道：「第一個人，是你的外公。劉正勛老先生，曾任大周元士。雖然卸任多年。但在一班守舊的老儒中，極有聲望。特別是當年，他驅逐名下一雙兒女的時候，更是極得天下那些守讀經書的老儒的尊敬。這件事情，本來是不可為的，不過，如今他與你母親重新修好，如果能得他……」
方雲聞言，立即沉默下來。
大周朝的權力金字塔，層層相扣。越靠近上層，權力越大。同樣意味的束縛越嚴重！
「呵呵，」忠信侯輕笑，點了點頭：「你鬧得越大，知道你們方家和天武侯對立的越多。天武侯就越不敢輕舉妄動。否則的
「噠！」
方雲跳上了馬車，真正坐在十三皇子劉徹派來的馬車中時。方雲才不禁產生一種恍惚的感覺。
在方雲踏出大門前的剎那，天武侯眼中的殺機終於褪去，袖中緊握的五指，也鬆開來。
方雲道。
「駕！」
忠信侯何等人物，聞弦歌而知雅意。他詫異地看了方雲一眼，若有所思。不過，並沒有多說：
馬車夫一把抓住了忠信侯府兩匹拉車駿馬韁繩。
「不錯。」
方雲沉聲道。
「若沒有其他事情，方雲就告辭了！」
天武侯望著方雲離去的背影，眼神閃爍不定。以方雲此時的行為，天武侯有一百個殺他的理由。不過，天武侯知道，自己絕不能動他。
這裡是上京城，是帝都。這裏群儒聚集。如果他做出什麼有失規矩的事情來，不止三公會彈劾他。連武穆都不會放過他。
「無妨。你退去吧。」
「有一點，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武侯向來極少插手朝中之事。天武侯這次卻擺明了車馬，要阻止你封侯。這一點，實在來得奇怪！」
「多謝侯爺指點，我會考慮的。」
方雲無奈道。
「反對你封侯的，都是一些老儒，大儒。這些老儒、大儒，精於學問，卻不通於事理。所以對你的反對聲極高。反倒是朝中的大臣，比較寬容些。要想破局，你回京的時候，那一番話，已經做到極限了。再弄什麼動靜，立即是適得其
離開天武侯府範圍，一陣吆喝聲中，一輛馬車停在方雲面前。
方雲露出諦聽之狀。
馬車廂里，忠信侯默默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方雲不願在此事上多談，立即一語帶過。
在天武侯的眼中，他毫無疑問是獅子。而自己就是他眼中的螻蟻！
前方這輛馬車代表的勢力，不會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人。
方雲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對於忠信侯張仁出現在這裏，似乎毫不意外。他現在一舉一動，都有人關注。忠信侯知道他在這裏，親自來接他，也是正常。
「不行！」方雲知道忠信侯要說什麼，立即搖了搖頭：「雖然我不喜我外公，但也不願利用他。而且，即便是他願意，以如今的情況。他也不可能幫上忙。」
「咔嚓嚓！」
「方雲，十三皇子已經派人來請了。你過去吧。至於剛剛的事情，你自己好好考慮吧。」
「嗯，」忠信侯點了點頭：「兵家的爭議，現在還不是最大的阻力。最大的阻力，來自於儒家那邊。此事非常棘手。儒家以『仁』、『禮』治天下，講究道德修養。與我們兵家殺伐相爭，背道而馳。兵法一道，在儒家方面，是用不上的。唯今之計，想要破局，只有兩招。」
武侯地位顯赫，同樣極為驕傲。方雲的一句「差得太遠」，觸動了天武侯的逆鱗，使他生出了殺機。
時至今日，他再也不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被楊謙、李平之流捧得落荒而
忠信侯說著，眼中露出疑惑和思忖的神色。
方雲這是篤定了，天武侯自視身份，絕對不敢出手。對於一頭獅子來說，和一隻螻蟻同歸於盡，顯然是毫無意義，且極為愚蠢的。
忠信侯說完，便不再說話，任由方雲自己冥思。
方雲從容道。
「走吧。」
「多謝侯爺提醒。我會注意的。」
「你這次回來，牽動諸方。想見你的人，不知凡幾，接踵而來。這恐怕就是其中一個。」
方雲清晰的將天武侯眼中的一縷殺機，收入眼底。然而卻毫不在乎。
「上來吧。」
「朝廷的大儒與老儒不同。郭伯濟老先生曾任朝廷資政閣通奉大夫。其道德修養無庸置疑，而且他的年齡也高達七十多歲。以他的儒家背景，加上又是你的老師，對你必然極為了解。如果以他的身份，站出來說上幾句。就算那些守讀經書的老儒，也會聽進幾份。對你的處境，大有改觀。」
方雲心中一跳，這件事情涉及到方家的秘密，忠信侯自然不可能知道。
忠信侯擺了擺手，輕啟窗帘，瞧了一眼，收回目光笑道：
楊弘當初能在莽荒施展金蟬蛻殼之計，但天武侯想在上京城施展這招，是絕不可能的。做為武侯，必須隨時坐鎮軍機處，協調各地。若是冒然離開，首先就過不了武穆這一關。別看武侯權勢滔天，但大周軍伍真正決策者，是武穆！
「你這次封侯
忠信侯瞥了一眼方雲，繼續道：
車廂里的親衛思忖了片刻，擺了擺手：「不！——我們等他出來。皇子殿下有令，必須見到方雲！」
登上馬車，關上車門。兩人並排而坐，向前駛去。
忠信侯一聲令下，馬車便往西駛往了忠信侯府。
忠信侯道。
「車廂內，可是忠信侯與小侯爺方雲？」
忠信侯目視前方，神態平靜，微笑道。
「可惜了，慢了一步！」
「你這次去天武侯府，鬧得動靜可不小。」
方雲冷笑一聲，袖袍一抖，看都不看天武侯，徑直向外走去。完全無視天武侯的怒火，和眼中的殺機。
「不錯。這道尷，我們必須得跨過去！」
「方家父子，絕不可留！」
「怎麼辦？我們現在回去嗎？」
「侯爺還是說說第二個人吧。」
車門打開，忠信侯一臉微笑，朝方雲伸出了右手。三十八位平民侯聯名上書的事情，早已是天下皆知。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忠信侯是和方家站在一邊的。忠信侯倒也無需再隱瞞，直接親自駕車來迎接方雲。
十三皇子劉徹派來的馬車剛剛離開，另一輛馬車立即從另一個方向駛來。看見方雲坐著十三皇子的馬車離開，車上的親衛嘆息不已。
「現在，要破局，有兩招。分別對應兩個人。」忠信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