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微兆
方林、方雲停下了手中的一切事情，陪著母親和舅舅，全心操辦兩位老人的喪事。這一點，也得到了軍機處的允可。
任何大變亂之前，必有細微的徵兆顯發。大殷是如此，大商是如此，難道大周……
肉身的強健並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靈魂。靈魂枯竭，就算肉體再強大，也是沒有用的。這也是為什麼，武道追求的最終境界，是靈魂的圓滿，而不是肉體終極強大。
就在新年鐘聲響起的那一刻，在洪亮的鐘聲掩蓋下，整座皇宮突然顫動，夜空中的氣紊，突然變得紊亂。接著便是「咔嚓」一聲大地裂開的巨響。
「這就是天機的反噬嗎？呵，朕，真是很期待啊！……」
「是，娘親！我這幾天恐怕就要返回軍中了。娘親保重！」
「砰砰砰！」
「呼！——」
梁伯的過世，加重了華陽夫人心中的悲傷。直到梁伯過世的時候，她才發現，梁伯在她的生命中，一直扮演著父親般的角色，佔據著重要的地位。
「雖然醒悟的晚了一點，但終歸不是太遲吧！……」
要知道皇宮乃是天子所居，每一寸土地都是天下氣運所聚。輕易都不會鬆開。而且，薛衛知道，皇宮的每一寸城牆，都是有陣法和秘法符籙加固的。別說普通的震動，就是精魄級的高手，全力一擊，都不會有什麼事。
薛衛心中顫抖了一下，什麼都不敢說了。急匆匆地進入宮中去了。
老人輕聲道，他直直了腰身，試圖讓自己看起來，身軀筆直
「外公，走好……」
梁伯走的時候，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是那種完全沒有牽挂的笑容！方家兄弟已經長大成人，華陽夫人和老爺劉正勛已經和解。梁伯此生已經再無遺憾。走的滿足而安詳。
一陣陣風從四方侯府上空吹過，方雲感受著老人的體溫，慢慢的變涼，一顆心也漸漸地變得毫無溫度。
很多屑碎的事情，在老人離去之後，變得混亂。侯府中的下人，也有些茫然，而無所適從。
「一共用了多少的土？」
華陽夫人的話，令方雲、方林兩兄弟心中沉甸甸的。梁伯走的太匆忙了，整個侯府中的人都沒有心理準備。習慣了他多年的硬朗，很多人都忽略了，梁伯是個老人，也到了行將就木的年齡。
「來人，立即將南門封鎖。任何人等嚴禁靠近。一營，三營、五營聽令，立即趁夜擔土，連夜將裂縫填平。所有的土方，以箱子遮掩，不得讓任何人知道。還有，今天晚上的情況，嚴禁外禁，違者——軍法處置！」
……
而且，其他數方城門都沒有動靜，為何只有這裏出現了一大裂縫？
寒風呼嘯，在這萬籟俱靜的夜晚，肉眼難以看到的世界維度中。一道秉直的念頭，化為一道浩然正氣，從四方侯府的方向拔地而起，匯聚入九洲上空，浩浩蕩蕩的正氣長河之中……
薛衛這一看，頓時心中驚得冷涼。這可是大周皇城，天子所居的地方，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薛衛當值這
皇宮中的一切，都必須做成卷宗上報。這是規矩！
禁軍統領薜衛正是皇宮南門負責的統領，三十左右，為人儒雅，文武兼修，顯露一股文士、武將的氣度。等他趕到的時候，城門附近，已經聚集了附近許多皇城禁衛，一片喧鬧。
方雲聲音顫抖著道。太突然了，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他沒想到，剛剛過完一個熱鬧的新年，立即就會失去一位至親的親人。
宗派界和朝廷暫時還保持著克制，所以方雲暫時還不會有軍事調動。而且，他雖然官封冠軍侯，但當初因為一門三侯，貴族侯和平民侯勢力互相克制，導致方雲這個冠軍侯，除了第二十七軍營的近十萬人，手中並沒有實權。所以才會這麼安閑。
中央紫氣殿中，一雙眼睛冷笑著，在這寂靜的冬夜，望著蒼冥的深處：
「我去叫母親過來……」
方家的白事，準備的很簡單。只有寥寥一些人獲准參加兩位老人的喪事。劉正勛本來就是行事極簡的人。在城外草廬住了二十幾年，就是證明。兩人不會喜歡奢華的白事。所以，方家並沒有大肆操辦。
看到他過來，眾人立即人他讓出一條道。其中一人，指著面前，驚慌不定道：
老人望著的目光，掠過一簇簇的梅花，望著星空，微笑著想道。一股沉重的睡意襲來，老人的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他的一顆皓首，慢慢的低垂下去……
「雲兒，陪外公走過最
夜漸沉，四方侯府的另一處地方，另一名老人透著窗子，望著冬天的星空，臉上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緩緩地闔上了眼睛……
這一晚，註定是不平靜。
一千六百多年前，元武末年，西門出現地縫，長九十九丈九尺九分。此後漫長的時間里，群雄逐鹿，大商皇權瓦解，徹底的走向末路。
薛衛隨口問道。他只是一個統領，上面都統，更有武侯，還有人皇。這件事情，不是他一個小小統領，能瞞得下的。
這一個冬天註定是不平凡的，在短暫的快樂之後。四方侯府披麻戴孝，一片悲傷的氣息。就在守歲的那個晚上，華陽夫人的親生父親過世了。
院子里寒風呼嘯，老人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突然覺得有點冷。很快，一件大衣，披到了他的身上，暖烘烘的。老人笑了笑，靜靜地看著那裡綻放的梅花。
方林低垂著頭，恭聲道。
……
「嗡！」
方雲道。
薛衛心中湧起一股寒意。
直到數個時辰后，薛衛親眼看到地縫填平，這才鬆了口氣。
眾人心中震動，連忙。
「大人，您看！」
在這個晚上離開的，不止是方雲的外公。天明的時候，侯府中下人，去喚醒梁伯。卻發現，這位為方家付出了一輩子的老人，平靜地躺在床上，氣息全無。
方雲強忍著淚水，點了點頭：「嗯。」
薛衛做下一系列布置后，心中依然不放心。親自督導南門。一箱箱的泥土，不斷的運進來，填到地裂之中
薛衛緊皺著眉頭，大步走了過去。低頭看了一眼，這一看，頓時便是一驚。只見皇宮的南面，硃色的城牆下，一條三丈余寬的巨大裂縫，從城牆處延伸進來，一直延伸到皇宮內部。
薛衛的境界不夠，還沒有達到地變級望氣的境界。他並不知道，就在皇城出現裂縫的剎那，皇宮深處，那股浩浩蕩蕩，宛如長江大河直通天際的紫氣，突然顫動了一下。那股代表大周朝王朝氣運的紫氣，氣息微微有些紊亂！
薛衛回過神，驀然喝道，聲色俱厲。
一股股微弱的紫色氣旋，從天柱般的紫氣精芒中，爆散出來。
薛衛思緒連編，他讀過儒家的史書。關於這種異象，在儒家的史冊中，是有記載過的。近古第一個統一九洲的王朝大殷，在昏皇末年，東門倒塌，一條地裂直指太和殿。此後二十年，大殷滅亡。
這兩個的異象徵兆，在儒家的史書中，有清楚的記載。這兩行文字即短，普通人根本不會注意到。薛衛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記得。
「不用了。能夠和你母親，還有舅舅一起過一個年，外公已經覺得很滿足了。我不想看到，他們在我的面前的傷心。」
方雲默默地望著夜空，兩行冰冷的淚水，從目眶中滑落。在他的目光盡頭，一顆明黃色的璀璨的星辰，搖晃了一下，從東方的天空轟然墜落。
薛衛吃了一驚，立即身形一騰，立即浮空而起。居高臨下，觀望了一陣。只見這條城牆下的裂縫，由南至北，足有
唯一可以讓華陽夫人感到欣慰的，是老人家走的很安詳。
華陽夫人嘆息道。
「怎麼回事？皇宮之中，在這裏喧鬧什麼？」
旁邊一個負責計算的禁衛，回答道。
兩位老人下葬之後，劉仲榮回了淮安城，整個方府也驟然之間冷清下來。梁伯一直負責方家的一切事務。在他的主持下，方府二十多年都井井有條。老人驟然離去，侯府之中，立即變得混亂不少。
「回大人，一共是一千六百二十擔！」
一千六百二十年啊！這正是大周朝立國的年數！……
「府中的事情，我會另外找人物色管家的。你和大哥在家裡待的時候夠久了，現在不比太平時期，一切以國事為重吧。」
「呼！」
薛衛皺了皺眉，沉聲喝道。
……
兩位老人的過世，讓華陽夫人悲痛欲絕！
「是，大人！」
方林在府中盤桓了三天後，就返回邊疆了。方侯府之中，變得更加冷清。
「呵！」
短短時間內，腳步震動，一隊隊皇城禁軍，披甲執銳，腳步如梭，迅速的趕往聲音發出的地方。
王朝的滅亡，並非一朝一夕！
他過世的時候，方雲就在他的身邊，默默的陪他走過了生命中的最後一段路程！肉身的衰竭，方雲可以替他伐毛洗髓，讓他脫胎換骨。但是靈魂的衰竭，就算是方雲也無能為力！
中央紫氣殿中，一陣冰冷的輕笑聲，悠悠回蕩。
「大哥，你放心吧。我執掌征剿大軍，暫時沒有軍事。我會好好陪著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