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小利
「竹枝，你嘗嘗，給我說說。」王存業對著道童出言說著，這道童自是洞府二位之一，帶少女不是很方便，就帶他了。
這聲音一落，頓時大家蜂擁而去，而姑娘和媳婦連忙把魚乾收起！
冒著生病的危險圖幾個錢，實在不值得，這個時代雖道法顯世，但凡民一樣會生病，一樣難愈，往往一個不大的疾病，就能毀了一個家庭。
「如果是時間的話，夏天不超過半天，冬天不超過二天，是故三十里內，魚堆積如山，賣不出去，三十裡外，重金品嘗鮮魚不可得，這就是漁民的處境。」
王存業擺了擺手：「你們可嘗過這些魚乾了？」
這話非常平淡，但數里內都聽得見聲音，聽得真人叫喊，幾位吏員立刻放下手頭活計，朝聲源處奔了過去。
「這魚乾味道怎麼樣？」
「你們起來罷！」王存業笑了笑，揮了揮手：「繼續干，不要停。」
「這魚乾哪裡來著？」
「這些海魚，如果不用冰之道決來冰凍的話，離海範圍，陸地是三十里，水河是五十里，過了就腐爛了。」
「如何？」王存業出言問著。
竹枝道童目光明亮的看著下面，他年紀不小了，卻看明白了。
這樣大的動作都是少有，這次的動作不可謂不大，基本上全縣都受到了影響，如同被攪沸的池水，各種氣象噴薄而出。
海魚數目實在太多，導致海腥味瀰漫，但眾人都是不怕，一鍋水統統煮干，就變成了一大
「敦伯，你來了，又是一船？」收魚的魚丁高喊著。
「是！」竹枝道童不敢違命，依著意思取了一片魚乾，送入口中。
這些東西被傾在了石板上，就著太陽曬著，雖現在是冬天，太陽之火不大，但這些本是煮幹了，曬個二小時也都變的干硬。
「嘿嘿嘿！」這些又擺在石台上，一個石碾子輾壓過去，頓時變成了一片片被擠壓的魚乾。
一片片魚乾被輾壓了出來，掉落大籮筐中，在裏面堆起一層一層，直到淹沒了半個籮筐。
「是！」真人說的話自要應著，上百民眾豈敢無視，只有奮力幹活，各種各樣開工的聲音，頓時比先前還要響徹三分。
一批批大小媳婦姑娘，正在忙碌著，將一條條魚洗凈，簡單去了鱗、鰭、內臟，直接就丟到了鍋內。
王存業走過去，手指伸入其中，捏起一片送入口中，道童見了只是不言，默默在後面跟著。
中年人一怔，直盯著店門，腦海中起了一個雷霆，隱隱發覺了其中巨大商機，這是多年行商的直覺。
「小吏拜見真人！」
此時天到中午，一批批工人前去伐木，成群結隊，原本婉蜒小道上，被踏的都平整了。
一個中年人快步走了進來，拍打下身上小雪，嘆了口氣，這店門面不大，只擺了五張桌子，四壁裱糊了，還算乾淨。
「來來來！發工錢！大家都幹了一上午的活，工錢和糧
這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戴著星冠，身穿羽衣，長袖翩翩，足下是木製的高齒屐，陽光灑下，落在他身上，一種幽幽出塵之氣瀰漫。
「這位兄弟大方！」對面這人一杯熱酒下肚，頓時拍手說著。
魚丁連連應是：「那是，你家姑娘也在裏面幹活呢，一天三十文！」
「膠州人，來此地行商，求條活路，剛剛存放了東西！」中年人說著，卻見得對面這個人，捏著一些片，聞到了魚腥味。
「最近才有，碼頭上才有零星賣，價格不貴，吃著便宜，真是下酒菜啊！」這人喝著酒，說著：「最不錯的是，能存的住，聽說晒乾了，放個一月沒有問題，我準備買些帶著路上吃！」
下面三個吏員不由面面相覷，眼前魚乾都見了，都品嘗過了，當下一個大胆的吏員就說著：「真人，魚乾是肉食，還是壓制紮實，能做得一日三餐之糧，真是大幸啊！」
這不是說縣裡的世道敗壞，而是在這個時代，大多都是如此，貧窮者求溫飽，溫飽者求安康。
就在此時，不遠處紅光閃過，一個道人攜著一個道童落了下來。
「好啊，真人來了，大家都有奔頭啊！」
碼頭·張家酒店
一人卻沒有這樣多感慨，嘆笑著：「我們是凡人，弄些錢米喝酒就是了，想多了沒有好處。」
三個附近吏員，都奔了過來，跪在地上行禮。
一
王存業這些政策，這種情況有了扭轉，修路，伐木，制船，四千貧困者林林總總就有兩千人，一半人都有了收入。
「哎，算帳！」豁一聲，中年人站了起來。
並沒有飛的太高，只是隱了身形，在十米空中，可以看清楚，官家的船坊坐落在海岸處的一個港口，附近林木茂密，和村莊連接在一起。
「真人，要是口味少許改進，怕是城中百姓都願以此為糧！」
一片臨海，建了一連串的棚子，一百口大鍋煮著，裏面是粗鹽水。
「難得你有此見識！」王存業聽了，笑了笑，指導的說著：「一船魚，一千斤，只要一兩銀子，還是千恩萬謝，你說是為何？」
說到這裏，王存業笑了：「此地吏員何在，速來見我。」
「你看，漁民受益，附近婦人受益，超過縣裡一成之人受益，這些魚乾銷售不在本島，卻可運到大陸銷售，無論商人，士紳，還是百姓，都可受益！」
「還請真人指點。」
「是了，我和閨女多干點活，過個好年，再賺點嫁妝！」中年漁夫喊著，頓時眾人一片鬨笑。
「嘿，嘿，嘿！」大木砍下滾過去，樹枝都不會浪費，正好是煮魚的木柴，一眼看上去熱火朝天，一批批的工人工作，連著制著船隻的人，總計有上千人在同時幹活。
說到這裏，王存業一嘆，前世自己居住在沿海，在
「二石魚乾，以略高於糧食價格出售，可得二兩半銀子，凈利一兩。」
縣裡總計有編戶六千戶，總人口兩萬八千人，男丁不過一萬三，除了老幼，剩下的不過七千，其中貧苦者不過四千！
「溫壺黃酒，上一盤五香花生米，再上盤炒菜。」中年人說著。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也暗啞了。
王存業見事情順利，感到滿意，不再言語，大袖一揮，帶著童子在眾目睽睽下化作一道紅霞，遁光而去。
「嗯！」王存業點點頭表示明了，擺了擺手，說著：「既是這樣，你們聽令，修路發下糧時，工錢不變，一斗米換做半鬥魚干半斗米，就這樣發下去！」
「算帳！」這中年人不耐的說著，丟下了幾錢銀子，就出了門去。
見著真人遠去，三人才起身，望著日光下天空，都是不勝感慨：「這就是真人啊！」
「這位兄弟哪裡人，卻是面生的緊。」下著雪，暫時出不去，對面的人開始說起閑話。
「真人有和吩咐，小人必全力以赴！」
「魚乾？」中年人咬著，發覺裏面連著魚骨，有些硬，不過煮透了，還可以咀嚼吃下。
「哎，外面下著雪呢！」
裏面有著七八位客人，夥計一見，連忙迎過來，說：「哎呀客官，你要些什麼？」
「一船魚一千斤，一兩銀子買下，漁人收入可以倍增，但是你看，這種連骨煮魚法，一千斤可得二
「真人的話，你們還不奉行么？」道童目光清亮，喝著。
雖不知道這是誰，但這種氣派只有真人才有，因此這些話連綿不絕。
說著作了個舉杯吃酒樣子，又說著：「也能買點米，買點肉，喝口酒，再給姑娘扯點新衣！」
「這是魚乾，漢子你且嘗嘗。」對面的人很豪爽，取出兩片遞了過去：「下酒不錯，便宜，很耐嚼。」
魚和水在鍋中沸騰著，一股股熱氣衝出，帶著海腥撲面而來，而遠處，堆積如山的海魚還在不斷運來。
天色麻黑，陰上來，零星灑下雪花。
「有些咸，有點腥！」中年人說著，若有所思，但是他是商人，立刻喊了一聲：「再來一壺酒，給這位兄弟添上，我們聊聊。」
一個中年漁夫和這人熟捻，笑著：「以前打了魚，都賣不出去，只能肥田，現在官府敞開了收，我怎麼不賣力點？」
屐聲清脆下，眾人連忙見禮：「給真人磕頭！」
「真人，魚乾連著魚骨在內，有些硬，不過還可以咀嚼吃下，味道有些咸，有些腥，有些苦，但還能食用。」竹枝能被選中當真人的道童，本身就出身不一樣，自幼都識字，能有著不錯的理解力，特別是跟著真人，有些事情都知道，因此繼續說著：「讓百姓吃的話，算的上不錯的肉食，只要便宜。」
接近新年，難得沐浴在陽光中。
「是，自聽從真人安排。」三人都是應是。
不過到了下午，天空陰沉下來，雪花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