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鐵面龍王
『鐵面龍王』任狂行連忙拱手還禮：「這位想必就是楊統領楊大人吧？楊大人客氣了，任某江湖匪類，哪裡敢在朝廷命官面前妄稱前輩？」
一個神色間稍微精明些的漢子微笑回話說：「寨子裡頭人口雖然多，不過很多得力兄弟都派到了外面的分舵，要說寨子里，現在的實力也就勉強維持一下自己的安全罷了。」
我懶洋洋的喝了一杯酒，不顧大廳裡頭劍拔弩張的情勢，微笑著說：「這要怪寨主自己了。好端端的派人恭恭敬敬的接我們上島，一路上的布置下官是看得清清楚楚。寨主依靠這些東西，可以讓百萬大軍損兵二十萬，也就可以大概的估計出水寨的兵馬了。不知道二殿下或者四殿下許諾了寨主什麼樣的好處？」
我心下瞭然，油然到：「『九九連環水寨』，不愧為金湯城池，就算天朝一等一的雄城，氣勢也不過如此。」
大廳裡頭，人人面色驚動，任狂行張大了嘴巴：「天朝水軍大元帥。楊統領，你沒開玩笑吧？沒有兵部尚書的推薦，皇帝的認可，誰能坐這個位置？」
縱馬狂奔，青梅輕輕的傳音問：「不怕他日後作亂么？」
水寨諸人臉色大變，任狂行手一哆嗦，厲聲問：「誰告訴你的？高夫子，清查一下，看看是誰敢出賣寨子的情報。」
我獰聲到：「當然有理由，不過，到時候才告訴你們。我還不知道我的這個理由是否成立哩。」連聲得意的笑聲中，我們的馬蹄聲襯著如火斜陽，飛馳而去……
我揚揚眉毛，不說話了。
碼頭上一位大概七十歲左右的壯漢，帶領了長長短短，高矮胖瘦各自不同的二十多條漢子已經列陣迎接了。
我連連點頭，嘿嘿到：「經費放心，我們會加緊籌集了，給你送過來的。不過，一切小心，不要泄漏了風聲才好。」
我從懷裡輕輕的，仔細的掏出了一疊子黃絹，小心翼翼的打開，把裏面一份摺子給了他，笑嘻嘻的說：「這是寧王殿下親筆所書，上面有三顆想仿造都難的印章，任寨主該放心了？只要寧王殿下登上了皇位，那個元帥的位置是跑不了的。但是希望任寨主記得，這份摺子一旦丟失，您就自己把腦袋拿下來罷，因為那個時候，我們的腦袋早就
青梅連連點頭。
九大煞星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冷哼幾聲沒有回答。
三位大漢連忙單膝跪在地上，抱拳恭聲說：「原來是天煞星老前輩，等諸位稍等，我們馬上通知寨主，大禮迎接。」帶起了三朵小小的水花，三人跳進了湖水。
水寨的聚義大廳已經排放了六桌酒席，任狂行笑哈哈的招呼眾人落座。
我眼睛一亮：「那麼，寨主手下就是有大概十萬人了？」
樓船緩緩的經過了一條大約百丈長，十丈寬的水道，停靠在了碼頭上。我回頭望去，水道兩側的山峰上，放滿了滾木擂石。如果這就是進入水寨的唯一通道，那麼外面入侵之敵完全不可能進來。
任狂行笑了一下：「來來來，大家進寨子再談。貴客到了，任某怎麼忘記了迎客進大廳呢？失禮，失禮了。」
除了我以外，眾人面色都是微微一怔，任狂行呵呵笑到：「如果就是你們幾個殺神過來，老哥哥我當然不會這麼客氣。不過，楊大人的身份可是不同一般啊。」天煞星突然醒轉，尷尬微帶驚惶了看了我一眼，縮後面不敢吭聲了。
天煞星已經拍馬上前，笑呵呵的說：「麻煩這位兄弟通報一聲，就說天煞星帶了客人來了。」
我突然對青松說：「大概我們要兩天的功夫才能到江城，不知道他們準備得如何了？」
我怪聲怪氣的說：「錢財過手，決不放空，那幾個傢伙，麻煩任寨主帶上來，殺了他們了事。那些珠寶什麼的，就歸寨主了。」順手掏出了厚厚一疊銀票，我摟著任狂行的肩膀，低聲說：「一億兩，做你的軍費，好好的訓練二十萬人馬。以後，有得他們水上打仗的。」把銀票塞了過去。
『九九連環水寨』的主島被大概兩百余座高五十到一百丈不等的筆管峰所圍繞。群峰全都從水面垂直拔起，上面有挺秀青松，或者奇花異卉。山頂隱隱傳來金鼓聲，山腰的洞口微微反射出了兵器的寒光。
我嘿嘿連聲笑到：「哪裡會這樣笨呢？殿下的意思，是等他登上皇位前，先找幾個對手，積累更多的功勞，讓滿朝大臣更加註意他而已。任寨主的時間，可就只有一年多兩年，訓練二十萬水上精銳，就靠寨主多牢了。」
任狂行不愧是南邊水道黑道的龍頭，聞言冷靜了下來，沉著一張黑臉慢吞吞的問：「還有呢？」
幾位身著綠色錦袍，卻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的大漢恭恭敬敬的接著我們上了樓船，另外派專人伺候我們馬匹，樓船撥轉了船頭，飛快的向湖心的群島駛去。
我輕輕的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啪』的一聲脆響驚動了所有的人。錯了，其實所有人一直在注意我和任狂行兩人，尤其寨子裡頭的那些高手，也就意思意思的喝了幾杯，隨後幾乎等於坐在凳子上不動了。
我冰冷的說：「請任寨主注意，我的意思是要你們的協助，而不是你們的幫助。有了你們，我們辦事輕鬆些，沒有你們，我們照樣可以辦成事情。至於任寨主自己，不要過高估計自己水寨的實力才好，如果我向當今陛下回報一下，然後又有幾個朝廷大員幫腔，不知道任寨主可以抵抗天朝幾十萬大軍的圍攻么？」
我極其不快的哼了一聲：「我們的來意，任寨主也知道吧？只要任寨主樂意，區區朝廷命官的名頭，以後還不是由得任寨主挑選？」
非常滿意的笑起來，我順勢告辭，任狂行苦留我們多住幾天，我低聲的說：「這次我們南下，還有重要的事情處理。如果你想為了給寧王多一點表現，就派點高手協助就是。」
任狂行哈哈大笑，站起來，小心的把摺子按照原樣疊好，把小包放進了懷裡，大叫一聲：「小的們，抬香案上來。」
我冷冷的說：「任寨主，不是天煞星派人和你接觸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談好了么？為何今日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的象個娘們。」
我含笑上下打量了一下三條漢子，各個身材短小精悍，穿著緊身的魚皮水靠，手臂上和腿上的汗毛一根都不剩，想必是被水泡光了。臉上一片片水銹翻了過來，微微眯著的雙眼都是通紅的，足見都是水裡的高手。
我心底冷笑著帶領雙方人等歃血為盟，以前，在青火的時候，第一次入門，也是這樣做過的。然後，三十六個公司結盟的時候，也做過相同的舉動，所以，我對於這些儀式一點都不陌生。而且，我也絲毫不把自己吃豆子一般發出的惡誓，毒誓，絕誓當真了。本人可是
青竹皺了下眉頭：「大人，南邊地域的高手，我們出動了這麼些人，加上地方上的官兵，也足以對付了，何必要這個老怪物出來？」
一個大漢恭敬的含笑回話說：「貴客稱讚，我們實在承受不起。不過，這個寨子經過百年苦心經營，自從老寨主過世后，現任寨主和兄弟們齊心協力發展本寨，倒是真的稍微撐起了一些局面。」
青松舔舔嘴唇：「他們四個本來就是有名的死人手裡搶錢財的貨色，估計好的壞的已經抓了一批了吧？我估計弄個兩億一億的不成問題？」
我不動聲色的坐下，看著任狂行端起了酒杯，挨個敬酒，隨後就是不著天際的胡扯。
我有些心動的說：「天朝萬年積蓄，居然有幾十億黃金，如果我們能動用其中一點點，也不用如此辛苦了。」幾個知道此行目的的人連忙點頭。而黑天老和尚，早就喝得黑天黑地的，現在被用繩子捆在了馬上，由土煞星拉著韁繩，金木水三位三邊護送著跟著趕路了。
儀式完成後，大家親熱了許多，可以說，從某種意義上看來，我們都是自己人了。
此話一出，雙方人等全部變色。倒是任狂行嘿嘿笑了幾聲，那張漆黑的面孔上露出了一絲莫明的微笑：「不知道楊大人肯給我什麼好處？什麼地位？什麼樣的利益，可以讓我舉全寨之力幫助楊大人呢？」
我淡淡的說：「客氣，客氣。不知道寨子里可用的兄弟有多少？」
虛偽的和任狂行一路客套，雙眼卻是注意到路邊的那些嘍啰，一個個身材高大，雙目有神，絲毫不必『一品堂』等天下有數組合的弟子差。
任狂行一臉興奮：「我們就是水上的霸王，只要有充足的經費，百萬水兵都有啊。」
哼，說到黑道老大的心態，你們如何能夠有我清楚？誰不是一心想要漂白了更加混上一層樓？
任狂行驚喜的點頭，飛快的接過了銀票，突然低聲問：「殿下不是要武力爭奪皇位吧？如果那樣，就……」
這時，二殿下的副總管以及隨從被
任狂行點頭：「原來如此，倒是本寨主粗心了。你，你，你剛才說什麼？」幾個看起來像是高級頭目的人如同他一般臉色大變。
天煞星連忙點頭說：「是，是，就是那裡面。不過布置得和一般的水寨子可不一樣。」
在湖邊拍馬來回踱了大概盞茶時間，湖水裡頭『咕嚕嚕』幾個水泡翻了上來，三條大漢飛快的游到岸邊，跳上岸后大聲喝問：「什麼人，膽子包住天了，在這裏哨探些什麼？」
任狂行想了想，現場派遣了十二名頂級好手，一百名攜帶了『分水射鯨叉』的精銳弟子，跟隨我們去了。
我皺了下眉頭，笑嘻嘻的帶了下屬人等飄身下船，笑嘻嘻的對著那個大漢抱拳施禮，笑嘻嘻的問：「這位一定就是一統南方水道的『鐵面龍王』任前輩了。不知道小可猜錯了沒有？」
我盯著任狂行的眼睛，冷兮兮的說：「寨主既然無心和我們合作，何必還派人如此恭敬的請我們上島？既然前面禮節如此隆重，為何現在又冷冰冰的？無非就是寨主這裏，還有別人在勾搭寨主，而且開出的條件豐厚，讓寨主顧不上和九煞星他們的幾十年交情，在我們面前扭捏作態……想問我們許諾給寨主的好處，偏偏又拉不下臉皮來，不知道下官猜錯了沒有？」
我極目看了過去，問到：「前方那片島子，就是他們的水寨了吧？」
任狂行臉色陰晴不定，很快的下了決心，招呼水寨諸人向我跪下：「楊大人，日後『九九連環水寨』唯大人之命是從……不過，大人也要給我們一些表示才對。」
我不耐煩的說：「任寨主，反正機會就在這裏。只要你聽我的，幫我做事，日後寧王殿下五殿下他成了皇帝，你當個天朝水軍元帥算什麼？」
任狂行突然微笑著敬我一杯，由衷的說：「高明，佩服。本寨主在江湖上闖蕩了幾十年，也就楊統領是最厲害的一個。不錯，當今二殿下府里的副總管早兩天的時間找上了我。許諾我日後天朝龍驤將軍的位置，以及黃金白銀百萬兩，明珠千粒，玉璧百對，奇珍異寶不計其數……老煞星，我們老交情，可是也不能
任狂行冷哼一聲：「我們水寨也不是好欺負的。任你有百萬大軍，不給我丟下二十萬屍體，別想破我的水寨。」
聖歷一萬三千九十五年八月二十九日清晨我們連夜趕路，沿著怒江走了大概百里路，隨後斜道上順著一條很大的支流繼續前行，又是百里路程，一個大概三百里方圓的大湖赫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獰笑起來：「他帶了不少珠寶過來吧？」任狂行連連點頭，眼裡透出了一絲貪色。果然是黑道老大啊。
天煞星大咧咧的說：「老任，我們都是老熟人老交情了，何必這麼客氣？」
我冷笑，傳音回去說：「他做了一輩子的黑道頭子，追求的不外乎就是權勢以及財勢。只要給他世界上絕對沒有其他人可以給予的權利以及財富，他就會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們。水軍大元帥的位置，不過是個誘餌，讓他保持一份幻想。那一億兩銀票反正也是夏總督送給我們的經費，給他堅定他的忠心，何樂而不為？尤其我們也的確需要一支水上的勁旅。總之，五年以內，那個黑面泥鰍是不會鬧事的，除非我們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五年後，寧王可以給他更大的好處，他又何必作亂呢？」
我點點頭：「不知道任寨主以為，天朝水軍大元帥的官職和二殿下給你的好處相比，哪個更加讓寨主心動一些。」說完，我慢吞吞的倒了一杯酒，一口乾掉，這才補充說：「天朝龍驤將軍，數都數不過來，任寨主可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說句難聽的，如果任寨主當了龍驤將軍，下官我隨便找個罪名，任寨主最好的結果也是掉腦袋哩。」
任狂行裂開大嘴，哈哈大笑：「大人，二殿下的人還在寨子裡頭，不知道怎麼處理？」
大概頓飯時間，三條樓船順風駛了過來，後面跟著十余條蜈蚣舟。蜈蚣舟上的划槳手看來個個都是高手，漿葉同時入水，同時提起，卻一點水花沒有。
我笑起來說：「還有就是，能夠想到在我們出京的時候收買寨主對付我們的，聖京城裡有幾個人？無非就是幾個頭上帶了亮閃閃的金色帽子的那幾位。其中有魄力動手的，又有門路找到寨主的，也就是老二和老四了。不知道下官猜錯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