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龍道》目錄

第一百六十六章 血脈(上)

第一百六十六章 血脈(上)

對了,萊茵哈特方才昏睡的小木屋,卻是建在一顆直徑超過千米,不知道多高的巨樹上的。
他從黑暗和死寂中蘇醒了過來。
藍色的氣流慢慢消退,萊茵哈特看著易天星,慢慢的伸出了手。「那麼,是否我們也要學那些廉價的感情劇本裏面的,相互擁抱后痛哭一場呢?……哥哥。」萊茵哈特極其乾澀,極其不習慣的,從嘴裏吐出了最後那個詞。
萊茵哈特眼裡漸漸的滴出了兩滴淚水,嘴裏喃喃自語道:「我回來了。我的肉體回歸到了這個世界,我的精神回到了這個世界,我的血脈回到了這個世界。法羅,你說得沒錯,太古的血脈,將成為你永久的效忠者。」
水也是純的,清亮清亮的水,裏面沒有一點雜質,就這麼蜿蜒著流過了這片方圓數百萬里的大草原。無數的溪流,無數的河流,無數的小小的湖泊,都是如此的純凈,絲毫不沾染其他。就連水底也是如此純凈,那下面都是一顆顆拇指大小的潔白無暇的白沙,絲毫不見那些讓人不快的淤泥沙塵。
「香格里拉,最後的純凈之地,世界之軸的守護之地。這裏,就是香格里拉了么?」
萊茵哈特慢慢的從一張木床上爬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濃郁的天地元氣從渾身八萬四千個毛孔蜂擁而入,立刻就被轉化為了體內那澎湃的奇異能量,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刻意的修鍊,每一次呼吸,就能明顯的感受到力量的增加,感受到肉體的增強。「這就是我們天龍一族血脈的特點吧?隨著年齡的增加,實力不斷的增強,根本不需要修鍊!」
原始的血脈烙印和這個肉身的記憶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於是他真正的醒了過來。
他飄浮在一片青色的水波上,看著一團青色的光球在慢慢的跳動。每一次跳動,外界的天地能量都有如潮水一樣湧進身體,被那團青光轉化為了青色的水波,慢慢的在這個世界中蕩漾。很舒適,非常的舒適,就好像蜷縮在長輩的背上,聽他們在月光下對著天空發出悠長嘯聲,震顫了整個大地時那樣的舒適,那樣的安全。
沉寂了無數個世紀的香格里拉,終於再次響起了天龍一族的嘯聲。整個世界都在顫抖,一切的一切都在釋放出自己最本源的生命力,天地在轟鳴,山川在轟鳴,風在轟鳴,雷在轟鳴,雲在轟鳴,那些雨點中都傳出了巨大的響聲。億萬飛羽走獸披鱗帶甲等生靈,同時跳躍飛騰了起來,發出了無比歡欣雀躍的叫聲,隨後同時匍匐在了地上,朝著一個方向膜拜不已,迎接居於一切生物頂端的天龍的回歸。
陽光也是純的,深吸一口氣,可以感受到陽光的每一絲熱量都完美的溶入了體內,讓每一塊肌肉都如此的生機勃勃,彷佛每一個細胞都在享受這純凈的熱力。光芒中,沒有那些有害的強大輻射,沒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電磁波等等,就是很純粹的熱力,世間萬物所需要的那種生命本源的熱力。
『啪、啪、啪、啪』,輕輕的鼓掌聲響起。易天星嘻嘻哈哈的聲音從後面百多米的地方傳來:「子孫血裔么?」
「他們到底弄出了什麼樣的怪物?天龍一族和古人的混血,後裔擁有的身軀是人類那樣的脆弱,更讓兩族天生的本能被相互壓抑克制住。可是同時,這樣的身體一旦蘇醒,一旦有如我這樣的蘇醒,就同時擁有了人類無限的發展潛力以及天龍一族不需要修鍊就不斷增加力量的本能,這又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風雲變色,風雨雷電隨著這一聲長嘯突然聚起,拳頭大小的雨點伴隨著水缸粗細的電蛇朝著大地降了下來。數十道巨大的青色龍捲慢慢的升起,貫穿了整個天地,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一次深深的呼吸,香格里拉頓時颳起了萬里長風,無量數的天地元力無聲無息的流入了他的身體,被轉化了體內那青色的能量。數量的急驟增加引發了質量的瞬間變異,淡青色的光芒漸漸的變成了淡藍色,然後是深藍色,最後變成了一種極品藍寶石才有的瑰麗色澤,這才慢慢的穩定了下來。萊茵哈特的長發,也變成了那種奇麗的深藍色,眸子中也開始有深藍色的精光流轉。
猛然回頭,萊茵哈特朝著易天星點頭微笑:「是的,血脈。沒有人能夠抹煞我天龍一族的血脈。龍有逆鱗,觸而怒,怒而殺人。」
草是鮮綠的,綠得這麼純凈,沒有一點雜色。
長長的一聲咆哮漸漸的消逝,香格里拉再次回到了那原始的平靜中。
隨手打開房門,一個無比純凈的世界出現在萊茵哈特面前。
易天星聳聳肩膀,握住了他的手狠狠的搖晃了幾下,隨後一拳砸在了他的胸膛上,大笑道:「閉嘴。都是大老爺們,玩那些哭哭啼啼的事情,我可是玩不來的。不過,你好像變化了很多,真是搞不懂,難道你被那三箭給射醒了么?幸好我們老爺子手上還有一點從仙界,這個……收集過來的生消萬化玉髓,否則你身上的傷疤可沒辦法消去的。」
風是純的,它們很溫和的在整個草原上緩緩的飄蕩。它們吹拂起了水波,讓花草樹木起伏不定,但是它們也是純凈得瑩潤得讓人流淚的。它們沒有那種尖銳難聽的風嘯聲,沒有捲起那鋪天蓋地的沙塵,風就是風,這麼靜靜的,帶著一點點對於生命的感慨,有如恆古的流星一樣滑過了這片壯美的草原,帶起了沁人心脾的植物芳香。
沒有絲毫的能量波動,就彷佛身體已經化為了一縷清風,萊茵哈特飄了起來,立地尺許的飄向了這間木屋的房門。
身體上那濃厚的青色氣流慢慢的吸回了身體,皮膚上那細小的薄薄的鱗片也漸漸消失,原本成紫金色的雙眼,也恢復了正常。只是那頭髮,不知道為什麼已經變成了紫青色,而且還長到了腳踝處,更是無風自動,倒是有點麻煩。
是的,這個世界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唯一的特點就是純。
花是紅的,紫的,白的,藍的,金的,各種顏色沒有絲毫的混淆,就這麼很純凈的塗抹在了花瓣上,每一片花瓣都彷佛水晶一般純。
嗯,那些老朋友啊,那些自號鍊氣士的古人類,他們和自己的族人一起碎裂了這個空間,離開了這裏,去追求最原始的,最根本的『道』。從遠古時候開始,族人們就在默默的注視著這些起初異常弱小的『人類』慢慢的發展進化,從連一頭野狼都無法戰勝的虛弱鍊氣士,最終修練成了連天龍王的鱗甲都會被他們全力一擊所粉碎的可怕存在。
「昻吘~~~!」
易天星眨巴了一下眼睛,大力的鼓掌叫好:「哈,說的對,說的太正確了。可是我親愛的弟弟啊,麻煩你把身上的氣勢降下來罷,這裏沒有人和你拚命的。準確的說,香格里拉有近百萬居民,可是都是我們自己人,沒有人會和你拚命的。」他腳尖微微點了一下,從百多米外一根巨大的樹杈上騰空而起,飄落在萊茵哈特身邊。
唔,結合本身的記憶來看,這具肉體是族人和人類混血所產生的後裔吧?真是不知道是哪一批族人後來又回到了家園,和那些人類產生了混血呢?記憶中,天龍一族陪同那些古人類,分成了十二支隊伍,分散向十二個不同的世界前去尋訪一切的根源,那時候是沒有人、龍混血存在的。真是頭疼啊,天龍一族固有的原始烙印流傳了下來,卻沒有流傳出關於這一支分支的任何消息。
雙手筆直的伸向了青天,萊茵哈特頭髮筆直的豎了起來,大聲狂吼道:「我回來了!我們回來了!雅瑟神族,你們等著罷!」蒼勁有力的聲音,從萊茵哈特嘴裏湧出:「凡犯我子孫血裔者,盡誅之,絕滅之!」
不過,如果把天龍一族的原始記憶和這個肉體的本身記憶融合,然後相互對比其中的資料的話,很顯然,這事情是炎龍和黃龍他們兩支隊伍做出來的,也只有這群行事稀里糊塗,成天和那些古人類糾纏在一起,連本族的『天龍勁』都不好好修鍊,卻去學他們修道鍊氣的族人,才會作出這麼荒唐的事情來。想必他們也害怕王的追究,所以故意抹去了這一股記憶。
如果他們知道這些後裔中終於有一個人的血脈蘇醒,喚醒了天龍一族的原始烙印的話,嘿嘿,他們會不會嚇得夾著尾巴跑得能有多遠就有多遠呢?想必是一定會的。嗯,他們不去好好的探訪整個世界的終極,卻返回了家園留下了這麼一支後裔,卻是不知道為了什麼。
看著自己變得更加修長有力,每一絲肌肉都清清楚楚近乎透明的雙手,萊茵哈特輕輕的笑起來:「天龍一族的天賦血脈,加上那些古鍊氣士……哦,不,按照九州道門的說法來說,加上那些太古大神們修練出來的異能,我們這些混血的後裔,吸收天地元力的速度可是更快更加有效。按照這樣的速度,想要達到能夠屠神的境界,需要多久呢?十年,還是百年?」
而腳下那草原上,萬類霜天,鳴聲鏑鏑。飛鳥起落,獸群奔跑,可是它們的眼睛中也都是很純凈的,帶著一點天真和樸素的純凈。它們也有相互廝殺的,肉食動物在捕殺草食動物,猛禽在獵殺柔弱的小獸。但是它們身上沒有那種為了殺戮而殺戮的殺意,反而有佛祖拈花微笑時那種玄妙的生命輪迴的感悟存在。
還有那藍天,那白雲,都是純凈的。藍天就是一塊整個的藍水晶一樣的顏色,沒有絲毫的瑕疵和斑點,高高的,遠遠的掛在那裡,彷佛一張和煦的小臉。白雲更是那種近乎透明的純白色,不見一點黑,不見一點兒灰,而那靠近太陽的雲彩,就鍍上了一點兒金色,那金色也是很純凈的,就彷佛純金的溶液釋放出來的光芒一樣,很純凈,不含雜質。
那瑩潤的藍色天空突然閃動起了億萬道藍色的雷霆,無數淡淡的藍色龍捲憑空而起,朝著四面八方狂掃而去。
「看啊,這具身體剛剛領悟到青龍力,居然現在就提升到了蒼龍力,而天龍一族想要提升一個境界,最少也要十萬年的積累!」萊茵哈特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某些時候,混血果然比純血的要優秀一些。也許混血的後裔會繼承兩方面最差的東西,但是也可能讓我們擁有兩族最優秀的本能!對我來說,我無疑是很幸運的。」
他的意識掃過了這個世界,頓時心中有了一絲的喜悅和滿意。很寬闊的識海空間,已經凝練得很精純的肉體。雖然肉體的強度還是不夠,對於族人們來說,這樣的肉體簡直就脆弱得可憐,可能連空間裂開時的一道能量流都承受不住吧?但是很奇怪的,這具肉體擁有異常巨大的潛力,非常恐怖的潛力,就和那些老朋友一樣,擁有近乎無限的發展可能。
這個純美的世界,讓萊茵哈特的心靈徹底的空靈輕鬆,精神活潑潑的感受著那一絲祥和,那一絲恆古不變的,存在但是觸摸不到的至理。他的精神修養飛速的提升著,一顆道心瞬間穩固下來。他的心在歡呼,他的眼睛在流淚,他整個人在那一瞬間已經溶入了整個香格里拉。
身上慢慢的冒出了有如水波、有如雲霧一樣翻騰不休的藍色氣流,萊茵哈特雙目中透出了藍色精光,身上冒出了一股食物鏈上終極存在才擁有的強橫氣息,仰天發出了一聲瘋狂的咆哮。
握著易天星那溫暖的大手,萊茵哈特輕輕的笑起來,似乎,兩人的心臟都在按照同一個頻率在跳動啊。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一種當初和安並肩作戰的時候,都沒有過的奇異感覺。因為眼前的人,是自己真正的在血緣上無比親近的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