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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來得古怪

第五十九章 來得古怪

江魚呆了呆,接過了這無比精美上面雕刻了上千種細巧花草紋路的護臂戴在了手上。賢妙真人說它沒有什麼別的用處,但是江魚一戴上就護臂,就感受到一股很微弱的氣罩籠罩了自己,自己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氣溫變化,顯然這護臂還是有它的妙用的。一向只是將混入蓬萊三仙宗當作佔便宜的好事,對於蓬萊三仙宗並沒有什麼歸屬心理的江魚,雖然還是對蓬萊三島沒有什麼感情,可是對於賢妙真人,卻真的起了幾分孺慕之情了。至於普濟真人么,江魚更是對他有天大的好感――誰叫他把自己的煉丹心得都傳給了江魚?
賢妙真人不快的看了普濟真人一眼,冷哼了一聲,目光陰冷的盯著江魚喝道:「乖徒孫可要記住,煉丹只是消遣,自身修為才最重要。」
江魚直等到那老和尚不見了,這才突然跳起來:「師祖,師叔祖,救命啊,救命!」他手忙腳亂的去捂自己大腿上的傷口,哀嚎道:「快救命!這劍上有那該死的太上青火,我這肉都快被燒化了,傷口怎麼都合不上呵!」江魚腳下一大塊地皮都被鮮血變成了醬紫色,看起來好不磣人。普濟真人飛跑了過來,手一抹,一蓬藥粉撒在了江魚的傷口上,立刻止住了鮮血,一絲絲淡青色火氣冒了出來,傷口也漸漸開始愈合。只是幾次呼吸的時間,那地方已經看不出曾經有這麼大一條傷口,只留下了一條粉紅色的痕迹。
普濟真人極其不快的瞪了賢妙真人一眼,努哼一聲,目光殷切的看著江魚笑道:「中游想想看,若是你用太陽真火煉成仙丹,一丹下肚而白日飛升,豈不是比苦苦的打磨自己的修為來得方便容易?」
普濟真人同樣很慈祥的看著江魚,他將一枚玉簡塞進江魚手裡,大聲說道:「中游啊,師叔祖也看好你未來的造詣呵呵呵!你是不是感覺到丹田中有一團熱力,很活潑很雄壯的熱力啊?這可是太陽真火啊!娃娃你這次可是造化大了!來,這是師叔祖這千多年來煉丹的全部心得,你好好拿去參悟一下,師叔祖也指望著看看太陽真火能夠練出什麼品質的靈丹哩!嘻嘻!」普濟真人近乎諂媚的看著江魚,很有點想要搶賢妙真人門人的意思了,若非普濟真人這一脈修鍊的是外丹大道,煉丹之法天下獨步,戰鬥力卻是差得一塌糊塗的話,他還真要和賢妙真人搶一搶。
說來也是湊巧,鯤鵬一羽劍在打造的時候居然參合了一點點極其稀少的息壤,是這息壤的原因,讓這柄長劍重量達到了驚人的上千斤沉重,這才是賢妙真人當年使用這柄長劍主要緣故。而息壤,卻是兜率天太上青火的最好載體,天地之間自有其生消克制的玄妙在,鯤鵬一羽劍和那一縷堪堪要爆發出的太上青火一接觸,那青色的火焰頓時乖乖的潛入了長劍中,讓那長劍蒙上了一層淡青色的火氣。
普濟真人衝到了江魚身邊,拍手就是一瓶淡綠色的藥水撒在了江魚的後背上,那枯焦脫落的皮膚頓時一塊塊化為煙塵飛起,血淋淋的肌肉上一塊塊嶄新的皮膚重新生出,隱隱可以看到一縷縷極細的火氣從那毛孔中瀉了出來。普濟真人一手將江魚翻了過來,三顆乳白色寒氣襲人的丹藥往江魚嘴裏一放,鼓掌笑道:「好啦,成啦,這小子倒是命大沒被燒死,嘿,奇怪,他怎能靠近那燈盞?」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掙扎吐血的十一個和尚,這滿臉鬍鬚身形雄壯的老和尚冷笑一聲,點頭道:「中原的諸位,老衲門下弟子,承蒙殷勤照顧了。嘿嘿,好,好,好,好,好,你們一個個輩份和老衲相當,卻來欺辱老衲的門徒,這是何等道理?」老和尚眼裡射出兩道白蒙蒙光芒,眉間一顆血紅色硃砂痣躍躍欲飛,顯然已經惱怒到了極點。
冷笑幾聲,江魚在一干老道面前表現出了一個市井無賴的真正嘴臉:他將那鯤鵬一羽劍重重的朝著自己的大腿一劃拉,以這寶劍靈器級的威力加上其上太上青火開道,以及江魚自身擁有的怪力,就以他銅身初期的強橫肉身,卻也是抵擋不住。江魚大腿上被拉開了一條尺許長、寸許深、鮮血噴涌的大口子,那口子上還有一點點焦糊的味道傳來。他冷笑著看著目瞪口呆的老和尚,大聲叫囂道:「魚爺這把劍子是拿來割自己的大腿玩的!老和尚,你們那『佛手燈盞』是拿來幹什麼的?不是兇器是什麼?有本事,你拿那紅蓮業火在自己大腿上燒一記,老子就賠給你一件『佛手燈盞』同等級的法寶又怎麼樣?」
普濟真人笑不笑的看著賢妙真人,悠閑的說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僅此而已。」
黃氣中,那被江魚斬斷的金色手臂突然釋放出一道極其強烈的光芒,將那剩餘的三道火焰一卷一裹,化為一道長虹朝著西方飛去。就是那崩地大陣,卻也無法阻攔這道長虹的離去,顯然是佛門中有大神通者感應到的法寶被毀,在極遠處以接引禪功發動那手臂上預先安排好的禁制,將那三道火氣收了回去。那金色手臂上禁制發動,好似所有靈氣都泄了出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萎縮乾癟,化為一團飛塵飄落。
老道們將江魚帶回了樓觀,向江魚溫言安撫了幾句,又每個人多少都給了江魚一點好處后,這群老道立刻作鳥獸散,不知道跑去了終南山中哪個隱秘的洞府。茅屋內,也就留下了賢妙真人、元化真人還有江魚等三人。賢妙真人朝著元化真人使了個眼色,元化真人點點頭走出茅屋關上了房門,屋外一道彩光閃過,顯然元化真人已經在屋外架設了一層禁制。
純陽太陽真火,乃是萬火之源,滋養天地億萬生物的生命源泉,擁有極大的殺傷力卻也天生蘊含了無窮的生機在內。望月宗的鍛體心法,就是從那恐怖的殺傷力中求得一線生機,先死後生從那生死轉化中牟取那無窮的好處,其中玄妙,不可為外人知曉。若非開創望月宗的祖師曾經和那上古金烏打過交道,若非他傳下了那避火的法門,望月宗卻也難得想到這等取巧的辦法。只是數千年來,大地上可以引來太陽真火的建木等上古神木盡皆消亡,望月宗的門人卻少有人能夠有這機會讓自身再進一步。畢竟用太陽真火鍛煉肉體后,肉體就能從肉體凡胎轉化為先天鴻蒙的純凈靈體,修鍊起望月宗的心法自然是更容易,威力更強大。
兩個老道七嘴八舌的幫江魚找齊全了他為什麼能夠靠近『佛手燈盞』而不死的借口,他們就沒想到過,江魚身上發生的事情其實根本就不是他們猜想的那樣。可是誰叫他們對望月宗一點兒都不了解呢?因為門派自身特點的原因,望月宗幾乎從不公開的和任何修道界的同道交往,只是用其他掩護的身份在修道界往來行走,這些道人對望月宗門裡有什麼古怪的法門卻是一點兒都不知道,誰能想得到,天下居然有這種變態的法門,居然能把那足以焚毀萬物的太陽真火收納入身體?
賢妙真人點點頭,沉聲道:「自然是極難的,天竺和吐蕃雖然只是一山之隔,那一帶山上卻有九天罡風、無邊贔沙,嘿嘿,想要從雪山上過來,就必須以肉身步行而下,沒有數月的功夫,哪裡能到得了中原?當年玄奘,卻也不敢選這條道。若是在那大山中施展神通,唯一的後果就是罡風入體,立刻魂飛魄散,除非他們能達到仙人一流的修為,否則哪有可能這麼快的來到中原?」
江魚被那三顆乳白色丹藥的藥力一衝,體內被燒傷的經脈筋骨完全平復,蓬萊島的煉丹之術,不愧是修道界頂尖的存在。他睜開眼睛,看著賢妙真人和普濟真人都湊在自己面前打量著自己,不由得一陣的心虛,急忙叫道:「師祖,還有這位前輩,你們這樣看著我作甚?」
江魚一鼓掌,樂道:「此事定然不能善罷甘休!老和尚,跟我去我大唐刑部走一趟!數月前我大唐屬國扶桑國的使節團回國之時,一干惡徒襲擊使節團,殺死扶桑使臣以及隨行使節將近三千人,掠走各種珍奇財寶摺合市價超過千萬貫!現場留下的兇器就是那鎮神塔。」擦了擦眼眶裡莫須有的眼淚,江魚嘆道:「可憐扶桑使節吉備真備大人,被江魚我送上海船原本指望一路順風順水的迴轉扶桑哩,哪知道卻被海盜害了。」
「老衲是爛陀寺神象和尚。」老和尚丟下一句話,施展神通,邁出幾步,頓時已經不見了蹤影。
說到這裏,賢妙真人不由得對江魚又是一陣的誇獎,誇獎他怎麼會想到這麼絕妙的主意,用那些亡命之徒一個個都該被砍頭的貨色施藥。在他看來,將這樣的人用那種下三濫的靈丹提升功力,成功了就是一個極好的打手,失敗了卻因為那暴徒自身的罪孽深重也沾染不上什麼太大的因果瓜葛,這個主意實在是太妙了。賢妙真人大力誇獎江魚的這種行為,並且鼓勵他儘快將捕風營發展到萬人規模那是最好不過。一番話聽得江魚是哭笑不得――李隆基只給了他兩千人的編製哩。
猛然間,天上賢妙真人一陣狂笑:「哈哈哈哈,地府金章,果然是九幽地府三寶簶六玉冊十八金章中的『遁甲金章』!諸位同道,有了這遁甲金章,我等還害怕什麼天劫,還害怕什麼啊?日後我中原道門大興,就……三清道尊在上,普濟,你手上是什麼東西?我年老眼花了不成?」賢妙真人也差點一頭從天上栽下來。不僅是他,十幾個輩份最高的老道全傻眼了,他們都獃獃的看著那根藤蔓,那根被江魚和普濟真人死死扣住的還在瘋狂掙扎扭動,不斷的發出明亮紫光的藤蔓。
江魚赤裸著大半個身軀猛的跳了出去,指著那老和尚怒道:「禿驢,你在這裏叫囂什麼?我門中諸位前輩在此,有你在這裏放肆的份么?你說魚爺我諸位前輩欺負你門下弟子,他奶奶的,你門下弟子十一個人,哪一個輩份不比魚爺我高,怎麼聯手追殺魚爺我到了這裏?哼哼,若非他們放出『佛手燈盞』這等凶煞之物,又怎會被我門中前輩打成這個死樣?」
笑了笑,賢妙真人悠然的說道:「罷了,無需多禮,日後這洞天福地開闢,好處還多哩,你得一點好處就磕幾個響頭,怕是腦袋都要碰壞了。師祖留下你,卻是要給你交待額外的事情。」面色一沉,賢妙真人冷冰冰的說道:「你調動可以動用的所有人手,師祖頒布一道法旨,長安城內我道門的一應門徒都受你指派,朝廷中官員有四成是尊我三清道祖的,你盡可以命他們配合你行事。」
看到兩個老道為了這些事情吵了起來,江魚急忙將跳起來笑道:「師祖、師叔祖都不要吵了,徒孫我自然是精修八九玄功,可是這外丹之道卻也是不會錯過的。精修八九玄功,日後徒孫自然是飛升有望;可是這外丹之道么,卻也有天大的用處。徒孫如今手掌捕風營,營內軍士都有金丹初結的修為,這可是增加我道門在俗世中實力的大事啊。」
剩下的三種至強火焰卻是全無任何克制的爆發出來,饒是江魚在吸了那太陽真火后立刻轉身就逃,卻也只是跑開了百多丈距離,那一股三色浪頭就衝到了他身後,將他重重的拍在了地上,燒得他身體後面的皮膚焦枯發臭,一片片的皮膚被燒成了灰燼。若非他體內已經有太陽真火的力量保護,若非那被劈斷的手臂還有一點兒對這些火焰的克制力量,江魚已經被化為烏有。
賢妙真人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他連連高聲叫道:「乖孫說得是,那海盜害了扶桑使臣吉備真備,破碎的海船漂上揚州城外的海灘,一塊破木板上就有那七寶白蓮寶幢哩,奈何卻是破損了,只留下了一顆金身舍利。可見吉備真備和那窮凶極惡的海盜拚死相搏,卻也毀了他一件法寶哩。乖孫啊,那鎮神塔和那金身舍利,如今是不是都在刑部那裡放著做罪證啊?」
抓了抓自己的鬍鬚,江魚搞清楚了其中的關鍵,一口應諾一定要查出其中的玄虛。賢妙真人滿意的看著江魚,又悉心的指點了他幾句修鍊上需要注意的地方,同時嚴厲警告了江魚――嚴禁他沉迷於普濟真人給他的丹訣,嚴禁江魚浪費太多的時間去煉丹嬉戲。賢妙真人很是不客氣的說道:「蓬萊三仙宗,一宗煉內丹,一宗鍊金身,還有就是普濟真人他們這一宗修鍊的乃是外丹之道。外丹者,也是金丹大道的一種,卻總非那光明坦途,我道門的根底,還是在那自身的修為上啊。八九玄功達到六十重境界之前,不許你鑽研這些旁門之術。」
江魚徹底傻了,被十幾個老道用看心肝寶貝的熱情眼神這麼盯著,他一陣的毛骨悚然啊。
「胡說八道,『佛手燈盞』乃我佛門煉魔至寶!」老和尚有點不樂意了。
普濟真人呆了呆,突然間很是吃味的低聲罵道:「靈體?天生和天地元力相和的靈體?這也太離譜了罷?就算是火靈體能夠吸收三味真火的老道我聽說過,可是居然運氣好到能把太陽真火吸入身體,這,這,忒沒天理了。」
賢妙真人抓起江魚,身體一閃,卻已經到了數裡外開的一條山谷中。十幾個老道帶著百多個中老道小老道已經到了這裏,如今正緊張的運罡布氣,打開早就布置好的預防地府金章飛逝的陣法。
正架著一道金光從天空猛衝下來的普濟真人突然真氣一岔,渾身真氣瀉得乾乾淨淨,一頭狠狠的砸在了一塊山岩上。碰得頭破血流的普濟真人笑得呆呆傻傻的朝著江魚沖了過來,怒罵道:「胡說八道,小氣?呵呵呵,三萬年結一個果子的地心玉果呵呵呵呵,吃下一顆凡人都能憑空增加萬年壽命的地心玉果呵呵呵呵,十幾個?呵呵呵呵!」
兩個道人對視一眼,同時點頭微笑。江魚陪笑了幾聲,剛要將手上捲軸、玉簡塞進腰間的褡褳,卻無奈的看到自己那褡褳受方才火氣侵襲,已經被徹底煉化了靈氣,真正變成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布口袋。幸好江魚手上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在褡褳里,記錄瞭望月宗心法的那玉簡看起來也是一塊不起眼的玉石,卻也不害怕被人看出什麼破綻。
清脆,帶著點清新,充滿生機生氣,歡心鼓舞讓人心情振奮的聲音。
尋思了好一陣子,老和尚只能暫且退讓,吃下了這口惡氣。他無比深沉的看了江魚一眼,點點頭贊道:「好,中原的諸位道友,你們這一代的護法好不犀利。嘿嘿,我佛門選出來的那幾個,卻是忒不成器。今日老衲不多計較,老衲的幾位徒兒還有這兩位徒孫,可否讓老衲帶走?」他手一揚,一蓬金光籠罩在十一個和尚的身上。
江魚鬼使神差般撲到了那就要合攏的窟窿邊,胡亂的一手朝著那窟窿下一手探了下去。他抓到了一根碗口粗的藤蔓,順勢拉著那藤蔓就往上面狠狠的一掄一拔。
看到江魚有點猶豫,賢妙真人立刻大包大攬的說道:「師祖知道你那捕風營消耗的丹藥太多,一切放心就是,等師祖忙完了終南山這邊的事情,就回去島上,找一干同門幫你煉製數十爐丹藥出來。你要的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靈丹,無非是一些暴漲功力修為根本不考慮服下丹藥人死活的虎狼之葯,這些下三濫的靈丹,值什麼東西呢?」
賢妙真人還有十幾個老道同時用極其深情、慈祥、柔和、溫暖、熱情的目光看住了江魚,賢妙真人語氣極其柔和的問江魚道:「最最貼心的乖徒孫呵,你想要什麼獎勵啊?要不,師祖作主,去門裡啟稟宗主,把上次你奪回來的龍魂大劈煉賞給你如何?那,可是仙器,仙器呀!」
一干老道還沒準備妥當,那山谷正中突然掀開一個十幾丈方圓的大窟窿,一股濃郁的青紫色霧氣朝著上空一噴,一道金光快得無法形容的直衝而起。在場的所有老道都驚呼一聲,同時施展身法朝著那道金光追了過去,施展禁法想要抓住那道金光。
地心玉果,這東西有這麼珍貴么?不過,江魚還真領教了它的珍奇,他體內的罡氣,還在一個勁的暴漲哩。
「普濟師叔祖,這麼大一根山藤只長了十幾個果子,卻也忒小氣了罷?」江魚不由得叫嚷了一聲。
賢妙真人正在給江魚打氣鼓勁,給江魚畫出了一個個美麗的大餅的時候,樓觀台所在的山體突然震動了一下,一聲若有若無的龍吟聲自那山體下面極深的地下傳來。賢妙真人眼睛一亮,大聲叫道:「終南地府開了,那地府金章就要飛出,乖徒孫跟師祖來,既然你碰到了這事,卻也是你的機緣,看看你有沒有一番造化。」
江魚沒聽到山海生的叫罵,他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那一隻手臂上托著的那一縷太陽真火。望月宗的鍛體法門玄妙無窮,有各種各樣的玄妙來增強身體的強度,其中一個最為取巧的法門就是借用太陽真火融入身軀不斷的萃煉凈化自身,將一塊血肉和罡氣鍛造得極其精純,日後修鍊的速度自然是一日千里,並且強度比起沒有受過太陽真火鍛造的同門,相同境界時起碼要強出數倍。
賢妙真人出神的看著手上茶盅內翻轉的茶沫兒一陣,這才緩緩說道:「乖徒孫,今日做得不錯,讓那老和尚吃癟,師祖我很是欣喜。」抬起頭來,看到江魚一臉恭敬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賢妙真人很滿意的點點頭:「你可否感到奇怪,為何終南山樓觀台,如今有了這麼多長輩聚集此處?呵呵,師祖卻也不瞞你,這些長輩聚集在此,就是要守候不久之後終南山將要出現的一卷地府金章,此事和你無關,卻也不用放在心上。」
老和尚獃滯了好一陣子,腦海中翻轉過了千萬個念頭。現場動手?肯定不是這十幾個和自己同一輩份的老道的對手,更何況終南山上,如今還不知道藏了多少道人。按照江魚說的去打官司要回這兩件法寶?老和尚還沒蠢到那種地步,高仙芝帶領大軍襲擊扶桑使節團,這事情卻是擺在那裡的,若是真的追查起來,怕是李隆基震怒之下,立刻要下旨天下所有的和尚尼姑都必須還俗,徹底剷除佛門一脈。
賢妙真人則是在那裡放聲大笑,朝著十幾個同輩的同道在那裡吹噓江魚的機敏能幹。一劍砍在自己大腿上,逼得神象老和尚忍氣吞聲說不出道理,江魚這次的表現實在是讓賢妙真人感到欣喜――中原道門悶頭苦修的道人多得是,這樣機靈不擇手段的護法,卻僅此一人。護法,護法的作用是什麼?不就是維護道門在紅塵中的利益么?身為護法,並不需要太強的實力,道門並不缺少可以排山倒海的大神通者,反而一個好的腦子才是最重要的。
賢妙真人惱怒的看著普濟真人喝道:「外丹之道若能一步登天,你們還鍊氣作甚?」
『咔嚓』,劍落處,那隻不懼怕任何力量侵襲唯獨就是物理防禦力不甚強大的異寶被江魚一劍劈成了兩截,五種狂暴的火焰失去了禁制,頓時全面噴發出來。足以讓人眼盲的強光籠罩天地,強光中,江魚按照本門秘法朝著那一縷太陽真火用力的一吸,隨著幾聲古老的咒語,那一縷熾熱的真火好似溫順的小狗衝進了江魚身體,安安穩穩的停放在了江魚的丹田內,開始釋放出一股股熱流鍛造提純江魚的肉身,江魚身上立刻是大汗淋漓,一點點淡銅紅色的汗水剛剛流出皮膚,就被外界極高的溫度蒸發成了水汽。
手上長劍一抖,江魚上前幾步,劍尖差點杵到了那老和尚的鼻子上:「老禿驢,你說說看,我魚爺是不是妖魔鬼怪?」江魚放出了自己身上的氣息,那純正沒有一點兒雜質,充滿了天地間最為清新的生機的氣息,居然引得附近一小塊地下鑽出了嫩綠的草芽。如此生命力盎然,如此純正祥和,如此浩浩蕩蕩沒有一點兒邪門氣息的力量波動,怎麼看也不是妖魔所能擁有的。後面那一干老道一個個面帶微笑,為了江魚的叫囂怒罵在心中暗自叫好,他們可拉不下面子和這老和尚打嘴皮子仗。
賢妙真人得意洋洋的瞥了普濟真人一眼,笑道:「老雜毛,你就羡慕罷,吾這徒孫運氣好不成么?嘿嘿,回去要好好的收拾一頓元化還有袁天罡、李淳風他們這干門人,為我道門挑選護法不是一件可以糊弄過關的事情,他們挑選了江魚,卻怎麼沒查出他是這麼好的靈體資質?哼哼!不過也好,幸好他如今修鍊了八九玄功,註定是我的門人,否則落在其他幾個老鬼的眼裡,嘿嘿!」
後面賢妙真人眉飛色舞的鼓掌大聲叫道:「三清道尊在上,我家乖孫說得極是!大和尚,我們也不仗著人多欺負你,你將那紅蓮業火在你身上燒一盞茶時間,若你能和我這徒孫一樣安然無恙,吾作主賠你一件頂級靈器!那鎮神塔,咱家也還給你!咱還不稀奇你佛門的法寶!」
老和尚面色一沉,沒有吭聲,手上金光一掃,拉起一干門徒轉身就走。賢妙真人卻還不肯放過他,背著一雙手繼續笑問道:「對了,還沒請教大師的法號是?」
江魚恍然大悟般點點頭:「感情那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中,終南山也是一處了?」
『咔嚓』一聲輕響,一根百多丈長通體紫色透明的古怪藤蔓被江魚一手拔了出來,那藤蔓的根系斷了十幾根,一股淡紫色的明亮液體『嘩啦』一聲從那根部噴了出來,恰好噴到了江魚的身上。那加起來大概不過一小碗分量的液體一碰到江魚,立刻化為絲絲煙霧鑽進了江魚身體,江魚體內的望月玄罡頓時好似吃了虎狼之葯的公牛,瘋狂的橫衝直撞,罡氣的數量在暴漲,讓江魚的經脈都開始發痛的那種暴漲。
賢妙真人則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江魚手上握著的鯤鵬一羽劍,良久才苦笑道:「這小子卻是佔了天大的便宜,居然用這長劍收了那太上青火。可是也沒道理,剩下那四種火,也足夠將他燒成灰呀?」搖搖頭,他突然在江魚身邊盤膝坐下,雙手一震在江魚身上急速拍打了一陣,這才驚喜的叫道:「原來如此,好一塊純凈的靈體!那太陽真火居然被他吸入了丹田內正在滋養他的肉身?三清聖人呵,吾家這徒孫運氣好得沒法形容了,這樣被先天真火滋養過的身軀,日後八九玄功能達到什麼樣的程度?呵呵,自身有這真火保護,加上我門八九玄功的玄妙,卻也不怕剩下那三種毒火!」賢妙真人開始用那種守財奴看金山的眼神打量起江魚。
「誒,誒,可不是么?您老人家英明啊,這兩件案子都驚動了我大唐皇上,皇上說了,誰敢襲擊我大唐屬國的使節團,那就是在抽我大唐的耳光哩。若是他老人家知道了是誰背後下的這手,定然不會和那伙賊人善罷甘休哩。皇上還說了,要從那鎮神塔和那金身舍利上追查出幕後主使人的身份,可知道今日有人來頂缸了。」江魚很無恥的朝著老和尚笑了幾聲,比比劃划的說道:「大和尚,高仙芝是您什麼人啊?」
五縷不起眼的火焰釋放出無窮盡的光和熱,那後土元力被那熱量燒得盡數崩裂散開,無數塊相互摩擦的巨石被燒成岩漿鋪天蓋地的落下隨之消散在空氣中。那金色的枯朽手臂散發出一層很淡的七彩佛光,籠罩了十一個面帶微笑的和尚,卻不受那熱力一絲一毫的侵襲。地崩大陣的陣眼,那百多座小巧的山峰一陣的晃動,受那火焰散發出的熱流一衝,好似被巨浪拍打的樹葉般衝出去數百丈遠,整個大陣立刻鬆動,氣息瀉了不少。山海生的怒罵聲從那陣圖中傳來,叫嚷著若非是害怕在終南山附近布置的大陣威力太大損傷了樓台觀,他就一定要全面發動大陣,將這些和尚都壓成粉碎云云。
賢妙真人笑了笑,一臉無所謂的笑道:「罷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我道門卻也不欺人太甚,大師的幾位門徒毀了我終南山山林的罪孽,卻也不和他們計較。若再有下次,再有和尚敢來動我終南山一草一木,可不要怪我中原道門去天竺走上一遭。」頓了頓,賢妙真人問老和尚:「大師,聽說天竺佛門如今和另外一個教派爭鬥得很是厲害,不知道是也不是?」
江魚急忙朝賢妙真人跪拜道:「師祖大恩,徒孫粉身難報。」
普濟真人『呵呵呵呵』的一通傻笑,抬起頭來笑道:「賢妙,你,你的這徒孫在那地窟中隨手一撈,就撈出了這根地心玉果的主幹……三清道尊在上,他,他的運氣……呵呵呵,我要啟稟宗主,記中游天大的功勞。」
深的,深深的,極其深沉的看了江魚一眼,老和尚點頭冷笑道:「南無阿彌陀佛,這『佛手燈盞』一事,卻也就罷了。這位小道友好手段,既然那燈盞是兇器,兇器不詳,毀去了卻又如何?只是鎮神塔還有那七寶白蓮寶幢,需得還給老衲,否則,此事萬萬不能善罷甘休。」
有誰聽到過種籽在泥土中發芽的聲音?
一群老道衝出來,卻也不講什麼江湖規矩之類的廢話,賢妙真人和那普濟真人沖向江魚救治他,剩下十幾個老道衝上天空,上百件飛劍法寶好似賣弄自己身家一樣的丟了出去,砸得那十一個和尚一個個吐血倒地,差點沒被破掉了自身的根基修為。這還是一干老道不好意思下毒手的緣故,畢竟他們輩份都被這些和尚高了一點,群起而攻還下毒手的話,他們還是會感到有點臉紅。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江魚一劍劃在了大腿上說自己手上的寶劍不是兇器,而是拿來割自己肉玩的,老和尚徹底沒有了言語。以他的身份,勢必不能和江魚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除非他這能讓紅蓮業火在自己身上燒上一段時間,來證明那『佛手燈盞』不是兇器,而是拿來照明看書的工具。可天下有幾個人經得起紅蓮業火的灼燒?那可是碰一碰就要下地獄輪迴的歹毒物事。
皺起眉頭,江魚搖頭道:「師祖,徒孫不解師祖所謂何事啊?從天竺來我大唐,可是很困難么?」
虛空中山海生興奮的叫聲猛地響起:「好小子,不枉貧道出來接應你這一場!賢妙老鬼,快快出來,你家這徒孫毀了人家天竺爛陀寺的『佛手燈盞』,再不出來救命,和尚們就要拚命啦!」大笑聲中,山海生在那黃光土氣中猛然現身,手上大旗一陣瘋狂的舞動,崩地大陣頓時再次發作,億萬顆戊土神雷亂砸,砸得十一個和尚苦不堪言身體好似被泰山擠壓,只能狼狽的縮在一起將身上佛光結成一片,護住了身體。
江魚聽到過無數次這樣的清脆聲響,當他還在昆崙山的幽谷中盤膝而坐的時候,他身邊的草籽靜悄悄的發芽,靜悄悄的生長,靜悄悄的枯萎,積蓄力量等待著來年的又一次迸發。春天到了,春雨潤舒,無數的草籽在地下駱繹的破開種皮,那密密麻麻的聲音好似有億萬顆炒黃豆在耳邊炸裂,讓人渾身汗毛都一陣陣的發癢,好似身體內有一股澎湃的生機按捺不住的想要衝出體外。那是天地間最美好的輕響,細微卻無比的宏大,代表了宇宙中的光明、生命、活力,等等一切最美妙的力量。
賢妙真人笑了幾聲,讚許的看了江魚一眼:「此處正是其中一處,只是卻還沒到正式開闢的地方,僅僅是那一卷地府金章失去了禁制,要當先出世了。那金章中記錄了一些很玄妙的仙法,可以步月騰空,可以深入黃泉,有無窮妙用。等師祖拿到了手,自然有你的一份。」
除了『呵呵呵呵』,普濟真人已經發不出任何其他的聲音了。他狠狠的撲在了江魚的身上,雙手死死的扣在了那根藤蔓上,瘋狂的『呵呵呵呵』的笑起來。
唯獨江魚一人在那青紫色霧氣中聞到了一股誘人的清香,那是一種讓人渾身都放鬆下來的極其清澈通透的香氣。
重利所趨,江魚可不知道所謂君子不趨利之類的東西,總之是好處在眼前,哪怕是掉腦袋,也要試著去佔佔便宜的。眼裡閃過一抹古怪的紅光,江魚默默念誦著那位祖師傳下來的專門克制太陽真火的古老咒語,突然團身跳起來百多丈高,朝那漂浮在空中光芒萬丈釋放出無窮盡光和熱的金色手臂撲了過去。他的速度極快,一乾和尚祭出了這件以輪迴百世的高僧手臂煉成的降魔至寶之後,卻是心頭一松,哪裡想到有人居然敢直接朝那不可逼近的火焰撲了過去?
剛想要說幾句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對師門無限忠誠、對長輩無限尊敬的後生晚輩應該說的客套話,那邊突然一聲獅子咆哮般的佛號聲響起:「南無阿彌陀佛,諸位道友,無故奪我爛陀寺護教法器,今日更是毀我『佛手燈盞』,諸位道友當對我天竺大爛陀寺有個交待才是。」隨著這嘹亮的聲音,一個虯髯大漢手提竹杖從遠處一步步的走了過來,他步伐極慢,一步之間卻跨過了數里的距離,剛開始還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餘音還在空氣中回蕩,這和尚卻已經走到了剛才那片交手如今被毀成平地的山林里。
天空中,普濟真人猛不丁的聞到了一股清香,他猛低頭恰好看到了江魚手上那根百多丈長好似長蛇一樣還在不斷的跳動掙扎的藤蔓,不由得尖叫起來:「三清聖人啊,地心玉果,天下居然還有如此靈脈?中游,我的小祖宗,你一定抓緊了它,不要讓它跑了哩!我的祖宗咧,你可千萬不要鬆手,千萬不要鬆手呵呵呵!」普濟真人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給江魚的感覺,就好似綁在了木架子上要受那一刀的公豬一樣。
那一輪白色佛光突然迸裂的時候,發出的就是那種籽發芽時的脆響。很細微的一聲輕響,和江魚曾經聽到過的那等天籟幾乎一模一樣。那佛光好似種皮一樣碎裂,裏面迸發出來的,卻不是生機,而是死亡。一隻乾癟的皮肉裹著骨頭的淡金色手臂在那佛光中冒了出來,那好似被齊肘斬斷的一條手臂,五指略微彎曲向著天空,好似托著什麼東西。五根手指上,有極細的一縷火焰在冉冉晃動,青色的是兜率天太上青火、紫色的是天外天焚神離火、乳白色的是西方凈土世界琉璃凈火、略微發黑帶著一股血腥紅的是六道輪迴中的紅蓮業火,而那中指上托著的一縷外層金黃中間乳白核心赤紅的火焰,則是一點先天純陽太陽真火。
老道們拉不下面子,這老和尚卻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無奈的看了一眼江魚背後那燒傷的皮膚,再感受了一下江魚身上那純正的氣息,良久才嘆道:「南無阿彌陀佛,小道友言語之間頗有偏頗之處。小道友不是妖魔,這是明擺出來的事情。但是卻也不能說我那弟子祭出了『佛手燈盞』,就是故意的傷人性命。若是說傷人性命,道友手上這柄利劍,怕是更能殺生罷?」老和尚不由自主的放緩了語氣,和江魚開始講道理,以他的身份,的確也不能和江魚一樣滿口市井言語滿口胡柴的在那裡叫囂。
江魚卻也知道了,自己隨手一撈似乎就撈起來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地心玉果,這是望月宗典籍上完全沒有記載的東西。他不敢怠慢,雙手死死的掐住了那一根矯健的彈動著的藤蔓,整個身體都壓了上去。這時,他才看到那百多丈長的藤蔓上,居然長了十幾個不過小孩子拳頭大小的深紫色半透明好似他吃過的山梨一樣的果實。
賢妙真人用無比慈祥深情的眼神看著江魚,用力的拍了拍江魚,將一卷金片打成的捲軸塞進了他手裡,大聲說道:「乖徒孫,不愧是我賢妙的門人。師祖看好你在明年蓬萊三島祖師仙府開光大典上的成績,記得明年三月初三,趕到蓬萊島,一定要給師祖爭口氣!」他拍著那捲軸說道:「這是師祖這千多年來和同道交手打鬥了數萬場,對我八九玄功領悟出來的一些使用的心得,你好好參悟罷!」
「呵呵呵呵,真有人破了那『佛手燈盞』?好么,這次咱們可和和尚們結死仇啦!」長笑聲中,賢妙真人一馬當先的自那終南山中沖了出來,後面十幾個頭髮鬍鬚都是一片銀白的老道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佛手燈盞』這法寶對中原道門有極大的威攝力,上面哪一種火焰對於修道人來說都是要命的東西,沾著就死、碰著就亡,再厲害的法寶飛劍一碰到這五種火焰,除非是仙器以上的物事,否則都只有被煉成汁水的下場。道門中人知曉佛門有這樣強大的法寶,自然是心中不快,但是卻也拿他沒轍。天知道望月宗出了江魚這個怪胎,平白無故的參合到了佛、道兩宗的暗鬥中來,藉著師門秘法硬是不懼那太陽真火,破了這『佛手燈盞』,如何不讓這群老道人高興?
賢妙真人看得江魚將那捲軸、玉簡居然就這麼塞進了一個普通的布口袋內,不由得眉頭一皺,從自己手上摘下了一枚半尺長淡青色精美護臂遞給了江魚:「罷了,你也是修道中人,怎還能用俗世的這些東西?這護臂,師祖也用不上啦,你拿著罷。它也沒什麼別的用處,只是裏面空間極大,可以裝下數座大山,你師父討了好幾次師祖卻沒有給他,如今正好便宜了你。」
江魚領悟了賢妙真人的意思,他笑道:「原來如此,師祖是懷疑,那些個先來中原的天竺和尚布置了什麼陣法之類的東西,可以讓天竺和尚們直接從天竺來我中原?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徒孫一定會查得清清楚楚,給師祖一個交待得。」江魚心中也是一陣驚疑不定,他從望月宗的典籍中得知,天竺到中原,可是不好走的,那一脈大山脈攔路,罡風贔沙不好惹;若是從海上轉過來,勢必要碰到在海外擁有極大勢力的蓬萊三仙宗、一氣仙宗的門人,根本容不得他們從海上借道。沒什麼道行的天竺和尚,都是從大食那邊繞道而來,這要耗費數年的時間;有大法力的和尚從那雪山上步行到吐蕃高原然後一路進入中原,雪山中各種稀奇古怪的怪獸極多,又有各種自然生成的兇險,這些和尚也要耗費數月的時間才能順利通過。也正是因為天險的隔絕,中原道門才能在中土壓過佛門一頭。若是天竺和尚真的有辦法瞬間從天竺來到中原,這事情,可就有點不對勁了,所謂卧榻之側豈能容他人酣睡?
「放屁!煉魔至寶又如何?難道不是兇器么?你看那百姓拿來切肉的菜刀,若是拿來殺人,也是兇器!」江魚轉過身來,後背、屁股、大腿上剛剛長出來的一塊塊粉紅色的皮膚襯著他那淡銅紅色的肌膚,顯得如此的刺眼難看。江魚拍打著自己剛才被燒傷的地方,怒聲吼道:「煉魔至寶,煉魔至寶,你們和尚拿來煉人油不成?這和邪門歪道的那些魔頭有什麼區別?無非就是魔頭煉人油拿來點燈,你們和尚煉出了人油,卻說成降妖除魔罷了!莫非老子是他奶奶的妖魔不成?」
咬著牙齒,賢妙真人一個字一個字的冷哼道:「給師祖徹查,天竺佛門是否在長安城中做了什麼玄虛,否則那神象老和尚為甚來得如此之快!他施展接引禪功收取那三縷火焰時,師祖察覺他還在天竺境內,只是給你療傷的一會兒功夫,他居然就跑來了中原,哼哼,天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若是那群和尚的神通真大到了如此無邊的程度,當年還要玄奘那和尚辛辛苦苦的去天竺求取經書做什麼?你問問你如今身邊的孫行者,那一路上的雪山、沙漠、罡風贔沙一類的凶物,可是如此輕鬆過得了的?」
一干老道對江魚今日幾句話逼得神象和尚不得不暫避鋒芒的匆匆離去也是讚不絕口。雖然,如果僅僅是江魚一人在場,沒有十幾個老道壓陣的話,神象和尚已經揮起竹杖劈死江魚,今日之事並不完全是江魚的功勞,但是起碼這群老道看到了江魚那能幹的一面,最起碼江魚的幾句胡說八道已經讓老和尚心有忌憚--他絕對不敢做得太出格,讓江魚把事情捅到李隆基那裡去。總體上說來,這一次道門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鎮神塔和那金身舍利,如果不出什麼太大的意外,已經可以名正言順的被收入道門了,畢竟,這兩件寶貝如今名義上還在刑部做罪證不是?佛門就算想要出動自己的門徒,同樣動用世俗的力量從刑部將這兩件『罪證』撈出來,哪裡有那個可能?
這寶貝乃是從上古高僧坐化的軀體上取出一截手臂,天竺佛門的和尚也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力和氣力才收集了天地間最為強大的五種火焰,藉著那百世輪迴的高僧手臂已經到了外邪不侵境界不懼這五種火焰的灼燒,這才用禁法煉成了這件異寶。五種火焰威力之強,奈何就是因為五種火焰都是如此的強大,以致於各色火焰的力量變得涇渭分明,絲毫不能混雜在一起。江魚就順著那一縷太陽真火釋放出來的熱流,一舉撲到了那異寶前,手上『鯤鵬一羽劍』化為一道厲電,狠狠的劈向了那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