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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只應離合是悲歡(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只應離合是悲歡(二)

我點點頭,道:「勞駕,給陛下一點能夠提醒他行事有度的好東西吧。」
他點了點頭,我貼到父親耳邊,低聲道:「叫你那群看起來很忠心的侍衛,乖乖的留在擷英殿等你。」
他怒哼一聲,挺直腰大步向前,靴聲橐橐,我盯著他的靴子,挑挑眉,劍柄一沉,壓了壓他的肩。
守城官瞪大了眼,看看父親,看看我,再看看追上來卻不敢上前的禁軍,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麼,嚇得渾身一哆嗦,撲通跪下就磕頭請罪,棄善上前,一腳踢開他,道:「開門!不開我拆了你的骨頭當門閂!」
「至於我,我看著你,朱棣,我也會努力的活下去,看著你,詛咒你的江山,詛咒你子孫不孝,後代不賢,詛咒你朱氏家族代代盡出怪胎,詛咒你朱家皇帝終有一日自毀長城為人奪去江山,詛咒你朱家皇帝終有一日如我一般為人所擄被人斬草除根,詛咒你朱家皇帝終有一日如我娘親兄弟一般投繯自盡,親人死絕。」
暗衛親自抬輿,一陣風似的便把便輿卷出了擷英殿,不多時便到了乾清宮,我抓著父親胳臂,笑道:「請,請。」
他又一震,默默不語。
「啪」清脆的耳光聲。
橫鞭一抽,我長笑道:「讓開罷,我的馬蹄上沒長眼睛!」
他平靜的道:「沒什麼意思,你不必多想,朕承諾過你,不傷害你在乎的人,自然不會傷害。」
他顫聲道:「你……不可言而無信……」
他冷哼一聲。
我淡淡道:「有一便有二,山莊的手段,對抗千軍也許難能,但要決心要將一個人置於死地,無論他身處萬軍之中,還是久藏隱秘之地,我們終究是有辦法的。」
乾清宮雕龍殿門,被我踹得直飛出去,唿嘯著橫飛而起,正正砸在那堆太監身上。
「方家十族被誅,十族,你聽說過沒有?第十族,包括了朋友學生……八百餘人的鮮血與死節,隨先帝同殉。」
他忙不迭轉身揮手,幾個士兵跑過去,合力開了城門,我道:「陛下,如果你願意你的禁軍全數出城,致使整個內宮空虛,由得你,不過我不保證沒人在你的無人保護的內宮搗亂……」
她仔細的打量著父親,道:「弟弟,你,低下頭去,不要給這個人看見你的容貌,不要讓他記住你,這不是對強者低頭,這隻是你的責任,方家的宗祧,需要你的繼承,方家的忠烈,需要你活著,傳之後世。」
笑一笑,我道:「便是殺不了你,嚇也嚇死你……你若以後幾十載的日子都在惶惶不安風聲鶴唳中度過,那滋味,想必也好受得很?」
馬背顫動中,父親似也在嘆息,良久,他低低道:「懷素,朕……我一直視你為最可看重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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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
我悵然道:「做不做得到也由你罷,我卻是奈何不得了……所謂上位者,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可患難不可共富貴,也是通例……只是你記住,你若真翻悔,傷及無辜,那我窮盡天涯,拼著玉石俱焚,也必取你性命!」
他道:「放心。」
一個小太監的聲音,怯怯問道:「女的送出宮,男的送去蠶室?」
禁軍將領應了,父親又對沐昕道:「你留在這裏,朕稍候便來。」
父親長嘆一聲,揮了揮手,道:「開門罷!」
他的目光躲躲閃閃瞄著被我挾制的父親,即使父親穿的是太監服飾,即使他小小官員不認識父親,可是遠遠跟隨著的十二衛禁軍服飾,他還是認識的,眼見禁軍焦灼,目光都在父親身上,自然猜得到父親身份非同凡響。
她道:「父親眼見親人在他面前,盡遭屠戮,依舊無淚,寧死不肯草詔,隨後被腰斬,身分兩截,猶自拖著殘軀,在地下掙扎爬動,蘸著自己的鮮血,連書十二個血淋淋的篡字。」
那太監嗯了一聲,道:「皇上的意思,找家最下等的勾欄院子,讓鴇兒好生調教,然後送到教坊司,也讓京城百姓們都看看,名臣大儒的千金小姐,一樣是個淫賤材兒。」
我垂下眼睫,不理不睬,棄善早已一捏父親下頜,迫使他張開嘴,將那藥丸塞在父親口中,還拍了拍他胸口順氣以使藥丸迅速下肚,對父親的怒目仿若未見。
我暗暗切齒,但也無法,微側身看向沐昕,他擔憂的看著我,極慢極低微的搖頭,示意我不要擔心他。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早知道,卻依舊不能逃脫。
伸腳,一踹。
「就是名字的意思,」我看看追來的軍隊,有漸趨龐大之勢,微笑道:「控爾心肺,絕爾生機,三日不解,心脈碎裂而死。」
她道;
他又驚又怒,「三十里,你要我這樣走回去么?」
沐昕平靜的施禮,「謝陛下關愛。」
他傳音回我:「小心。」
他立即默不作聲爬上那匹沒有鞍韉的馬,我隨後躍上,劍尖仍然抵著他后心,暗衛隨後紛紛上馬,一路馳出內宮。
一地血跡和唿號中,繩索捆得緊緊,頭髮散亂,臉上青腫頗為狼狽的方崎神色不變端坐如前,一身的高貴穩沉,看來便似高坐華堂,參与榮貴聚宴一般從容。
聽得身後蹄聲如雷,回頭看去煙塵滾滾,禁衛軍亦步亦趨跟隨我們的隊伍,看去倒似我的隨從護衛一般,我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向著天邊那一抹晨曦馳去。
「記住,」我正色道:「只許一個人,不許布置軍隊,不許他人跟隨,不許暗自跟蹤,否則,你便和允炆去地下相見歡吧,我想他一定很樂意看見你。」
他啞口無言,我想了想又道:「若你尚存一絲良心,我望你記得,多年前我獻計於你,智取寧王時,曾和你約定過兩個條件。」
方崎抬起眼來,黝黯殿室里她目光有若冷電,一閃之間便穿入我身側父親的臉上。
至於那些一直和我說「寫你想寫的,我們只管看就好了」那一掛的讀者親們,含淚抱住……這個聲明乃們可以當沒看見,儘管奔放地,彪悍地,天雷陣陣地,看下去吧……
他滿是鮮血的臉正正衝著幼小的彥祥,被綁縛的彥祥猛然被他猙獰的神情和血跡淋漓震懾住,嚇得尖聲哭叫起來。
「控心丸……什麼意思……」父親抖著嘴唇語不成聲。
父親又驚又怒,終於亂了方寸,慌聲道:「你給我吃了什麼……這是什麼?」
我亦極輕微的頷首,然後再不回頭。
侍衛們眼見皇帝被我短劍架脖的出來,一陣鼓噪,皆有驚惶之色,棄善率領著一幫暗衛正和他們對峙,見我出來,以目詢問,我道:「乾清宮。」
我面無表情,冷冷看了父親一眼,他面色發灰。
抬眼看前方,城門已在近前,守衛城門的將領和軍士聽得蹄聲震動,都跑出來看,見這陣勢,臉色迷茫扎撒著手不知如何是好。
她道:「那十一個半字的鮮血,從父親腰部流出的鮮血,註定永遠漂浮在這黑暗宮廷,漂浮在這殘暴皇帝的噩夢之中。」
她用下頷指向父親,對著彥祥,淡淡道:「弟弟,你不要哭,因為,我們的父親,死得比這個太監更慘。」
乾清宮外,十二衛禁衛軍再次圍了過來,然而父親在我手,無人敢於妄動。
他顫抖得越發劇烈,卻說不出話,我平靜的道:「你對我,生而不養,我對你,自然也無需盡孝至終,所謂賜生之恩,這些年,我也算還了你了,如今兩不相欠,落得乾淨。」
我將劍身按了按,道:「陛下,勞煩再送一程罷?」
我淡淡道:「沒什麼,控心丸而已。」
恩斷義絕,從此,我再無親人。
我一字字道:「我和你,恩斷義絕,自今日起,朱懷素已死,世間只余劉懷素。」
我的笑聲,滾落在初夏的長風碧草間,我的眼淚,風乾在疾馳遠去的路途中。
他震了震,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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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宮中腰牌,道:「開門。」
父親伸手便要推門,我橫臂一攔。
「放心,我沒打算殺你,我只是要這個三日的時間餘地,因為你的誓言實在不可信,而為天下計,我也不能帶著你從此流浪,所以,三日之後戌時,」我不看他臉色,伸指比了個三,「你派一個人出宮,到秦淮河沿岸,到時自會有人給你解藥。」
他臉色發青,知道我又明白了他的用意,只好放輕腳步。
他冷聲道:「你當我十二衛禁衛軍虛設?當我麾下重兵虛設?當重重深宮守衛虛設?今日不過你來得太快,若是我來得及調兵,哪有你的好處?」
自擷英殿出來,侍衛再次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所幸兵馬依舊未至,我見父親翹首望向宮門方向,譏諷一笑。
她字字都說得平靜,卻字字都滿溢莫大恨意,字字都似乎自冰水中浸泡,再自血水中撈出,我怔怔的聽著,只覺得心中寒意森森,冥冥中似見蒼青天穹,隨著這噬血誓言,緩緩裂開豁隙少許,現出黑光一閃,沉沉籠罩向威嚴華炳的紫禁城上空。
娘,對不起,我,終,忍無可忍。
她道:「即使如此,新帝依然不肯放過我們,要我為妓,你為閹,方泄他那無恥卑鄙殘暴惡毒內心裡,所謂尊嚴受損的恨意。」
彥祥哭泣,她頭也不轉,只聲音冷銳的厲喝:「不許哭!」
笑道:「父親,輕些,這麼響的步子,難為您踏著費力,連乾清宮前覓食的鳥都被你給驚跑了。」
我滿意的點點頭,「好,你再送我們一程吧。」說罷揚鞭,馳出城去。
他默然。
慘唿聲起,打頭一個太監鮮血狂噴,沉重的殿門加上我的力道,立時令他內腑遭受重擊,一聲不吭,便如爛面般軟塌塌趴倒在地,嘴裏猶自不停噴濺出血沫和肉碎。
仰首向天,虔心默禱。
我心中一緊,凝目注視他道:「你什麼意思?」
他窒了一窒,稍傾陰聲道:「你放心,朕自然會記住你的話,會好好待他們的。」
棄善眼一瞪眉一豎,「幹什麼?送你靈丹妙藥,助你這個狗皇帝腸穿肚爛益壽延年!」
父親瞪大眼睛,駭然道:「你要幹什麼?」
道路上的黃土揚起漫天的煙塵,被拋在身後的人,一定吃了一肚子的灰吧?
他咬牙道:「你給我一匹馬。」
過宮門,出皇城門,父親在我手,一路無人敢擋。
我看了他半晌,慢慢道:「望你莫耍花樣。」招手示意棄善過來,道:「師伯,可通知了?」
我凄涼一笑:「你枉稱是我父親,枉自我在燕王府也呆過不短日子,你竟不知道我為人!你所孜孜以求的那些,在我眼裡,莫如塵埃,可笑你竟為這些塵埃,算計於我!」
怕被身邊靠得太近的父親發現,我只得簡單傳音兩個字:「等我。」
我不答。
彥祥素來敬畏長姐,被她冷聲一喝,竟然真的立即止住了哭,只是仍舊不住抽噎。
棄善等人守在階下,我押著父親輕手輕腳走到闔著的殿門前。
父親立即轉頭吩咐禁軍將領:「你們留下,不許追出城。」
「放心,」我道,「言而無信這類事體,還是你比較擅長,我沒興趣。」
我隨手一指,父親看去,方崎正坐在馬鞍之上,腰背挺直,噙著一抹冷笑,看他。
她沒有笑意的一笑。
我仿若揮蒼蠅般揮揮手,「你那九鼎之重的天子之言,去和你的臣子們使,比如道衍,我想他也一定見識了你的九鼎重諾了。」
我瞟他一眼:「陛下,你快要登基了,以後的日子,必將越發安養尊榮,我現在抓住時機,幫你疏散疏散筋骨,你就不要感謝我了。」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天剛蒙蒙亮,街道寂靜無人,偶有早起的人路過,都被肅殺的軍隊驚得避到一旁,滿面惶然的注視著這奇怪的隊伍。
疾馳中,我凝目注視父親寬闊的後背,心中悲涼酸楚,自昨夜至今日,我歷經隱瞞,欺騙,背叛,驚痛,最終披一身驚雷雨電,一路浴血向前,闖宮殺人,血流成河,將親生父親逼挾于劍下,最終換得如今結果,今日之後,我與眼前這人,註定親情斷絕,相見無期,那許多日子的相對微笑,言語晏晏,共襄軍務,指點沙場,到如今物是人非,憤然相絕,其最終決裂與歷經波折換來的自由,代價何其慘烈!
而父親,已經不能自己的顫抖起來,臉色蒼白。
我手一攤,「抱歉,你也看見了,沒有多餘的馬。」
他震了震,半晌,低聲暗啞的道:「……懷素,你沒完全恨我恨到不可挽回對不對?我也不希望如此……懷素,你放下劍……我發誓,過往一切,我絕不追究,方家姐弟,我放了,不死營你要想要,也還你……懷素,放下劍,我們是父女,父女之間不該發生這些,懷素……相信我,我以帝王之血發誓!」
他以為我心動,大喜之下便欲轉身,我劍尖動也不動,他這一轉身,衣服立即哧的一聲,赫得他半扭著身子立即不敢再動,半晌再慢慢扭回去。
暗衛牽過一匹沒有鞍韉的馬來,父親面有難色,我笑道:「抱歉,御馬監的馬鞍都是由太監分開保管,我們只找到兩匹有鞍韉的馬,得照顧傷者……陛下您這麼快就坐不得沒有鞍韉的馬了?也是,當了皇帝嘛,自然身嬌肉貴了,那你去坐那匹可好?」
父親驚得魂飛魄散,也顧不得劍鋒入肉,努力掙扎轉過身來嘶聲道:「懷素,懷素,你怎可狠心如此?我是你父親呀……你怎麼能給我下毒?」
他只得說了,我又命抖抖索索跟在一邊的太監抬過便輿,挾持著他一起坐上去,侍衛親軍們眼見我毫不客氣的坐在只有皇帝才能「臀顧」的龍輿上,又是一陣駭然。
我漠然的看著他,道:「我的家族?……難道你以為經歷今夜種種,我和你還有任何情分?難道你以為事到如今,我還會認為這個無恥的家族,是?我?的?家族?」
我已長笑著飛馬而去,數十騎跟隨著我,潑風般馳過當今天子身邊,無人對他多看一眼。
半晌,他嘎聲道:「懷素,你就這麼任人詛咒你的家族?你……」
望你諒我。
駿馬一聲長嘶,奮起揚蹄,騰空而起,巨大的陰影籠罩了他,他失色的慌忙跳開,腿一軟,跌進路邊草叢中,染了一身微綠草汁。
「再說,」我笑道:「不讓你慢慢走回去拖延時間,難道飛馬送你回去想辦法怎麼對付我?」
為對讀者親負責,也為了將來某些事宜的盡量避免,在此特作說明:對於結局皆大歡喜有期望的,對於結局完全無虐有期望的,對於結局女主左擁右抱有期望的,而且期望值高到不能實現會有鬱悶情緒或不滿情緒並有可能尋地兒發泄的,或者可能因為文的發展與自己設想的結局情節不符合而心生怨憤的,或者覺得自己不能捱過黎明前那段黑暗守得最終寧靜的,那麼,最好,為了自己也為了俺,建議棄文或暫時不要跟文,抗虐值低的,棄文較為妥當,覺得自己有心理準備忍耐力好的,等結文後再來。
對他淡淡一笑,我道:「朱家之事,與我何干?」
「望眼欲穿是么?不過,我想,你的傳旨太監,只怕永遠也到不了朱將軍府邸了。」
我微微出神,半晌道:「靖難之中,是如此,靖難之後,你捫心自問,你想到我時,第一感受,是喜歡,還是戒備與不安?」
一陣曖昧不明的低笑響起,有人笑道:「這妞兒倒生得真好,瞧這膚光水嫩的……哎呀賤人!你敢咬我!」
他臉色青灰有如死屍,我不再看他,一擺頭,跟隨來的暗衛搶進,將方崎姐弟解縛扶了出來。
直到出城三十裡外,一處山包下,我將父親放下馬,他踉蹌站定,一臉痛色,我瞄了一眼,見他褲子已被馬背磨破,也不理會,在馬上淡淡道:「陛下,就此別過,記得我的話,三日之後秦淮河畔去取解藥,這三日之內,只要我看見朝廷的兵馬,就是你背信,都會送你去和允炆相見歡。」
她道:「最後一個篡字,父親沒能寫完,然而無妨,萬人見證,歷史見證,聚寶門外那十一個半的血篡字,註定將永不能洗去,殺戮,禁絕,滅門,篡改,諸般種種手段,註定能抹去的只是有限的生命和紙書上浮薄的墨跡,而留存世人心中的真相和星火,永不能滅。」
那守城官猶自猶豫,父親驟然發怒,大聲道:「朕的旨意你也敢不聽么?」
在我出此負責任的說明后,到結文期間,若再有因為不能接受虐橋段或不合已意結局而指責怨怪的,望天……我會直接刪之,無視之,拖著醬油瓶路過之……
父親臨上輿前,回身看了看立於擷英殿前的沐昕,笑了笑,道:「你們保護好沐公子,別讓他為人『所趁』。」
棄善立即很高興的自他革囊里摸出一枚黑色藥丸。
父親似是忍無可忍,怒道:「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那守城官遲疑道:「現今時辰未到……」
隱約聽得殿內,一個聽來年紀不小的太監,公鴨嗓子的聲音似在吩咐:「……快,快,把人送走,這裏不能呆了……」
「帝王之血?」我懶懶而譏誚的笑,「留著你那永遠算不上正宗的帝王之血罷,事到如今,我若再相信你的誓言,那我真不配是劉懷素了。」
父親有些僵直的挪動步伐,我道:「這回是遠路,便輿是乘不成了,給陛下牽匹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