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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 蘇弘文之死

第六百八十八章 蘇弘文之死

夏凌雪呆愣愣的站在一邊看著病房裡亂成一團的人,聽著走廊里嚎啕的哭聲,此時她的心出奇的平靜,嘴裏呢喃道:「你不要騙我,你說了如果有來生你會娶我。」
夏凌雪的眼淚讓她在看不清楚蘇弘文的樣子,這世界最痛苦的事不是我愛你你卻對我視而不見,而是從此陰陽相隔在不相見,死去的人在天邊浮現出一張笑臉,活著的人看得清晰卻無論如何也觸摸不到,留下的只有回憶,溫暖而哀傷的回憶。
聽到這句話夏凌雪心裏所有的希望瞬間破滅,成千上萬把刀在一片片切著她的心,大滴、大滴的眼淚傾瀉而出,她顫抖著伸出手握住蘇弘文那隻皮包骨的手,泣不成聲道:「你、你怎麼、怎麼那麼傻!」
追進來的護士趕緊過去拉她,但朱宏偉卻揮手阻止道:「別讓她出去了,就讓她留在這吧。」朱宏偉這話有兩層意思,第一夏凌雪沒穿防疫服就沖了進來,還來到了蘇弘文的病房裡,蘇弘文可是感染上了變異的毛狀體病毒,她這什麼防護措施都沒有就進來了,百分之百都得被感染上變種的阿森尼爾症,把她弄去其他病房不行,萬一她身上攜帶的毛狀體病毒讓其他患者體內的病毒出現了變異怎麼辦?這種變異的病毒在傳播出去怎麼辦?所以她現在只能留在這。
蘇弘文暗淡無神的眸子突然煥發出別樣的神采,不舍的看著夏凌雪慢慢臉上浮現出一抹讓人為之動容的微笑,當夏凌雪再次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時,蘇弘文拼勁全身的力氣道:「如、如果有來、來生,我、我娶你。」
守在旁邊的護士不敢相信的看著監護儀,突然她清醒過來幾步走到跟前先把夏凌雪拉開,隨即一邊做徒手心肺復甦,一邊大喊著:「快來人,蘇主任不行了。」
夏凌雪說到這緩緩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蘇弘文那沒有光澤的臉龐,一邊落著眼淚一邊道:「可你還是不喜歡我,我真的很難受,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心痛嗎?那種疼就彷彿有成千上萬跟針在扎我的心一般,後來我試著忘記你,但我不論走到那都會惦記你,想你這會在幹什麼,很多次我告訴自己不在為你流淚,可我……」
心電監護儀上的心率、血壓、血氧迅速消失,最終心電圖全成了直線,其他數據定格在「0」上,蘇弘文走了,帶著一抹微笑走了。
第二朱宏偉看得出來這姑娘跟蘇弘文關係不一般,不然那會這麼不要命的往裡沖,事情已經這樣了,只能讓她留在這。
不知道蘇弘文是不是聽到了夏凌雪的那些話語,還是被那淺淺一吻所喚醒,他竟然睜開了眼,當他看清了眼前的人兒是誰時蘇弘文雙眼突然瞪大,掙扎著想說什麼,但夏凌雪卻伸出一根手指放到他的嘴唇上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現在你說什麼都晚了,讓我陪著你吧。」
看到這一幕的護士愣了,急道:「你怎麼把頭盔給解了下來?」
凌晨三點二十六分蘇弘文停止了呼吸,死於肝功能衰竭,距離他27歲生日還有四天,腫瘤科一片哭聲,蘇東和直接也暈了過去,朱宏偉、王半仙跟丟了魂似的靜靜站在病房外邊,腫瘤科所有的醫生、護士自發的走到病房前站成兩排低著頭送蘇弘文最後一程,陸續趕來的醫生、護士也加入到這個行列中,還有一些聞訊趕來的患者與家屬,從腫瘤科病房到太平間的路上站了兩排人,患者們有的互相攙扶,有的被醫生、護士攙扶,還有的被自己的親人攙扶著,他們都默默的站成兩排,送蘇弘文最後一程。
夏凌雪的哭泣聲如杜鵑滴血般悲涼,她有很多的話想跟蘇弘文說,她也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她拚命壓住心底的哀傷,強忍著不哭哽咽道:「我知道你討厭我刁蠻、任性、不講理,你在沙市的時候就討厭我這些我都知道,我一直努力在改,真的,我真拚命的在改,你從沙市走後去了皇姑縣我知道,我想等我改好了在去見你,所以我去當了老師,因為我認為這個職業需要耐心,更需要愛心,能改掉我那些毛病,我真的很努力,可不等我去找你,你竟然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你知道那時候我多高興嗎?」
跑進來的人是夏凌雪,她在醫院中認識一些人,雖然她不敢面對蘇弘文,但卻通過這些關係時刻關注著他的情況,剛才蘇弘文病危的消息被夏凌雪知道后她在也沒辦法待在車裡,下了車就往蘇弘文的病房跑,醫院門診大樓的醫生、護士根本就沒攔住她,在這個時候什麼阿森尼爾症都被夏凌雪拋到了腦後,不管不顧的衝到了腫瘤科。
這個人一進來朱宏偉立刻就慌了,衝著追進來的護士喊道:「你怎麼讓她不穿防疫服就進來了?」
說到這夏凌雪再次俯身輕輕親了下蘇弘文那有些冰冷的雙唇,抬起頭仔細的看著這個讓她深深愛著的男人柔聲道:「等我。」
朱宏偉看到這一幕心裏又是一陣疼,長長嘆了一口氣留下一名護士在這裏看著蘇弘文然後把其他人都喊了出去,他想留給那位姑娘跟蘇弘文一些相處的時間,因為這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次相見了,在想見到只能希望有來生吧。
蘇弘文走後他的病房還維持著原樣,夏凌雪住到了還帶有蘇弘文體溫的病床上,她用被子把自己裹住身體蜷縮成一團,她試圖用這種辦法保留住蘇弘文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一絲體溫。
剛才李佩珊暈了過去一下讓免疫病房這亂了起來,顯然不能讓李佩珊住在隔離房裡,安置到其他病房也不行,因為裡邊住的都是患有阿森尼爾症的患者,最後只能把李佩珊帶到腫瘤科的醫生值班室去,大家這一忙活就沒注意沒穿防疫服的夏凌雪跑了過來,還讓她衝到了蘇弘文的病房裡。
朱宏偉嘆了一口氣語氣沉重道:「他就是蘇弘文。」
夏凌雪不敢相信躺在那的就是那個讓她哭、讓她笑、讓她牽腸掛肚的蘇弘文,微微點點頭用一種希望的語氣道:「他真的是蘇弘文嗎?」此時夏凌雪還抱著床上那個形如枯槁、油盡燈枯的人不是蘇弘文的希望。
夏凌雪扭過頭雙目無神的慘然一笑道:「我知道我這樣做會染上阿森尼爾症,可他走了,這些事也就不重要了,活著不能在一起,死了就讓我陪他一塊走吧,最少他不會孤單。」
旁邊的護士聽到這低下了頭不敢在看眼前的一幕,生離死別對她來說根本就不陌生,在腫瘤科工作了兩年多這種事她見得太多了,可當她聽到夏凌雪跟蘇弘文那些告別或者是傾訴內心情感的話語時在也沒辦法保持淡然了,蘇弘文的形象在她心裏是高大的,甚至是偉大的,他是當之無愧的英雄,這點誰也不能否認。
穆熙華一夜沒睡,在窗前站了一夜,他同樣接受不了蘇弘文就這麼離開了,他感覺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他想醒過來再次見到蘇弘文,看到他的笑容,可他卻又清晰的知道這一切不是夢都是真的,清晨七點的時候穆熙華的門突然被人給撞開了,跑進來一個慌慌張張的人。
朱宏偉話是這麼說但最後還是讓那護士先帶夏凌雪去消毒,然後給她穿上一身防疫服,其實這些辦法根本就阻止不了夏凌雪染上變異的阿森尼爾症,但他卻不能什麼都不做,最少得儘儘人事,然後聽天命了。
夏凌雪再次來到蘇弘文床前的時候朱宏偉在旁邊道:「你跟老蘇認識?」
看到病床上那個很陌生的男子夏凌雪一下呆住了,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相通道:「他、他是弘、弘文。」
那護士歉意道:「我沒攔住。」
順著蘇弘文的眼角留下兩滴淚水,兩滴淚水緩緩滑過他那枯瘦的臉龐,留下兩道明亮的淚痕,夏凌雪看到這一幕突然把防疫服的頭盔給解了下來,站起來俯下身把自己的臉頰貼在蘇弘文的臉頰上,她閉著眼睛呢喃道:「這樣真好,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說到這蘇弘文緩緩的抬起手想幫夏凌雪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可他的手剛剛抬起來隨即就重重的摔了下去。
那個女孩的痴情同樣讓她傷感,她真的很希望蘇弘文能醒過來聽聽這女孩的話,哪怕要走也要明白這女孩對他的痴情,或許蘇弘文聽到後會不舍,會難過,但最少他能明白那個女孩對他愛得有多深。
葉衛軍得到這個消息后直接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冀省的方向,一時間老淚縱橫,他怎麼也沒想到兒子就這麼走了,走得如此突然,如此悲壯。
蘇弘文冰冷的身體靜靜的躺在擔架車上走完了這最後一程,帶著不舍與遺憾走完了他人生最後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