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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三章 周海東之死

第七百七十三章 周海東之死

歐陽語琴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拚命的搖頭,周海東對於她來說是個很重要的人,是他陪伴了她整個童年,給了她太多溫馨而美好的回憶,為了自己周海東敢去跟那些欺負自己的孩子打架,為了自己他敢去偷家裡的錢,為了自己他什麼都敢幹。
蘇弘文突然鬆開剎巴甲飛快的拉起癱坐在地上的歐陽語琴向黑暗中沖了出去,子彈在他的耳邊呼嘯,他怕傷到歐陽語琴直接把她抱在了懷裡玩命的向外邊沖。
周海東剛才為她擋了一槍,子彈擊穿了他的肺部並且傷到了一條比較大的靜脈,此時他情況相當不好,面如金紙,嘴角流淌出一縷鮮血,並且還在不停的咳嗽著,每咳嗽一下便會吐出一口鮮血。
蘇弘文沒想到結局竟然是這樣,周海東死了,申珍珍死了,剎巴甲也死了,這三個人各有各的故事,剎巴甲該死,可周海東跟申珍珍的死卻讓蘇弘文唏噓不已。
但蘇弘文那會信剎巴甲這種人的話,冷笑一聲道:「我勸你還是別費勁了,我會帶著你一塊走,如果我們不能平安的回到華夏我會讓你給我們陪葬。」
周海東看著一臉淚痕的歐陽語琴突然笑了,隨即連連咳嗽幾聲噴出大股的血,虛弱道:「對不起。」說到這又是連連咳嗽。
申珍珍愣住了,雙眼無神的看向剎巴甲,她緩緩邁步走了過來用死氣沉沉的聲音道:「真的嗎?」
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七八天不眠不休的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按照剎巴甲說的做,跟他做個交易,希望他信守承諾任由自己等人離開,這樣不但可以得到大筆的錢,還可以回到華夏去跟親人團聚。
剎巴甲的人看到這一幕也不知道誰先開了槍,子彈在申珍珍後背暴起層層的血色花朵,但她就是不鬆口,依舊死死的咬住剎巴甲的脖子。
一方面是九死一生劫持剎巴甲逃回國內,一方面是拿著大筆的錢安全的離開,兩個辦法明顯是後者最讓人心動,錢、女人、親情也被剎巴甲加入到談判的隱性條件中,很誘人,換成普通人沒準就一咬牙信了他的話,實在是選前者太兇險了,一個不小心自己小命就得丟掉。
歐陽語琴哭喊道:「海東哥你別說了,你別說了,你會好的。」說到這她對蘇弘文喊道:「蘇弘文你快點救他啊,他快不行了。」
蘇弘文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周海東后便長長呼出一口氣,他知道周海東沒救了,哪怕是自己現在立刻對他救治也不行,子彈傷了肺部的大靜脈引發了大出血,並且伴有嚴重的開放性血氣胸,這種情況除非是在醫院立刻輸血然後進行開胸手術止血,但現在是在毒梟的基地里,不但沒有相應的器械,並且也沒用最重要的血漿,以他的情況活不了幾分鐘。
剎巴甲沒想到蘇弘文竟然絲毫不為自己的話所動,臉色終於是有所變化,但他還是笑了笑剛要說話就被歐陽語琴的哭喊聲打斷。
「你說,你說。」歐陽語琴不相信周海東會這麼死了,但她心裏卻知道這是事實,在這樣的環境中沒人能救他。
申珍珍繼續往前走,直接來到剎巴甲的跟前,她笑了笑,那笑容中有一股決然,突然她撲了過來用手把蘇弘文手裡的手術刀狠狠按了進去,這一幕出現得太過突然,甚至蘇弘文都沒反應過來,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術刀已經深深的沒入剎巴甲的頸部,鮮紅的血泉涌一般噴了出來,申珍珍在一刻竟然又一口咬住了他的脖頸。
「語琴其實、其實我一直喜歡你,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周海東拼勁全力把埋藏在心底二十多年的話終於在他生命快要結束的時刻說了出來,他突然感覺到了解脫,心裏前所未有的舒坦,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女孩他繼續道:「你小時候跟我說你長大后想當醫生,然後我的夢想也變成了想當一名醫生,一名最優秀的醫生,我成功了,我以為我可以坦然的站在你面前跟你說『我喜歡你』,可當我回國后我發現我在你面前依舊是那個一無是處的窮小子。」
剎巴甲的話讓蘇弘文很是佩服,這人絕對不是莽夫,為了保住自己的命先是跟自己說清楚眼下的形式,正如他所說自己就算劫持了他但依舊身陷險境,哪怕帶著他一塊離開這裏但要回到華夏可要穿越雨林,並且不是一兩天的事,這麼長的時間自己必須得不眠不休的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稍有一個疏忽他的人就會抓住機會幹掉自己。
突然申珍珍收起笑容五官扭曲到一起,樣子十分猙獰:「剎巴甲你知道嗎?當初我殺了那個我深愛的男人時我就發誓要殺凈這世界上所有的負心漢,對,我要殺了他們。」
但男孩認為自己乾的這事值得,他只是想讓那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小姑娘每天臉上都有笑容。
剎巴甲哈哈大笑道:「當然是真的,你已經是個死人了,我幹嘛要騙你,我就喜歡看到你痛苦的樣子,你越痛苦我就越高興,哈哈。」
當周海東遠赴重洋去美國后兩個人聯繫變得少了,到了後來幾乎就不怎麼聯繫了,歐陽語琴以為周海東在也不是那個小時候擋在她面前為她遮風擋雨的人,當他回來后歐陽語琴跟他之間有了陌生也有了隔閡,在不復兒時的情景。
周海東劇烈的咳嗽幾聲,他的臉色變得更白了,沒了血色,他已經油盡燈枯了,突然他伸出手緩緩向歐陽語琴臉頰摸去,他想最後一次為這個自己愛了十幾年的人擦乾眼淚,同時他嘴中虛弱道:「不哭,哭、哭就、就不好看、看了,堅、堅強的、的活、活下……」最後一個「去」字他沒有說出來,剛剛舉起的手無力的重重的落下。
「海東哥你怎麼了?你別嚇我。」歐陽語琴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地上,周海東正被她抱在懷裡。
小姑娘養的小兔子不知道為什麼死了,她哭得很傷心,為了哄她開心,那個穿得髒兮兮的男孩偷了奶奶的錢狂跑了半個小時為她買回了一隻同樣是白色的兔子,看到小姑娘破涕為笑的樣子,男孩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了,晚上他被奶奶用棍子打得好幾天都沒辦法坐下。
歐陽語琴哭喊道:「海東哥你別說了,我求求你了,你會好的,你相信我,我是醫生,是醫生啊。」說出這句話歐陽語琴頭一次感覺到醫生這兩個字在死亡面前是如此的脆弱而無力。
那個泛黃的傍晚,掉了兩顆門牙的歐陽語琴露出的甜甜笑容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周海東微微搖搖頭繼續道:「原諒我把你帶入險境,你能來到這裏都是因為我,我天真的以為答應了那些人的條件我就會變得富有,能給你你想要的生活,可我錯了,對不起。」
周海東說自己成功了說得很簡單,沒人知道他為了這「成功」兩個字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只有他自己知道,剛到美國那段昏暗日子里他玩命的打工,甚至去賣血,為的就是完成自己的學業,也為了心中那個笑顏如花的姑娘,更為了有一天能挺直脊樑站在她面前。
剎巴甲冷冷一笑道:「負心漢?當初那個男人可不是什麼負心漢,我把女人送到他床上他都不要,最後還是我拿他父母的命威脅他,他才就範的,申珍珍聽到這些你是不是很痛苦?」
「語、語琴,我不行了,你聽我說。」周海東也不知道那來的力氣伸出手緊緊抓住歐陽語琴的手。
看到這一幕蘇弘文長長嘆了一口氣,他為周海東惋惜,如果不選擇這條路或許他真的能跟歐陽語琴走到一起,但偏偏他走火入魔自卑得感覺配不上她,周海東的死怪他,同時也怪那些人,他們該死。
「海東哥!」歐陽語琴的哀鳴聲傳遍了整個基地。
申珍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她狀若瘋癲道:「死的好啊,死的好,我以為所有男人都是絕情絕義的混蛋,但今天我終於看到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哈哈!」
誰都看得出來此時的申珍珍跟瘋了一樣,她根本就不管現在自己幾乎赤身裸體,就在那放聲狂笑,雙手還不停的舞動著,這簡直就是一個瘋婆子。
周海東眼睛里泛起一層柔和的光澤,他溫柔的看著眼前這個滿臉淚痕的女子,彷彿時間倒退了十幾年又回到了那個泛黃的傍晚,那時候的他也是個半大孩子,而歐陽語琴還是個小姑娘。
但是在今天她突然明白周海東沒有變,那個自己整天追在他屁股后喊海東哥哥的人沒有變,為了自己他可以付出生命,歐陽語琴不怪他把自己帶入險境,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讓他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