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東營市

「住別人家裡？」

就算是沒有去的工人，對老吳等人的話也深信不疑，見到蘇城就打趣的叫「蘇工」。

蘇城聳聳肩，笑道：「油田的設備就那麼些，除了減速器，就只有動力設備需要大量齒輪。電機什麼的，學起來就太難了。」

東營市雖然繁華，但也不過後世縣級市的水準，蘇城轉了一會就放棄了，找到勝利圖書館，用工作證辦了借書證，窩到資料室里看了起來。

從近處看，水靈靈的小白花更漂亮，粉白的皮膚和水潤的小嘴，勾的蘇城心裏痒痒。

兩人此時已經面對面了，蘇城估計，她最多只有十八九歲，興許更小些，水靈靈的猶如一朵小白花。

井站是三天白班，三天夜班，每天工作12個小時，然後休息三天的作息模式，工作比較辛苦，但強度並不大，蘇城努力的熟悉這個時代的採油設備。他在學校的時候，頭兩年學理論，第三年跟導師，第四年才是實習，接觸的都是至少90年代的裝備，見的多，摸的少，到了井站卻完全相反，一天連本書都見不到，手上卻始終都有機油。

苦熬了一個月，蘇城將他所能找到的每張紙，每個字，都讀了兩遍，三遍，終於是沒有東西可讀了，下工的蘇城竟而有點茫然。

好不容易在附近找到一家，小黑一邊腆著臉看外面泳裝美女的宣傳海報，一邊拉著蘇城，道：「這裏面的電影，都是香港來的，1塊錢一張票，絕對值得。」

竇萬山從外面回來，見蘇城痴痴的望著前方的燈火通明，卻是哈哈一笑，喊道：「小蘇，想進城裡了？」

另一方面，東營是一個新建的城市，由國家和企業投資的建築相當不錯。現在還是不講究豆腐渣工程的年代，都是單位給自己蓋房子，四層五層已經過時了，六層七層都不覺得氣派，電梯已經悄然出現，馬路上的車雖然不多，但人們的穿著卻已不再單一。

1987年的工人階級，代表著最先進的生產力，工人們相信的是技術，看重的是品格，蘇城僅僅是小露一手，就獲得了同隊數十人的讚賞，並沒有人因此而嫉妒。

「啊？」

中間又倒了一次通勤車，差不多中午時分，才到了墾利縣。

蘇城將書遞了出去，笑道：「其實，你如果要學減速器相關的知識，還是應該從維修類看起，上溯到原理會更簡單。」

「哎呀，對不起。」聲音嬌嬌柔柔的。

蘇城伸頭看了一眼，笑道：「軸套聯接是嗎？」

以80年代的眼光來看，東營市的確是個繁華的大城市。

很年輕的一個女孩子，皮膚很白，眼睛很大，嘴唇紅彤彤的，嬌艷欲滴。身材也應該是極好的，穿著油田配發的工作服都能顯出腰肢和胸前的波濤，那得是多有料。

小白花猶豫了一下，道：「那幫我看看這個圖紙好嗎？」

一來二去，蘇工的名頭，就落在了年僅22歲的蘇城身上。

「明天我給你找輛車，你和小黑，還有老薑回去。好好的大學生，到這荒郊野外的，難受吧。」竇萬山是那種很有主人翁意識的工人，說完將毛巾搭在肩上，自顧自的洗漱去了。

「蘇工，你啊，啥都好，就是想的太多了，都是些年輕人，沒事兒。」小黑拽著蘇城，就上了客車。

「到東營住哪裡？」蘇城在孤東油田指揮部的大院里是有分配宿舍的，要是去了東營，住招待所也是個麻煩。

主街道附近的店面鮮少有空置的，飯店、衣服店、副食品店是最多的，小黑卻是不停的搜尋著錄像廳。

老薑直接回家了，小黑躍躍欲試的問：「蘇工，我們去東營吧？」

因為位置的關係，蘇城回頭看了一眼，就轉了過來。但這一眼，卻給他留下了不俗的印象。

所有人裏面，要數小黑叫的最親切，最熱忱。

「為什麼？」

生於21世紀的人，有的是機會看美女，但電腦是平面的，色彩是失真的，具體到現實版的漂亮肌膚與傲人身材，就是蘇城鮮少見到的了。

回過頭，蘇城順著人行道往下走，突然想到，自己穿越前找的那份工作，似乎也就是一千來塊錢，要是電影票超過10塊的話，也要超過他月薪的1％了。

站著看累了就坐下，坐累了就靠著牆，蘇城安心的翻著書。勝利油田是個大單位，圖書館里的書籍資料一點不少。

他向師傅老吳學完技術后，就湊到蘇城身邊來問這問那，當然，每次問話的時候，蘇城都會照例丟給他一根煙。

就是井站太荒涼了些，最糟糕的是，沒有丁點的娛樂。工人們上工回來，經常是倒頭就睡，衣服都懶得脫。醒來后吃點飯，最多是打牌聊天，連書和報紙都沒有，僅有的一台收音機，還被當作寶似的。

第二天正是蘇城放假的時間，竇萬山找了一輛運輸配件的卡車，讓三人坐在後斗篷里，自己就去上工了。

「你要看這本書嗎？」蘇城這麼說著，卻沒有將書給遞出去。

與此同時，一雙柔軟的小手也觸到了書脊，在碰到蘇城的同時，迅速收了回去。

小黑才不管那麼多，說道：「我有好幾個技校同學在東營，看誰有空，就住誰家好了。」

小白花懷疑的看看手上的書，突然醒悟過來，道：「你懂減速器是嗎？」

女孩僅比他低一點，眨眨大眼睛，小聲道：「沒關係，你看吧。」

「你不回家？」

她走到前面的窗檯處，展開了一張圖紙。油田有自己的研究所，她今天就是來請教的。

身處在信息時代的人，一旦離開了信息，心裏是非常不安穩的。

在油田呆的久了，現在只要是有字的紙，都能讓他覺得放鬆。

這裏大部分的居民都是油田職工，按照現行的國企政策，家屬工也是要由企業負責的，雖然工資低一些，兩人的工資相加，購買力卻是相當不錯。

這個時候，蘇城才感覺到真真切切的80年代。

他看了兩本無聊的文學作品后，終究是移動到了資料區，想到先前維修減速箱的經歷，伸手抽出一本《齒輪關係》。

「因為齒輪、傳動關係等內容，涵蓋的範圍都很廣，如果從上往下的看，一兩年都不一定能搞清楚。油田用得到的卻有限，所以應該從下往上的看。」蘇城忍住沒有盯著人家女孩子看，但還是不時的偷瞄幾眼。

蘇城啞然失笑，道：「香港三級片要你1％的薪水，哪裡值得了？這樣，我先四處溜達一圈，然後來這裏找你。」

「你怎麼知道我要學減速器。」小白花明顯沒有接受過與身材相稱的警惕教育。

「好，好。」小黑連連點頭，恨不得現在就把自己塞進錄像廳里。

小黑撇撇嘴，道：「家裡有什麼意思，我給你說，東營市裡，好東西可不少，唱歌的，看片的，吃的喝的，有的是。」

「當然。」蘇城相當自信的昂起頭來，至少就眼光而言，他是超越這個時代20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