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電鍍
尚軍聽的一陣頭大，支支吾吾的道：「此事並非由我直接負責的……」
這年月，不顯擺的年輕人太少見了。
有了這個大傢伙，再買大量的肉，就不用擔心壞掉了。
薄榮等人頓時興奮的鬍子亂翹。
尚軍不得不躲著各家老闆，把以前所謂的權力，全都變成了責任。
「這個……我也要等各方面的條件匯總出來。」
最近半個月，尚軍的日子很艱難。
老闆們很快意識過來，請客送禮也變成了圍剿討債。
「尚處長……」
洪處長血湧上來，登時一陣頭暈。
其實，蘇城不是不攬權，而是看不上那點小權利。全油田建設基礎五小，也不過幾百萬的工程，分配幾百萬元資源的權力，又能有多少。
這一點，卻是別人拿不走的。
「尚處長，您說我們哪裡做的不好，提出來，我們就改正。如今就這麼拖著，不是個辦法啊。」
說到後面，舒浩的情緒有些低落。
小老闆們天天被打官腔，一點都不怕，不慌不忙的道：「您要是沒有一個說法，我們就只能找您的上級領導了。尚處長，到時候不會說我們不給面子吧。」
他不在工程合格書上簽字，工程隊就拿不到錢，開始兩三天，各家老闆還習慣性的請客送禮，準備用五糧液和紅塔山攻陷計劃處的山口。
他們只掃到了化工代表團的尾巴。同時，也看到了人群中談
蘇城這才空閑下來，跑到青島，用1比7的價格，偷偷兌換了2000元寄到家裡，又用400美元的價格，買了台進口電冰箱帶回家。
望著自家建設指揮部的老大，亦步亦趨的跟在薄榮和蘇城的後面，洪處長頓時一陣心煩，甩手走人。
要說整個建設過程中，最有價值的，還是招投標的過程和《大眾日報》許諾的系列報道。
但尚軍哪裡敢答應，禮也不收，只撿著不容易出事的項目，如運動場、書站、藥箱批掉，減少了一部分人的焦慮，但剩下的合同，他是怎麼都不批，就怕虎視眈眈的建築指揮部給自己下絆。
矮個的洪副處長很有氣勢的「哼」了一聲，問：「到哪裡了？」
「不能一棒子打死。那樣的話，各部門兔死狐悲之下，給活還是不情願了。到時候，等姓尚的逼不過簽字了，我們不痛不癢的找點錯處，他們服個軟，這事就可以揭過了。」矮個兒踮著腳也夠不到高個的耳根，說話的氣勢卻很足，讓人難以反駁。
「那你也換不鏽鋼殼的啊。」蘇城低頭研究冰箱內部構造。
洪處長有意來的晚了些，就見自己手下的人都少了一半，於是怒道：「怎麼這麼多人遲到？」
下午，建設指揮部的辦公室里一片混亂。
這是了不得
孤東計劃處，一片歡騰。
「電鍍值幾個錢，我看你，乾脆做電鍍不鏽鋼的生意算了。」
洪副處長登時心情大壞。
「什麼外國代表團？」
難道以後就讓他們搞這種招投標的遊戲？
上的山多終遇虎。躲躲藏藏了一周多，尚軍卻在單位的自行車棚，被一群小老闆給攔住了。
高個兒不甘願的道：「這個孤東計劃處，帶起來的風氣不好。要是咱們內部的工程都交給外面的人來做，那咱們還吃什麼喝什麼？拿什麼發獎金！」
尚軍被威脅的臉都綠了，卻也陪著笑臉，道：「我們的工作速度是慢了一些，我回去后，立即督促……」
「噓，叫什麼？」
「意思就是幫人家查遺補缺。」大約是看出他的想法，書記語重心長的道：「那個北大生，蘇城，被任命為勝利油田基礎五小工作組的副組長了，具體實施全油田基礎五小的推行工作。我們建設指揮部，也被要求全力配合參与競標。」
建設指揮部去做檢查，那以後要出了什麼事兒，還不是他們自己的。
不鏽鋼條易鈍化，普通的電鍍方法，
高個兒小心的問道「咱們怎麼辦？」
……
洪處長已經沒脾氣了，道：「書記，我聽說，咱們派人去檢查孤東計劃處建的基礎五小了？這是個什麼意思？」
遠處，建築指揮部的兩個人，有滋有味的望著前面的鬧劇。高個兒忍不住笑了出來，不屑的道：「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咱的瓷器活。現在好了，這些私人小老闆要是一路告上去，他們計劃處非得吃不了兜著走，要我說，咱們還是心太軟。」
「那個北大生，回來了。」來人放低了聲音，像是間諜接頭似的。
「上面來抽人了。據說是去孤東檢查他們做的基礎五小。」辦公室里唯一的女職員回答。
裏面，書記正在打電話。
蘇城必須感謝自己穿越到了1987年，而不是1978年。這個時期，中國已經走出了糧食不足的陰影，市面上的商品逐漸豐富，有錢就能買得到東西，可以說是新中國成立40年以來頭一遭。
「他們是電鍍過的。」
時隔數年，他們終於不再是冷衙門了。尚處長破天荒的被選入基礎五小工作組，與蘇城同為副組長。
良久，他掛上電話，彷彿才看見洪處長，招招手
這些曾經很有「闖勁」的老闆並非第一次討債了。他們不打不罵，不喊不鬧，只是圍著尚軍講道理：「尚處長，我們的工程做完了，好不好是一句話，您的人都檢查兩遍了，沒有一個結論，說不過去吧？」
「美國的。上面的領導都去接待了。」
電冰箱發出「嗡嗡」的聲音。
最難得的是，蘇城並非是攬權之人，做什麼事情都商量著來，尚軍和其他幾位做具體工作的幹部，也是交口稱讚。
有了孤東建設的經驗，這一次的招標流程就順利許多。蘇城照貓畫虎的弄了一份，交給小齊和小蔣補充，最後再拿到工作組裡修訂一番，主要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不能這樣。否則，簡直是……斯文掃地。」洪處長也想不出好詞來，小細腿一跺，出門直奔指揮部書記辦公室去了。
製作和安裝淋浴，賺的確實比上班多，但辛苦也多。而且，他經歷了早期的超額利潤，現在轉過頭來，與新入場的年輕人競爭辛苦錢，感覺自然不同。
他正說的高興，後面有人「馬科，洪處」的喊了起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舒浩激動的問：「蘇城，你會電鍍技術？」
洪處長大驚失色，嘴唇都抖了：「我們也競標？」
洪處長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好像尊嚴被人侵害了一般。
幫忙搬運的舒浩抹了一把汗，笑道：「外
老闆們只是不依。
舒浩撇撇嘴，道：「60塊錢一個加熱棒，太貴了，再說了，現在做淋浴的人也多了，賺錢難。」
當然，此時的中國，同樣處在嚴重的通貨膨脹當中，好在居民的積蓄很少，倒不至於一貧如洗。
「有我們什麼事，找他們要錢的是那些做工程的小老闆。」洪處長說的輕鬆，卻感覺像是吃了一把蒼蠅似的膩味。
蘇城卻嚇了一跳，問：「巴掌長的不鏽鋼管，就敢收60塊？」
這個過程中，崔紅國和王耀武始終跟著他的。來回折騰了兩個星期，最終確定了全部標的后，第一篇系列報道被發了出來。
「在大門口。」來人縮了一下脖子，說道：「他好像和外國代表團一起回來的。」
洪處長雖然心情極不爽，但還是站定在門口等著，隱隱約約能聽到書記的方言：「似，似的，我們一定集中精幹力量，積极參与競標。似的，我們有決心，有能力，一定當作政治任務來完成！」
洪副處長一驚，忙向大門口跑去。
「但簽字的是您吧。」
「對，我們也競標。而且，要嚴格要求自己，不能輸給外面的鄉鎮個體戶。」書記那堅定的眼神，簡直能點燃衣服。
這還怎麼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