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賭油
「黃平正好去了貴州。」蘇城與魏孔握手，又道：「能不能介紹一支採油隊給我？那4個油井，我覺得有貨。」
小胖急的恨不得圍井跑三圈。
也幸虧是在勝利油田鑽井，否則鑽井隊的搬家費都要超支了。
蘇城悶悶的點頭，道：「控制進度，不用太快。」
蘇城盯著鑽台眼都不眨一下，廢井也是完好的油井，他需要的僅僅是往下10米到100米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一口日產7桶油的廢油井，再往深里打10米，說不定就變成了日產300桶的高產油井。但若是選擇失誤，花費不少錢投資的廢油井，隨時可能變的枯竭，以至於連電費都賺不回來……
鑽井隊的隊長李耀一邊監視著絞車與轉盤的工作，一邊向蘇城介紹：「我們的目標井深是3000米，40鑽機綽綽有餘，您看好吧。」
這也是私人採油在2000年以後才興起的緣故。到那個時候，油價已經飆升了一倍，設備效率和價格降低了一倍，承包費用雖然有所上漲，但操作空間卻上升了。
絞車架在鑽台底座上，通過萬向軸轉盤掛載鋼纜，並聯接鑽
「鑽頭下去了。」
鑽井隊豎起了黃藍相間的K字型井架，43米的有效高度，好像電視發射塔一樣醒目。6米高的鑽台底座重愈百噸，由鋼製樓梯與地面相連。
他的眼神，上下左右的巡視著地圖，最後停在了濱南的幾口油井上。
魏孔擔心蘇城不懂行情，特意解釋道：「油田對每口油井的承包費有限制，濱南的這四口井停產很久了。以前還間歇性的能采出些油，幾年前就完全不行了，我倒建議你選利津的油井，價格稍貴一點，每口兩萬左右，免三年設備租金。那些都是能日產十幾桶的油井，算起來比這四口加一起還划算。」
但蘇城卻是興奮的。
千萬名石油工人，百萬石工機械，萬家企業，舉國的財力，所謂的，終究就是這一瞬間罷了。
鑽機平穩下降，根本沒有絲毫的變化。
正因為如此，到了20年後，陝西和新疆的私人採油企業紛紛被驅逐，勝利油田的
蘇城又仔細看了一遍相對位置，最後翻開筆記本，核對了裏面的資料后，毫不猶豫的伸手指在濱南的紅點處，問道：「魏主任，這幾口油井，可以承包嗎？」
「50米了。」李耀不停的報數。
「不用，我看好這四個油井。」蘇城知道，這幾口井現在采不出油來。但是，在很淺的稠油下面，卻有另一個小油藏的存在。
「怎麼這麼慢？」小胖貼著耳朵吼。
小胖和他身後的七八位老闆，也握緊了雙拳。
一個石油人，不管是做什麼專業的。這輩子總有一個夢想：參与一次石油開採，見證一次石油噴薄而出的景象。
李耀一愣：「是蘇老闆讓我控制進度的？」
勝利油田的油藏特性，註定了這裡是塊賭油之地。
難道傳言是錯的？
過了幾日，一切準備就緒。
小胖也不解的望著蘇城，但沒說話。
「5702到5705啊
幾分鐘很快過去了。
蘇城繃著臉不說話，小胖也不敢吭聲。
但是，無論是以80年代的技術，還是再過30年的技術來看，勘探失誤的情況屢屢發生。勝利油田又是有名的地質構造複雜，超多的斷層和眾多的油藏類型能弄暈任何一名專家。
魏孔哈哈大笑，同意了。
「10米了。」李耀沉聲道。
一夜暴富和血本無歸的故事，在這片土地上，不止一次發生過。
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浮躁，李耀握著對講機的手都有些酸麻，也許是心裏沒底，手也沒力氣了，只是看著蘇老闆還鎮靜的模樣，手又握緊了一些，這時候鑽桿忽然猛的一沉……
如果有機會，蘇城也許會將國內的大油田留給子孫後代，但像是勝利油田此等分佈紊亂的小油藏，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小胖只能使勁點頭。鑽井隊花掉了他們最後一筆流動資金，要是沒有石油大量
1桶油是20美元，平均每天4桶油的話，一年僅有2.8萬美元的銷售額，且必須按照官方牌價收油，等於毛利10萬。去掉4萬塊的承包金，再平攤水電費、作業費、人工以及數量不定的關係處理費，經營不好，虧本也說不定。
「60米了。」
「再過幾分鐘，就知道。」李耀喊道。
那些散碎的油藏互不相連，就像是故意躲起來似的。整個勝利油田，包含世界已知油藏類型的三分之二。再厲害的勘探隊，也無法將之盡數。這樣的油田，就算丟給沙特王室，恐怕也沒有耐心開採。事實上，就算是再開採20年，50年，這塊土地上，仍舊會有未發現的小油藏——等到有一天，勝利油田的大油藏開發完了，設備和人員撤走了，這些小油藏仍舊會留在那裡，等於永久性的浪費。因為到那個時候，重新建立油田開發環境所花的錢，將遠遠多於小油藏的價值。
鑽桿到底的時候，蘇城都有點不耐煩了——耗費的時間太久了。他不由自我懷疑，自己會不會記錯了。
小胖激動的踮腳往裡看，在大噪音中吼
每個私人採油的小老闆都覺得自己選定的油井有貨，某些人成功了，被大書特書，某些人失敗了，則渺無音訊。
蘇城在學校，就沒少聽說這種故事。
在他的堅持下，魏孔還是讓人做了合同給他，等一切完成後，才笑道：「多謝蘇廠長送我的原漿，哎，說了一次，就讓你給記住了。」
蘇城撓撓頭，不免有些焦躁。
這個年代混油田的人少，互相關係尚算不錯，聽說有人重新鑽井，自然都來參觀。
說是小，那是相對國家級的油藏來說的。幾十萬桶的儲量，給予個人就是上百萬美元。曾經在上學的時候，蘇城就聽說了濱南的油老闆傳說，據說花了幾十萬元，竟而一舉成為億萬富翁。
當然，那個時候的油價也漲到了百多美元了。
所謂的廢油井，並非完全廢棄的油井，而是指日產量不足2噸，或者產量很不穩定的油井。從勝利油田的角度來考慮，這些油井已經失去了再投資的必要，不如交給私人公司合作開發，所得說不定超過了運營。
李耀怪怪的應了。他做鑽井隊好些年了，見過各種要求進度的，偏偏沒見過要求控制進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