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油井拍賣
小胖一句話不說，掉頭就跑。
660KW和500KW，或者300KW的柴油機隸屬同源，改造難度相對較小，生產工藝也不用做出大的調整。但是，即使是較小的改動，為了在圖紙上表現出來，仍然需要耗費極大的精力。
這種情形，蘇城聽說過，那是後世私企製造的金錢和職位推動力，但在濟南動力機廠，全靠員工們的精神推動。
濟南動力機廠是蘇城的獨資企業，換句話說，濟南動力機廠每讓利一毛錢，都是蘇城從兜里掏出來的，這比國企領導用國家的錢賺私人的好處，更讓他心裏舒服。
自噴井的出油量極大，每個星期都要結數十萬元，採油廠偶爾也會採取掛賬的方式。越是小油井老闆，被掛賬的數量就越多。他們平時也不會賴賬，但要是所有人一窩蜂的衝去結賬，肯定會擠兌的他們拿不出錢來。
「搶到外國去。」大家嘻嘻哈哈的說著，心裏卻漸漸有了一股衝動。
這是一個月以來，睡的最踏實的一覺。
秦筠陪著小胖，到濟南動力機廠來了兩次，也被不停小跑的工人給驚呆了，見到蘇城，第一句話就是：「在你們廠，就沒有見到正常走路的人。」
蘇城壓著劉秋和陳祖年詢問，他們兩個沒有說話，下面的技術員已經挺胸抬頭，保證道：「蘇董您放心，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我們也一定把660給拼出來。660做不出來，就沒有休息日。
後面的小胖搖搖晃晃，暗道：老爹，你得多恨我啊！
「估計都是說這件事的，今天早上的常委會，剛剛定下來，一次性拍賣300口油井，到轉隸中石油前，再不會出售油井了。魏主任找不到你的人，才call我的。」
所謂「老總」，自然是有擔待的人。
蘇城對漁政船的好感，讓黃恆豐很莫名其妙。
蘇城不想管這些破事，他得到消息的時間也不晚，足夠準備資金了。
蘇城站在院中，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同時想：總算可以過一個無聊的早晨了。
小胖看看他的腰間，問：「你的呼機呢？」
「拍賣？我怎麼不知道？」
其他任何行業，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停了一下，他又笑說：「他一個小孩子，怎麼禍害桂江？」
小胖像是被人間大炮射出來似的，「砰」的一聲，出現在蘇城面前。
「工人靠幹活吃飯，技術員靠圖紙吃飯。」大家趴在工作台上，累了的時候，就會念叨一句。
精氣神不是生出來的，是一天一天培養出來的，是一次次磨礪給磨出來的。
人家堂堂國企大BOSS，也不會再和言而無信者繼續做生意。就某種角度而言，外國的柴油機貴是貴，質量卻好，提高船舶價格，也不是賣不出去。
他不僅留下了數千名優秀工人，數十年積累的資料，以及工人們熟悉的機械。他還留下了這家工廠的歷史
「對，不做出660，就沒有休息日。小鬼子搶了我們的市場，我們現在要搶回來。」
小胖邊跑邊喘：「你早該裝個電話了。」
「今天休息……」蘇城的聲音，都充滿了懶人腔調。
鳥兒發出清脆的叫聲，盡情的嘲諷著早起的蟲兒，無風的樹葉如同的一副靜止的工筆畫，審視著匆忙的人群。
蘇城幾次勸說無效，只能吩咐食堂開小灶，並允許雙職工家庭帶飯回家給孩子吃。如此一來，自然更多的員工留宿工廠。
小胖同樣目瞪口呆，望著自己的老爹，暗道：我不是您親生的吧，這是宅斗吧！
魏孔管理著三產公司，因此仍然負責此次拍賣會的籌備，忙的不可開交，只悄悄告訴蘇城一句話：「籌錢去。」
小胖使勁搖頭，道：「你沒法休息了，我剛得到消息，油田準備拍賣一批油井。」
「昨晚準備睡個好覺，給呼機靜音了。平時也沒人呼我啊。」蘇城無奈的翻看，搖頭道：「得回幾個電話，裏面有林書記的座機。」
300口的數量等於透支了勝利油田未來兩三年的油井承包。要是趕不上趟，以後估計也很難拿到油井了。
的確都是一件事，油井拍賣。
農業文明由農人創造。
這是只有工人才懂的事。
蘇城並不擔心做不出來，只擔心3個月時間夠不夠。
蘇城立即回到房間，將床頭櫃抽屜里的呼機
將黃恆豐送到酒店，自然有小胖陪著，蘇城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濟南動力機廠，這才有機會細細詢問660KW船用主機的設計進度。
自從蘇城打出了工業流的自噴井以後，油田一方面加強了廢油井的複查力度，一方面開始限制低品位油井的承包。與之相對的，是想做油井生意的小老闆越來越多，一度將低品位井的價格抬到無法盈利的程度。
吞併這家工廠，也許只要兩百萬元，但蘇城愣是用了近千萬元。
但是，蘇城的表態，讓他很高興。
做工當然苦，畫圖當然累，有時候腰酸背痛的想讓人流眼淚。但是，沒有活干，沒有圖畫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欲哭無淚。
也就是這樣，他才自己開車回東營，躺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覺。
正想著，一串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掛上電話，蘇城再無猶豫，也對小胖道：「你馬上去找霍國達，讓他把所有的賬都結了，盡量要現金，我給他打電話。速度要快，等大家都聽說了消息，就沒法結賬了。等這邊弄完了，再來找我。」
昏天地暗。
創造，才是人類的唯一驕傲。
清晨。
農人和工人，決定社會存在的基礎。
無論秦筠這樣的金融小娘，還是索羅斯之流的金融大鱷，他們只懂得分配財富，卻不懂得創造財富。
「回頭就安。」蘇城拿起電話，一連打了4通出去。
自三月之期定下之後，許
秦筠沒聽懂，問：「魂的外在表現？那是什麼。」
下雨了。
假如時間上慢了，那先前的鋪墊和好感，可就蕩然無存了。
蘇城笑著沒說話。
繁華或蕭條，只是一朵朵小浪花而已。
時隔數月，薄榮突然襲擊式的組織一次油井拍賣，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不過，這雖然是他在任期內的最後一件事，但也符合其他人的利益，於是，拍賣之事因此快速敲定。
工業文明由工人創造。
電閃雷鳴。
「20噸工業染料，被他直接倒進桂江里了，我們全場人出去抓魚啊，就怕當地居民撿到魚吃，弄出病來。」
經歷了痛不欲生的一年半停產後，濟南動力機廠的員工對生活，對事業，對未來，都有了全新的認識。
原本放在榮譽室中的工件，如今就立在研究車間的中心，每個人抬頭就能看到，那簡簡單單的構造和48次加工的痕迹，難免讓人心神蕩漾。
黃恆豐用粗大的臂膀握住蘇城的手，使勁搖晃了兩下，道：「好，我一定會把你的好意轉告福建省水產廳。你讓的利，我們全部留給國家。」
蘇城與之撫掌大笑，就聽黃恆豐說：「我家的小子不懂事，好好的部委工作竟然停薪留職，不過，看是在你的手上，我就放心了。這傢伙，從小就是個皮猴子，爬樹掏蛋，下河抓魚，桂江險些被他禍害了，他要是敢跳彈，你就狠命
蘇城回房取了各種材料，仔細檢查后，也急匆匆的往銀行趕，他要儘可能多的提取現金，剩下的錢，也要開成現金支票。
以此進度，做出符合黃恆豐要求的柴油機，時間只早不晚。
「這個，也許就是濟南動力機廠魂的外在表現吧。」蘇城自豪與感慨交織。
「還要搶到外國去。」蘇城加了一句。
蘇城目瞪口呆，轉頭看小胖，堅定的道：「您放心，我要是再發現他有這種傾向，一定往死里揍。」
蘇城重重點頭，再不說休息的話了，狂奔到門口的小賣部打電話。
天地間為之色變！
院內飄滿了泥土的香氣，被澆灌后的花朵精神抖擻，像是新婚後的新娘，新婚前的伴娘。
蘇城也笑，道：「黃平做事挺認真的，我們的油井全由他管，這麼長時間，都能穩定生產，很不錯。」
660KW的柴油機圖紙一天天完善，只用了一個月時間，就進入到工藝設計流程中。
拍賣會在下午2點舉行，時間如此緊張，就是為了讓油老闆們籌不到錢。如此一來，油井的價格自然降低。
依靠這種方式，薄榮下面的某人，就能不違法不違紀的以較低價格，拿到較好的油井。
這也是他現金流充沛，只需要到銀行辦手續即可。那些將錢壓在別處的老闆，就算早上得到消息，半天時間，無論如何也來不及套現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不再把蘇城看作是小胖的師父，而是真正當作一家大型企業的老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