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找大油田
「但我也說了，你找到了油田，你也無法判斷儲量。」
不像其他紙條寫的密密麻麻，這張紙條的正面僅有蘇城的藍色圓珠筆字跡，上面清晰的寫著一行楷體字：我敢立下軍令狀，一年內在淺海找到大油田！！！
魏孔使勁搖頭，另撕了一張小紙，寫道：不行，這是常委會議！
陶書記將那張紙條抽出來，起身交給林永貴。
劉書記一時語塞，片刻后，才轉過腦筋，道：「這不行，無論是誰，在石油勘探，在制訂政策的時候，都要講科學。立軍令狀，保證一年以內找到大油田，哼，萬一淺海就沒有大油田呢？這是軍令狀能做的事嗎？」
「蘇城，這是你寫的？」此時，林永貴就必須要問了。
「也許要犯政治錯誤。」瞿國達暗叫不好。他與蘇城、魏孔的關係都極好，但在這個時候，也幫不上忙。
蘇城挺胸抬頭，與陶書記目光相對，重重點頭。
陶書記撿起紙條，道：「那我讀一下吧，紙條內容是：我敢立下軍令狀，一年內在淺海找到大油田。落款是蘇城。」
劉書記「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怒道：「荒謬，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會戰……這是勝利油田管理局常委會擴大會議，不是你寫軍令狀的地方。要是一年以後，你找不到大油田……」
如此反覆，1988年的勝利油田管理局常委會，就變成了蘇城的簡訊試驗場。
但是，油藏就像是森林里的獵物，打的多了，數量就少了。雖然探來探去，每年總能發現不少新油藏，可總數是越來越少了，尤其是規模以
蘇城想：林永貴期望好運氣，說的大概就是淺海油田吧。他想賭，但又患得患失……
他需要再聽聽其他人的想法。
陶書記隨手翻著紙條，想找個可樂的拿出來讀一下，消弭滿屋子的煞氣。
蘇城對此也無可奈何，心想：也只能以後補償了，估計得用茅台原漿才行……
而且，別看石油部改成中石油了，它照樣能從各個油田抽調人手，補充到勝利油田來，再來一次淺海油田大會戰。
「我甘受處罰！」蘇城打斷了劉書記的話。
我敢立下軍令狀，一年內在淺海找到大油田！！！
蘇城無奈，只好再寫紙條，並用上了「≧０≦」，「（‵﹏′）」一類的符號，表達態度。
支持淺海勘探，是個相當有魄力的決定。
「你有信心？」
蘇城不好意思的拍拍他的肩，準備自己拿紙條過去，卻被他攔住，自己送了上去。
陶書記依舊翻著，一會兒，就翻到了蘇城寫的第一張紙條。
這可是管理局的擴大會議，丟臉要丟到孤東了。
大家也配合的等著。
但是，如果等上三五年，到其他油田勘探出有價值的淺海油田的時候，就變成石油總公司抽調勝利油田的人手，去人家的地盤搞大會戰了。
林永貴拿到紙條，也以為魏孔還是蘇城犯了錯誤，沒有在意。
「老劉。」林永貴出言，同樣打斷了劉書記的話，卻讓他無法發作的道：「咱們不是正在討論勘探方向嗎？
林永貴可不想三五年後仍留在勝利油田，但是，他對淺海勘探也並沒有下定決心。
不止劉書記，在場的百多名油田幹部，全都聽呆了。
政策一旦傾斜，再想傾回來，200萬噸級真不一定夠。
劉副書記的保守性格，讓他毫不顧忌的反對道：「淺海勘探的成本高，回報低，而且容易產生污染，容易造成安全事故。我們完全可以等到三五年後，再考慮這件事。」
魏孔不明所以的打開看了一眼，再看蘇城的手勢，哪裡不明白他的意思。一瞬間，魏孔眼裡都冒出金星了。
直到他看到「軍令狀」和「大油田」幾個字。
他的話，聽起來很有些老成謀國的味道，但在蘇城聽來，不過是拖延戰術的另一個版本罷了。
正中是一張簡單形象的「￣▽￣」表情，林永貴一看就笑噴了，大家於是紛紛傳看，來不及看到的也配合的笑，會議室的氣氛果然輕鬆許多。
「是我寫的。」蘇城毫不猶豫。
「從概率上說，淺海地區是一定會有大油田的。」蘇城攤開手，趁機道：「劉書記之前也說了，我們有很大幾率找到油田……」
這讓老頭兒更加生氣，道：「你受了處罰，拍拍屁股做你的油老闆去了，油田的損失怎麼辦？對於這種不顧後果的行為，要嚴肅處理。我提議……」
這種心理，很容易被折中方案所捕獲。然而，折中方
蘇城再寫，並配合瞪眼。
有人擔心，也有人幸災樂禍的望向蘇城和魏孔。大多數人都以為，他們要倒霉了。
好在，陶書記只是想打斷一下會議節奏，並沒有真要批評魏孔的意思，瞪了他一眼，就將之放了回去。
魏孔一下子呆住了。
「您知道，我是中文系畢業的」
魏孔哪裡是簡訊時代過來的蘇城的對手，看著這些惟妙惟肖的符號，無語的寫道：就算你簡筆畫厲害，我也不會給你傳紙條的。
林永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依舊沉默。
——蘇城
林永貴突然想起蘇城先前說的話：
這就像是熊苑裡的大熊貓，雖然和黑熊的體型差不多，但就是那點與眾不同的白毛，就讓它的待遇完全不同了。
兩人的頻繁動作被管紀律的陶副書記看在眼裡，他看會場上的火藥味越來越濃，於是有意抽了個空子，批評道：「台前開大會，下面開小會，組織紀律都到哪裡去了？魏孔，把你們聊天的紙條拿上來。嗯，不許藏，都給我拿上來。」
陶書記首先翻到了蘇城的符號風。
若是將勘探重點轉向沿海地域，一兩年內探不出來東西，就等於幾個億打了水漂，不僅將嚴重的影響油田效益，而且降低了油田的可開採儲量。
蘇城用眼睛瞪他。
蘇城站起來，點頭，道：「是我寫的。」
劉書記趁機喝口水。激烈的辯論，聽的人累了，說的人更累。
蘇城暗道：既然我已經來了，又何必讓勝利油田再走一次彎路，又何必讓中國再走
淺海卻是一片處女地。一旦找到油藏，就很有可能是大油藏。
這是嚇的。
支持內陸勘探，則是守成之策。
林永貴不說話，劉副書記的聲音就不會被壓制，於是起勁的道：「我們可以將油田勘探的重點放在內陸，然後抽調一兩隊精兵強將，對淺海地區的油藏先行摸底，用三到五年時間，發現一批油藏，再在此基礎上進行詳細勘探，這樣一來，我們的技術儲備也能跟上……」
魏孔再拒。
他輕笑了一下，就將之攤在桌面上，道：「有些同志的美術功底還不錯，就是用的地方不對。」
一群人的眼神霎時間就變了，瞿國達暗道：太邪門了，這小子是總公司的獨立董事，那不就是油田的上級領導了？
藍色的筆跡在白紙上非常醒目。蘇城自己讀了一遍，上下對摺，交給魏孔，又指指林永貴。
魏孔這時才從鬱悶中抬起頭來，看到他們的無聲對話，登時驚呆了。
即使如此，魏孔也勾著頭，情緒低落。
但是，就像是劉副書記說的那樣，淺海勘探，找到油藏只是第一步，後續的工作太多太多，各種技術攻關拖死一家企業都不奇怪。內陸則不然，找到油藏就等於挖出了油，就可以立刻換成福利。
不過，紙條簡訊沒能持續多長時間。
「其實是有辦法的。」蘇城雖然不懂勘探，但他的專業基礎課學的不錯，經過適才的準備后，此刻流暢的道：「在地質方面，我們可以應用已經成熟的『高解析度層序地層學』，以測井約束反演、神經網路、地震多參數判識和分形分維技術進行儲層描
雖然沒啥實權，但從位分上來說，石油總公司的獨立董事的確是勝利油田的上級領導。
「是。」蘇城的話，簡單凝練。
用劉副書記的方法，就算能夠發現埕島油田，也不能準確的進行勘探。等三五年後，再進行詳細勘探，勝利油田的精兵強將，恐怕早被別的淺海油田掏空了。
林永貴把紙條放在了桌面上。
紙條正對著林永貴。
這是能夠威脅官帽的重大決定。
隨便拍腦袋只能決定隨便的事情。勘探對油田來說是大事，而且成本極高。
陶書記嚴肅的看過來。
這個動作，意味著會議室的輕鬆氣氛結束了。
因為有落款的緣故，在一堆紙條中，顯的頗為正式。
想到此處，蘇城下定決心，用藍色圓珠筆在紙條上寫道：
以中國目前的體制，誰能首先發現一個淺海大油藏，誰就能得到國家的重點投資，什麼「863」，「973」源源不斷。
他們兩人的對話沒頭沒腦，大家現在還不知在說什麼。
不首先開發200萬噸級的埕島油田，難道去40萬噸級的油塘里玩泥巴？
一來一去的折騰，耽擱的何止是10年時間。
內陸勘探的技術成熟，技術員、工人和設備等等一應俱全。40年的會戰下來，可以說是怎麼順怎麼來。
魏孔怡然不懼。
用他的想法，蘇城最近興許是太順了。軍令狀這種東西，單獨給林永貴報告是可以用的，放在常委會上，那就記入會議記錄了，日後未能完成，不處分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