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日本參觀團
「急著回去，我要到埕島去看一下。」
蘇城卻陡然色變，重新問道：「果真是日本團？」
作為一名想做事的研究員，就任之初，秦世維自信滿滿的想要改革弊政，恢復研究的純粹性。
看了一眼外面的參觀團規模，蘇城又慢慢的靜下心來。
劉品山這才有時間插話：「秦院長有閑，請多多指導。」
「那就太好了，我趁這段時間，一定把攻關組弄的妥妥噹噹。」秦世維魁梧的像熊一樣，但要想養活一個部落，只打獵卻是不行的，何況他還是一隻善良的只撿貝殼的熊酋長。
再走到蘇城身邊，秦世維重新恢復到意氣風發的熊樣，笑道：「對了，今天下午有一個日本考察團到油田考察，有上面的領導陪同，點名要看埕島油田。你們的淺海鑽采項目，我看又要出名了。」
蘇城在旁聽著，心想：秦世維真該做個純粹的研究員，他的女兒秦筠，倒是有管理者的性格。
想到此處，蘇城先撥了電話給小胖，又打電話給五郎和徐鳳，囑咐一番，這才往參觀團的方向去了。
舒浩品了半天，「噗」的笑了出來，道：「他們有那麼短的腿？」
秦世維將車開的飛快，但吉普快能快到哪裡去，開到埕島油田的時候，天都擦黑了。
蘇城算是聽明白了，一笑道：「其實是你們院的項目，養不活那麼多人了吧。」
「主要是大位移井，再是海邊那個平台，然後到操作間看了咱們的軟體和進度表，再然後想看資料，鍾工沒讓，陪同的領導
前身為縣石油器具廠的車間廠房，自然不入勝利油田研究院的院長的眼，「乾乾淨淨」也是不錯的評價了。
「都照了哪裡？」
秦世維這個時候才想起，蘇城在銷售「抗偏磨系統」時說的「合理利潤」。此時此刻，他也不在乎300％的利潤還是10％的利潤了，飛奔而來，就為了求救。
陪同官員卻不喜歡蘇城的隨意，有些不高興的道：「蘇廠長，對外國友人，要注意禮節。」
「這個……最多高40％。」秦世維說了，又快速補充道：「他是按照投入產出計算，但我們院的情況不一樣，有些項目做到一半，總不能停下來吧，那多可惜。所以，有的人只能一邊做以前的項目，一邊做淺海鑽採的項目。現在好了，我們組建了淺海石油項目攻關組，分出來的一半人，就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淺海石油項目中去了，達到平均效率不是問題……」
「哪些？」
「再給我們幾個淺海石油鑽採的項目吧。」秦世維並不避人，滿懷信心的將研究院的問題說了，道：「我們研究院做了一個計劃，準備把全院職工分成兩個部分，一個部分組建項目攻關組，專門為淺海石油鑽采項目服務，另外一個部分加班加點，做現在的研究工作，我們不怕辛苦。」
劉品山見留不住，才將他送出廠區，離開車間的時候，大家都揮舞著汗巾，喊：「
少說七八個日本人，嘩啦啦的鼓起掌來。
大華實驗室有專門的審計組，蘇城的四姐徐鳳就是審計組中的一員，這令一定程度的放權變的安全了。
「那還差一截呢。」
蘇城急不可耐的扯過秦世維，道：「你是開了車來的吧，有司機嗎？我現在就要回東營去。」
值班的是從大華實業轉過來的技術員，細的如竹桿一樣，喊了一聲「蘇廠長」。
秦世維輕鬆下來，才有閑心觀看德邦的廠房，笑道：「弄的乾乾淨淨，挺好。」
「知道了。」蘇城看著國字臉的陪同官員，無奈的想：估計，只能用B計劃了。
「我不能干擾鍾志根的判斷。」蘇城的話讓秦世維的眼神迅速黯淡下來，但他很快就加上了轉折詞：「不過……我可以讓他重新考慮一下你們，這個月是不可能了，下個月的話，你們要是能提高效率到規定的程度，他那裡也許會增加項目。」
「小鬍子，羅圈腿，屁股那麼高，站起來沒有官帽椅高，坐下了高一個頭，絕對是日本考察團，錯不了。」秦世維是用自己的身高來丈量對方的。
「我會開車。」秦世維也不問為什麼，向其他人打了聲招呼就走。
劉品山一聽，急了，喊：「蘇廠長，這就走啊。還沒吃飯呢。」
打了個照面，蘇城不管他的驚訝，直接問道：「日本參觀團，究竟參觀了什麼？」
即使如此，蘇城依然每次親自去北京，各種土特產未有間斷。如此龐大的項目，
一口氣還沒吐完，竹桿兒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道：「不過，他們照相了。」
「官帽椅也不高啊。」劉品山也好奇的問東問西。
「我也不知道，所以要先問清楚了，希望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蘇城說著下車，切著亮光的大燈邊緣，摸到板房後面。
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通貨膨脹的情況下，國家、石油總公司以及油田都在縮減開支，實驗設備和實驗材料卻在漲價，研究員的福利也要相應有所增漲。國家雖然會補貼一部分，但總不可能是100％的補貼，還是需要總公司出一部分，油田出一部分，院里自籌一部分。
秦世維自己也說的高興，一會兒，就把車間的機器位置說了個遍，難得的是附上了改進措施，不是光批評的類型。
「好說好說。」蘇城點點頭，要不是提前詢問了竹桿兒，現在就要被這些傢伙的恭敬給騙了。
幸好日本參觀團夠敬業，依舊圍著實驗性的大位移井問東問西，不時有閃光燈亮起。
「我走過去。」蘇城語氣很堅決。
他也知道了秦世維的身份。
但是，如果能有一半人加入到淺海鑽采項目中就不一樣了，大華實驗室的補貼比職工收入還要多，他就能把這一半人的福利節省下來，補貼一些給其他研究員，再補貼四分之一的實驗經費，讓部分重要的項目運作起來。
「鍾志根是搞并行工程的，和你們一樣，講數據不講情面。」蘇城笑了一下，問：「他
蘇城又氣又急，道：「把我放到前面就行。」
隨著勝利油田會戰指揮部變更為勝利油田管理局，秦世維也被扶正做了鑽井採油研究院的院長。
秦世維不懂推辭，看在蘇城的面子上，當場指點起來：「你們的卷揚機的位置，就有問題，這樣要多移動不短的距離，沒必要……嗯，我再看看，這個位置是不好換了，那就加一組滑輪吧。」
蘇城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暗道：回頭就給鍾志根加薪。
要做這樣的工作，這些日本人首先得把膠捲帶回去。
「那給看了沒有？」
只要沒看到資料，那就還有挽回的餘地。雖然從照片也能分析出一些信息，但那畢竟是間接信息，需要專家級研究者，長時間的研究、比對、核查……
秦世維面色不豫，道：「鍾志根那傢伙，說用不了那麼多人，什麼別的研究院的效率比我們高。但我們的情況困難呀，你想想，全院那麼多張口，要是能把項目給我們，不光淺海石油項目照常完成，我們院的其他項目，也能照常進行下去，這多好啊？他偏偏不聽……」
「沒有。」
「聽起來不錯。」蘇城先請工人們回去，又道：「鍾志根怎麼說？哪些項目組做哪些事情，怎麼做，得到多少資源，我都聽鍾志根的。」
說起技術來，他的氣勢頓時起來了。
「就是這些東西。」
秦世維只好停車，問：「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哪裡都照了，咱們的控制室，位移井，海邊平台，像遊客一
蘇城笑了兩聲，沒有多說什麼，淺海油田項目中，石油總公司和他各出一部分錢，他也少不了要去北京要款。幸運的是，曾經的劉司長，後來的劉副部長，現在的總公司副總經理劉秉非常欣賞他，基本是人到款到，沒有為難。
「被你猜到了，差不多就是這樣。」秦世維嘆息一聲，道：「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我現在徹底沒辦法了。」
但是，研究員有理想，研究員還有肚皮和家人。研究可以是純粹的，研究室卻不能。為了籌措研究經費，秦世維不得不減少自己做研究的時間，來往奔波于並不喜歡的酒場和辦公室。但是，勉力維持一段時間，當以前積累的人情和資源用盡之後，職工福利依舊困難，研究經費依舊匱乏。
領頭的小鬍子，刷的立正，鞠躬，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說：「蘇城先生，我是森山野仁，太佩服您的工作了。」
蘇城一口氣險些卡死自己。
秦世維是個板正的學者，就算是為了要款而陪酒，也只知道悶頭喝。他籌不到多的資金，就只能放棄掉一部分項目。如此空下來的人手，別說是一半，四分之三都有了。
勝利油田負責接待的正是伍宏主任，他見蘇城從黑暗中走出來，就大聲笑道：「各位，埕島油田的開拓者，你們今天已經聽到許多次的蘇董、蘇廠長，蘇城先生，來了！中國最大的淺海油田，埕島油田從勘探到開採，期間的每一樣工作，每一項技術，都是蘇城先生主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