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壓價
蘇刑輕輕的咳嗽一聲，道：「這些公關費的用途很多，陶經理也要幫忙，其中500萬日元，就交給你來負擔吧。」
到了通道的拐角處，蘇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聚起笑容，口中道：「你也笑起來，要讓記者拍到我們信心十足的樣子！」
陶留困的厲害，但還是睡不著覺，躺在床上，仔細想了好久，最後恨恨的吐了口唾沫，起身將所有的發票和收據，都取了出來，然後偷偷到酒店下的店鋪複印了。
500萬日元是4萬美元了。陶留嚇了一跳。
但是，陶留轉念一想，如果蘇刑不出面降低長征廠的條件？長寧基建的確可能丟掉合資的機會。到時候，萬一成為被合併的公司，豈不是更慘。
蘇刑跪在對面，雙手平推，將箱子一直推到伊藤正明對面，喊道：「伊藤先生，請一定看一下。」
兩人直到白天才回到房間。
下午，剛剛有點困意的陶留正準備睡覺，房門又被「砰砰砰」的砸想了。
伊藤正明笑了，轉身將紅木盒子放好，道：「請你的翻譯進來吧，用英文說話，還是有些累的。我回到日本有20年了，在那以前，還有一些美好的回憶。」
蘇刑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哼哼了兩聲，才說：「算了，你要當跟屁蟲，那就跟著來付賬吧，我晚上要去銀座。」
偏偏沒有一台攝像機，一個照相機。
陶留聽的心裏一顫，忙拉蘇刑，在他耳邊小聲道：「這是四川的事情，我們鞭長莫及。」
「伊藤商社下
蘇刑瞪了他一眼，道：「引薦伊藤正明給我的人，總是要謝謝人家的。」
「無限期的勞動合同絕不可行，資金注入要改為中國的銀行貸款。或者以合資公司的名義，共同從日本獲取無息貸款。股權方面，50％是最少的。」伊藤正明快速的說出要求。
蘇刑闖進來，對陶留的黑眼圈視而不見，只道：「睡醒了吧，給國內打電話，長征廠的事，我來牽線可以，工作要你們長寧去做。」
坐上車，蘇刑就點起了煙，一邊考慮著怎麼讓四川長征就範，一邊對陶留道：「這錢給的還是很有效果的，你再準備1000萬日元，我們明天用。」
陶留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我會想辦法的。」蘇刑壓住他的手，道：「我有個叔叔就在那邊，請他幫忙的話，還是可能的。」
「我給外公打過電話了，剩下的，你來說吧。」
蘇刑揮揮手，道：「快點把錢弄過來，我也好說服長征廠，然後才能簽初步協議，不要再拖了。」
伊藤正明心領神會的合上蓋子，滿意的用英語道：「好吧，看在你們的誠意的份上，我給你們一個機會。」
自80年代以來，中國越來越火爆的家電市場，就吸引了日本商人的矚目。包括松下在內
「啊？」
陶留無奈嘆了口氣，跑去把門給打開了。
「50％的利潤絕對沒有問題。請您看在兩國一衣帶水的份上，予以考慮，中國的經濟發展是非常好的，這一點，從我們的經濟指標就能看出。」蘇刑一邊說話，一邊向後甩胳膊。
但是，陶留是沒有資格更改蘇刑的決定的。
第二次走出飛機通道，蘇刑一邊走，一邊對陶留道：「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把聲勢搞起來，哈利伯頓雖然是個美國公司，但有幾個中國人知道的？伊藤商社就不同了，他們有銷售普通消費品的公司，知名度更高，更受媒體的歡迎，我告訴你，宣傳永遠是我黨最厲害的武器，不管任何時候，罔顧宣傳，最強大隊伍也會失敗，利用好了宣傳，再弱小的隊伍也能勝利……哈哈……」
蘇刑惡寒的看著這個六七十歲的日本乾癟老頭，大談自己年輕時的生活。回憶史很快變成了艷遇史，翻譯還得硬著頭皮來翻譯。
「誰啊。」
一晚上消費數十萬元人民幣，這對普通的80年代人來說，簡直不可想象。最讓陶留痛心的是，長寧基建為了準備這筆錢，已經對工人停發了加班費，要求所有工人主動加班，自願風險。
他找到早已認識的伊藤家旁支伊藤雄，又請他引薦了族老伊藤正明
「要是由我來做，總不能空口白牙的讓人家退讓吧。」蘇刑露出了目的。
「但是，用在哪裡呢？」陶留必須問這個問題。
「用1000萬日元謝謝？」
翻譯自動離開了房間。
「50％以上的利潤也沒用，何況你們並不能真的保證。」伊藤正明木然的道：「伊藤商社是一家穩健經營的公司，我們最願意承擔的風險往往是技術投資和長期投資。純粹的投機生意，政治投機，尤其是別的國家的政治投機，商社的態度，一向是敬而遠之的。」
蘇刑將箱子深深的推過去，用英語道：「伊藤正明先生，這是我們公司的資料，請您千萬看一看。」
蘇刑坐在皮質椅上，與伊藤商社簽署了初步協議，然後得意洋洋的回到了中國，準備召開規模更龐大的記者招待會。
晚間，陶留跟著蘇刑，看著他轉戰三家夜總會，玩的樂不思蜀。陶留則付錢付的心肝都疼。
伊藤正明直接打斷他，道：「幾個條件，如果不能完成，那就算了。但是，如果完成的話，任何一項條件都不能縮減……」
陶留傻笑，道：「您知道的，我不能把錢給您的。您得說出用途，然後我再……」
陶留緊張的問：「今天的1000萬日元，都沒有入賬。」
翻譯結束后，蘇刑跪坐在他的對面，用無比恭敬的態度，以中文說道：「伊藤先生，中國即將進入建設時期，我代表長寧基建向您保證，一定會給合資廠足夠的份額，保證你們50％以上的利潤。」
說完，蘇刑對伊藤正明，道：「什麼狀況就是解決了問題？」
伊藤正明輕輕的翻開精美的紅木盒子，右手輕輕一撥，果然看到了宣傳畫冊下的福澤諭吉頭像。他用手抬了抬，看到下面放滿了一萬丹的現鈔，最少有1000萬日元的樣子……
「入賬是你的事，請客什麼的，你自己編。」蘇刑看著陶留，道：「你是做會計的，賬目不許出問題。還有，晚上把錢準備好。」
蘇刑不理他，道：「我不管你怎麼說，晚上要是見不到錢，長征廠的事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嗯……」伊藤正明眯著眼睛。
說完，他一卷大衣，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拐角。
「記者呢？」蘇刑茫然了。
「這個……」陶留再不清楚狀況，也知道了，這是蘇刑留給自己的錢，所以才特意讓他往回打電話。
「請您說吧。」蘇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三個人受了60分鐘的苦，才得以離開。
同來的寧基建負責人陶留，依依不捨的送上一個箱子。
蘇刑和長寧基建原本並不指望能獲取一家世界五百強公司的投資，但被蘇城逼到了頭上，蘇刑也只好再次前往東京拜訪伊藤商社。
陶留唯唯諾諾的送走了蘇刑，陷入無限的糾結。
「貸款方面……」
蘇刑暗嘆一聲，頷首道：「好吧，我明白了。」
陶留一愣，道：「我們在四川沒有關係啊。」
伊藤正明是個白髮蒼蒼的羅圈腿老頭，他坐在自家的庭院里，眼望著面前恭敬的中國人，語氣生硬又沒有
「就給他貪80萬美元？」陶留又有點下不定決心。
陶留暗嘆一聲，不想趟這潭渾水，便道：「我聯絡國內吧，廠長什麼態度，也不好說。」
接機大廳，全是人影。
「就說還要1億日元的公關費，然後就能拿下伊藤商社了。」蘇刑志得意滿的道：「到時候，咱們也是與世界五百強合作的企業了，而且，咱們的合資規模更大，比起中遠船務來說，咱們的競爭力只會更強。為了合併，1億日元的公關費又算得了什麼，你說對吧？」
四天後。
「蘇刑。」
在日本，這也是很難得的禮節了，何況翻譯都離開了。
在陶留眼中，蘇刑是拿著工人們的血汗錢在揮霍。
「去銀座……」陶留小心臟一顫，心想：這又要花多少錢啊！
「嗯，對方是一家中國的軍工廠，四川長征工廠。他們提出的要求是60％的股權，以及一大筆的資金注入，並且保留所有的工人和無限期的勞動合同……」伊藤正明聲音平和的說道：「如果長寧基建像你所描述的那麼強大，那麼就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
「此事我來決定就行了，你只管把錢給我就行了。」
「1000萬日元快要10萬美元了，現在日元漲的厲害的很。我沒有這個決定權，能不能請蘇先生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