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期待
對面接電話的正是五郎，他用難以名狀的激動心情，大聲道：「單井日產3萬桶，單井！」
公羊主任又笑道：「你剛才說，讓我給你一個評價。其實，你真要評價也簡單，大華實業的現金問題估計解決了，論資產規模，開採出石油的瑟坦油田，大概也超過津石總廠了，你們要是不願意合併，我看有大把的人願意合併。」
在場的，只有公羊主任和先知先覺的蘇城知道，中美之間正在進行秘密談判，這也是此時國家範圍內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也只有他們兩個，才能體會到顫動的深意。
老頭兒漸漸收起了笑容，卻道：「今天暫且休會吧。」
「我準備搞一個石油裝備訂貨會，就在阿布扎比。我們可以邀請全世界的石油裝備企業參加，我們大華的瑟坦油田，估計能拿出5億美元的訂單，應該能吸引不少公司了。」蘇城說著好像是與兼并津石總廠風馬牛不相及的內容，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自從在阿布扎比，見識了蘇城的「攻堅能力」以後，王勝就對蘇城極為佩服，從而力勸台塑集團借款給大華實業。但是，即使是與長榮集團的聯合借款，4億美元仍然是一個駭人的數字，瑟坦油田的勘探一天天繼續下去，每天都消耗著數十萬乃至數百萬美元……就像是開著卡車，將現金傾倒入海中……
老頭兒笑了，他並不介面，而是看向蘇城道：「小蘇，你的計
「是。單井3萬桶」蘇城一字一句的迸出來。如果不這樣，他擔心自己會失態。
沒有引火自焚的勇敢，就甭想享受石油的超額利潤！
所有的等待和努力，都得到了回報……怪不得BP機上只說「看電視」，新聞聯播的圖片，訴說的東西太多太多，遠不止「采出石油」那麼簡單。
王勝才不管失態呢，他獃獃的想了兩秒鐘，就瘋狂的跳上了桌子，哼著誰也不知道的語調，搖擺著臀部，哈哈大笑的重複唱：「單井3萬桶啊，單井3萬桶。瑟坦油田真的有10億的儲量，真的有啊！」
蘇城心想：要是國企哪全部的錢都去投資了，別說上級領導能不能堅持，員工首先就不能堅持了。
「3萬……3萬桶？真的是3萬桶？」
從上層角度來看，蘇城的主意完美的無可挑剔。
「3萬桶，是達到了這個經濟指標？」
公羊主任的眼神劃過郭部長，笑道：「我看這個石油裝備訂貨會非常好，小蘇儘快把申請提交上來，時間越早越好。」
後者微微點頭，笑道：「我們也很期待。」
郭部長最後一搏，道：「主任，您看這樣如何，津石總廠先以自己的名義，參加石油裝備訂貨會。等到結束了，再論合併。」
這是兩顆能夠承受壓力的大心臟！
蘇城的手直接顫動了起來。這不光是錢的事，而
一剎那間，蘇城覺得渾身都酥軟了，他扶住桌子，眼中幾有淚花閃出。
「那最好討論一下，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公羊主任儘管沒有明說，但看好大華的語氣已經很明顯了。
「單井產量是一個重要的經濟指標，有一整套的函數關係。」蘇城想了一下，繼續解釋道：「從單井初期的日產量，就能分析出虧本還是盈利。當然，這是根據現有的成本和稅收條件，以及鑽井投資和地面建設投資的成本關係來決定。」
這一切，隨著瑟坦油田的3萬桶單井產量，煙消雲散。
昨天的時候，津石總廠還不清楚兼并自己的是什麼貨色，現在就全都知道了。
祁蒙當面誇獎之後，丁志鵬也配合的笑道：「儘管已經想到了會出油，但是等待了這麼長時間，終於挖出了石油，讓人感慨萬千吶。要是我們的國家企業也有這樣的韌性就好了。」
老頭兒笑呵呵的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大華實業都上新聞聯播了，調子喊的很高，咱們還是不要太衝動的辦事，看看有什麼變動沒有……」
中東油井日產萬桶並不難，但3萬桶的就很少了，這差不多是4500噸每天的水平，相當於勝利油田1000口油井合起來的產量。
杜利軍大汗淋漓，一籌莫展。
最後，還是蘇城掙扎的站起來，當著眾人的面，撥打電話回廠，劈頭就問：
杜利軍最害怕的就是這種變化，他看體改委和市府的領導全都參与到了石油討論中，急的插不上話，只能用眼神示意郭部長。
丁志鵬暗贊蘇城妙招，心知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1989年下半年，中國處於西方國家的封鎖中，中國政府迫切的想要重新打開西方世界的大門，美國政府也願意重修舊好，但是，世界輿論是反對的。
蘇城也細細看了一遍，才抬起頭來，向主席台諸人笑了一下，道：「各位，我代表大華實業確定消息，我們100％擁有的阿布扎比瑟坦油田，確定產出石油，第一口井的單井產量為3萬桶每天，油質上佳，無須處理可以直接進行加工生產。」
王勝用他的台灣普通話問道：「多少？」
公羊主任頷首，目光轉向杜利軍，溫言道：「你們津石總廠，想不想參加這樣一個世界性的石油裝備會嗎？」
於是，一個由中國企業舉辦但設在國外的展會，就具有了雙重含義，一方面，它證明了中國的實力；另一方面，它在隱藏了中國的同時凸出了中國，給予雙方一個體面會見的途徑。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壓垮稻草的最後一隻駱駝。杜利軍變的垂頭喪氣了。
郭部長就是不想要變動才催促的，要是再過兩天，大家不免受到瑟坦油田的影響，但是，公羊主任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又怎好繼續催促。
蘇城
新聞圖片快速的閃了過去，主持人開始播報其他新聞。但會議室中，人們久久沒有了說話的慾望。
「是啊，給我們一個評價吧。」津石總廠在會議室里的人都喊了出來。他們清楚，下一次再開會，自己將處於絕對劣勢的程度。
祁蒙問道：「我不太懂石油，單井石油產量是3萬桶，代表的是什麼？」
王勝有的是理由失態。
與此同時，王勝還要承受無數同僚的指責和質疑。整整一年時間，他在台塑集團的影響力逐漸減弱，無論是羡慕嫉妒恨，還是出於一片公心，王勝都承受著數倍于本職工作的壓力。
蘇城配合的道：「我們會以儘快的速度提交申請。」
王勝用衣袖抹過眼角，跳下桌面，大笑道：「蘇董，恭喜你。」
相反，一個高產的油田意味著穩定的供貨渠道……
這樣的展會，隨時都可以辦，但要辦出規模，辦的吸引人，最重要的是辦的自然，眼下似乎只有石油裝備展會一條路。
後者裝作看不見，考慮了好長時間，終於考慮清楚了，才抬頭笑道：「公羊主任，你看咱們是不是把津石總廠的問題先解決了。」
他是寄希望于杜利軍吹噓的幾種裝備，能獲得外匯訂單。如果有一定金額的話，說不定能勉強過關。
「這個……」杜利軍騎虎難下，小聲道：「參加自然是參加的，但以什麼方式來參加，我們還要上會討論一下。」
「王總，同喜。」蘇城同樣激動的要命，握著王勝的手微微顫動。
公羊主任看向蘇城。
「太好了。」祁蒙與有榮焉的笑道：「聽新聞聯播上說，這是中國第一次在海外采出石油，真是了不起。」
如果換成錢的話，3萬桶代表的是60萬美元，每年2億美元打不住。
好在，這個時候的杜利軍也醒悟過來，連忙站起來，喊道：「主任，您至少給我們一個評價吧。」
「遠遠超過！」蘇城終於露出了笑容。
「恭喜恭喜。」周圍一片讚歎聲。
一會兒更詳細的文字資料傳真了過來。霍昌拿在手上，看了兩遍，才交給蘇城，輕聲道：「勘探井運作良好。」
作為一家石油裝備廠，石油的價值也早就埋藏在大家的心裏。聽說大華實業在海外的油田高產，津石總廠的職工評價，瞬間發生了變化，這從會議室中的津石總廠服務人員的臉上，就能看出來。
不能承受辱罵，不能承受污衊，不能承受輕視，不能承受資金困境，不能勒緊褲帶，不能放下身段，不能開動腦筋，不能出汗出力的人，就別想采出石油來。
這時候，越來越多的材料，通過傳真機發了過來。蘇城和霍昌輪番的告訴大家，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力。實際上，會議室里的先生們還比較矜持，外面早就鬧翻了天。
郭部長急道：「公羊主任，咱們這麼多人，從北京專程過來，又是考察又是研究的，一次能解決的事情，還是解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