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請客吃飯
比起她的「想法」，一起來的銷售科長趙一東的想法就單純的多了，他就是來搶訂單的。
大華實業的展位前仍然人滿為患，劉秋等人忙的腳不沾地，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柴薇愣了一下，也不糾纏，笑笑道：「那等我們遇到疑問了，再找蘇廠長幫忙。」
趙一東盯著來往的大鼻子老外，一會兒，低聲道：「小薛，你看看這些訂單，有哪些是咱們能做的？」
大慶等中方展商或多或少的派幾個人過來，混在人群中，聽著他們的介紹，想從中找到上百張訂單的秘訣。
是真的人臉！
「挺難的。」
柴薇大約也沒有告訴他的意思，而是笑著說道：「蘇廠長的大名，我聽到好多回了，今天正好碰上了，好不好一起吃飯？」
薛潔嚇了一跳，伸出手來，險些扇了上去。
薛潔聽的眼睛發脹，腦袋裡不由浮現出銷售抗偏磨系統時的蘇城。她又好奇又好笑的想：「這些傢伙怎麼說話都是一個腔調的。」
「要在現有條件下生產，進口新機床什麼的不可能。算算能做的有哪些？」趙一東的身材頎長，說話的時候有點的頤指氣使，很有官氣。
「什麼意思？他們的工程師，10分鐘就能做完分析。」
薛潔毛遂自薦，主動請纓來到大華的展台，一邊豎著耳朵聽他們的銷售人員的講解，一邊比對著雙方的技術，不服氣的想：大慶機械廠比大華實業的底子厚，他們的方法，我們也能學
「好像是不太可能。那他們是怎麼做到的？」趙一東說著猛拍大腿，道：「這些傢伙，是不是偷了展會的資料？」
這點卻是薛潔沒考慮到的，她笑了一下，道：「要是真的沒有提前準備，那這些工程師，不光得了解全球前沿的設計，而且本身要極熟悉這些領域，你覺得可能嗎？」
趙一東遺憾的嘆息一聲，重整思路，道：「這樣的話，我們也把這些老外的項目拆出來，做些機加工的項目，能不能行？」
「你太小看中國工人的努力和決心了。」蘇城瞥了她一眼，道：「也許你見慣了國企的生產狀況，但你要看到，私企發展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它們的規模也會越來越大，總有一天，私企的規模會發展到國企的程度，到了那個臨界點，私企的經濟效率，就會徹底的顯現出來……」
薛潔卻不是柔柔弱弱的學校女生，她用眼珠子狠狠的挖了趙一東一下，說道：「要是沒有工作上的事，我就先走了。趙科長以後還是叫我的名字比較好。」
蘇城輕笑，用下巴示意前方，道：「要是大家都能像你這樣想，我們的展台就輕鬆多了，今天還有人冒充客戶來找我們的銷售員，真是浪費時間。」
蘇城卻是上看看，下看看，轉過頭來，道：「要是買裝備的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就行了，不用這麼客氣了。」
這些國企派出的「觀察員」，大
白天還在努力降溫的空調，又轉過來開始加熱了。大多數展商都開始收拾展台，準備明天繼續奮戰。
「區區私企，有什麼好探聽的。」薛潔收起了手掌，動作卻是仍如母豹子一樣。
「濟柴都搞了幾十年柴油機了，他們的海上鑽井平台是和哈利伯頓和上遠船務一起合作的，還買了外國公司，弄了大會戰。我估計，他們的辦法是能繞過去的繞過去，繞不過去的，再用人家的設備，自己做總裝和機加工。你看訂單上，許多部件都是不包括的，等於把人家的交鑰匙工程，又重新分拆了出來，當然要便宜不少。」薛潔伸出手來比劃著，說的非常認真。
「才建了幾年的公司，怎麼可能。」趙一東笑了起來，道：「他們要是能有一群紀院長那種水平的工程師，還不趕快藏起來。看他們的年紀，當紀院長的學徒工都閑小，這麼大的研究員，能出什麼成績……哦，我不是說，小薛你是特別的，特別的優秀……」
「哪裡難了？」
太陽落山後的阿布扎比，氣溫驟降。
「展會的資料，最多只有名字和簡介，不可能有詳細信息的。」薛
「一波產業升級，大概是五年時間，這麼短的期限，你們能跟上外國企業就不錯了。五年追一年，能用25年追上外國人，我覺得就不錯了。」
「淘汰外國企業？」薛潔說起技術的時候，語氣生硬的聽不出本色來，此時卻微笑道：「再過幾十年，我們也許有機會淘汰國外的企業，咱們有生之年，估計看不到了。」
這下子，不止是蘇城，薛潔自己首先呆住了。
薛潔閃身進了大華實業的展台，以擺脫趙一東。
就在此時，她的面前也出現了蘇城的大臉。
「臭美。」薛潔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再抬眼去看，正好能從這個方向，看到成群結隊的中國人，圍在展台四周，觀察著大華實業。想到自己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薛潔微微的有些不好意思。
「說的好，國企的領導，太看重權力了，不是做企業的樣子。」一位穿著白色長大衣的女子，從木質的牆后繞了過來，向蘇城伸出手來，道：「你好，我是大使館的隨員，柴薇。」
薛潔見蘇城乾淨利落的拒絕了人家，心裏突然有些高興，說道：「好歹是在國外了，你乾脆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趙一東看的眼睛發直，低了一下腦袋
1989年的黑絲美腿，就算是在阿布扎比，也很扎眼了。
「來料加工的加強版而已。」蘇城卻只是一笑，道：「這種招數，他們就算能學了去，也沒什麼意思。他們能山寨我們的營銷方法，卻山寨不到我們真正厲害的地方。」
光是這一點，蘇城就猜，他絕不是謹小慎微的大使館隨員。至於是誰在用這個有豁免權的使館隨員名額，蘇城就有點不太想知道了。
就聽大臉笑眯眯的說：「薛科長，又來探聽我們的產業信息？」
「你說的方法，是營銷方法吧？」
蘇城笑道：「國企領導的經營策略，要是能一切向錢看，也總比現在這種半死不活的強。」
女的請男的吃飯？薛潔奇怪的看了柴薇一眼，也歪著頭猜她的來歷，要是在國內，哪會遇到這麼大胆的女人。
蘇城無奈搖頭，道：「咱們兩個才多大年齡，這就看不到產業升級了？」
「他們總不能把所有公司的機械裝備都給分析了吧。」趙一東攤開手，道：「你算一下，他們現在最少分析了好幾百種機械了，而且都是客戶拿過來的。」
「私企總歸是為了錢，他們不會深挖技術的。」薛潔從小在國企長大，喜歡自己所熟悉的一切。
「我們能用山寨的方式，跟上世界最高工業水平，然後在下一次，下下一次的產業升級中，淘汰它們。」
「你們真正厲害的
說完，裊裊的離開了。
這也是個精明強幹的女強人，比薛潔略大一些，估計有30歲左右的樣子，短裙和短大衣裏面，是一條黑色的褲襪，乍看一眼非常提神。
薛潔沒好氣的看著趙一東，道：「他們肯定提前有準備啊。」
「要是不算專利的話，我們能做的有四分之一吧，但也不能都做，否則沒有利潤。」薛潔雙手插在衣兜里，不自覺的讓上身凸顯了出來。
路過展示區，她就聽到了孫立憲用英文給客戶的介紹：「你們要更換現有鑽井平台上的鎖緊裝置是嗎？以前是用齒輪起升的？這個也好搞，一個是液壓裝置，一個是複位裝置。液壓裝置買現成的，複位裝置，我們可以給你做一個，價錢不貴……」
趙一東「呵呵」的笑了幾聲，卻道：「看你，這麼大的反應。我們主要還是談工作的吧……」
「他們接的全是柴油機和海洋鑽井模塊的。這些咱們不是特別熟。不過，如果只是組裝一套能用，有一半能做，一些零件也能做，再複雜些的，我們可以進些新機床……」薛潔如數家珍的說。
「你們的展示區是不敞開的，你真的不擔心人家學去了你們的方法？」薛潔驚訝的問。她能看到中國廠商的動作，相信蘇城也能看的出來。
「學你們給外國人做訂單。」
「拆他們的項目，就要看得懂他們的設計，咱們廠里的話，只能找設計院的人來分析。」薛潔無奈的道：「他們估計要看好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