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秋明市
加夫里這才注意到，早先一輛貨運列車，竟也停靠在了火車站內，而且廂門打開。
「嗚嗚！」
「列隊上車。」
加夫里的腳步不禁慢了下來。
俄羅斯工人拈起一根點燃，點點頭道：「我幫你去問一下，肯定是要花錢的。估計還不便宜，是中國貨。」
「還有……怎麼可能？」加夫里的印象里，車站30分鐘能來一班車就不少了，輪到他們的，2個小時也不一定。所以有充裕的時間睡午覺。
「大華實業。」
加夫里無奈的跟在後面，再將適才的工作來了一遍，人困馬乏的回到自己的躺椅上，昏昏欲睡的道：「不知運的什麼東西，竟然有這麼多。」
與前幾輛車不同，這次是一輛客車。
「看來不是打仗了，否則不會卸貨在秋明市。」隊長鬆了一口氣。
加夫里用手使勁的在臉前面扇一扇，似乎想要把聲音驅逐出去似的。
加夫里走過來的地方，已經卸下來的汽車，正組成車隊，順著舊鐵道顛簸的開過來。
「也許又是送往莫斯科的物資，那裡快要窮透了，咱們都在向中國要援助了，你能想象嗎？俄羅斯聯邦，哼哼……」
加夫里驚訝的看著一隊又一隊黃皮膚的中國人，走下火車，在月台上排成整齊的隊伍，然後喊出嘹亮的口號。
就在此時，「嗚嗚」的火車汽笛聲又鳴響了，他只好匆匆趕回月台工作。
「他們來秋明市做什麼？」加夫里來到隊長身邊，下意識的問。
火車的長鳴聲響起，兩名檢修工從月
秋明市同樣扼守著俄羅斯的交通大動脈，西伯利亞鐵路和聯接內外的戰略級公路皆在此交匯。
「這麼急做什麼？」加夫里嘟囔著，但還是爬了起來。
加夫里搜遍褲兜，就找出來半包煙，全塞給了對方。
「在此止步。」一個工人模樣的俄羅斯人攔住了他，指指後面道：「我們要卸車了。」
和他們相對的另一邊，也有兩名檢查員跳下了月台，漫不經心的工作。不管是蘇聯還是俄羅斯，數十年來，他們的工作就是如此。不似蘇聯的歐洲部分，西伯利亞的人口非常少，相當於20個法國的面積，人口還比不上巴黎。就業問題在西伯利亞就不是問題，幾乎每個人都能找到工作，生活方式與莫斯科完全不同。
西西伯利亞的中心城市就是秋明州的秋明市。這裏也被俄國人稱作他們的「石油之都」，就像是大慶市一樣，平原上建立的秋明市整齊、乾淨、富足，擁有種類繁多的工業公司，以及十多所高校和研究院。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由於西伯利亞提供了蘇聯20％以上的
「就12罐。」加夫里沒有挑剔的意思，從靴筒內掏出錢來，數給對方。在蘇聯興盛的時候，1萬盧布可以買一輛東德或捷克產的私人汽車。現在只能買12罐罐頭，大家沒什麼選擇，只能儘可能且儘快的把每月的工資花完。
「列隊上車！」加夫里不熟悉的中國話，在月台前後響起。
「中國。」
這些車輛，有些是蘇聯產的，有些是外國產的，但大部分都是中國產的。大華實業租賃來的各種裝備中，就包括了車輛和車輛上攜帶的儀器。
隊長不能確定的搖頭道：「應該不會吧。」
那力量，彷彿可以讓人觸摸到幸福。
「聽說增加了列車。」隊長搖搖頭，拉著他就走。
「對的。」
不大一陣子，俄羅斯工人又出來，道：「老總同意了，一盒罐頭1000盧布，最多賣你一箱12罐，你要多少？」
大約十幾分鐘后，他們才給火車加滿水，拍拍車廂，各自回房間休息去了。
秋明火車站也在照常運行。他們每天都要接送數千人次的旅客，還有數千噸的物資，是西西伯利亞的最大吞吐機構。這個規模也許還比不上中國一個縣區的規模，但考慮到秋明市只有一個中國普通縣十分之一的人口，倒是能說明來往人數的比例之高。
這個問題早就有了答案，俄羅斯工人點
但他也說不準，蘇聯都解體了，現在要是有人說，月亮會從天上掉下來，他也有可能躲到通古斯去。
「看來是要開髮油田了……」加夫里嘀咕著，腳步向前，又想靠近些。
等交易結束，加夫里將罐頭箱滿意的放在地上，然後問：「其他人能來買罐頭嗎？」
「沒聽說過，俄羅斯的公司嗎？」
加夫里打了一個激靈，裹住躺椅上早就準備好的毯子，皺眉道：「不會又要打仗了吧。」
「茲拉」
兩名檢查員不急不慢的過去，提著扳手挨著輪子敲。探傷儀那種高級東西，不是蘇聯人喜歡的裝備。
有的工人隊伍靜悄悄的上車，有的工人隊伍喊著口號上車，有的工人隊伍唱著歌上車……唯一相同的，是一種加夫里熟悉又陌生的力量。
「這是哪個公司的車？」
「去看看？」加夫里這下來了精神，不等隊長回答，收緊領口就往貨場而去。
此情此景，讓他想到了很多很多。當他還是少先隊員的時候，秋明市的石油工人，每天都要排著隊出發。一些大型工廠的工人，也經常舉行准軍事訓練。最近10年，這種事情就再難見到了。
汽車一輛輛的停在站前，搭載滿乘客，就向著城外的方向開去，竟是一點停歇的意思都沒有。
「中國！」加夫里重複了一遍。
「哎，兄弟，能不能給我弄一箱。」
那力量，令加夫里想要快步奔跑……
「今天好累。」加夫里將沉重的身體小心的放置在
「麻煩你了，我帶著錢呢。」加夫里作為鐵路工人，經常能夠見到南來北往的產品，若有機會就買下來。自己家裡用不上的，也可以分給親戚朋友。像是罐頭這種稀缺品，肯定有人願意要。
「又怎麼了。」加夫里被嚇醒來了，聲音也大的很。
「這一次？」
「隊長，小心說話。」
俄羅斯工人點點頭，道：「油田偏僻缺少食物。」
列車沒有留給他們多長時間去疑惑，「嗚嗚」的汽笛聲再次響起，加夫里也不睡了，悶悶的起身。
那俄羅斯工人爬到車廂上詢問去了。一會兒，有黃皮膚的中國人伸出頭來，看了看加夫里，然後又縮回頭去。
長途跋涉的火車輪子濺出火花，用了上百米的距離才停下來。
本地生產的煙草，有特別的香味和沖味，在蘇聯的鐵路系統內也有一點知名度。
隊長指指前方，道：「遠東來的列車，快點，必須要在15分鐘內幹完。」
卸車的只是幾節車廂，加夫里眼尖的發現了幾台地震儀。秋明市因石油而起，因石油而生，每個人都免不了要和石油工業打交道，地震儀之類的東西，加夫里在中學時就曾參觀過。
「開採石油。」隊長的語氣沉悶，用手指了一下。
那力量，默默的澎湃，涌動……
「知道了。是貨車嗎？這是今天進過的第幾輛貨車了？有點超過數量了。」
隊長抓起工具袋的同時，道：「因
蘇聯解體似乎並沒有影響到這座遠東的城市，居民仍然像是往常那樣，正常的作息，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
「嗚嗚——」火車的鳴笛聲分外惱人。
「怕什麼。他們不是講民主嗎？我這就是在講民主。」隊長儘管這樣說，還是沒有繼續講下去。在蘇維埃共和國內，越是遠離莫斯科的俄羅斯城市，對蘇聯的忠誠度就越高，西伯利亞即是一個典型。當蘇聯解體的消息傳來的時候，火車站裡是哭聲一片。隊長也不止一次的詛咒過莫斯科人，詛咒他們為了金錢拋棄國家的行為。
令他驚訝的是，火車並沒有停在月台上，而是緩慢的開向了秋明車站的貨場，遠遠的能夠看到一群人等在那裡，準備卸貨的樣子。
一輛塗成綠色的吉普車，在牽引車的幫助下，緩緩的倒了出來。後面的工人等位置騰出來以後，一擁而上，將無數的紙箱搬了出來。
「加夫里，去把水管拿來。」隊長高聲呼喝。
「是罐頭。」加夫里不自覺的舔了一下嘴唇。西伯利亞不太缺乏穀物，罐頭等輕工產品一樣匱乏。
「茲拉……」火車的剎閘聲，伴隨著隊長的吼聲：「加夫里，把水管拿來。」
「誰知道呢，以前只有阿富汗戰爭的時候，才會有這麼密集的列車。你知道的，西伯利亞地區就那麼些列車，要密集發車，還得從別的地方調運，十分麻煩。」他說的阿富汗戰爭，是蘇聯70年代發起的戰爭，持續10年，傷亡三萬，也是武裝直升機和毒刺導彈大放異彩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