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鑽井
不多一陣，去詢問的人回來了，報告道：「他們的隊長說，道路太顛簸，許多儀器都要等直升飛機運輸，另外，裝備井架等重裝備的卡車狀態很不好，需要一兩天的時間維修。」
「我推薦新馬集團的技術副總監邵思漢。」李政夫一咬牙，把老好人邵思漢給賣了。
在西伯利亞工作的再好，員工們也不會產生榮譽感。遠離家人和朋友，更讓他們的辛苦工作變的有些失去價值。
若果成功，才有機會掩蓋過去。
蘇城覺得應該笑，莫名其妙的笑不出來。
李政夫也不多說什麼，轉頭就去找邵思漢了。
在臨時營地里，適合去井區的高管不多。伊藤信重沒想到還有一個，也無所謂的道：「那就派他去吧。第一口預探井的速度一定要快，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完井后就能見到油。勘探圖最多一周就能完成，到時候，我們再決定第二支鑽井隊。如果預探井的結果好的話，我們就可以通過第二次分析，追上大華的速度。」
伊藤信重「嗯」了一聲，讓手下再去催促挪威勘探隊。
但在競爭的壓力下，伊藤信重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您有經驗，我聽您的。我就是你的一小兵。」蘇城溫潤的笑著。做了4年多的老闆，他要是還不會表現禮賢下士的那一套，早就被社會給淘汰了。
詢問的人小聲的解釋道：「他們的那幾輛重卡，確實有點問題。蘇聯人對卡車早就不維護了，我們租賃來以後，也只做了簡單的養護。一些零件早就去買了，結果半個月也沒送來。要是
挖了三四米的樣子，蘇城手上的鑿岩機猛的一松，聲音也大不同了。
在日本國內，這種平均主義還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北海道的工人不會因為自己和大阪的工人薪資相同而鬧情緒。但在國外，西伯利亞和東京的差別就太大了。
雖然著急進行鑽探，蘇城還是抑制住了「指點江山」的衝動，一言不發的把自己當作一名小工人，隨著1分隊做事。
他憤憤的罵了一句「巴嘎」，卻不得不解決問題道：「讓他們把需要的配件列一張清單，我讓人到莫斯科想想辦法。怎麼不早點報告車輛問題？」
經歷了忙碌的協調后，挪威勘探隊終於出發。他們的許多裝備要等直升飛機運輸，但也不能所有的裝備都交給直升飛機。不僅是成本高昂，直升飛機的數量也有限，尤其是大功率的重型運輸直升機，非得找俄羅斯軍方才有辦法。
新馬集團將預探井放在了一個重磁力的坳陷處，並將裝備最好的挪威勘探隊給派了出來。
伊藤信重一陣無語。難道經常開破車也變成了一個利好消息？
他確實見過中國工人的自製零件，甚至還曾在中國見過自製的法蘭盤，那時候覺得好笑，如今拿出來比較，中國工人明顯比挪威工人可愛多了。
蘇城不禁問：「這是用來做什麼？」
望著外面堆積如山的裝備，伊藤信重和李政夫商量道：「蘇城似乎親自去鑽井了，如此一來，他們的速度肯定不慢，我們也應該考
「水井？不會凍住嗎？」
蘇城抑制著強烈的好奇，和另外幾個人一起，半機械化半人力的刨開凍土，累的滿頭大汗。
預探井屬於投資風險較大的一種探井，多數情況下，打預探井是為了得到區域的地質構造。對小小的庫瓦克油田來說，為此付出數百萬美元是有點不值得的。
作為工會代表，邵思漢要求的勞動保護幾乎超過了新馬集團的後勤極限，以世界級的裝備和千萬美元的傭金請來的勘探隊，速度竟然比大華實業的人海戰術慢了一周，這裏面有邵思漢的原因。
隊長李仁軍鬍子拉碴的鑽出重卡，就高聲道：「所有人都緊著組建房子，這是首要工作。老王，你找兩個人，把水燒起來，熱熱的開水。」
「可能要的量比較少，後勤部門首先考慮的是勘探部門的需求……」手下儘可能的解釋了一句，同時道歉。
兩天時間里，李仁軍也熟悉了蘇城的作風，客氣了兩句，就放開膀子幹了起來。
傳統往往不是最好的方法，卻極有可能是最不壞的方法。
沒有房屋就開鑽，感覺上節省了時間，風險卻很大。在沒有準確的衛星雲圖支持的情況下，長期睡在車裡不光難受，而且危險。
李政夫聽出他的意思是想讓自己去，立刻說道：「挪威勘探隊的技術先進，進尺速度肯定會超過中國鑽井隊，如果想讓他們加速的話，不如給出獎金。」
「大華的重卡怎麼能用？他們租賃到的卡車更好？」
「一兩天？」伊藤信重對北
外包公司只是為了錢而工作，在不違反合約的情況下，他是沒有斥責權力的。而且北歐的公司非常偏執，說不幹活就真的敢違反合同。經常做國際業務的伊藤信重不願冒這樣的風險。他不出面，也是留著說話的餘地。
100多名鑽井隊員，沒有休息的時間，立刻按照計劃，分成小隊工作。
「獎金可以，但實地監督也有必要。這是此次競速勘探的核心環節，不能有任何的失誤。」伊藤信重盯著李政夫，他所在的伊藤商社是世界五百強企業，規模遠超新馬集團，雙方所佔的股份是相同的，公司隱性實力則決定了兩方高官的地位。
眼看著都到了下午，挪威勘探隊仍然在整理行裝，伊藤信重終於忍不住了，派人出去詢問，自己在辦公室里對李政夫道：「中國勘探隊說出發就出發，這些號稱專業的勘探隊竟然要用一天時間裝箱。」
第二天。
回國坐冷板凳，或者在西伯利亞得到重用，似乎沒有太大的區別。
像是他們這樣的日本大公司，都實行年功序列，輕易不會開除員工，就像是中國的國企和事業單位一樣，坐冷板凳就是最大的懲罰。所不同的是，施行年功序列的公司員工，無論工作辛苦與否，薪水基本一樣，30歲的人就拿30歲的工資，40歲的人就拿40歲的工資，互相之間相差無幾。
他在乎只是速度。
李政夫覺得，這樣的道友，死一打也不值援救，讓他自己去西伯利亞的井區談勞動保護去吧。
李
蘇城微微點頭，笑道：「李隊長腹中有乾坤啊。」
李仁軍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道：「我就是經驗。15歲工作到現在，小30年了。年輕的時候，我就喜歡找老工人和技術員問，以後又常年在井隊，這次出來，少說半年不能回家吧，見不到老婆孩子，那就琢磨鑽井唄，這荒郊野外的，胡思亂想可不行，你得有點愛好。」
對伊藤信重來說，只要失敗，那就是慘敗，會不會多一個嚴重失誤，他並不在乎。
他一邊指揮一邊給蘇城解釋道：「我們在東北的時候也是這樣，零下30度在戶外，是要凍死人的。也不能一直住在車上，休息不好，柴油也不難弄。」
在西伯利亞這種地方，晚上的溫度降到零下30度稀鬆平常，零下40度都不稀罕。此等溫度，不一定能滴尿成冰，但要想在戶外上個廁所，還是非常考驗技術和膽量的事。
北歐人向來是廢話多，破事多，幹活少……要是平常年份，看在比較高水平的專業能力上，也沒有關係。但在如今混亂的俄羅斯想購買前蘇聯裝備的配件，難度確實大了一些。
時間拖延下來，寧願坐冷板凳的人也就越多。
他的手下滿臉苦笑，不得不提醒道：「有一半的員工在申請調回國內。回國養老，可能不是懲罰了。」
「東北老鄉有句俗話，叫凍七不凍八。就是說八尺以下就不凍了。我們以前開鑽的時候試過，挖到地下3米，蓋上保溫蓋
假如競速勘探失敗，這將會是他的嚴重失誤。
首批3間房屋搭好了，李仁軍立刻組織人手開始挖水井。
聽到聲音，李仁軍馬上跑來看，用手抓著土捏了捏，笑道：「還行。比咱們東北的凍層深了點，也還行。」
李政夫有所預料，沒有吭聲。
「做水井。」
「中國人對蘇聯的卡車比較熟悉，而且……他們自己的車也挺破的，所以擅長維修，不一定要替換零件。挪威人堅持要換上完好的零件，檢查無誤再出發。勸說也不行。」
體力勞動總是容易讓人的思想單純，軍隊和工廠的風格並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工作環境所早就的。不像是城市裡工作的人，做勘探和鑽井的工人一向都有良好的決斷力。婆婆媽媽的墨跡，是難以在野外環境下工作的。
伊藤信重「哼」了一聲。他命令提前一個星期鑽井，的確有點出乎意料，但這不是後勤不作為的借口。他冷然道：「告訴後勤人員，我不想再聽到這樣的事，下次的責任人，就回國內養老去吧。」
然而，挪威勘探隊並沒有按照伊藤信重的命令，按時出發。
伊藤信重愣了半天，最後氣的說不出話來。
提意見容易，做事太難。
伊藤信重義無反顧。競速勘探進行了2個月不到的時間，伊藤商社和新馬集團分別用掉了2000多萬美元，這還不計算各種隱性的投入。
同一時間，1105終於掙扎到了預定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