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邀約見面
「還沒有。」焦國平微微搖頭。
旁邊的通訊員佩服的看著他，心道：部里來的就是不一樣，一個電話都能想這麼久。
郭景祥也沒有把此事當作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依舊是出國出差的架勢，到了亞塞拜然首先找大使館打秋風，然後就尋著當地的商店，想著購買兩件毛皮大衣，或者地毯掛毯等物。
焦國平佩服蘇城背水一戰的勇氣，但很難理解他的做法。
莫非是他並不是本人過來？那電話里的聲音又如何解釋？
「正好，我們是3個人。」大使館的職員樂呵呵的指著自己和同伴，以及旁邊的郭景祥。
焦國平閉口不言。
差不多是晚上6點鐘，大使館的職員才找到了郭景祥。他正用俄語和亞塞拜然土著討價還價，試圖買下一件翻毛領的蘇式軍大衣。
郭景祥看兩人的表情，也能猜到他們的想法，哭笑不得的坐上車，悶聲道：「回大使館，快點。」
郭景祥驚疑不定的用俄語問：「什麼好戲？」
這話只能心裏想想，不能說出來，通訊員唯有細聲細氣的說：「那……要通知郭司長嗎？」
與焦國平同來巴庫的，還有鄭部長的親信郭景祥。
最近一兩周以來，亞塞拜然和土耳其的外交部幾乎是一日三催的要中國外交部給說法。若非如此，他和郭景祥也不至於匆匆而來。
通訊員直想一個頭搶地：我還不是等你的命令呢？
郭景祥身為鄭部長的親信，站出來道：「國內的意思，還是請蘇董回國為佳。」
郭景祥和焦國平呆若木雞。他們威脅蘇城是一回事，但在別人的地盤上，面對BOSS級的人物，這又是一回事。
「你是誰？」郭景祥茫然了。
這次的路況要好些，但也好的有限。
發達的民主國家，即使發生人數眾多的遊行也不會有大的傷害，不發達的民主國家的遊行，卻往往會變為暴動……
蘇城笑出了聲，道：「我不這樣來，應該怎麼來？
「我……不是怕您著急。」司機心想：我要是早說了，你東西買貴了，不又得怨我？
郭景祥甚為滿意，覺得亞塞拜然之行的主要任務已完成，輕鬆的笑道：「你們兩個是大使館的吧，怎麼跑這裏來了。」
他的身邊，正是一臉憨相的小阿利耶夫。他剛才聽了翻譯，深有感觸道：「您為阿富汗人民，付出的太多了。」
「巴庫很好啊，除了時不時的有人上街遊行示威什麼的，平時都算是安靜。不過，本地的宗教和民族問題比較複雜，我們通常是避開的。」通信員知無不言，努力回想著。
「不好說，但打電話的是他。」
蘇城的身邊，還帶著整整一群人，有翻譯，有保鏢，還有會計、律師和商務助理。那派頭，比在國內要大的多。
「這就去通知。」通訊員低著頭，忍住了撞壞這廝下巴的慾望。
鑒於此，焦國平特地囑咐負責聯絡的使館工作人員，說：「你記得告知蘇城，我們可以讓他確定見面的地點。國內國外，伊朗、美國或者歐洲都可以，只要確定時間地點，我們就會按時間到。」
郭景祥並不好找，因為亞塞拜然賣便宜毛皮的地方都很偏遠，而中國官員的出國補貼又總是比國外官員來的少。因此，歐美國家的外交官員可以興之所至的在巴庫市內購買紀念品，中國外交官就只能往城郊去了。
「這就是我所說的風險。」蘇城突然嘆了口氣，將頭轉向了右側。
「要通知郭司長嗎？」通訊員討好的道：「現在派人出去找，剛好來得及。」
蘇城總不能說，我給各方各面賄賂的眉開眼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亞塞拜然的老漢同樣是久經訓練，面對外國人，誓要榨出每一分錢，於是奮勇還擊。
司機一聲不敢吭，在巴庫的爛路上，把拳頭大的波蘭小豆丁開出了80公里的時速，顛的郭景祥牙齒都痛了。
作為京官，郭
「你說來說去，不還是要我停止支持阿利耶夫，和鄭部長給我出具的公函，沒什麼區別啊。」
在裏海石油圈，這門技能還會傳承很長時間。
「遊行……」焦國平和郭景祥的腦袋轉了三圈，才醒悟過來，這裡是亞塞拜然，一個「民主國家」，這裏的遊行和中國的勝利大遊行，是完全兩樣的東西。
「那就等等。」郭景祥坐到了大堂的沙發上，舒服的靠住了，方道：「我估計這傢伙是想耍咱們。亞塞拜然當局的控制力是弱了點，但巴庫怎麼說都是首都，蘇城就算敢來，也不敢大模大樣的出來，更別說是打電話預約了……」
「埃利奇別伊的任期還長，就阿利耶夫的年紀，他怕是等不到了。」郭景祥說著稍停，繼續道：「如果是非正當的手段成為總統，國內將不予承認。所以，蘇董還是速速回國為盼。」
「怎麼不早說。」
「我們是來找你的。」開車的司機小心翼翼的將大衣收好，展顏笑道：「焦司長請您回去，說是要找的人找到了。」
不是碾轉多人的傳話，也不是來自外國的預付費電話，而是來自亞塞拜然的普通電話。大使館的通訊員，甚至直接告訴了焦國平地址：「莎祺大飯店。就在市中心。」
到了大使館，焦國平已經等不及走了，郭景祥問明地方，又命令司機趕去莎祺大飯店。
措手不及之下，鄭部長只好將他最親信得力的人手派出來，「勸說」蘇城回國認錯。當然了，鄭部長並不覺得阿利耶夫能上位，派遣郭景祥，還是出於面子的考慮。
照焦國平的想法，此時的蘇城應該像是驚弓之鳥似的，躲在某個地方才對。怎麼敢邀約在巴庫市中心見面。
焦國平以國內的思維模式，完全猜不透裏面的因果關係，驚訝溢於言表
果然，曾經在照片上見過數次的蘇城，正滿臉笑容的走過來。
見他不高興了，司機不禁撓頭道：「現在就是8點鐘的樣子吧。」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蘇城當天下午，就打回了電話，邀約晚飯時間見面。
焦國平和郭景祥兩人互看一眼，都變的緊張起來。
「我要是回國，阿利耶夫這條線就斷了。」
說到這裏，他見焦國平表情怪異，奇道：「老焦你怎麼了？」
「七八點吧。」
「就在市中心。」焦國平重複了一遍，感覺怪異。
蘇城眉毛一擰，嗤鼻道：「就憑你們，還吃不掉我的大華實業。」
焦國平眼睛瞪的更大了：「還沒有去通知？」
蘇城偷渡出國，自然是破釜沉舟，不勝不得歸了。但這種異常的舉動，也等於將推動此事的鄭部長架在火上烤。
郭景祥下車以後，臉色蒼白，快步走進大廳，見到焦國平才鬆了一口氣，問：「人來了嗎？」
在他眼中，蘇城幾如風箱里的耗子。國內不待見他的行徑，亞塞拜然當局更是對之恨之入骨。
焦國平想的頭大，臉色也是變幻不定。
別說是埃利奇別伊的大本營巴庫了，就是稍微偏遠一些的亞塞拜然城市，恐怕都不會待見蘇城這樣的外國投機者。
「晚飯時間。」郭景祥臉色瞬變，道：「這裏的晚飯是幾點？」
焦國平聽到了聲音，不滿皺眉，問：「你怎麼還在這？」
「巴庫當局不會逮捕你？」郭景祥的訝異尤甚。最近一個月以來，亞塞拜然當局的抗議文書可是汗牛充棟，怎麼到了巴庫，反而看到蘇城大明大方的出現在了市中心。
小阿利耶夫也不用他們說話，自顧自的道：「在見到你們之前，我還想，中國和亞塞拜然之間有著傳統友誼，我父親作為前蘇維埃政治局委員，和中國政府應當有所淵源，沒有想到，你們寧願摧毀蘇城先生的公司，也不願支持阿利耶夫家族
「不用再說了，我今天請你們看一場好戲。」阿利耶夫說著拍拍手，就有漂亮的迎賓小姐走上來。
他乾脆聳聳肩，裝酷道：「說吧，你們聯絡我，有什麼事？」
焦國平嘴角挑了兩下，道：「蘇城來了。」
「怎麼會約在這種地方？是蘇城本人嗎？」
郭景祥眨眨眼，才明白焦國平在說什麼，不能置信的猛轉身。
「我們這次來，是表明態度，蘇董莫非真的不要大華實業了？」郭景祥這一次的威脅就更具體了。
至於巴庫政府，在銀彈攻勢下，所起的作用著實有限。巴庫的警察局長和衛戍司令拿了蘇城的美元，又怎麼好意思阻止他的自由行動。
沒有鬼鬼祟祟，沒有左顧右盼，更沒有腳鐐和手銬，完全是光明正大的走過來。
「就在前天，亞塞拜然政府軍和亞美尼亞軍隊，發生了激烈交火，亞塞拜然政府軍大敗……一群蠢貨打的戰爭……」阿利耶夫評價了一句，繼續道：「從昨天開始，亞塞拜然各地都出現了遊行示威的活動，據我們猜測，巴庫地區的遊行，也即將開始了。」
前蘇聯末期，各大加盟共和國的政府就爛到骨子裡了。時至今日，亞塞拜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四個人扯著一件軍大衣，從頭論到腳，總算是用30多美元的價格買了下來。這筆錢自然要從他們的日常補貼中省出來。不過，若是省下的錢不用來買東西的話，強行結匯也就是300元人民幣，比國內的價格要便宜一半以上。
和他一起來的外交部隨員，亦是按捺不住，紛紛湧上街頭，儘可能的購買一些有價值的產品回去。亞塞拜然和阿富汗一樣，盛產羊毛。在國人還分不清羊絨衫和羊毛衫的年代里，歐洲國家就開始大肆採購亞塞拜然和阿富汗的羊絨和羊毛了，本地做的毛衣和皮衣雖然簡陋一些，架不住材料夠好，帶回國內，仍是難得的禮物。
等啊等，等啊等，3分鐘過去了，5分
小阿利耶夫笑呵呵的道：「我叫阿利耶夫，伊爾哈姆阿利耶夫。今天邀請你們來此，是我的主意。」
大使館除了大使以外，其他職員都比外交部機關里的人低一頭。郭景祥和焦國平對於亞塞拜然的使館來說，已是半個欽差的身份了。
整齊的團隊當天就崩壞，讓焦國平覺得很不好，但他也不多說什麼，內心裡，他也沒覺得能立刻聯絡到蘇城。
「找到了？在哪？」郭景祥一喜，這是雙喜臨門啊，買到了一件便宜毛皮大衣，還找到了蘇城。
派頭不大也不行，他每天過手幾十上百萬美元，不僅需要算賬的，還需要保護錢的人。除此以外，想要錢的亞塞拜然政客，找著機會聯繫阿利耶夫和蘇城，身邊也是少不了人的。
通訊員坐不住了，扭來扭去的。
「這樣啊。」焦國平摸不著頭腦，不明白蘇城怎麼敢就此出現在巴庫。
這種款式的蘇聯軍大衣，也不知是從哪個前蘇聯的軍需庫里倒騰出來的，質量尚好，但不受歐美人的喜歡，卻很適合中國。來找郭景祥的大使館職員一看之下就喜歡上了，連聲用俄語問：「『老鄉』，還有嗎？」
賣貨的亞塞拜然老漢捻熟的點頭，說：「還有3件。」
「來……了？」
埃利奇別伊興許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好青年，政府內的其他人，卻多是前蘇聯時代留下來的，他們的行政能力且不說，貪污腐敗的能力是毫不遜色於前輩的。
司機卻是搖搖頭，道：「沒說詳細的，只說晚飯時間見面。」
焦國平可不願背負這樣的罪名，忙道：「阿利耶夫先生……」
郭景祥尷尬之色一山而去，搖頭晃腦道：「蘇董，你不要執迷不悟了。支持外國政黨，這種事的性質很嚴重……」
焦國平下意識的點頭，接著問：「市裡的治安怎麼樣？」
「現在是幾點了？」郭景祥抬頭看天，只覺得灰濛濛一片，問的也虎聲虎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