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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又能怎麼樣

第五百四十章 又能怎麼樣

而且,身在外交部,犯下這種外交錯誤,鄭部長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使館員工樂得如此,立刻喝酒慶祝。
中國官場向來是人走茶涼,他現在沒走,茶就還溫著,以防萬一,可一旦走了,那就茶不過午就能涼下來。
可惜,不是什麼好名聲。
鄭部長氣呼呼的站了起來,又被蘇城一欄,道:「不如等等,總統選舉就要開始了。」
「你那些手段。」鄭部長咬碎牙齒往肚裡吞,他在部委得罪的人也不少。在其想來,利益相關的官員們巴不得看著他倒霉,反而是蘇城這裏,還有點挽救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鄭部長穿過三道警衛線,在阿利耶夫的別宅見到了蘇城。
「做石油的,哪個不是破釜沉舟出來的。」蘇城表面上帶著笑,實際上一點笑意都沒有的道:「我現在是有了承擔風險的能力,但要是再開發大油田,說不定又得投入大部分。說到底,普通的能源公司就是過河卒,只能前進,不能後退。你說,我有什麼資格給自己留後路?」
鄭部長脹紅臉,道:「這一次你幫了忙,我必有回報。」
茫茫多的讀者來信,迅速的將各大報刊給淹沒了。
再者,做外交的又擔心什麼兩面派的名聲。
不僅是亞塞拜然,如哈薩克,塔吉克等國,也都有大華實業的公關人員分佈,只是力量多少的區別而已。
韓成航照例辦了一個歡迎宴會,只當不知鄭部長在國內的窘境。
此次的大選,雖然不可能真正的公平公正,但不公平公正也是有代價的,買通議員同樣是要花錢的,若是能減少費用,窮的快要崩潰的海珊諾夫還是會從善如流的。
過些天,自然是要亞塞拜然的總統選舉結束,在鄭部長想來,說不定還暗指自己下台。
這個話太大了。
鄭部長啞口無言,存著最後的希望,說道:「你就不給自己留條退路……」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再好的歡迎宴會也不能讓鄭部長興奮起來。他草草的喝了一杯酒,站著說了會話,就離開了大廳。
馬梅多夫和海珊諾夫雖然不指望兩家媒體的文章給自己加分,但還是很歡迎有媒體給自己做免費宣傳。大華實業公關部做著幕後推手,興緻勃勃的將消息向四周擴張。
尤其是在90年代的中國新聞環境下,來自國外的中國笑話,發酵的比明星緋聞還要快。中央媒體還稍微有點顧及,全國發售的報刊雜誌就沒那麼客氣了,幾天的時間,泊來的中國故事就遍布國內。
蘇城微笑,道:「再過些天,想來我回國不回國,就與鄭部長無關了。」
正是因為仕途平坦,鄭部長為了搏一個光明前程,才決定借蘇城的肩膀一用。
「怎麼會沒有……」
蘇城撇撇嘴,他都陷的這麼深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所以,和許多外國能源公司一樣,鄭部長期望能從阿利耶夫那裡得到些好處。
鄭部長心裏惱怒,沉默片刻,道:「你要怎麼,才放棄?」
現今只能說是不因此而被牽連罷了。
哪裡想到,巨人的肩膀竟然不是免費的。
關注的人多了,城管小販的鬥毆事兒也能上全國媒體,關注的人少了,圍毆致死也不見得有人討論。
蘇城笑了笑,問:「你想要什麼?」
蘇城看著他,有些好笑,有些不屑的道:「這裏本來就是阿利耶夫的地盤,警衛當然不會少。」
可以說,蘇城對中亞的野心有多大,大華公關部在中亞的力量就有多大,再加上俄羅斯和中國,以及中東的銷售部門,鄭部長的故事像風一樣的傳了出去。
人倒架不倒,鄭部長見面卻是傲氣十足,猶自調笑道:「想見蘇董一面霎時不易,您這裡是警衛森嚴,堪比中南海啊。」
蘇城卻不會考慮那麼多,他只是分出了部分精力在鄭部長身上,因此很不配合的道:「現在的局面,和我的手段沒什麼關係吧。」
就民主水平來說,亞塞拜然比中國的北洋政府強不到哪裡去,說不定花的錢還更少些。
田部長等人收到消息,相視一笑,也未做阻止。
「讓我和阿利耶夫閣下見面,最好是能請他支持我。」鄭部長更希望的是阿利耶夫失敗。但在這個時節,他不可能要求蘇城再停止支持阿利耶夫了,而且,蘇城此時能發揮的作用,恐怕也是有限。
副部長在京城,也許就是有輛專車的小官,可在亞塞拜然這種化外之地,那就是一等一的高官了,儘管是斷繩蹦極中的高官,亦是下級官員不願輕易得罪的。
語氣是很沖,可還是對著比自己年輕20歲的蘇城,說出了饒人的話,稱得上是求饒了。
當然,鄭部長的外套已經被蘇城削弱了不少。若是按照鄭部長原來的計劃,無論馬梅多夫上台,還是海珊諾夫上台,他都能風風光光的站出來。
如果93年的報紙有跟帖一說的話,許多文章的跟帖數量和比例一定能讓門戶網站汗顏。當然,報紙要寫出有爭議性的文章也很危險,鄭部長這種,反而是比較受歡迎的。
歸根結底,還是他辦事不夠地道,被抓了現行。
「就要開始了?」鄭部長愣住了。
「鄭家都不行了,你拿什麼回報我?」蘇城的話語舒緩,內容鋒利。
蘇城打斷他道:「我現在什麼都不做,是否能改變什麼呢?」
「海珊諾夫覺得情況不妙,估計要宣布提前了。」蘇城隨口泄漏情報。海珊諾夫的軍政府執政能力低下,管理水平是負的,他控制的時間越久,選票得到的就越少。
鄭部長坐了三天的冷板凳就熬不住了,最後一咬牙,定了前往巴庫的機票。
一個星期的時間不到,鄭部長的名頭就廣而告之,傳到了外交部外。
而對鄭部長來說,這顯然不是什麼幽默。
跌一跤不可怕,可怕的是跌下懸崖,尚未落地的空窗期。
說到此,談話就算是破裂了。
事實上,在下一次的黨組會議召開前,鄭部長唯一的生機只能是「預料正確」。
如果馬梅多夫或者海珊諾夫上台,他也會像是蘇城一樣,披上政治正確的外套,暫緩一口氣。否則,前往二線已是最好的結局。
「如果不彌補能怎麼樣?」鄭部長默默的重複了一句,險些沒有噎死。
「不提這些,你躲在阿利耶夫的地盤上,難道再也不回國了?」鄭部長收起笑容,開始了興師問罪。
剛剛成為常務的田部長抓住機會,在黨組會議上,將鄭部長批了個夠本。
他惡狠狠的望向蘇城,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得饒人處且饒人。」
部里沒有動他,但鄭部長在外交部內的日子,已經進入了倒數,這自然令其很不甘心。
如果不是要看看風向,鄭部長指不定要被直接踢到二線去。
「如果我不彌補,你能怎麼樣?」蘇城說的很隨意。
鄭部長呆了一下,慍怒道:「你做了的事,自然要想辦法彌補。」
鄭部長對此體會甚深,也畏懼甚深,被蘇城一說,臉上再掛不住笑,道:「你還真的相信阿利耶夫能做總統?別越陷越深了!」
鄭部長卻相當不想見到結果,這意味著他的結局也要很快決定了。
他出國是偷渡出國的,要是現在回去,鄭部長說不定真能報警抓他,雖然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噁心是必然的。
亞塞拜然大使館就是一片雞飛狗跳了。
然後,就是回溯而來的讀者來信。
望著地面距離腦袋越來越近,那種恐懼感,和丟官丟權的感覺也不差多少。
阿利耶夫若是公開與他見面,拍照什麼的,國內的謠言自然是不攻自破。當然,還是會讓他背上兩面派或者三面派的諢名,但總比丟掉權威好。
他倒是想拿捏一下,但時間緊急,何曾有拿捏的時間。其次,他親自趕到亞塞拜然已是露了怯,再躲也沒有意義。
蘇城卻是呵呵的笑了出來,道:「你還真敢想啊。」
就年齡而言,鄭部長還有十年以上的仕途好走。假若不小心進入了上升通道,這個時間還能延長。
「放棄什麼?」
對大多數媒體來說,這不過又是一件關於政治的趣聞,就像是新聞聯播中會出現的悲慘歐美一樣,前社會主義大家庭的同胞們也會樂意見到中國政客「幽默」的一面。
報紙上的爭辯一旦開始,誰都不會輕易停止。至於討論的問題重要不重要,其實更多的源於關注的多少。
《巴庫工人報》和《人民報》自然是有證據的。正因為他們有證據,又詢問了不將此事當回事的當事人,兩家報紙的底氣都很足,不論是知道內幕的總編,還是不知內幕的記者,都卯足了精神,藉此展開辯論。
別看93年的中國還沒有普及網路,但經歷了60年代和70年代的中國人,各個都是上佳的政治評論員,就算是稍晚出生的年輕人,至少也經歷了日記和筆友的訓練,給報紙和雜誌寄信更是再平常不過了。
不管怎麼想,他都缺乏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