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最後一刻
不過，為了避免被大華實業知道自己的底線，INPEX的主代表渡邊龍太郎，以及義大利埃尼集團的弗朗西斯都保持著相同的沉默。
渡邊龍太郎並不認為短短的幾十秒的時間，或者幾分鐘的時間，能夠讓大華完成一本標書的補填工作。
「這個，我也想不明白。」西岡茂深深的低下頭，他一直有觀察或者說是偵察大華實業，但效果卻不甚明顯，如今回答不出問題，也是無可奈何。
看中6號油田的公司也有不少，但在超級油田的存在未曾確定的情況下，這些公司的「看中」自然是不能和大華實業比的。
西岡茂狂奔而來，做出搖頭的動作。
「嘎吱。」
當然，最終目的還是要儘可能多的獲得油田，以及油田的股份。
接收文件的官員微微一笑，同樣用英語道：「以此時間為準繩，大華實業的標書投遞有效。」
如果沒有問題，又何必如此卡著時間。更重要的是，何必從外面送標書過來，大家的標書，可都是隨身攜帶的。
而這一瞬間，渡邊龍太郎驚訝的發現，蘇城竟然已經雙腳邁開，直衝著前面的亞塞拜然官員去了。
身為高級總監的杜卡特，在龐大的英國石油公司集團內，排名遠在百名開外，能夠主持如此重要的亞塞拜然油田項目，既是機緣巧合，亦是厚積而薄發，杜卡特有足夠的理由去興奮。
BP公司的杜卡特也是興奮的一員。這一次，BP全面競標亞塞拜然的11塊油田，耗費的人力物力不可計數，光是為了疏通關係
椅子上的人，齊刷刷的轉頭向後，發出軍訓一般的「嘩」聲。
「我們的標書。」蘇城用英語大喊了一聲。
西岡茂急的一頭白毛汗，冒險打電話給撒克巴爾……
西岡茂用前所未有的犀利目光，看著蘇城那裡。
最後一刻鐘，在杜卡特看來，標書已經很難修改了。這可不是簡單的填字遊戲，價格和分成比例的不同，會改變裏面的許多項目，除非是提前準備好各種方案的標書，否則最後一刻鐘的時間，又如何完成得了標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城如同雕塑似的，端坐在椅子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樣的付出，僅僅是孤注一擲去6號油田一塊，了解內情的人只會覺得不可思議。
「距離截止還有一分三十秒，最後通知，距離競標截止還有一分三十秒。」台上的亞塞拜然官員眼睛盯著蘇城和渡邊龍太郎，不得不提醒一句。
直到競標前5分鐘，弗朗西斯忍不住了，扭頭看看蘇城和渡邊龍太郎，嘴裏不知嘟囔了個什麼，然後起身將標書交了上去。
這個問題太尖銳了，西岡茂不敢回答，輕聲道：「我再去問一下。」
絕對有問題！
渡邊龍太郎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蘇城，然後皺眉看向右側。
截止時
他所在的INPEX公司對6號油塊也有著濃厚的興趣，因此與大華實業有著直接的競爭關係。故而，他始終都很注意自己和亞塞拜然官方的情報控制。
他現在還不知道，大華實業的真正重點僅僅是6號油塊一個。
雖然新成立的亞塞拜然政府漏的和篩子一樣，但正因為是新成立，小道消息的渠道亦不成熟，更不會像是歐美國家那樣，有專門販賣商業情報的諮詢公司。所以，大華實業採取的辦法就是用大量的假消息充斥市場，如同網路時代提前降臨了巴庫，任何人都能輕易得到有關大華的似真似假的消息，可要說確實可信的，就很難辦了。
不過，要得到大華實業的確切消息，在亞塞拜然是極難的。
任誰都不會這樣想的。蘇城在亞塞拜然的付出，業內人士有目共睹，所以才有大量的公司巴巴的找蘇城，希望組成公司團。
標書都交上去了，是死是活都無可更改了，心情輕鬆，前面分泌的腎上腺素，自然變成了興奮的源泉。
純木質的雙扇大門，正被兩個人使勁推開。
一個公司通常會競標數個或全部的油田，這樣一來，公司要準備的標書就太多了。至少，目光遠大的BP公司，是沒有提前做全部標書的意思。
「好的。」渡邊龍太郎目送標書被送到了外間，直到看不見。
負責審核的亞塞拜然官員鬆了一口氣，簡單的做了檢查、封存、貼封條和蓋印章的工作，就向渡邊龍太郎
不似大華實業，BP同時競標11個油田是集體行為，杜卡特必須徵得各方的同意，達成統一以後，才能撰寫標書。因此，價格等重要因素，早在一天以前，就已確定了，他在競標時所能做的，也就是控制投遞標書的時間罷了。
杜卡特發現大華實業的競標團依舊保持沉默，不由暗自稱奇，自言自語的想：蘇城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不相信蘇城會放棄競標，但是，他也想知道，蘇城究竟在等什麼。
會議室的大門，發出微弱的門軸轉動聲。
一名別著大華胸牌的年輕人，懷抱手提箱，以百米賽跑的姿態，從走廊的另一頭，狂奔而來。
儘管大華實業已經宣布單獨競標6號油塊，可更多的人寧願相信那是一個煙霧彈。
最後的幾分鐘時間，還不遞交標書，莫非是想放棄不成？
西岡茂有著相同的危機感，口中卻道：「這麼短時間，我們的報價沒可能泄漏出去的。就算泄漏出去，大華實業也來不及修改標書了，除非，他們提前準備好了多份標書……最少要幾十份標書吧，3個月的時間還可能，3天完全沒可能。」
「還有4分鐘。」渡邊龍太郎看了看手錶，道：「我最多等到截止前1分鐘。」
以最簡單的情況來分析，價格和分成比例的組合就有數十種之多。因為0.1％的比例就是極大的一筆錢，任何用上了暗箱操作手段的公司，都會儘可能的將分成比例以0.1％來遞加，從50.1％
西岡茂一個提醒，渡邊龍太郎馬上站了起來，道：「我們要求當場驗看標書，當場公布結論。」
數百人的禮堂，交了標書的公司代表，就像是剛剛交卷的學生似的，亢奮的說著話，聲音有大有小，吵雜的厲害。
但他現在很難確定，自己的情報控制是否生效了。
但是，他直覺的認為有問題。
恰在此時，頭頂的大擺鐘發出「咚，咚」的報時聲。
人群，又齊刷刷的將頭轉過來，發出整齊劃一的「嘩」聲。
會議廳內，靜的落針可聞。上百人不約而同的屏息凝視，暗暗倒數，那模樣，像是新年倒計時似的。
來不及多想，眼瞅著那亞塞拜然官員接過了蘇城的手提箱，渡邊龍太郎乾脆大吼一聲：「時間到了。」
對於後者，杜卡特自問做的很好，對於前者，他其實也沒有太多的把握，當標書交上去的一刻起，他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阿利耶夫雖然向工黨的影子內閣成員有所許諾，但杜卡特用自己斷掉的瘸腿想也知道，阿利耶夫肯定會給殼牌、埃克森等公司類似的許諾。
西岡茂如夢初醒，也跟著用英語大喊：「時間到了，時間到了。」
望著一切步驟完成，弗朗西斯鬆了一口氣，好奇的看向蘇城。雖然經歷了不少次的競標，他還是有點不太明白蘇城的做法。
渡邊龍太郎臉頰上的肉鬆弛的墜下來，好像始終都生氣的樣子，問道：「那以你的看法，我
競標結束前一刻鐘，僅3家公司尚未遞交標書。
渡邊龍太郎老臉抖動，有種心悸的不妙感。
正如學渣和學霸的區別一樣。
杜卡特最後能做的，就是在公司董事會，以及公司團給定的價格區間內，圈定標書的具體出價，然後遞交標書。
渡邊龍太郎也稍有不安。他就像是最後兩個交卷的考生，和蘇城不同的是，後者似乎有什麼計劃，而他只是一門心思的拖延而已。
「明白。」西岡茂低著頭，從會場的邊緣離開，立刻去找相熟的官員去詢問。
渡邊龍太郎同意的道：「嗯，3天時間，能做三份標書，已經很快了。」
「當場驗看，當場公布。」各公司的代表個頂個的聰明，適才安靜的會議廳，立刻重新喧囂了起來。
最後時刻，各公司的代表都停下了激烈而快樂的討論，將目光凝聚在了頭頂的大擺鐘上。
渡邊龍太郎決定不等了，拎起腳下的手提箱，遞到了前面。
緊接著，就是「啪啪啪啪」的跑步聲。
「他是怎麼想的？」渡邊龍太郎突然問身邊的西岡茂。
這是不公平下的公平。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讓亞塞拜然當場宣布競標結果。一定不能過夜。」
只是幾秒鐘的光陰，這年輕人就穿過了大門，直挺挺的跑到了蘇城面前，並將手提箱塞到了他的手中。
坐在前面的亞塞拜然官員，熟練的用檢查了標書的外觀，然後將之封存在箱內，貼上封條，蓋上印章，送到後面的房間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