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舊事重提
「你答應了？」靳燕柔沒想到蘇城連問都沒問那大老虎是誰。
蘇城卻有自己的想法，聽著兩個人的對話，立刻警覺的道：「打折要有理由，不能隨便打折。」
「蘇董，說話方便嗎？」不像是蘇城預想的那樣，此時的靳燕柔卻是有些緊張，往日散發著無窮魅力的大眼睛，變成了機警的觀察鏡。
蘇城深深的看了一眼靳燕柔，微微頷首。
「也不會被人竊聽？」靳燕柔回身檢查了一下門鎖。
「哦？」
蘇城微抬下巴，道：「有專人檢查，不會被竊聽。」
他並不想從靳燕柔這裏得到消息，因為他同意的原因是六子，而非靳燕柔。
「六子呢？」蘇城既沒有英雄救美的澎湃，也沒有主持正義的嚴肅，而是首先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話題。
「什麼情況？」蘇城眉頭皺起。
榮尚國說不上自己是否滿意，有點被捏著鼻子認了下來。
蘇城是想藉著先知先覺賺錢，卻不想讓人覺得自己佔了國家的便宜。
榮尚國知道小鬼難纏，認真的道：「我們是準備拿這筆錢來擴張產能的。購入新的設備和生產線以後，中船能夠給大華實業做更多的代工和配套，對雙方都有好處不是？你們從銀行購買抵押資產，不如從我們這裏購買，讓我們把資金靈活的應用起來。」
雖然出售數億美元資產的事兒不算小，可到了國家層面，就不是特別關心的話題了。
但是，六子是他關係最好的同學，是他來到這個
榮尚國的前期工作做的極好，很快徵得了班子成員的同意，繼而在正式會議上通過了決議。
「中央電視台想採訪您，一個專訪。」楊明走過來，又低聲解釋道：「是靳燕柔帶隊過來了。」
接著，他才向上級機關報告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這個要求在此時聽來有點無稽，但季潤之對風險的控制向來嚴謹，很快思考了起來。
「當然是一邊的，我是想價格越低越好，但咱也不能冒著國有資產流失的危險做交易。」以現在的眼光來看，此時非常正常的交易，到了十多年後，指不定要被曲解成什麼樣兒。「國有資產流失」就是最常用的罪名，也是很難說的清楚的罪名。
如今看來，至少是有了分階段的成果。
榮尚國並沒有將之交給蘇城，而是先向幾家國有大銀行提出抵押貸款的申請，同時邀約幾位熟識的銀行官員吃飯。
蘇城親自將他送出辦公室，到了外面，卻見到了兩台正在運作的攝像機。
不出意外，幾家銀行基本上都拒絕了他的要求，最多也只是象徵性的給予千多萬元的貸款。
「找一家外國的金融公司做這件事。」蘇城感覺不錯。加入一家外國金融公司的原因，是擔心此事曝光以後，己方缺乏充分的可信信息。
「老虎好像發覺了什麼，我和六子的處境很危險……我這次來
靳燕柔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點點頭，又道：「您還記得上一次，和我還有六子一起見面的事嗎？」
這就涉及到集團的業務發展了，季潤之看向蘇城。
中船重工做了厚厚的一本資產報告書。雖然他們每年都有做這樣的報告書，但這一次明顯更認真，內容也更翔實和真實。
國外如此，國內亦如此。
靳燕柔也想到了此點，不禁幽然，道：「你們關係真好。」
對於一名美女來說，被放在第二位考慮，甚至不予考慮的經歷並不多。
對於一度參与了亞塞拜然政治的蘇城來說，無論是明槍暗箭，他都有防禦的手段。
假賬、人情關係等等問題讓國內的銀行經常只能做出一刀切的決策，尤其是如此大宗的貸款，哪個銀行要是貸給了中船重工，立刻就會有其他的央企來找他們，到時候給是不給都很麻煩。
季潤之則是極職業的經理人，得到蘇城的授權，立刻拿捏了起來，道：「我會立刻組織人手進行評估，但我不得不說明，以現在的經濟狀況和市場情況，中船必須在市場價格上的基礎上進行打折，我們才有談下去的基礎。」
但不管是用什麼方法，中船重工都不可能得到3億美元，就是相當於牌價的30億人民幣也不能可能。放在20年以後，以中船重工的資產，他們或許能輕鬆的貸出幾百億元人民幣，或者幾十億美元，
「他調查的比較深，已經不適合到這裏來露面了。蘇董要是願意的話，我們約個更私人的地方。」
就在去年，六子莫名其妙的被「流放」到了南方，懷疑是某個新聞而遭受到的反饋。
靳燕柔和六子一度聯手做了秘密調查，可始終沒有結果。
「當然，我經常在辦公室里開會，房間的靜音做的很好。」
「對大客戶，打折也不是不行……」榮尚國他們早就有了共識。畢竟，現在的中國並不像是十多年以後那樣，人民幣資產暴漲，地皮價格高昂。在1994年，別說是二三十億元的土地打包出售了，兩三億元的地產交易都是大宗，還不及後世一個三級城鎮的中型土地交易規模。
蘇城還是點頭，依舊沒有詢問。
靳燕柔得到了蘇城的重視，心情好了許多，攏起頭髮，露出微笑，道：「還好蘇董記得。我這一次，是藉著專訪的名義來的，所以，不能呆太長時間，我長話短說，我和六子，找到了無錫後面的大老虎。」
因此，榮尚國堂而皇之的嘗試很快失敗。這時候，他方才在碰頭會上提出自己的建議：將封存的部分固定資產出售給大華實業，從而盤活資產，購買新設備以擴張產能。
「榮總的想法值得肯定，但怎麼交易，投資部可以多提點意見。」蘇城自然要狠狠的壓價，這可不是幾十萬幾百萬的交易，而是數十億元
他請靳燕柔一起分析了六子寫的新聞報導，最後將目標放在了某個城市。
「記得。」蘇城緩緩的坐下來了。
「不行，我不贊成。」大華的投資項目都會經過季潤之，他生怕蘇城抹不開面子，立即否決道：「榮總拿出來的這些地產要麼處於偏遠的港口區，要麼是郊區的倉庫，流動性很差，價格也不便宜，與其購買中船重工的資產，我們不如直接從銀行購買打包的抵押資產，更划算不說，問題也更少。」
……
他的選擇也實在不多。
一方面，國內的銀根在縮緊，另一方面，像是中船重工的企業都很不景氣。當然，中船重工本身是挺景氣的，要是沒有下面的三產和分支機構的連累，還可以說是相當不錯，但銀行很難做出準確的判斷。
榮尚國親自監督，用了幾天時間，將所有的流程完成，然後找上了蘇城。
季潤之恨不得翻個白眼，半是調笑半是提醒的道：「蘇董，咱倆不該是一邊的嗎？」
一會兒，季潤之頷首道：「你們看這樣如何，我們指定一個銀行，讓他們收購中船的資產，我們則從銀行的手裡獲得……或者借貸也可以，我們收走銀行的抵押資產，指定銀行借貸資金給中船……」
而且，榮尚國拿到錢以後，也不會將資金上繳國家，更不會全部用來購買設備，其中免不了要有很大一部分用於員工的福利支出。從這個角度
這還是看在中船重工利潤豐厚的份上，他們才願意將幾塊沒用的土地放入自己的抵押名單。相反，要是中船重工用自己的原料或船隻做抵押的話，貸出來的錢會多的多。不過，用原料和船隻做抵押有一點不好，是每當要從倉庫中提取的時候，就得向銀行申請和說明。
自從上一次的碰面以後，蘇城也曾回憶和猜想過無錫發生過什麼事。然而，年代實在久遠，又不是石油領域的秘辛，蘇城著實未能得到多少答案。
楊明過去說明了一聲，靳燕柔果然沒有強求攝像機跟隨，就拿著筆記本和筆進入到蘇城的辦公室。
若是涉及外國公司的話，雙方的交易細節就可以從國外來調查。
在90年代，擴張產能在國企中還是很有誘惑力的，無論是「做大做強」還是「多元化發展」，說的都是擴張。而不能擴張的國企，往往會陷入衰落和退步，所謂的抓大放小，理論上都會讓央企活下來，但到了具體的企業頭上，這還是一支懸在腦門上的利劍。
「專訪不接受，嗯，隨便叫她過來聊兩句吧。」靳燕柔這樣的記者，一面是漂亮非常，一面是配合宣傳，屬於蘇城比較喜歡的媒體人。靳燕柔也幫他做過好幾次報導，效果不錯，自然不方便直接勸走。
蘇城有點回憶的笑笑，道：「我在油田做工人的時候，六子就沒少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