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少了一瓶酒
出老樓區小巷不遠有個小飯店。估計是知道這周圍要拆了，老闆也打算遷移店面，東西少了些。不過，過年這段時間的生意還是不錯的，現在很多人家裡來客人後會打電話道小飯店點菜送過去，或者直接訂包房過來。大年夜那天飯店老闆就賺了不少。
鄭嘆這次眼皮都懶得睜開了，睡個覺而已，半小時來仨人。
飯量這麼大，應該病得不嚴重。
焦媽對於這種情況也不了解，想了想，給小郭打了個電話。
鄭嘆還是往埋小貓的那邊走的，過去看的時候，那裡有人的腳印，還有貓的，應該是那位大爺和那隻白色的母貓。
焦媽不由得一笑，別人家的貓測體溫的時候還得進行一番「前戲」，得安撫一番，現在輪到自家貓，都不用多說，它自己就已經擺好姿勢了。
在小柚子進去沒多久，焦遠也做了同樣的事情。
「汪汪……汪汪汪……」叫聲中還帶著點嗚嗚聲，這明顯就是氣弱了，想上樓去啃骨頭，卻又不能進門。
轉了一圈之後，鄭嘆也沒動這裏的東西，沿原路返回，關上廚房門，從破窗出來，等沒人的時候翻牆離開。
天晴之後，道路上的行人和車輛也都多了起來，顯得很是熱鬧。
測體溫？
鄭嘆的想法是，只要不用直腸測溫法，其他的都行！
鄭嘆自己也不想將病傳給其他人，還是先在沙發上湊合吧，要是感冒真變得嚴重還能傳染的話，傳染給其他幾人也不好。
見鄭嘆回來，身上毛濕濕的，小柚子趕緊將吹風機拿出來給鄭嘆吹毛。
「感冒？它結膜有充血嗎？眼睛有沒有流淚或者很多眼屎的樣子？」電話那頭的小郭問道。
鄭嘆：「……」老子不是小孩子！
老樓區這邊每一戶裏面的面積也不大，六七十平米的樣子。客廳里堆放著雜物，還有一輛摩托。這屋子裡最亮的估計就只有那輛摩託了，看得出來主人經常擦洗。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全是各種各樣的雜物和垃圾。
熄燈歇下不久，小柚子拉開房門，小聲招呼鄭嘆進房間睡覺。
焦遠
「要不要測一下體溫？」小柚子問。
桌子上沒吃完的外賣還沒收拾，地面上的米粒都已經幹了，貼在地板上。
看著鄭嘆進廁所的身影，焦媽對焦爸道：「為什麼黑炭的尾巴從來不翹起來？」
其實感冒好沒好轉，鄭嘆自己清楚，喝了點葯睡了一覺，現在輕鬆多了，鼻子也不像昨天那麼難受。
焦遠嘿嘿一笑，立馬將客廳的窗戶打開，看向斜對面那棟樓。小柚子也搬了個矮凳過來，脫下拖鞋踩在矮凳上看窗戶外面的情形。
一進門，原本蔫吧唧唧的撒哈拉就瞬間回血了，大尾巴使勁甩，上樓那個蹭蹭的，還跳躍式。
鄭嘆吸了吸鼻子，沒過幾秒，忍不住又「嚏」了一下。
「第十六包間一箱啤酒！」
撒哈拉大腳掌拍了拍門禁那裡的大鐵門，拍了一下然後就縮回爪子了，它記得這個大鐵門不能亂拍，拍一次待會兒回家就得挨抽。
鄭嘆回到焦家的時候，外面一層毛都濕了。在雪地里呆的時間太久，而且它出去的時候雪下得還挺大，不濕才怪。
晚上焦媽建議讓鄭嘆留在沙發上睡，雖然沒聽說貓將感冒傳染給人的事情，但預防一下總好些。零三年的非典讓很多人警覺了。
不過，貌似這樣也露點了……算了，又不是沒露過。誰讓自己現在是一隻貓呢？不用太矯情，大路上到處晃悠露點的貓多得是。
鄭嘆也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難道真的感冒了？
直到十多分鐘后，它主人才打開門讓它進去，再讓它蹲外面時間長點兒怕它會生病。
鄭嘆想了想在寵物中心看到一些寵物被插溫度計的情形，渾身一抖。麻痹千萬不要插後門測體溫！！
那隻母貓還活著，跟著那大爺，就算那大爺條件比不上搬走的那家人，但至少還有人關心它，這就足夠了。
太陽冒出來了，昨晚上看電視，天氣預報說後面幾天都不會
鄭嘆從破窗口進去，小心不讓自己刮在碎玻璃片上面。
進去后鄭嘆看了看這個小廚房，本來面積就不大，又到處堆放垃圾。顯得更窄小了。周圍很多一次性碗筷，還有沒扔的泡麵盒。
這兩天焦家沒那麼多客人了，鄭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在家裡呆了兩天，沒外出。直到第三天，焦家又來客人的時候，鄭嘆才出門遛彎。
「還沒到晚飯時間，不知道。」
難怪廚房的窗子經久不修，廚房都不怎麼用，修不修也就無所謂了。
廚房的門關著，鄭嘆挨著門聽了聽外面的動靜，再次確定屋裡沒人，便跳起來撥動門把手。
灶台上都是一層污跡，地面上黑乎乎的一層，凝固了，不使勁刮估計是整不幹凈的。
大清早鄭嘆還在睡覺，焦媽就過來給他測體溫。鄭嘆睡的時候團成個圈狀，這種姿勢不好測體溫。
見鄭嘆睜開眼睛，焦媽放好體溫計，摸摸鄭嘆的頭，「乖，繼續睡，測測體溫啊。」
得到小郭的說法之後，幾人都安心不少。焦媽沖了點兒童沖劑，也不用找注射器針管喂，鄭嘆自己就去喝了。
「進食怎麼樣？」
家屬大院昨天還是一片白色，今天鄭嘆看的時候已經清掃出一條條走道來，不一定是門衛大叔或者負責清掃的人整的，家屬大院很多人也都會閑不住出來掃雪。
「看來應該是沒事了。」
鄭嘆沿著熟悉的路段來到老樓區的巷子那邊，剛好看到那個紋身男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晃晃悠悠往巷子外面走，撞到人直接罵，也不管是不是他自己走S形的原因造成。
紋身男住在一樓，一樓範圍大，紋身男還用柵子圈出一塊地，原本是公共區用來晾曬被子的，也被他霸佔了。周圍人說過他，不過不僅沒效果，反而被恐嚇。
至於卧房，房間地面上隨意扔著一些雜誌，雜誌封面每一個都是衣著暴露的大波妹。床頭的牆面上掛著的掛歷也是這種風格的。
知道要遷移店面之後，這裏的管理並不如從前那麼嚴格了，再加上這個年還沒過完，店裡生意還不錯，有時候混亂了，一些人撈點油水之類的大家也當不知道。
大院里和焦遠他們一樣看戲的還有不少人，因住戶方向的不同，有的在自家陽台上看，有的從側卧或者客廳的窗戶往外看。有時候還有人起鬨。剛才就有人叫撒哈拉過去他們家啃骨頭，結果撒哈拉還有那麼點骨氣，只是挪了下屁股，就堅定不動搖了。
斜對面那棟樓樓下正叫喚著的狗正是撒哈拉。同時，在那棟樓二樓陽台那兒，阮院士的孫子阮英站在那裡，靠在陽台的欄杆邊兒，手裡捧著一碗海帶排骨湯喝著，一邊喝還一邊砸吧砸吧嘴，對樓下舔嘴巴蹦踏著的那隻狗道：「你跑啊，再跑試試，今晚的骨頭湯沒你份！」
「三十九度。」焦媽蹙眉。按照小郭的說法好像高了點。
鄭嘆跳上書桌，豎起耳朵聽電話里焦媽和小郭的對話，聽到不用直腸測溫，鄭嘆鬆了一口氣。
沒有煤氣罈子，鐵鍋帶著銹跡，鄭嘆看了看，整個廚房，用得最多的只有那個微波爐。
其他貓在心情不錯的時候會把尾巴豎起來，但鄭嘆從不。
紋身男也是有工作的，幫人看場子，當小弟，每周還有幾個換班點，今天就是他一周裏面唯一的一次。估計過去之後依然是找個角落趴著繼續睡，看那樣子就知道昨晚上一定看愛情動作片看太晚，精力消耗太多。
「還有撒哈拉。」
「這些倒沒有。」
「可以先測個體溫，不過你們在家裡自己測的話，可以用後腿根部測溫法，那樣方便一些……」
焦遠正就剛才的一幕說著養狗和養貓的不同，突然聽到旁邊打噴嚏的聲音。
鄭嘆躲在拐角看著他離開。
在樹林里爬了下樹，身體活絡之後，鄭嘆走出來，也沒見到阿黃和警長他們，於是便直接往校門外走。
小柚子叫了幾
於是，這個服務生選了另外一箱完整的十二瓶裝的啤酒，搬了出去。
鄭嘆沒挪動，只滾了滾弄出點動靜回應。凡事就怕個萬一，要是真將感冒傳染給小柚子，鄭嘆一定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嗯。都回去了……我再出去看看。」說著焦媽走出房門，輕手輕腳摸到沙發那兒。
「外面那麼厚的雪，大院里沒見到其他貓，就咱家黑炭出去遛了。」焦遠說道。
床頭桌上的東西很多，煙缸裏面都滿了，地上也有很多煙頭。而與這個環境很不相稱的是，桌子上還有一個禮盒裝的茶葉，以及一個紫砂壺。
鄭嘆也有些好奇，跳上窗檯往狗叫聲傳來的那邊看了看。
數分鐘后，焦媽看著體溫計上顯示的度數，面上終於露出笑意。
廚房在飯店的主樓旁邊，洗菜燒菜的人很多。
房門的門窗關得倒是緊密，但廚房那邊並非如此。廚房那兒有個窗戶破了，看上去時間有些久，卻一直沒修理。
所以，後面進來倉庫的人見到缺了一瓶啤酒的那箱，想法和前面的人都一樣，沒誰將這事明著說出來。
「汪」到最後，撒哈拉蹲在鐵門前，從鼻腔里發出的帶著平仄調的嗚嗚聲，嗚兩下張嘴打個哈欠，撩兩下嘴巴。
鄭嘆平時都是將尾巴斜向下放置，在快碰到地面的時候，尾巴尖再往上翹一點。
正說著，樓下傳來一陣汪汪聲，鄭嘆聽得分明，那就是撒哈拉的叫聲。不過這時候的叫聲明顯中氣不足，遠比不上之前出門撒歡的時候那般鬥志昂揚。
貓不比人，鄭嘆可不想將現在的自己搞得半死不活的。
精裝禮盒上有個卡片寫著祝福語，但並不是那個紋身男的名字，看著像是送給老人的，至於為什麼在紋身男這裏，那就不得而知了，估計也不是什麼見得光的手段。
晚飯時候，焦家幾人都注意著鄭嘆吃飯，見他的飯量還是那麼多，飯桌上的幾人也更
「那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可以給它喝點兒童沖劑，明天再看看吧。」電話里小郭也鬆了口氣，他後面還有一些新春廣告等著這隻貓坐鎮呢。不然光靠店裡那幾隻，估計得浪費不少糧食。
世上的黑貓很多，但焦家的人卻覺得自家黑貓和其他黑貓的差別很大，放一起也很容易認出來，因為自家黑貓特有的一些小動作，熟悉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也不是說嫌棄鄭嘆什麼，焦媽也挺心疼鄭嘆的，在沙發上都將睡的地方鋪好了，除了小柚子的毛斗篷之外，還有焦媽的一件羊毛毛衣，鄭嘆絕對不會受凍。
「啥？！感冒了？！」焦媽立馬放下手上的活，踩著拖鞋過來。
焦媽再次給小郭打了電話過去，說了說測量體溫的情況。
「倆孩子都回房了？」焦爸輕聲問道。
好在身上的毛比較厚，還能保下暖。不過外面冷風一吹，鄭嘆還是忍不住哆嗦。
伸了個懶腰，鄭嘆跳下沙發去廁所拉晨尿。
等紋身男走遠之後，鄭嘆趁著沒人的時候，從老樓區班後院那邊翻圍牆進去。
難道是有誰偷喝？算了，不管它，就算有人偷喝，得罪人的事情他也不相干。
穿著飯店工作服的一個服務生走進放酒的庫房，可是在他搬酒的時候發現一箱啤酒裏面少了一瓶，原本那是十二瓶的，現在只有十一瓶了。
在卧房那邊，焦媽將耳朵貼在房門上聽客廳的動靜。
焦媽打完電話，找出體溫計甩了甩，一回頭就看見鄭嘆已經側躺在那裡，尾巴夾得緊緊的，抬起一條後腿。
這種測體溫的方法測量出的結果會偏低一些，所以小郭給了這種方法測量的各種範圍標準。畢竟貓的正常體溫本就比人類的要高一些，所以標準也不同。
「好嘞，馬上送過去！」
兩天沒出門，果然還是不自在。出來之後，鄭嘆感覺渾身都舒展了。
尿完尿，鄭嘆暫時沒什麼睡意，跳上客廳的窗檯，看向外面。
「管它呢，也沒誰規定貓尾巴就一定要翹起來。再說，咱家黑炭很懂事的……只是偶爾脾氣不太好罷了。」焦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