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審問
「原來……」內斯塔的手顫抖了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震駭，這一剎那，他已經明白了許多事情。
「其實無須揣測，因為答案就在我們身邊，」卡尼塔忽然想到什麼，「將軍應該記得我們這次帶回來一個俘虜吧。」
內斯塔點點頭，卻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我是否還有資格統領魔影軍團，這次失敗是一次慘痛的教訓。讓我不明白的是，我這次的出擊是在黑曜殿下命令的第一時間出動的，除了軍團成員之外，只有少數人知道，但暗月似乎一早就洞悉了這次的突襲，布下了陷阱引我闖了進去。」
卡尼塔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彷彿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準備好了，我的主人，我的價值已經結束。」
「從將軍的表情來看，已經猜出了一些事情，其實月光要塞的屍體都是一早就布置好的，而且那些被殺的士兵實際上是死囚而已……」「哈迪」看著拚命凝聚力量的內斯塔，搖頭道：「不用白費力氣了，就算你魔皇中段的力量沒有失去，也不是我的對手。」
哈迪的鎮定出乎內斯塔的意料，這個只有魔王級的卑微人物，居然讓內斯塔隱隱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來。
這個男子說得沒錯，就算是他全盛時期，也絕非對手。
一番跋涉使得原本已經被傷勢和疲憊困擾不堪的魔影騎士們幾乎難以支持，好在赤幽這邊的生力軍發揮了作用，在卡尼塔的命令下，相攜相持，還拿出一些擔架抬著傷員前進，沒有放棄任何一個士兵，這使得內斯塔對卡尼
自殺？
如果剛才內斯塔還是詫異，眼下就是震驚了：主人？
內斯塔沒有出聲，只是緩緩張開氣勢，對哈迪形成一種強大的精神壓力，卡尼塔配合地退到了水牢的門口，沒有打擾。
「將軍所說的『少數人』包括我和我的父親大人吧。」卡尼塔也嘆了一聲，露出苦笑：「將軍的意思我懂了，我現在已經是暗月內應的嫌疑人之一，剛才的行動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而已。」
「在你們用餐的時候，我就已經將這個水牢稍稍布置了一下，就算是坍塌，外面的人也看不到聽不見……額，請原諒，我讓卡尼塔在食物中加了一點點額外的調料，只會讓你的力量暫時消失十分鐘，只不過，這十分鐘里，足夠完成包括決定生死在內的許多事情了。」
如果現在有知情者在旁，一定會非常鄙視卡尼塔的演技，太做作了！太浮於表面了，好好的欲擒故縱劇本，居然演成了浮於表面的苦情戲。
內斯塔毫不猶豫地說道：「你說的很像那麼一回事，可惜沒用！我能從一個小小的騎兵隊長成為今天的軍團長，全靠攝政王殿下的提拔，我曾以鮮血和長劍起誓效忠黑曜殿下，絕不背叛，不管是什麼情況！我都不可能會向暗月那個小丫頭效忠，哪怕她是白夜大帝的血脈！」
對了！那個面具！
這樣淡漠而毫不猶豫地赴死，不像是主僕一類的契約，而是……彷彿傀儡一般……
白光中，「哈迪」身形似乎發生了某種
哈迪冷笑道：「這次你的失敗等於在黑曜臉上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惱羞成怒的攝政王殿下為了整個聯軍的威信，為了自己的顏面，你這隻替罪羊只怕是難逃重罪，拿什麼來保障我的生命或是利益？」
「那個傢伙如今正在血霧山谷的魔法水牢，別說是逃跑，就算是自殺的伎倆都被我解除了。對了，侍女已經準備好了食物，將軍還是先吃點東西，治療一下身上的傷勢，稍事休整，然後我們一起去審問他吧。」
內斯塔驟然一驚，看了一眼守護在門口的卡尼塔，還當這個哈迪有什麼秘術要突破魔法禁錮殺死卡尼塔，魔皇級的力量頓時運轉起來，準備隨時阻攔。
「原來不僅是硬骨頭，還是個明白人，」內斯塔身上的氣勢一變：「說出我想要知道的東西，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否則……我想你應該明白會遭遇什麼。」
「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著，「哈迪」的身上驟然冒出極其耀眼的白光來，在內斯塔的印象中，即便是白日光線最強的雙月也不及這種白光的璀璨，光芒中透出的強大氣息讓內斯塔眼中絕望之色更濃：這種程度，已經超過了魔皇境界！
「多謝將軍！請直呼我的名字就好了……」卡尼塔大喜，躬了躬身：「將軍是帝國的名將，我對將軍一向仰慕，
「你誤會了，你和領主大人可以排除，」這次的及時援助使得內斯塔對卡尼塔的印象分大大增加，當即搖頭道，「軍團成員雖然都的我一手選拔和訓練出來的，但畢竟有兩萬人，是否有內應很難說。不過，也不排除是領主大人身邊的某些近人。」
內斯塔的眼睛一亮：「你是說……」
「內斯塔將軍，在我說出你感興趣的東西之前，有幾句話我需要先說出來。攝政王黑曜倒行逆施，不顧廉恥，使得整個帝國怨聲載道；反觀暗月的長公主殿下，才能出眾，知人善用，擔任領主不足十年，暗月已經擺脫了貧窮和落後，一躍成為帝國最強大的領地，誰才是最適合的帝國統治者，誰才會帶領墮天使帝國和路西法一族走得更遠，身為帝國名將、路西法王族的你，應該心中明白。你也曾是白夜大帝軍中一員，為什麼不選擇一個真正值得輔佐的主上呢？」
「看來是個硬骨頭，」內斯塔居然讚賞地點點頭，「只要你提供有足夠價值的東西，我可以保證你的生命安全甚至是金錢和地位。」
兩人走進監牢，順著階梯一路往下，在底層的水牢中見到了那個被俘的大惡魔哈迪。
哈迪皺眉道：「將軍的忠心令人佩服，只是這種愚忠對於將軍、對於路西法王族、對於墮天使帝國，甚至是黑曜親王本人，都未必是……」
「就算黑曜殿下走的是一條不歸路，我內斯塔.路西法也會追隨左右！」內斯塔冷冷地打斷了哈迪的勸說，雙
一行人好不容易穿過森林，進入了血霧山谷的基地。
不過，眼下並不是泄憤的時候，必須要從這個俘虜口中挖出更重要的東西。
「哈迪」淡然的聲音響起，水牢的水面迅速旋轉起來，在某種力場的作用形成一個逆向的漩渦，將他整個人慢慢託了出來。
「將軍所說的『功不可沒』在我身上應該是千刀萬剮吧。」感覺到壓力銳減的哈迪喘息了一陣，露出譏誚的笑容。
而且還是如此平靜地面對「死亡」？
水牢昏暗的魔法燈映襯出內斯塔眼中閃動的寒芒，這個人是導致他失敗的主要原因之一，那個可怕的陷阱讓他損失了軍團四分之三的兵力，每一個士兵都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看到他們埋葬在箭雨和魔晶炮的光焰中，就好像四肢被斷去了三肢一般痛入心脾。
眼見哈迪似乎被壓迫得透不過氣來，內斯塔才緩緩散去威壓，開口道：「不管你的真名是什麼，我都應該稱讚你一句，你幹得很漂亮！暗月的埋伏使我的軍團損失了一萬五千精銳，這其中你是功不可沒。」
這裡是卡尼塔的主場，立刻吩咐埋鍋造飯，並安排治療傷員和休整事項，那些受傷的騎兵和馬匹都得到了妥善的處理。
星光中的人影沒有回答，緩緩伸出手來，內斯塔就覺得身體一緊，隨即天旋地轉，轉眼就失去了意
然而這一運力，內斯塔的臉色頓時變了，剛才還充盈的力量蕩然無存，彷彿被什麼抽空一般。
與此同時，內斯塔的餘光瞥見，守護在門口的卡尼塔忽然軟倒在地，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生息，正如先前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死了。
「明白了，」哈迪不以為意地嘆了一口氣：「原來是黑曜的死忠，真是可惜，那麼只有換一種方式讓你為暗月出力了。算起來，那個東西發動的時間也快到了……卡尼塔，你準備好死亡了嗎？」
血霧山谷位於赤幽領地南部的森林中，地勢險要，是卓切花費多年工夫建立的一個基地，願本是有牽制和監控喬瑟夫掌控魔多鎮的意圖。後來喬瑟夫身死，領主戰敗北，這個基地就作為一個面向暗月的戰略緩衝帶，由卡尼塔負責打理。
幾個小時后，內斯塔跟著卡尼塔走到了一個山洞改造的監牢前。考慮到保密的關係，內斯塔沒有帶任何軍團成員進去，卡尼塔也特意吩咐門口的守衛不許任何人進入。
這位帝都將軍雖然統兵有道，也算是有勇有謀，但畢竟不是搞政治鬥爭的，從某種意義上說，還不夠狠，要是換做某個情報頭子小姐，所有的人，都會列入懷疑範圍之中，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你到底是誰！」內斯塔表情驟然變得驚駭無比，一個可怕的假設升上心頭。
「卡尼塔閣下，這次多虧你了。」由於卡尼塔的身份是赤幽領地的繼承人，所以內斯塔的稱呼顯得很客氣，「你的才能讓我非常欣賞，如果這一次我能得到攝政王殿下的寬恕，我會在殿下面前推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