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帝王的孤獨
「等一下，你翻臉也太快了吧，我還沒說不答應呢。」
陳睿嘆了一口氣：「你從來沒有真正的回過頭，為什麼知道無法回頭？就好像，你從來沒有真正放下過，又怎麼知道放不下？」
「你一直都對我失望！」埃德蒙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不顧一切地說道：「我是你真正的長子，小時候，無論是阿琉斯或是特維斯，都叫我哥哥，我是血煞帝國名符其實的大皇子！後來……我變成了二皇子，這一次我只想奪回屬於我的一切，可惜我錯了，錯的厲害！」
悠揚的笛聲響了起來，讓凱薩琳意外的是，不是那首熟悉的《月色下的獨舞》，而是另一首從未聽過的曲子，清洌凄婉的音符縈繞在心間，帶著深沉的感傷，帶著不歸的執著。
她閉上眼睛，彷彿看到窗檯、寂寞的月光、飄渺重疊的幻影、匆匆過客，不舍的眼神，漸行漸遠的背影。
無論結果如何，終此一生……都不後悔么？
「坦白說吧，凱薩琳，一開始我更多的被你的美色吸引，加上那層關係和男人的……佔有慾望，然而現在，我是真正地為你著迷，我的女皇陛下。分別在即，請允許我為你吹奏一首曲子。」
孤獨的端坐在那張冰冷的王座上。
在確定後方已經沒有追兵后，埃德蒙喘息著靠在了一棵樹上，撐著手中的長劍慢慢坐倒在地，腦中又出現之前城破的情景。當時他手下的軍隊或死或降，眼見大勢已去，他親手殺死了
鐵拳城堡被攻破了，他手中掌握的最後的力量也損失殆盡。
埃德蒙渾身浴血，跌跌撞撞地奔行在林間。
這個耳熟的聲音讓埃德蒙如遭雷亟，喝聲戛然而止。
良久。
凱薩琳忽然心有靈犀地明白了他那一句沒有說出口的話，深邃的黑眸中，寧靜的湖水彷彿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水波微微蕩漾開來。
一陣默然後，凱薩琳開口了：「你該不會是……想統一魔界來達成這個願望吧？如果是，我只能評價為『一如既往的愚蠢』。我今天到暗月來，不是為了聽你所謂的誓言，所以你無須廢話。我只想告訴你一句，既然你不願意加入陰影帝國，那麼我們註定只能成為敵人了。」
「父親，你什麼時候結束修行的……」埃德蒙掙扎地站了起來。
「就這些？」
那種堅定的眼神即便是凱薩琳都為之動容，女皇陛下的氣勢已經完全弱了下來，只聽這傢伙又加了一句：「生個繼承人什麼當然沒問題，我可以保證完成任務。」
凱薩琳一怔，氣息收斂了不少，頗覺意外：「那你剛才……」
一個低沉而淡然的聲音響了起來。
「該死的傢伙……連曲名都沒說。」
就在半個小時前，他的親衛為保護他而盡數陣亡后，他已經成為了名符其實的
凱薩琳看著他的眼睛，氣勢驟然消失：「我殺不了你，不僅因為你很鎮定，更因為我的直覺，儘管有陰影披風在手，儘管我距離國度化只有一步之遙。不要說你不知道什麼是國度化，就好像不要懷疑女人的直覺一樣。」
陳睿苦笑，女人的直覺果然強大，不過，凱薩琳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的殺意。
「圈養？」埃德蒙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誚之色，握緊了拳頭：「讓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勝利者一步步踏上力量和權位的巔峰？我懂事起，所記得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對我說的一句話，帝國，不需要失敗者。」
雷禪靜靜地看著七孔流血的埃德蒙慢慢倒下，輕輕嘆息了一聲，眼中掠過那一絲淡淡的哀傷很快就被冰冷的肅然所掩蓋，忽然一拳，擊向了天空。
不知是否樂聲的影響，這個低低的聲音早已不復平淡，不復寧靜。
「啊。」
濃密的雲層中，劃出一道裂痕，彷彿睜開了一隻詭異的眼睛。
埃德蒙頹然地靠在樹上，嘆道：「不錯，我輸了，徹底地輸了，一無所有。」
「還有……額，再多生幾個繼承人也沒問題！」
血煞帝國，鐵拳領地。
因為他是雷禪，魔界第一強者，雷禪.瑪門。
終有一天，所有的惆悵傷感都不復存在，連靈魂都灰飛煙滅，但兩顆心、兩個生命交集的烙印卻永遠銘刻在剎那，彷彿天空中星辰的閃華，即便只是一瞬，也無悔。
陳
這句話讓凱薩琳臉上有些發燙，但好半天都沒有聽到下文，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還有呢？」
「為什麼魔神會將勝利賜給阿琉斯？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了守護整個人民。
陳睿嘆了一口氣，做出一副毫不抵抗的模樣：「那麼，要動手了嗎？剷除我這個危害帝國生存的最大威脅？你要殺死我，我似乎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這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憤怒的喝聲回蕩在樹林中。
凱薩琳的殺氣瞬間暴漲，聲音也冷了下來：「你在愚弄我？」
「其實，光是迪莉婭先前無意中透露出對你的信任，加上那位面紗女士放心留你一個人在我身邊，我就猜到這一點，你的實力，應該已經成長到……至少能夠在我面前安然離去的程度了。早知道這樣……當初在幽夜濕地我就會把你留下來，或者留下你的命。可惜，人生是無法回頭的。」
雷禪的眼瞼慢慢垂了下來：「有句古語，成王敗寇。從古到今，莫不如此。」
一個身影出現在埃德蒙的眼前，個子不高，黑色的長發，平凡的面容，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應該是路人甲的存在，但是，魔界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忽略這個「平凡」的人，反而需要仰望這個人。
（還不夠讓你真正放下。）
「父親……」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執著。
「不錯…
雷禪的聲音很平靜：「我說過，你沒有錯，阿琉斯也沒有錯，甚至……特維斯也沒有錯。只是，你敗了。」
「所以我對你失望，因為你無法正視失敗，以前如此，現在依然如此。」雷禪緩緩搖頭：「作為我的兒子，我可以保留你的生命，衣食無缺地度過下半生。」
凱薩琳本想拒絕，目光落在陳睿手中那根熟悉的紅色短笛上，終是點了點頭。
「就在得知你失敗的時候。」雷禪淡然地注視著兒子：「我對你很失望。」
雖然保住了一條命，但失敗的巨大屈辱和打擊使得這位血煞二皇子簡直無法接受。
樂聲消失了，不知不覺沉浸其中的凱薩琳緩緩睜開眼睛，一滴淚水自眼角滑落了下來，驚愕地撫摸著臉上的濕潤，卻發現房間中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雨中，那個孤獨的帝王背影漸漸遠去。
（還不夠。）
「你沒有錯。」
「你不知道有一個詞語叫做『矜持』么？我剛才就又偶爾地矜持了一下。」陳睿無視了那種壓迫，豎起一根手指：「我正式地表明自己的態度，不管凱薩琳或者是克里斯蒂娜或者是其餘的什麼身份，你的王夫、丈夫、男人，只可能是我！」
須臾，傾盆的大雨瓢潑而下
一股淡淡的壓迫從凱薩琳的身上傳了出來，似彷彿暴風雨的前奏，陳睿的心頭頓時產生一種危險的感覺，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不用白費心機了，無論是什麼都無法動搖我的意志，或許你是唯一讓我動心的男人，但是我不可能會放下自己的執著。」在坦率地說出對陳睿的好感后，凱薩琳彷彿卸下了某種包袱，眼神反而更加堅定：「如果將來你真想用征服陰影帝國來達成某個愚蠢的願望，就算你能夠成功，得到的也只會是我的屍體。我言盡於此，不會再打擾你，你可以離開了，對於你這樣的人才，我會留有一絲餘地，在徹底翻臉之前，你不用擔心身份或秘密的泄露，你改變主意的話，我隨時歡迎。所以……下一次見面，要麼就是在我的皇宮裡，要麼，就是在戰場上。」
解析之眼中，凱薩琳的綜合實力居然已經超過了當初的S+，達到了S++，看來這段時間她的實力也有了相當的提升，可以肯定的是，裏面有他當初贈送的黑色藥劑的功勞。
「不，我是認真的。我說的，只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的事情，而且是相互有好感外加有過親密關係的男女，與帝國無關，與利益無關。這就是我的答案。」陳睿直視著凱薩琳，「我當年曾說過，會帶著讓整個魔界顫抖的力量來到陰影帝國將你搶走。在水晶山谷我也有過『一定會回來的』留言。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去嗎？因為我現在的力量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