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梟雄
「那只是已經埋沒在傳說中的傳說。」凱薩琳冷冷地說道：「你想要用這個來自欺欺人？」
「事實上，諸神已經很久沒有展示神跡了，不管他們是否在沉睡，不管這樣做有多困難，我只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等到他們醒來的時候，或許我已經成為需要他們正視的存在了。」特瑞斯的目光變得有些熾熱，「對了，傳說中諸神的黃昏與七神器有關，等我統一魔界后，可以嘗試集合七大王族的神器參悟其中的奧妙，這將是一份重量級的籌碼。正好，擺在我面前的，已經有四件了。」
特瑞斯不緊不慢地說道：「三百年前，我們的大軍在地面世界所當披靡，一個偶然的機會下，我得到了血湮之珠，然後……因為一些特別的原因，遭遇到超階強者的襲擊而隕落。」特瑞斯似乎不願意提及這件事的具體經過，「所幸我的靈魂依附於血湮之珠殘存了下來，被一個人保管著，直到兵敗返回魔界。這個人你也認識——拉格納羅斯.薩麥爾。」
特瑞斯沉默片刻，答了一句：「英雄已經隕落，現在，只有梟雄。」
特瑞斯接著說了起來，暴怒王國是被瑪門一族所滅，心戀故土又不願屈服的薩麥爾王族一直是血煞帝王的眼中釘，如果不是白夜暗中扶持，早就倒在了雷禪的血腥手段之下了，雖說白夜有自己的目的，但對整個薩麥爾王族有大恩是不爭的事實。
一百多年前，特瑞斯說服了雷禪，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請出當時的薩麥爾王族的少族長古斯塔夫出任帝國第
陳睿等人這才知道，為什麼白夜在「隕落」后一直銷聲匿跡，特瑞斯的語氣一變：「一百多年過去了，血湮的根基已經牢固，我的靈魂之力也漸漸復甦，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個重要的轉折點，我碰到了一個人，那就是你的兒子特瑞斯。為了轉移靈魂，拉格納羅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我也承諾他照顧薩麥爾一族。」
「幼稚的挑撥！」特瑞斯冷笑了一聲：「你這種螻蟻又怎麼會明白真正強者的心思？統一魔界只不過是第一步而已，他的目標是整個魔界的最高統治者，而我的最終目標，是成為神靈！」
陳睿一時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看到雷禪罕見的震驚表情和凱薩琳面紗后的駭異目光，可以肯定是一個不可思議的真相。
此時，一直沒有出聲的雷禪忽然大喝一聲，手中的血煞指環發出強烈的光芒，整個人一躍而起，朝特瑞斯撲去。
「我沒有瘋，只不過是經歷過一些事情、死過一次、然後想通了許多東西而已！」特瑞斯忽然捏緊了拳頭，「超級強者是什麼？達到偽神又怎麼樣，成為傳說又怎麼樣？所有的一切，在神靈的面前，莫不是卑微的玩物而已！唯有真正的神靈，才是永恆與不朽！」
「沒有什麼不可能，」特瑞斯搖搖頭：「雷禪，你還是老樣子。當年討伐人
陳睿只覺得這番話有些耳熟，似乎在某個元素君王那裡曾聽到過類似的言論。
白夜應該是在三百多年前，隕落在進攻地面世界的戰爭中。白夜一死，墮天使帝國的大權被黑曜所奪，白夜的兒子、也就是希亞的父親格林被趕到破敗的暗月領地，開始被壓迫的生涯，最後鬱鬱而終，直到希亞這一代才奪回了帝位，然而卻忽然冒出個死而復生的……祖父？這個祖父是用了特瑞斯的身體，還管雷禪叫了兩百年的「老爹」？
「特瑞斯的暗系體質和我的靈魂契合程度很高，最重要的是……他是自願接受我的靈魂的。」
只不過特瑞斯並不知道，貝利爾一族的風影靴，在一百多年前就失落在人界了，而本應屬於希亞的墮天使之劍，包括利維坦一族的魔盾，都在「阿古烈」的手中。
特瑞斯深深看了希亞一眼，緩緩點頭：「新秩序往往是建立在毀滅舊秩序的基礎上，墮天使帝國同樣是需要埋葬的對象。希亞，你比你的父親格林要強，但是還不夠，很抱歉，你只能接受失敗者的命運。你們，都要死在這裏。」
從雷禪和凱薩琳喊出「夢星河」三個字起，希亞的臉色就變得古怪起來，如今「特瑞斯」對雷禪的這番評價，雖然中肯，卻隱隱有反擊當日雷禪評價她「不是合格的帝王」那句話的意味。
雷禪微微一震，陳睿聽過關於薩麥爾王族的傳聞。薩麥爾王族是魔界最勇猛善戰的王族，儘管暴怒帝國被血煞帝國所滅，卻從未真正屈服，經常發生暴亂，這種狀況一直維持到了當代血煞大帝雷禪的即位。雷禪一開始也是採用了血腥鎮壓，後來是小皇子特瑞斯改變了這一切。
「我是特瑞斯.瑪門，也是白夜.路西法。」特瑞斯淡然答道。
白夜！凱薩琳的稱呼讓陳睿剎那間凌亂了。
雷禪咬牙竭力忍耐著內外交加的煎熬，喝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希亞顫抖著握緊了陳睿的手：「白夜陛下，或許我應該對這個靈魂稱呼一聲祖父大人……你是帝國所有人崇拜的軍神，也是魔界已經成為傳說的英雄！為什麼……」
「如果我新建立的帝國，是一個集宗教和統治為一體的全新政權呢？如果我這個帝王將成為民眾信仰的最高對象呢？如果……信我者生，不信者死呢？」
「不是半神或偽神？而是……神靈？」凱薩琳的聲音透著明顯的不信，事實上，她一直在暗暗積蓄涅槃之力想要做最後一搏，可惜那種血湮結界的吞噬和壓制實在太強，力量不受控制地被一步步削弱。
「奪舍重生？」陳睿忍不住脫口而出。
怪不得凱薩琳和雷禪會露出那種表情。
陳睿只覺腦袋亂成了一團糟，這時凱薩琳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到底是白夜還是特瑞斯？」
「拉格納羅斯！」凱薩琳若有所悟，「薩麥爾王族的前族長！」
「梟雄是無法並存的，」陳睿感覺到希亞心神的動
「我不知道什麼是奪舍，但並不算是重生，因為我的身體雖然在當年一戰中毀滅，靈魂卻僥倖保存了下來。」特瑞斯的目光落在了雷禪的臉上：「雷禪，你的兒子特瑞斯也在這個身體里，現在只不過是他將主導權交給我的靈魂而已。大部分時間，我都處於沉睡狀態，血湮有如今的大局面……包括你陷入現在的絕境，你的兒子功不可沒。」
「至於神靈……」特瑞斯目中閃動著奇異之色：「你聽說過『諸神的黃昏』嗎？」
特瑞斯所說的當然是希亞的墮天使之劍、凱薩琳的陰影披風、雷禪的血煞指環和陳睿的噬神面具了，血煞第一將軍古斯塔夫很明顯是特瑞斯的人，那麼怒王鎧甲也肯定是囊中之物。
「先別說是其餘的半神，你這樣竊取信仰，難道不怕諸神的懲戒嗎？」
「哼，竊取信仰……我並不是第一個，你只不過是被阻隔在真相以外的無知者而已。況且，只要我真的能夠建立這種國度，其餘的半神，並不能成為阻礙，反而會成為擁有共同利益的夥伴。」
「你怎麼可能是他！」雷禪顧不得傷勢，怒喝了出來，一雙拳頭已經握得指節發白，似乎要暴起，身周黑色電芒大盛，又被壓制了下來，五官已經有血漬溢出。
已經成為傳說的白夜大帝，竟然是眼前的「特瑞斯」？這簡直荒謬！
看著雷禪的模樣，「特瑞斯」的臉上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你的兒子，無論是
「湮滅……也包括墮天使帝國？」希亞終於發聲了，由於血湮結界的力量，她的牙齒已經開始打顫，但還是堅持著說了出來。
不過「成神」的說法卻是太不可能了，雖然修行到超階強者困難無比，但魔界歷史上還是有不少，然而成為神靈的卻是絕無僅有，最多也就是偽神，如今白夜竟然狂言要成為神靈，確實是沒人相信。
這邊凱薩琳已經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苦笑道：「雖然難以置信，但是……你說的沒錯，這場戰爭是你贏了，白夜。」
人界兵敗后，拉格納羅斯帶著血湮之珠退回魔界，白夜的靈魂雖然僥倖存活，但受損嚴重，一直在拉格納羅斯的幫助下潛伏不出，窮極生變之中，開始策劃兩件事。第一件是設法讓白夜恢復靈魂之力，並尋找合適的身體用秘術復活，第二件事就是在籌備以『湮滅血煞』最初目的的暗組織，也就是以神器命名的『血湮』。
這句話讓黑色電芒中的雷禪緊緊地握住了拳頭，五官溢出的血更多了。
「信仰你？」凱薩琳這才真正吃了一驚，「你瘋了！」
昔日的一代天驕，魔界第一強者，墮天使帝國的帝王和戰神，白夜.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