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團圓
然而，現在她就這樣問了出來，拋開了一切的猶豫。
「爸爸，媽媽……」
「《亘古的守護》。」
邦聯制正是陳睿實現魔界一統與和平的最終目標，他所策劃的經濟戰、閱兵，以及這次參加大賽，都是為了這個目的，先展示拳頭，再講道理。想不到凱薩琳竟然心有靈犀地主動引出了這個主題，而且是在這種萬眾矚目的場合之下。
「恩。」陳睿應了一句，立刻發現兩人的聲音似乎受到某種道具增幅，竟然遠遠地傳播開來，很可能通過特殊的傳導，蔓延到了整個領地，不由皺了皺眉。
人民肯定不希望戰爭的發生，尤其在閱兵儀式見識到墮天使帝國的可怕武力后，加上貨幣危機的衝擊，更加畏懼。而這個「邦聯」的提出，帶來了一個意外的轉機，使魔界的民眾看到了真正和平的希望，最關鍵的是，這個新制度還是由墮天使帝國的王夫「阿古烈」親口提出的。
凱薩琳直視他的眼睛：「我說過，決賽將是揭曉一切的時候。」
這兩個選擇一出，許多人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魔界第一美女，第一智者，陰影帝國的女皇，竟然……
最後那幾個字讓陳睿一震，驀地感覺到左臂的熾熱前所未有的強烈，他一把撕開衣服，就看到上面有一個圓形的印記，印記中央的圖騰是一隻展翅的鳳凰。
凱薩琳不以為意地淡然一笑：「對於個人勝負來說，這場決賽沒有任何懸念或意義，真正的決賽，在兩天前就已經結束了。」
她又站直了身子：「我現在想知道，那首曲子的名字。」
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毫不掩飾地展示自己的容貌，面對著他。
邦聯與聯邦雖然同屬於複合制國家結構，但之間很有大的區別，簡單的說，邦聯是「國家的聯合」，而聯邦則是「聯合的國家」，以魔界目前的三大帝國形式來看，邦聯是最適合的聯盟形式。
某個混蛋倒是隱瞞得深！
「感謝你的一如既往，我的愛人，我唯一的男人，我女兒的……父親。」
陳睿顫抖著伸出手，又不敢相信地輕輕觸摸了一下小女孩淚光漣漣的臉，竟然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溫暖。
凱薩琳微微驚訝，沒有任何介紹或指引，從未見過父親的女兒直接找到了陳睿，陳睿也直接喊出了女兒的名字。
她也沒有想到過，會當著全魔界，向這個男人認輸。
陳睿也笑了：「當然。」
這幾句落在競技場
這個人類曾說過一些故事，或許正如故事里所說的，上一世，他們就是親人，就是父女。
這三個字遠遠地傳遞開來，落在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一開場，似乎就有反客為主的意味，這也符合凱薩琳的風格。
「原來，你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如果我選第一個，你也會這樣做吧。」陳睿看著凱薩琳的袍子，微微頷首，「怪不得連陰影披風都沒在，看來這兩天，你交託了許多事情。既然你已經完全安排好了繼任者和後事，那麼以超階強者不得干預普通戰爭的潛規則來算，你的死亡並不會給陰影帝國的戰力造成太大的影響，反而會激起所有將士的血性和士氣，哀兵必勝……只是，就這樣犧牲了自己最寶貴的生命……除了那張王座，除了你的責任，除了你的人民，你還剩下什麼？你覺得值得嗎？」
問答過後，凱薩琳深呼吸了幾次，點點頭：「感謝你的解答，現在你有兩個選擇。第一，以強大的力量向陰影帝國和血煞帝國宣戰，開始你的絕對統治步伐。或者，你還可以摘下面具，露出真容，讓整個魔界的震撼——即便不計算個人武力、超階強者不參与戰爭，以你操縱經濟的可怕手段，加上手頭強大無比的軍事力量，你也是當之無愧的魔界第一。當然，陰影帝國是不會屈服的，相信雷禪也一樣，即便你能獲得最終的勝利，也會付出相當的代價。第二個選擇是，三國成立邦聯同盟，但是，你必須以靈魂起誓，永遠不得干涉邦聯的任何政務，只要邦聯真正的存在一天，你就永遠放棄戰爭，放棄對魔界的統治和控制。我說的控制，不僅是武力和軍事上的，還包括你那些匪夷所思的經濟戰手段。」
兩人的對話通過凱薩琳設置的傳導，在競技場、在鐵拳領地，通過電視直播遍及整個魔界。前幾句還聽著像動手前的心理戰術，但後面的話，聽起來卻有點變味了，不少敏感的人臉上已經露出古怪的神色。
看著那個微笑，聽著遙遠的歡呼，凱薩琳身體顫了顫，彷彿一直支撐的某種強硬力量正在悄悄遠去。
陳睿深深注視著那雙閃爍著晶瑩的美麗眼眸，眼眶開始熱
這不是他的真容。
無論朵朵是怎麼復活的，無論她是鳳凰還是什麼，萬幸，他終於沒有失去她。
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定在了那隻握住面具的手上。
「應該最後一次了，我們之間的選擇題。」
莉莉絲和忒爾迪拉感受到那一股股恐怖的氣場，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凱薩琳默然片刻，答道：「有，那就是在這場決鬥中殺了我，或者我燃盡生命和你死戰的到底，只要我死了，你可以不需要做出任何選擇。」
「爸爸！」
競技場、魔法電視前的所有人再次震驚了，比先前聽到邦聯制的時候還要震撼，就算是傻瓜，都看出了兩人之間的關係。
看著那隻小鳳凰的影像，阿西娜忽然聯想了什麼，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我以靈魂起誓，只要邦聯真正的存在一天，只要魔界能真正的和平，我將永遠捨棄戰爭，捨棄對魔界一切形式的統治和控制。」陳睿微笑著，看著她，「我想說的是，這其實也是我最大的願望。」
陳睿滔滔不絕地將自己所知的「邦聯」解釋了一遍，在他原本所在的地球位面，英聯邦、獨聯體都屬於邦聯制。
率先開口的是凱薩琳：「你來了。」
那個「陰影帝國的女人」，不是莉莉絲，而是……陰影大帝凱薩琳？
陳睿如遭雷亟，頓時呆在那裡，彈射的小小身影眨眼已經來到了眼前，化作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沖入了懷抱。
這讓剛才還哄鬧的觀眾們再次變得靜了下來。
「除了王座，除了責任，除了人民，我……我終於有了你。」
耶各要塞小平原，面對著無法匹敵的雷禪，他笑嘻嘻地對她說「快走」。
凱薩琳睜開眼睛，所有的「他」都重疊了起來，匯聚成一個人，就是眼前的這個男子。就好像那座月光下的天空之城一樣，夢中、回憶中的人，已經變成了可以觸摸的，最真實的存在。
當初她那樣鄭重其事地提前約見，難道就是為了當眾認輸？陳睿心中正費解，就見凱薩琳又搖了搖頭，語氣一轉：「但是，對於陰影帝國、三大帝國乃至整個魔界來說，『決賽』才剛剛開始，今天，將是決定性的關鍵時刻。」
「我一直都在怕，怕我們的擦肩而過，會漸行漸遠。怕自己敵不過時間，對你的記憶會漸漸淡去。所幸，你抓住了我。再
一個是戰爭和絕對統治，一個是放棄戰爭和統治，而且，從凱薩琳的言語來看，「阿古烈」才是真正左右墮天使帝國的手，或者說這位王夫可以全權代表他的妻子希亞大帝。
凱薩琳又加了一句：「你在遲疑什麼？或者說那個提議只是處於弱勢時用來欺騙和拖延借口？」
「如果你的執著是守護所有人的執著，那麼我現在的執著，只是想守護你而已。」
面具慢慢取了下來，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在陰影帝國制器師大賽、在墮天使帝國鍊金大師賽曾出現過的臉，阿瑟大師。
陳睿並不知道一直魂牽夢縈的小鳳凰並沒有湮滅，而是重新以真正女兒的形態降生，更不知道朵朵小姐一聲「爸爸媽媽」已經讓後宮面臨最大的地震，他的目光正落在了對面出現的凱薩琳身上。
而那個男人是墮天使帝國女皇的王夫！
唯一有些懵懵懂懂的是黑龍小妞，想要學著羅拉湊熱鬧來一句「什麼」，又被那詭異的氣氛嚇了回去。
陌生的面容，卻帶著熟悉的感覺。尤其是那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動作。
水晶山谷，他毫不猶豫地捏碎了自己的心臟。
「朵朵！」沒有絲毫猶豫的，緊緊地抱住了那個小小身軀，淚水再也無法控制，瘋狂地涌了出來。
凱薩琳心頭一震，已經明白了這張臉所表達的意思。
「你是說，某個『選擇題』？」
幽夜濕地，這個男人拼盡最後的力量帶著白洛傳送。
陰影帝國的國籍，加上朵朵指著某個傢伙叫「爸爸」，使得後宮妹子們原本已經確定莉莉絲就是陳睿的「第一個女人」。然而朵朵小姐隨後的這兩聲「媽媽」，立刻顛覆了之前妹子們的概念，或者說，顛覆了所有親友團的認知。
陳睿忽然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卻又不敢確定，眼中露出奇異的神彩，說出了答案。
隨即，那張臉對她露出一個依稀熟悉的笑容，說出了三個字：「你贏了。」
原本還有些哄鬧的競技場一下子靜了下來，貴賓間也是如此，這一剎那，阿西娜、羅拉、伊莎貝拉……包括莉莉絲兩口子，都沉默了下來，看著那個戴著面紗的女子，那個孤獨而堅定的身影，忽然明白了許多東西。
陳睿的心劇烈地跳動了起來，驀地一抬頭，就看到空中一點火光疾馳而來，那火光中，儼然是一隻小鳳凰的影子。
陳睿試探地反問了一句：「為什麼會這
火鳳凰。
凱薩琳背後居然看不到七神器之一的陰影披風，那一襲藍白相間的盛裝彷彿是參加什麼典禮而不是決鬥，臉上矇著的白色也較平時薄了許多，隱隱可以看到那精緻完美的五官。
這個誓言等於公開宣布放棄了戰爭，只要雷禪和凱薩琳同意成立那種和平互利的邦聯，那麼人民最擔心的戰亂將不會再發生，迎來真正的和平。
致命的涅槃之火中，他不顧一切地摟住了幾近湮滅的她，「我抓住你了。」
終於要面臨戰爭了么？許多人都揪緊了心。
「我們」之間的選擇題？
無論是智計迭出的伊莎貝拉、裝傻充愣的羅拉，還是冷漠鎮定的希亞或其他人……都無一例外地驚呆了，就算是凱薩琳的表妹，洛蒙的小三梅迪璐也驚呆了。
然而從他微笑著說出了「你贏了」三個字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輸了。
這句話讓陳睿微微錯愕，還沒開始戰鬥，凱薩琳居然聲音傳輸擴散的情況下，坦率地說出了這樣的話來，這是要認輸的節奏？
遠處趕來的羅拉等人看到緊緊抱著朵朵、淚如泉湧的陳睿時，所有人都默契地靜了下來，沒有一個出聲打擾。
徹徹底底地輸給了這個男人。
她從未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在這種場合下，向一個男人問出這樣的問題。
凱薩琳輕輕閉上眼睛，魂牽夢縈的音符彷彿又在耳邊響起。
凱薩琳又問了一些有代表性的問題，陳睿一一解答，一些公共場所中，聚集在魔法電視面前的人越來越多，都在仔細聆聽著，似乎忘記了這本應是一場激烈的戰鬥。
凱薩琳的視線朦朧了起來，臉上的面紗驀地化作煙塵消失，露出那張完美的臉龐。
傾國傾城的絕色，加上五次涅槃的力量，使得她的容貌和氣質堪稱完美無缺，如今的她，就算是羅拉也要遜色半分。
「在此之前，我有幾個問題要請教，」凱薩琳並不急於說出那個讓後宮團牙根痒痒的「選擇題」，「上一次三國和談的時候，你曾提出過三個帝國組成真正意義上的『國度聯盟』，讓全魔界的人民遠離戰爭，享受和平，我想聽一聽具體的解釋。」
凱薩琳忽然笑了：「亘古不變的守護？我是否可以把它理解成一如既往的愚蠢？」
「不，我只是在想該如何措辭。」陳睿已經隱隱明白了凱薩琳的用意，「這個國度聯盟可以稱之為『邦聯』，邦聯本身不是主權國家，各成員國仍是有
凱薩琳輕輕伸出手，似是有些顫抖，卻終於抓緊了他的手，沒有激情地擁抱親吻，只是這樣握著手，彷彿握住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剎那間，整個競技場、整個領地、整個魔界都歡聲雷動，就算是古戰場這種距離，都能聽到那種歡聲。
亘古的守護。
凱薩琳靜靜地注視陳睿，沒有抑制眸中慢慢滑落的淚水：「那麼，你是否還願意接受這樣一個不僅愚蠢，而且固執、自私、善變、無情的女人？」
目前魔界的形勢不容樂觀，墮天使帝國無論是經濟或軍事上都取得了壓倒性的絕對優勢，接下來的局面肯定是血煞帝國和陰影帝國聯合對抗墮天使帝國，很可能還會引發戰爭。
魔界第一美人，第一智者女皇！
凱薩琳靜靜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鄭重地給出了答案：「值得。」
摘下面具，露出真容，讓整個魔界的震撼？以強大的力量向陰影帝國和血煞帝國宣戰，開始絕對統治的步伐？
「那首曲子」是她以克里斯蒂娜的身份直接前往暗月，給陳睿下最後通牒的時候聽到的，儘管只聽過一次，但她非常喜歡這首曲子，那清洌凄婉、帶著深沉的感傷的樂聲，也不知道多少次在夢中響徹。
「依然是這樣的固執……為了背後千千萬萬的人民，為了肩頭的責任，你放棄了太多的東西，甚至是自己的生命。」陳睿嘆了一口氣，將手伸向了臉上的面具，「為了表示對你的敬意，我給你真正的答案。」
「永遠放棄統治？」陳睿略一沉吟，「我想知道，有沒有第三個選擇。」
希亞的感觸最深，淡漠的紫眸掠過一絲深沉的悲哀。
這種帝國之間談判的具體條款本是隱秘，凱薩琳如今卻這樣當著全魔界公開詢問，讓陳睿不由一怔。
才安靜下來的朵朵忽然猛的一掙，阿西娜頓時抱不穩，被她一彈身，衝出了貴賓間，小小的身軀驀地化作一道火光沖向了天空，羅拉反應最快，手中紅光一閃，想要以火制火，在不傷害朵朵的前提下阻攔住她。此時只聽一聲鳳鳴傳來，那團火光驀地化作一隻小鳳凰的虛影，羅拉的力量非但沒能阻止，反而被鳳凰所借力，愈發迅疾地彈射遠去，眨眼就消失在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