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籌碼
「確實，我不能再依照當初的印象來衡量你了，真不知道該難過還是欣慰，我的皇子。」雷克斯長嘆了一聲，「如今的你，已經有資格繼承我的位置了，或許比加菲爾德、盧克，更加優秀。」
陳睿的臉色顯得有些陰沉，更多的是源自「亞瑟」那一部分的憤怒。
縱然有千萬人，他的眼裡也只會看到那個身影，那個「阿瑟」心中魂牽夢縈的身影。
前面就是紫苑宮。
雷克斯細細品味這幾句話的意思，沉思不語。
既然他繼承了「阿瑟」的意識和身體，既然已經以「阿瑟」的身份公開露面，那麼對於一些「阿瑟」必須要面對的東西或者叫責任，自然不可能逃避。
陳睿微覺意外，默然半晌，開口道：「既然是這樣，那麼，請恕我失禮了。今天這個話題已經不適合再討論下去，有機會的話，希望能與陛下進行一次更順暢的交流。」
「因為陛下沒有問。」
陳睿揉了揉太陽穴：「我好像記起一些東西了，當年她作為藍耀帝國的貴女、星光學院的老師，最終成為與某個老傢伙聯姻的犧牲品，也是陛下的一手策動的吧。」
無數次魂夢中才能見到的人，終於真正出現在眼前。
雷克斯的眉頭皺了皺：「以你現在的判斷力，應該明白，那個女人的身份根本不適合你，蘭碧絲公主才是和你登對的良配。」
陳睿心裏默念著「聖光法袍」四個字，但現在肯定不能提出來，當下只是露出一個淡然的
這種憤怒只不過是融合意識的一種本能情感而已，並不能主導陳睿自己的思想，對於陳睿來說，至少，要見一見這位維羅妮卡。
陳睿來到了大廳後面的小花園，花園的面積與前面宮殿的設施簡陋程度呈正比，卻是整個紫苑宮唯一可以稱得上精美的地方，看得出來，這裏的打理很用心，或許是維羅妮卡唯一能夠用心的地方了。
「父親」，而不是「父皇」？
女子緩緩地回過頭來，正好看到了他。
「今晚？」
也是朝前走的一條必經之路。
「紫苑宮？」這個耳熟的地名使得陳睿記憶深處再次悸動了一下，腦海中出現了那雙銘刻於心的藍色眼眸，如同大海一般深邃，許多沉寂的記憶碎片再次開始復甦。
雷克斯目光一閃：「那麼我現在正式地問你，這七年裡，你到底獲得了什麼？」
陳睿注意到他用的是『皇子』，而不是『兒子』，說明雷克斯已經把他的位置提升到了一個真正的高度，這個高度，同樣也是另一個「戰場」的入口。
正如今天陳睿質問雷克斯那樣，這樁婚姻其實更多的是雷克斯的某個計劃中的一環，針對的目標正是當時權柄愈盛、已經威脅到帝王的索菲里親王。
「準確的說，是獲得了……一些生存的能力，」陳睿顯得很平靜，「當
「如果陛下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告退了。」陳睿躬了躬身。
這一刻，他不僅是陳睿，也是阿瑟，真正的阿瑟。
「我說過，在失蹤的那一刻起，當年的那個皇子，已經死了。」陳睿的話，一語雙關，「在你面前，是一個為了生存而改變了許多的『阿瑟』。」
「不錯。」
皇宮中。
「我的出現雖然會打破原本的平衡，甚至會破壞更多的東西，但是，我可以肯定地承諾一件事，我不會動搖陛下的統治，只會讓它更鞏固。」
陳睿用力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氣，一步步走上前去。
大殿的「會面」圓滿結束了，眾人散去后，陳睿被雷克斯大帝留了下來。
「只是今晚。」雷克斯淡然道：「你應該明白，她是索菲里的妃子，儘管你那位短命的叔叔已經死了很久，但是畢竟是你的叔叔，你明白么？」
這位曾經讓「阿瑟」刻骨銘心的女人，曾是「阿瑟」在星光學院最迷戀的老師兼姐姐，最終因為一樁悲劇的政治婚姻，被迫嫁給了年齡超過自己父親的龍煌帝國親王索菲里。
「陛下，就統治者來說，你還很年輕，所以我認為，無論是哪一位皇子，都不應該有太
同時清晰的還有那雙海洋一般美麗的藍眸，閃動著晶瑩的淚光。
這是一種鐫刻在意識中的感覺，甚至融入了「陳睿」的情緒中，原本刻意平靜下來的心緒一下子無法控制的悸動起來，心髒的跳動迅速加快，一時呆立在原地。
這種掌控，自然是獨一無二的，就算是最親的人，要想觸動這種掌控，也會被視為敵人。
金棕色的秀髮隨意地散落在肩頭，緊緻的白底藍邊長袍襯出成熟而曼妙的身材，臉上戴著面紗，遮住了面龐，只有那一雙藍色的眼眸，顯得深邃而美麗。
「老師。」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稱呼，自然而然，「我回來了。」
陳睿徘徊了一陣，終是走向了紫苑宮的方向。
陳睿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到了紫苑宮的大廳中，紫苑宮的面積很小，人也很少，整個大廳只有來兩名侍女，陳睿被告之，維羅妮卡在花園。
當初「阿瑟」曾在寢宮外苦求了父親雷克斯三天三夜，依舊無法阻止這樁婚姻。從那以後，阿瑟對雷克斯的稱呼，就由「父皇」變成了「陛下」。
這位藍耀帝國貴女，在龐大的藍耀皇室來看，只算是落魄的一個分支。
雷克斯大帝靠在王座上，目送著那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背影漸漸
陳睿不置可否，只是淡然道：「同樣，以我現在的判斷力，也想通了更多的東西……陛下當時的決斷，可不僅僅是為了『阿瑟』，或者說，索菲里才是真正的重點吧！可悲的索菲里叔叔，可悲的女人，還有可悲的……『阿瑟』，都只不過是犧牲品罷了。」
花園裡只有一個人。
「不，」雷克斯的聲音也冷了下來：「也包括我自己。」
「沒什麼，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在『阿瑟』回歸以後，紫苑宮就一直被陛下的禁衛軍封閉了。現在我表現出了一些價值，陛下又改變了初衷，把這個籌碼放了出來……儘管，她的名份是我死鬼叔叔的女人；儘管，只有一夜。」
「我是什麼？她是什麼？」陳睿笑了笑，直視著雷克斯有些森冷的眼睛：「我的陛下，我想知道，在你的眼裡，除了自己外，是否任何人都只是籌碼？」
雷克斯眉頭挑了挑：「那麼，你想要什麼？」
這種直面，將會使融合靈魂的心境力量真正地臻至圓滿。
這種平靜得如同局外人的語氣聽在雷克斯的耳中，只覺分外刺耳：「你，在質問我？」
這場婚姻后不到一年，索菲里親王和眾多妻小就因為一場意外而離奇暴斃，隨後維羅妮卡作為證人「揭發」了一起針對皇室的陰謀，這個事件的結果就是一場大洗牌。最終雷克斯大帝完全鞏固了自己的絕對統治，而維羅妮卡也因為「
「小阿瑟……真的是你嗎？」那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似是激動的沙啞，更多的是難以置信的驚訝。
如今，維羅妮卡再次被當做籌碼，推到了陳睿的面前。
一夜？
門口駐守的大批禁衛軍早已經得到了雷克斯大帝的命令，沒有阻攔，齊齊行禮。
雷克斯深深地看著這個完全陌生的兒子，彷彿是第一次如此正視：「你不是我所認識的『阿瑟』。」
「為了帝國的利益！」雷克斯的語氣斬釘截鐵。
陳睿不知道索菲里親王的死因真相到底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阿瑟」或是維羅妮卡，都只不過是整盤棋的小棋子而已，可憐的犧牲品。
維羅妮卡.希伯。
「為了帝國的利益？」
話剛落音，已經被女子緊緊地摟在了懷中，沒有察覺豐滿誘惑的觸感，只是完全融化在那種親切而溫暖的包容中。
慢慢地模糊，然後一分一分清晰。
「你令我驚訝，我的兒子，你居然是制器宗師？為什麼不早對我說？」
「所以，當時的『阿瑟』苦求了三天三夜，依舊被陛下拒絕了？還真是個傻瓜。」陳睿理了理腦中湧現出的大量回憶，聳了聳肩。
「今晚，你可以去紫苑宮，有個人在那裡等你。」雷克斯忽然開口了一句。
在看到陳睿的一剎那，那女子的身體忽然顫了顫，與此同時，陳睿就感覺到視線開始迅速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