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初執導筒（一）

我鼓勵他道：「信心，當然有。不過你也要信心嘛，不然還沒開始呢就先預示著失敗了。」說到這裏，話鋒一轉，「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讓我們直接進入正題吧。」

不要以為王經經常喜歡拍一些搞笑的無厘頭的電影，就否認他的人格和存在的價值。其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摸索香港電影的發展方向，為了香港電影的發展而試驗各種題材的電影，這是他內心的一個心愿。當然要說拍電影賺錢，那是人之常情，人家總不可能餓著肚子辦事吧，況且票房正是檢驗一部電影是否成功的試金石。

我承認對於導演這個位置，我是垂涎已久了。不過到目前為此，這還是一個我暫時不能實現的夢想。沒想到王經給了我這個機會，居然主動提出讓我和他一起執導一部電影。可惜的是，在導演這個位置上，我沒有任何經驗，他憑什麼這麼有信心呢？他做出的這個決定也未免太冒失了吧。

而且現在香港電影有種後繼無人的感覺，新晉導演往往都只有拍一兩部影片的命，要不然就是都拍一些大眾不愛看或者是看不懂的電影出來。要拍別人看不懂的電影，除非你是大師級的，就像庫布里克，但現在的香港導演沒有幾個能達到這樣的水準。

不過末尾他隨口問了我一句：「你有駕駛執照嗎？」

此時的我心情歡欣中帶著一絲恐懼。從酒吧回家的路上，我無暇觀看香港美麗的夜景。我心裏一直在想，所有的這一切是不是來得太突然了？真沒想到王經竟然會向我提出執導電影這個要求。受寵若驚自然是有的，不過更多的則是擔心。要知道一直以來，王經是集編劇和導演為一體的，偶爾還會出演一些電影中的小角色。他的水平之高，在香港也算是頂尖兒的了，我有信心在他面前班門弄斧嗎？

而且香港電影缺少優秀的新鮮血液，每年的電影男女主角競選就那幾個人，雖然說明了他們的實力，但更多的則是證明香港電影後繼無人。

「喂，是王經嗎？我是祈恩啊。我已經到了就在你家的外面，不過我不知道往哪兒停車，能出來幫我嗎。」電話那頭傳來小夥子那特有的爽朗的聲音。

香港的夜晚仍舊是一如平常的美麗。街道上的行人依然是那麼熙熙攘攘，滿街都是色彩繽紛的霓虹燈，加上百貨公司、戲院和夜總會等等公眾場所一窩蜂擁進擁出的人流，給人一種不夜城的感覺。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我便直奔樓下，不停地懇求阿SIR把車借給我。拗不過我的死纏爛打和『糖衣炮彈』的攻勢，他在我的淫威下終於答應把車借給我。

一路上，發現他的表情很奇異，目光中隱隱含著一絲擔憂，不過看著我的眼神卻是真誠中帶著一絲喜悅，這讓我有些惶恐和不解。也許他在思索著什麼，心結抑鬱難解吧。但他並沒有向我說明的打算，這牽涉到別人的內心深處，我就不便多問了。

當我上車的時候，他還不停地千叮萬囑要好好開車，不要超車不，要超速，總之說來說去，意思就是那句「請愛惜我的坐騎啊」。

回到了家，我思索了一下，決定自己驅車去王經家裡。現在我要做的事便是找輛車來開開了。

不過我還是拒絕了他親自來家裡接我的請求，以前那次車程真的是讓我刻骨銘心啊。王經也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看來他也有著同樣的想法。

現在的香港電影已經大不如從前了，香港電影的黃金時期已經過去。現在的電影票房越來越差，盜版猖獗，韓國電影和日本電影的大舉侵襲，困擾著香港電影的健康發展。

不過現在卻不敢有絲毫馬虎，此刻的我，和做賊也差不了多遠，隨時小心謹慎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要知道像我這樣既沒有經過培訓，而且又沒有駕照的非法行車行為，被香港的巡警抓到了，那就徹底完蛋了，按照香港的法律來講，情形是比較嚴重的違法違規行為。

書房布置得寧靜素雅，正符合王經一貫的風格。

「我想拍一部類似於無間道的影片，但不想一味地模仿，你覺得我應該怎麼拍攝才好？劇本該著重於什麼方面呢？」王經思索了一下，然後把心中的困惑說了出來，「這一兩年我執導的影片在香港的票房成績並不理想，大家都以為我江郎才盡了。可是，我在電影方面的探索又有誰清楚明白呢？現在困擾我的是，到底怎麼樣的影片人們才愛看，才會願意花錢到電影院里享受電影帶來的快樂呢？祈恩，關於這些你有什麼獨到的看法呢？」

他帶我直接走進了書房，還好沒有坐在酒台前聊，否則的話糗事會讓我羞愧難堪的，自然也沒心思想其他的問題了。

王經本來要我好好地考慮考慮，到了明天再給他回復的，可是我當時便答覆了他，我接受了這個新的挑戰。於是他當即要我第二天去他家裡商討和研究劇本。我一聽就明白了，原來他早已經猜到了我會答應他的請求的。

在觀察和接觸到導演這個工作后，我才清楚知道，原來的看法簡直白痴到了極點。導演除了要有對鏡頭靈敏的捕捉感外，還要有對電影場景的駕馭能力。什麼樣的場景才能和劇本相符合，什麼樣的場景才能更好地把演員的內心世界表現出來，這裏面是一個相當精妙的學問。

此刻的我，對於新事物的未知和興奮，早已經超越了害怕。

香港我認識的人不多，樓下的那位阿SIR接觸了很多回，他手裡有部不錯的法國標緻車，正好可以借他的用用。決定好了心裏便安穩了些，沖涼后便睡了個好覺。

我反覆不停地回答著他，我會注意的，我會小心的。

分賓主坐好后，他仰靠在沙發上，頭托著後腦，含笑對我說道：「祈恩，看來你已經想好了。我很高興你這麼做，以後我們可要好好的合作，執導出更多更好的電影出來。」說到這裏，從後腦勺那裡收回右手，向我伸了出來。

那位阿SIR獃獃地站在停車場，感覺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半天才從口裡擠出一句話：「完了，一切都完了，那小子居然沒有……駕照……」

我聳了聳肩，做了個難為情的表情，「不好意思，我還沒有駕照，前幾天我才剛學會開車的。」說完便發動汽車，一溜煙地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吳宇森去了好萊塢，而且「暫時」不會回來拍港片了，陳果等新銳導演也拚命地想往好萊塢發展，他們的片子是不錯，可惜很少有商業價值。雖然大家不能都拍商業片，但這是振興電影業的不二門法。好萊塢一年百分之九十七以上的產品都是商業片，一年也就那麼幾部文藝片，但這就已經足夠了。

把車停好后，我跟著王經來到了他的房子里。

我理解地伸手拍了上去，兩隻手掌在空氣中撞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其實我也很有興趣嘗試做導演的，再加上有你的幫忙，相信事情會容易得多。」目光迎上王經深邃睿智的目光，送出感激的含義。

王經笑了起來，「呵呵，你還真是有趣的一個人。不過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看你的樣子，我知道你已經做好了準備，有信心把這次拍攝的電影搞好嗎？」說到這裏，他嘆了口氣，似乎是又想到了這段時間執導影片糟糕的票房紀錄。

賓士在大街上，心情還是比較愉快的。整個車輛的總體感覺還不錯，舒適美觀，身處駕駛台，聽到CD播放出來的美妙音樂，給人一種身處雲端的奇妙感覺。

正在沉思的王經被電話鈴聲打斷，他接起了電話。

這時王經正坐在客廳里的沙發上沉思。

不過我還是有信心把導演這個工作做好的。好在以前拍電視劇和最近拍電影的時候，我對導演的整個工作流程仔細觀察過。以前我一直以為當導演是一個輕鬆悠閑的工作，只需要舒舒服服地坐在攝影機旁指手劃腳，大聲喊『CUT』就行了。

「好的，你等燈我，我馬上出來。」王經掛了電話后，滿臉都是奇異的表情。「也許香港電影的未來就著落在這個小夥子身上吧。」想到這裏，他快步流星般走出了家門。

難怪有句話說「導演是一部電影的大腦」，此話不假。演員是電影的靈魂，劇本是電影的肢體，這二者我都嘗試過，就只有導演還沒有嘗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