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升華（三）

時間如沙漏般快速地流過，當黎明的陽光照射到了我的眼睛上的時候，繁忙的一天又開始了。

向夢瑤她們交待完畢后我不禁有些惆悵，腦海里閃現著她們的音容笑貌，情緒也低落起來。來到紐約的這三兩天並沒有給我留下什麼特別的感受，除了上班時間川流不息的奔涌車流外，便是隨處可見的摩天大樓、商業中心和快餐店。尤其讓我厭惡的是，那些大街上的娼妓一個比一個猖狂，往往停車等紅燈的時候她們便走到車前來推銷自己，讓我不勝其擾。繁榮和墮落都被這座城市完美地體現出來，果真是天堂與地獄並存的矛盾結合體。

在浮想聯翩中，我突然認識到，我這輩子最喜愛的應該還是電影。如果說音樂是我生命中的食物的話，那電影便是我全部的靈魂。音樂只是我通往好萊塢的一個跳板，總有一天我會站在以白人世界為中心的好萊塢傲視全球，把中國的形式文化傳播完全世界，讓世界上的人，特別是那些未進化成人的「小和民族」看看偉大的文明古國的魅力。夢想歸夢想，我還是要做好現在的每一步，首先把唱片做好，打響我在美國的知名度，這才是真真正正的第一步。

不知道為什麼我會突然有這種奇怪的想法，此刻的我更象是一個睿智的哲學家。不過現在人們的生活，確實都留連於一些膚淺的東西，他們追求的都是些物質化的快樂和快餐式的文化。當然，我們也不能一杆子打死，好萊塢的導演也不都是垃圾商業片導演。他們之間，有著名的紐約之子馬丁·西斯可塞、人類靈魂的觀者斯坦里·庫布里克、天生的導演天才斯蒂芬·斯皮爾柏格、一輩子只拍一部電影的喬治·盧卡斯、曾在『泰坦尼克號』上笑傲全世界的詹姆斯·卡梅隆。

在商業運作的強大壓力和我自身對成功極度渴望這雙方面的作用下，我竟然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創作激情，在湯米這個死老頭硬生生地壓迫下，我完成了兩首半歌曲。當然不全都是原創，美國人歷來都盛行拿來主義，只要是自己這裏的人沒見過，管他是誰的只要不錯受歡迎就行了，我拿來一些經典的歌曲，大刀闊斧地改動一番便成了所謂的「原創」。

當我兌好牛奶，從烤箱里拿出最後一片麵包的時候，早餐的準備工作總算是完成了。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看牆上的掛鐘，現在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可以處理私人事務。我打開了電腦，登陸上熟悉的網站，給夢瑤、嘉穎、Gemini姐妹倆一人發了封電子郵件，告訴她們我一切安好，不要擔心我。我現在正在美國創造我事業的新天地，進展非常順利。如果有可能，今年年底以前我一定會回香港去見她們的。

沒想到這個老頭看了一眼，立刻被詞曲打動了，視線一下子投注到紙張上面，眼睛眨也不眨一下，臉上滿是讚歎的神色。當他一口氣看完后，又給了我一個激動的擁抱，「張，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才華的音樂人。你居然能作出這麼好的歌曲來，我真為你趕到驕傲。」說完后，他雙手拍著我的肩膀，臉上滿是興奮的神色。

這裏為什麼要說兩首半呢？因為到最後一首情歌的時候我的腦海里真的是徹底沒適合的調子了，腦子裡一片空白。但作出了詞也不錯，只不過需要人譜上曲而已，以公司的實力，這點小事總難不倒他們吧。

看著電腦上顯示的時間，我不禁吃了一驚。哇，都已經一點了，趕快睡覺吧，明天早上除了去修改老歌外，我還要到湯米那裡交新歌呢。現在他們四個還幫不上我的忙，雖然湯媽、托馬森和弗林斯都有一點點作詞寫曲的能力，不過讓他們獨立寫一首作品出來還為時尚早，而且我也不放心將我們第一首專輯的作品交給他們創作，目前就只有靠我一個人努力奮戰了。

他臉上滿是嚴肅，要我按時交歌的同時，還要我們高質量地完成歌曲的錄製工作。

我現在的感覺非常奇妙，宛若鳳凰慾火重生，全身舒暢極了。手就像上了發條一樣，迅速地那些美妙的詞曲寫了下來，沒有任何思考上的阻礙。一首詞曲一氣呵成，宛若行雲流水一般，充斥著我滿腔的激情。當我重新審視這首歌曲的時候，我幾乎不相信它出自我的手筆，簡直是太完美了。思忖半天，我給這首歌取了一個非常貼切的歌名《升華》。

在紐約這座城市裡，不管是充滿人性的一面，還是齷齪醜惡的一面，都顯得那麼真實自然，彷彿亘古以來這兩方面便對立存在似的，表面上的寧靜和背後的歇斯底里，工業文明繁華的背後，是人性泯沒的地獄，是道德的屠宰場。

我連忙搖手表示他過譽了，當我正在思考該怎麼籌措謙虛的詞語的時候，他居然提出了讓我意想不到的要求，「張，你這麼能幹，今天你就多動動腦筋，再作兩首詞曲出來吧。」湯米看著我，目光中滿是信任。

這首歌雖然完美，不過我仍有遺憾，那就是這首歌由始至終都是用英文寫的，並沒有用上我的母語。此刻的我，好想寫一首中文歌曲啊，可是環境卻不允許。想一想，雖然漢語是全球使用人數最多的語言，但卻不是世界通用語，這算不算是一個諷刺呢？

為了讓自己的創作時間充裕點，我開始希望每次的錄音都一次而過。我望著湯媽他們幾個，捏緊拳頭，做了個加油的動作，意思當然是，夥計們，你們也得幫我分擔煩惱啊，大家都認真點，讓錄製順利點吧。總不能讓我一個人每次都把活兒攬完吧。沒想到他們幾個居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一個個都揮舞著拳頭，做了個信心百倍的樣子。看來我們之間的默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加深了。

正當我在沉思間，湯姆他們打著呵欠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當看到餐桌上烘烤好的熱麵包時候，一聲歡呼跑到過去，人手一個抓起來就大嚼起來。看著他們狼狽的吃相，我不禁笑了起來，連忙起身從保溫爐里拿出熱牛奶，「大家慢點吃，這裏還有牛奶。」這時彼特和雪姐也從各自的房間里走了出來，當他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均笑了起來，一時間歡笑聲充滿了整個公寓。

為了讓大家心情能放鬆點，這樣錄製的時候效率也會高一點，我權衡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把昨夜作的《升華》一曲交給湯米。

我心裏則叫苦不迭，天啊，竟然要我在今天之內再交二首歌出來，資本主義真的是太可惡了，我現在才深深體會到什麼叫做盡最大的努力剝削剩餘價值了，但看著湯米期盼的眼神，我沒有勇氣拒絕，只好忍痛答應了他的要求，苦，就讓我一個人吞進肚子里去吧。

彼特家裡沒有任何樂器，還好現在文思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很多美妙的曲調迅速從腦海里蹦了出來，欣欣然落於紙上。如今的我再也不是那個不會識譜的白痴了，這兩天彼特因為這個，著實訓練了我一番。我也明白現在的情況，再不努力可就不行了，因此現在對於五線譜我已經是得心應手了。

還好昨天晚上靈感來了，連夜趕了一首歌曲出來。這樣算來，就還只差三首了。

眼下真是騎虎難下啊，哪怕才華如李白，也不可能一天之內做兩首詩出來啊，這要講靈感和狀態的。寫詞作曲，這不是例行公司就可以完成的事情，需要的是創作的激情和靈感，現在的我，能夠完成這麼艱巨的任務嗎？不過可以看得出來，這個老頭子對我們真的是很期待，要不然不會這麼早地便等著我們來，可能是待我們錄完母帶后多研究研究，為我們將來的專輯熱銷著想。而他這麼急催我的原因，恐怕也是為我們爭取更多的訓練時間吧。

九點十五分的時候，我們便到了錄音室，本來還以為我們是最早抵達那裡的，沒想到老湯米已經在那裡，看來他已經等不及了。

歐美音樂強調的是節奏感和強烈的音樂感，對於亞洲相對要柔弱的音樂來說，更富有動感，但這不能說明我們亞洲便沒有好的音樂人，只是由於現在英文是所謂的全球通用語言，所以他們在文化的流行傳播上佔有了先機，從詞曲上來說，我還是覺得我們中文歌曲更有韻味。

我心裏大呼倒霉，瞧這架勢，分明想累死我嘛。要知道光改這十首歌便讓我每天只有五個小時的睡眠時間，現在他竟然還要我邊做邊寫，還想不想我活了。

湯米看到了我的歌曲后連聲贊好，笑得眼睛都迷成了一條線，再加上他那肥大的臉孔，那效果真的沒話說。

美國出產的也並不全都是垃圾文化，要不然世界各地的人們不會如此瘋狂地沉醉於這種文化帶來的超級愉悅中。

三兩下穿好衣服后，我簡單地梳洗了一下，然後便來到公寓門前的草坪上活動了一下身體。當我做完仰卧起坐和俯卧撐，身上微有些汗流的時候，看看表，差十分鐘七點了。錄音室開門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四十五分，還有兩個多小時，有足夠的時間把這些懶鬼叫起來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