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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再見沾叔(二)

第341章 再見沾叔(二)

沾叔一邊說著,一邊從茶几上拿起我剛幫他放下的酒杯,搖了搖晶瑩剔透的酒液,然後一飲而進。在我的印象中,沾叔雖然喜愛飲酒,但也不是這樣喝的啊,他一定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聽說沾叔最近兩年投資了很多生意,難道是投資失敗了?這一點我倒可以幫助他。
「祈恩啊,本來我不想讓你來的,不過我真的有話想對你說,如果你今天不來,也許以後就沒有機會再看見我了。」沾叔的語氣讓我感到有些不對勁,一股沉悶的氣流在空氣中流動,使客廳里的氣氛很壓抑。
「你放心,我沒事,我有分寸的。酒是男人最好的朋友,品酒是人生的一大快事。」沾叔笑著對我說道,整個人煥發出一種奔放曠達的氣勢,讓人不由而主地產生一種親近之感。但我並不認為這是一種好事,因為我覺得今天的沾叔特別反常,而且反常得很厲害,他應該是一個樂觀開朗的人啊,飲酒但不爛酒,笑對所有的麻煩和憂愁。
「沾叔,你沒事吧?怎麼面色這麼差勁?」我連忙在他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接過了他手中的酒杯,顫抖著聲音問道。
我不禁笑了起來,沾叔的興緻還真是好啊。我走近了沙發,終於清楚看見了在微弱燈光下獨飲的沾叔。沾叔在家從不喜歡把燈開得太亮,每次都比較暗,這照他的話來說更有種朦朧的美。
「祈恩啊,你有今天的成就我感到很高興,可是你千萬不要有任何驕傲自滿,我知道你比其他所有的人都更加了解成名的艱辛,你走的路看起來十分的順利,但這其中有太多的苦難,如果是一般人決對熬不住,你的毅力和勇敢真的可嘉,你能遇到別人遇不到的困難,同樣的你的運氣也好的出人意料。」沾叔突然這麼說,讓我覺得很奇怪,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蹺蹊,看來得仔細詢問才行。
「沾叔,你也不用這樣誇獎我啦,其他的藝人和我一樣努力,只不過我的運氣要比他們好一點點。」在長輩面前有成績的小輩永遠都會裝謙虛的,而且這好像是今天我第二次對沾叔說出謙虛的話了。
「你是在開玩笑吧,沾叔,現在離愚人節還早得很。」我裝成是聽了一個玩笑,微笑著說道,眼裡卻噙滿了淚花。此刻我心裏真的是非常非常難過,難道好人就不能一生平安嗎?這到底是什麼世道?
「祈恩,我不是給你開玩笑。其實在你剛到香港的時候,我甚至想過躲開,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看我的。我不想把我的真實情況告訴你,這樣會平白增加你的困擾。人生真的是變化無常啊,沒想到啊,我這麼快就走到人生的盡頭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已經是爺爺輩的人了,這輩子玩過、瘋過、錯過、得意過,我該知足了。」沾叔說得很慢,但話語間並沒有一點哀傷的意思,顯然他已經看開了。
大概過了十秒鐘的樣子,沾叔才回過神來,長出了一口氣,原來他剛才居然就這麼睡著了。
「沾叔,別喝酒了,酒是穿腸毒藥啊。少喝一點倒是有益身心健康,可是飲多了對身體是有害無益啊。」我一臉憂色地對沾叔說道。我現在真的很關心沾叔的身體健康,在香港就長輩來說,我覺得他是和我最親近的人,我決不可能放任他不顧。
「沾叔,你沒事吧?是不是身體出了毛病啊,該看醫生的時候可不能諱疾忌醫啊!而且我剛才進門的時候,發現你連門都沒有關。」看著沾叔憔悴的臉色,我知道他身體一定出了問題,作為我最敬愛的長輩,我一定要查清楚他到底怎麼了。
「沾叔,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能給我說說嗎?我可是你的弟子啊,徒弟當半子使啊!」我覺得沾叔很不對勁,而且他的話里透露著不安的訊息,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讓我覺得胸口彷彿被壓了塊石頭似的,喘不過氣來。
「是祈恩啊,你來啦。」沾叔甩了甩腦袋,努力使自己精神些,然後才慢吞吞地招呼我道。但我分明感覺得到,聲音並沒有剛才在電話那頭聽著有氣勢,給我的感覺是他整個人顯得病泱泱的,這可不是我所認識的沾叔啊。
付過車費後走了進去,才發現門竟然是開著的,沾叔未免也太放心了吧,如果有盜賊趁機闖入該怎麼辦呢?我走進屋內,只見沾叔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瓶古色古香的酒瓶,而他老人家此刻正坐在沙發上舉著酒杯正在品酒。
「呵呵,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吧。再說了,我只說你不要太驕傲,你也不用這就么快就做給我看吧,在我面前,你可以放心地說出你的成績來,我對你所說的驕傲,是叫你不要為自己現在的成績覺得很了不起,雖然你們現在創造了一個奇迹,在以前沒有人做到,但是你要記到你們現在做到了,以後一定還會有人可以做到。」沾叔很嚴肅地說出這句話,比剛才顯得有精神多了。
「我知道你說來就一定會來的,所以我剛才起身的時候順手就把門給打開了。現在人老了,連運動運動都不舒坦。」沾叔搖著頭說道,但他的聲音如同我看到他的人一樣,顯得虛弱無力。
叔是一個充滿鬥志,永遠都不服輸的人。可是人都有或多或少的弱點,沾叔也不例外,我知道他老人家從來不願意別人知道他內心的秘密,往往會為一些瑣碎的小事耿耿於懷,對欠別人的總是想方設法地彌補他人。雖然他天生樂觀,可是對自己的事卻看得很死,不願意請求別人的幫忙,哪怕他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求過朋友的幫助,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一個人挺過來的。這也許不能稱之為弱點,但朋友有通財之義,過多的注重自己的感受其實是苦了自己。
讓我感到吃驚的是,此時沾叔的臉色看來十分不好,清澀中帶著慘白,嘴唇也似乎沒有什麼血色,眼睛微閉,似乎在想著心事。
「如果我對你說,我已經是癌症末期了不知道你會有什麼想法?」沾叔微笑著對我說,聲音有些哽咽。但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像是一種苦笑,一種無奈地對生命的自嘲,我知道沾叔雖然喜愛開玩笑,但決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健康當兒戲,這一切難道是真的?我的心不禁一陣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