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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 如意金竹

第二二六章 如意金竹

焦飛想也不想就搖頭說道:「我門下不須童兒,你們還是仍舊自家修鍊罷。」
且焦飛出身的天河劍派,畢竟是道門九大派之一,兩位白鶴童子並未有痴心妄想,成為焦飛門下弟子,只是想能夠成為焦飛的護洞靈禽,多少也能被傳授一點法術。不拘有沒有機緣修鍊長生,至少不用擔驚受怕,被各路妖怪,異派修士攪擾,可以把日子過的安逸穩定些。
兩個白鶴童子見焦飛忽然變得和善起來,非復之前的強橫霸道,都有些面面相覷,十分驚訝,心中都暗忖道:「為何這個天河劍派的黃臉忽然轉了性?他原來是多麼霸道的人,如果不是竹山教那個姓孟的,只怕早就把所有人都驅趕走了,現在怎麼卻忽然如此和善?不過他是天河劍派的弟子,原本想要取溫祖的道法。遺寶,只怕也是要送人,想必不是貪圖我們兄弟什麼。」
當即兩頭白鶴童子就磕頭如搗蒜,聲稱焦飛如不答應,他們就不起來。焦飛笑道:「看在溫良前輩的面子上。我指點你們一個去處,我是不可能收下你們的。」
當初他收了天音女尼,是不曾計較,也不曾想過這件事兒會有什麼後果。後來求到寒冰道人門下,雖然也有些猶豫,但為了冰魄神光,證就大道,自然什麼都肯捨得了。但是溫良卻與他沒有這般厲害關係,也沒有許多深厚情感,焦飛想了又想,還是忍下了此事,畢竟他不是能掌控天地的創世七凰,何況這種事兒連創世七凰都要開闢了冥獄來做,他憑什麼胡亂插手?
兩個白鶴童子,見焦飛似乎對自家的溫祖十分尊敬,便開口說道:「溫祖說,我們待他死後,可將他肉身埋在如意金竹之下,化為元氣滋養這十余根如意金竹。既然我們兄弟兩個,已經投在公子門下,一切便聽從公子吩咐。」
焦飛嘿了一聲,淡淡說道:「方遼師兄,我要在外面閑散些時候,體悟天心,人心,準備突破鍊氣丹成這一關,暫不跟你回去通天河了。」
兩個白鶴童子,也算是心性靈巧,如果是焦飛開口便答應了他們兩個,兩兄弟說不定心頭不踏實,轉藏起幾分小心眼。但是焦飛斬釘截鐵的說不能收下他們在,這才確信焦飛不是看上了溫良留給他們的東西。兩兄弟乃是仙禽變化,知道機緣難得,當初他們不是因為機緣,拜在了溫良門下,學習了道法,煉就了人身,只怕早就魂魄同歸,身軀化為草木了。
焦飛微一尋思,笑道:「如意金竹我自然有法子帶走,你們不必管了。這處山場,暫時也用不著,便先封印起來,你們兄弟先跟我走了罷。帶的日後修為高了,再來重開萬花山洞府。既然這座洞府是你們兄弟的,日後自然還歸你們。」
方遼只道焦飛心情不爽,功敗垂成,亦無話可說。畢竟他自己在此行中,沒有出過半分力氣。何況孟寬的法力,他亦是看到的,焦飛確實遜色了孟寬一籌。方遼只能衝著焦飛一拱手,道了聲謝,帶了岳菱花,于曇,方雲衣,蘇晚荷四女悄然離去。
這對白鶴童子在溫良門下,倒是極有見識,早就看到了孟寬和焦飛動手時,使用的法器,法術都非是凡品。溫良也跟他們說過,不拘是孟寬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還是焦飛的明月劍丸,品質都只有他在那一口五陽劍之上。溫良臨坐化,確實傳了他們兄弟點家私,這對白鶴童子謹慎,不肯跟焦飛說,但是一轉念,又想不出焦飛要來貪圖他們什麼,便漸漸膽大起來。
當初大苦神君跟人鬥法,便用天魔戰袍把魔門北宗九大真傳之一修鍊到四五層弟子罩住,頓時就提升了一個相當於煉就神魔不死之軀的大幫手,而且根本不用畏懼這人的生死,反正魔門弟子,從來都只恨太多,哪有嫌少?就算被人殺了,只要換一個弟子,再用天魔戰袍一罩,依舊是個相當於煉就神魔不死之軀的大幫手。和擁有天魔戰袍之人相鬥,便等若以一敵二,且還有一個百殺不死,自然是極端難纏。
其中一個白鶴童子哽咽道:「我家溫祖臨死前,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送人了。你還來做甚?」
那頭年齡稍大一點的白鶴童子,抬頭說道:「似焦飛仙長這樣的大派弟子,總有一日要獨立門戶,現在不及早預備下童子來。如后臨時現去招收,不說這做事的勤快穩妥,就是可靠也難,難道您就不怕你胡亂收個雜役童子,手腳不幹凈,偷取你洞府中的東西?」
焦飛微微一驚,他本來並不想動溫良的遺體,畢竟人死為大,入土為安,但是聽了天魔童子這般一說,才想道:「送入陰陽造化池裡化去,那是決不能成的,畢竟他也是一位長者。不過這般留下,萬一被人毀去,也是我疏忽的罪過,就先收在陰陽葫蘆內罷。」
冥凰創生一十九重冥獄,重煉魂魄,乃是天地間必不可少的一環,自己肆意破壞,肯定有許多不妥。這件事情現在看來似乎並無什麼了不得後遺症,但是日久積累,只怕于大道有礙。便是連百骨道人都不敢輕易祭煉六陽封神幡,佛門二祖釋陀。龍迦亦要合力開闢極樂天境,永恆凈土,真宗和尚轉世之後,便渺無音信,雖然有些痕迹,卻一直都不記得回去蛟王寺,其中若是沒有許多奧妙,焦飛是怎麼都不肯信的。
天魔童子在陰陽葫蘆內傳音道:「老爺,那些如意金竹乃是無上天材地寶,有許多妙用,只是沒有充沛的天地元氣,培養不活。您可以種在陰陽造化池裡,定會生長茂盛。至於那老兒的肉軀,就送入陰陽造化池裡化了吧,反正留下來不是為人得去祭煉什麼邪門法寶,就是日久成精,化為煉屍,若是慢慢腐壞,更是可惜。」
兩頭白鶴童子見焦飛意動,忙苦苦哀求,焦飛揮手讓他們起來。走到了溫良的身邊,低聲嘆息道:「溫良前輩一生好事做了無數,修為也極深厚,偏就是不能煉就元神。希望冥凰能看在他這一世為人如此厚道的份上,下一輩,讓他托生到好人家,重新修鍊道術,再次踏上長生之途。」
吸攝了一些天地元氣,這如意金竹便抽筍發芽,眼見再過七八日,便能再生長出幾十根新的如意金竹出來。
兩兄弟也做慣了雜役童子,並不怕做事辛苦,倒是很怕流浪在外,沒有人撐腰,到處受人欺負。
溫靈犀見焦飛收了溫良的遺骸,日後還要找個地方安葬,心頭也頗歡喜跟了個忠厚的主人,對焦飛建言道:「主公,那十余根如意金竹怎麼辦?這一處山場呢?」
這一番話,卻不是兩位白鶴童子想到的,卻是溫良叮囑他們說:「若是孟寬和焦飛這兩人中有誰會來看我,你們便可趁機拜在他的門下,把我最後一點秘密說給來的那人知。若是來的是其他人,你們就要小心點,盡量不要多說什麼,免得惹禍。」本來兩個白鶴童子知道溫良把畢生道法和法器都傳給了孟寬。對焦飛卻十分信不過,只是溫良臨坐化這般叮囑,便姑且存疑。這時見了焦飛舉止和善,這才試著照溫良的囑咐,想跟焦飛求個進身。
當焦飛的劍光再次劃破萬花山的護山大陣時。下方已經再無一絲法力,任憑焦飛衝破萬花山的屏籬,一路闖進了溫良的洞府。兩頭白鶴童子正在哀哀的啼哭,焦飛心頭一顫,走過去一眼,卻見溫良已然在平常打坐的石台上坐化。
兩個白鶴童子互望一眼,都說道:「不曾!我家溫祖只說把萬花山基業送與我們兄弟,沒有說什麼其他。」焦飛輕輕嘆息道:「既然溫良前輩如此說,你們二人就好生照管這處山場罷,日後如有難處,可去通天河尋我。」焦飛想了一想,取出了贈予阿奴和張燕的那套萬里傳音符,也送了兩人一人一枚道:「這道傳音符,可以傳音給我,還有麻家寨的寨主。你們便請收下,以備不時之需」
焦飛嘆了口氣道:「我來不是為了溫良前輩的東西,只是想要來看他老人家一眼。你們可知溫良前輩臨走之前,說過什麼話來?可曾吩咐你們去處?」
焦飛囑咐了一聲 ,讓天魔童子千萬不可對溫良的遺骸下手,這才虛空伸手一抓,把溫良遺骸攝入了陰陽葫蘆內。兩個白鶴童子見焦飛如此溫厚,到也頗有些死心塌地的認他做新主人。這兩個白鶴童子,一名溫如玉,一名溫靈犀,都跟隨溫良賜姓,溫如玉是哥哥,溫靈犀是弟弟,都是鍊氣入竅的修為,剛能夠化成人身。
天魔童子當初被太白劍宗的鍾神秀斬破,雖然未被傷及根本,法力究竟也弱了一層。最近在陰陽造化池中浸泡著,這才恢復了幾分元氣。不過他見到在十余根如意金竹,便知道此物非凡,故而特意分出了一股元氣,恰到好處的足夠這上古異種生長發育所用。
不過此寶本來便另有用法,並非是給自己使用。
兩頭白鶴童子都很歡喜,帶了焦飛去看那十余根如意金竹,焦飛伸手一指,這十余根如意金竹就緩緩拔離了地面,下面的根須一點不損,再伸手一招,就一片光滑閃過,不見了影蹤。把這片如意金竹移植到了陰陽造化池裡,這十余根如意金竹根須張開,貪婪的吸攝陰陽造化池內的充沛元氣。
焦飛當初也起意過,把七寶如意大咒贈予溫良,只是隨著道法日益高深,他也漸漸感悟到天地間,有無窮氣機變化。越是修鍊,便越會體悟到天地間的種種變化,心頭戒懼便越多。
兩個白鶴童子收了焦飛的萬里傳音符,見焦飛要走,忙一起拜倒說道:「焦飛仙長,我們兄弟也頗虔心向道,不知仙長能否收下我們,還是做個隨身的童子。我們兄弟做事勤快,定會讓仙長滿意。」
這位長者于焦飛並無太多交情,也沒什麼特別的情感,只是焦飛總算是得了溫良的好處,心中總還有些感恩之念。驟然見到這位老人家轉生冥獄,魂魄冥冥,也不禁心中哀慟。
焦飛對兩位白鶴童子說道:「溫良前輩也是修道有成的高人,怎好就毀去他的肉身?本來死者以入土為安,只是我們把他老人家的遺骸藏在此地,只怕有許多不妥,我就先收了起來,日後尋個山靈水秀的地方埋葬,你們日後想念了,也有個拜祭的地方。」
等他們一走,焦飛便縱起遁光直奔萬花山。
自從焦飛把天魔童子放在陰陽葫蘆里,這陰陽造化池的靈氣就再也不曾滿盈過,兩道太乙真形符,和天魔童子都能增幅陰陽造化池吸攝天地元氣的力量。其中十分之九,都被天魔童子攝取來,修補自身損傷。天魔戰袍乃是北宗兩大法寶之一,似焦飛這樣的修為,把黑水真法提升到第十層便是極限,且不能維持多久,若是元神高手使用,便能驟然提升一級,當然此寶終究不過是真形級數,威能亦有極限。
焦飛一時好笑,正要分說,忽然又一想:「也罷,收了他們兩個也不多點事兒。暫時跟白雲仙,銅無心住在上元八景符中,倒也無需怎麼照看。」
焦飛隨在兩位白鶴童子身後,亦拜了八拜,算是謝過了溫良授道,傳法,贈送陣圖之德,他站起身來,心中也略微奇怪,暗忖道:「雖然溫良前輩自己也說,只余半月壽元,算計時日在這時候亡故也是該當,卻怎會連後事也不曾交代,就這麼匆匆去了?」那兩個白鶴童子,見到焦飛本來還戒備,看到焦飛向溫良遺蛻行禮,這才略略好了些顏色,卻仍舊不大放心焦飛。
焦飛收了劍術,在方遼面前落下。只看他臉色不渝,方遼便誤以為他並未有追上孟寬,也只能長嘆一聲道:「是我的幾個晚輩無緣,不怪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