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盜墓禁忌

「呵呵，那要看什麼人留著用了；留在你手裡可能就是一面普通銅鏡；若要是留在我們手裡，那可就是無價之寶啊……」

蔡之風曾經師出名門，一身的倒斗掘金本領令同行中人望塵莫及。魏曉三幾乎得到了蔡之風的全部真傳，十九歲開始涉足古玩界，在二十幾歲就是圈子裡響噹噹的人物了。可惜呀，文革的時候被同行中的小人給算計了，整整悲慘了十年，也沉寂了十年。眼看著就要被人們遺忘的時候，人們又在潘家園看到了魏曉三的身影。

姚俊停下筷子：「嗯？說，你不要婆婆媽媽的，有什麼就說什麼呀，你知道這是誰嗎，這是我妹夫，親妹夫！」

姚俊喊來的行家，原來是個骨瘦嶙峋、其貌不揚、面容猥瑣的小老頭，眼鏡後面的小眼睛眯成一條縫，的確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用不著，用不著你懂；只要你願意，就有你的一份錢。從今天起開始給你計工資；出來的寶貝兄弟幾個均分，不存在大頭小份之別。你干不幹？」

姚俊瞅了半天，一再搖頭：「哥的道行太淺，眼力不夠；等一會，我給你們找個道行深的大神來，讓他給你們瞧瞧……」

如果前面的幾項都能順利通過，離發財就不遠了。

「不瞞你們說，這可能就是失傳了近三千年的鎮妖寶鏡，這可是名符其實的鎮妖鏡！」

「哥，你真的這麼高看我啊？不過，我真的什麼都不懂啊」。

姚俊一擺手：「老魏，用不著這樣，都是自家人，用不著遮遮掩掩的；穆圖兄弟，哥也沒啥好瞞你的，哥一見面就看中你了，當過兵，下過礦，體格好，膽子大，想不想跟我干？我保證，虧待我自己都不會虧待兄弟你！」

作為盜墓者，有一條最為重要的禁忌：從盜洞出來以後，決不能二次回墓室……這是兩千年以來，盜墓者們一直共同遵循的一條禁忌。

「剛才前輩說，留著有大用，是什麼意思呀？咱一介小百姓，能有什麼大用啊？還能指望著它發財啊？」

……

「敢用人頭擔保！」

還有一種說法，就比較迷信了：盜墓者第一次進入墓室的時候，是帶著陽氣入內的；當盜墓者離開的時候，身上的陽氣就會被棺槨所吸納。如果沒有陽氣護身的人進入墓室，就形同一具行屍走肉，與屍人無異……徘徊在墓室內的鬼魂和戾氣就會附身，第二年的陰曆七月鬼節那天，必會蹊蹺暴斃，從此家人也將會災劫不斷，家道中落直至斷門絕戶！

如果不是姚俊喝多了，我敢肯定，他絕不會這麼利索抖出盜墓的底來。魏曉三頗為尷尬的點點頭：「二位小兄弟，見笑了啊，來咱們喝酒，都幹了啊……」

姚俊連頭都不抬，只顧低著頭吃飯，似乎根本就沒把魏曉三的話當回事。反倒是穆圖，丟下手裡的筷子：「前輩知道這裏頭的名堂？」

緊接著，魏曉三就講了一些鮮為人知的內幕：首先，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適合去盜墓。體格和膽識是最重要的。有時候需要在夜黑風高的荒山野嶺，連夜挖通十幾米甚至幾十米深的盜洞，常人是不具備那樣的體力和膽量的；其次，盜墓者不能有太強的功利心，有時候可能摸索幾個月都找不到一處墓葬，即便找到了墓葬，也基本上被之前的盜墓者光顧過——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十室九空。一定要抱著平常心，要能經受起不間斷的挫敗感；第三，盜墓的過程中，隨時都會和各種各樣的危險不期而遇。首要的便是盜洞和墓道坍塌，墓室內的毒瘴之氣和詭異機關。越是規格高的大墓，裏面埋葬的寶物就越多，盜掘的難度也就越大。說白了，盜墓者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墓主人的陪葬；第四，年代越是久遠的古墓，在地下埋藏的時間越是久遠，裏面的詭異事端就越多。很多撲朔迷離的詭異事件，用人類所知的知識是根本無法解釋的，也是盜墓者所無能為力的。在遭遇古墓詭異事端時，除了拚命奔逃，逃出墓道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應付。

可是在魏家人看來，出了魏曉三這麼個不肖之徒，實乃家門之不幸：從小厭惡讀書，唯獨對古玩玉器陶瓷——說白了就是對一些瓶瓶罐罐情有獨鍾。尤其對地底下出來的東西特感興趣，當然也很有天賦。後來人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家的一個鄰居：平日里瘋瘋癲癲的夏文中，居然就是隱姓埋名于魏家莊的平江盜墓賊蔡之風。

老頭名叫魏曉三，祖籍河北槐陽，家風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

「狼山下的一個礦井裡弄出來的，當時，我差點送命，還是這銅鏡救了我一命呢！」

穆圖點上根煙，衝著我：「乾子……我怎麼覺著他們嘀咕的不是什麼好事啊？」

穆圖一聽這話，趕快從包里掏出了六角銅鏡：「據說是西周時候的……」

「呃……」魏小曉看了看低頭吃飯的姚俊，沒有說話。

畢竟，他是個有大才的人物，自古奇才都耐不住寂寞呀。

「既然這樣，我就有一說一了：上回潘胖子差點命喪堯山，就是因為身上那件護身符道行不夠，沒能鎮住墓室里的屍變，所以才落得那麼狼狽；從那以後，潘胖子一伙人就老實多了。如果有這面寶鏡護身，區區幾個屍變根本不用放在眼裡」。

沒想到姚俊竟公然蠱惑穆圖跟他一起盜墓。

「你能確定？」

其說法有兩種：一是說盜墓者不能太過貪心，要給後來的盜墓人留點東西……當然，這就要說到盜墓人的另一條規矩了：進入墓室，不管發生什麼情況，哪怕是已經被盜掘一空或是遇上了殭屍鬼事，一定不能空手離開，必須帶一件東西出去！

姚俊低著頭：「呃什麼呀，就照直了說，有多少說多少，這不是外人」姚俊依然在低頭狼吞虎咽。

我看穆圖正在猶豫，這不是干不幹的事，而是敢不敢的事。片刻的安靜之後，沒想到穆圖竟然答應了……我原本以為穆圖會說：「我不敢……」

魏曉三捧著銅鏡打量了一陣子，眼角一揚對姚俊說到：「這東西不要賣，留著吧，有大用」。

姚俊抬頭瞅了我倆一眼，估計穆圖說話的聲音大了點，讓他給聽到了：「實話給你倆說吧，哥哥我的確是玩盜墓的。這位魏先生，就是我的軍師爺。要不撈點偏財，哥哥我能開得起百十來萬的越野？是吧老魏……」

「嗯，我也聽出來了，好像跟玩盜墓似的……」

中午在老秦人飯莊吃飯的時候，我才有機會插上話。

「哥，穆圖有件東西，想讓你給看看，有人說那東西是不祥之物，我們也不懂，你給長長眼，那究竟有什麼說頭沒？」

姚俊接過銅鏡：「要是西周的銅器，就有點意思了……現在已經確認的，總共才出土了十五面西周銅鏡，還都是圓形素麵鏡。像這種六角玄鏡，邊緣還有紋飾，背面刻了字，以前還真沒見過。在哪出土的？」

「難道你大舅子真是干那行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