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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天涼好個秋

第24章 天涼好個秋

桃子知道他摘回來了酸棗,早已饞的直流口水,原先在家裡當姑娘的時候,就和村裡的小夥伴去崖塄上摘酸棗吃,後來長大了怕村裡人笑,就沒再去過。桃子抓了一顆酸棗塞進嘴裏,咬了一口,品嘗著酸酸甜甜的味道,衝著二狗笑了一下。
賈彩蘭說道:「他還能咋想?棗花能嫁給他是他的福。」
這天,楊生過來到了柱子家,和柱子媽整說棗花和二狗的事。
賈彩蘭說道:「我明個就去找生過。」
桃子說道:「啥還能穿,老遠就能聞出味道來了,快脫。」
楊生過說道:「嬸,一個村的咋啦?一個村的就不能結親了?以後兩個娃的事成了,你看多好,你想到你女子家,你女子想熬娘家,幾步路就到了。」
桃子說道:「你還會說話啊?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啞巴。」
賈彩蘭看見了大狗的眼神,笑著對桃子說道:「桃子,你忙了一天了,回房間睡去,這些包穀一個晚上也剝不完,留給我和你爸慢慢剝。」
桃子臉紅紅的,低著頭不說話。
小翠替她打抱不平:「這個二狗,太不像話了,我要是見了他,非要好好說說他不可。」
這一日就攆到了兩隻野兔,二狗提著野兔進村,村裡人羡慕的不得了,眼饞他能吃到兔肉。
二狗下了炕,只穿了一條褲頭,到了木板牆邊,眼睛湊到了那道光線的根部,想看到隔壁房間的情景。木板牆有一個松木漩渦鬆動了,露出了細小的縫隙,要從這個縫隙看到隔壁房間的一切,還是很困難。他費儘力氣,只能看到桃子土炕上一點點的地方。
小翠知道她沒說心裡話,笑了一下:「你真的不在乎二狗?」
後邊的話桃子就沒聽進去,一想到二狗要和棗花說親,不知咋地,她的心裏感覺到酸酸的。
大狗無奈說道:「栓娃叔,我去。」
二狗說道:「嫂子,村裡人開玩笑,你別往心裏去。」
劉茂根說道:「孩他媽,現在秋也收完了,地也種了,啥時候去跟生過說說二狗的事。」
小翠說道:「你別騙嫂子了,你的心事都在你臉上呢。你給嫂子說,是不是為了二狗?」
過了好久,吧嗒一聲,這道光線沒有了,桃子拉滅了電燈,二狗這邊一片漆黑,他立時感覺到了失落,可怕的失落,他的心裏也變得漆黑一片。
柱子媽笑著:「還不知道生男生女,要是生了男娃,我給你買喜糖。」
桃子想了一下說道:「媽,棗花是不是幫二狗賣桃的那個女娃?」
小翠的肚子越來越大了,算算日子已經有七個多月,她開始準備起小孩穿的衣物。棗花在那天包穀地和二狗見了一面,回來后就一直悶悶不樂,有時和小翠在一起,笑的時候也很勉強。
棗花將信將疑,說道:「我才不相信,你是哄我開心吧?」
賈彩蘭說道:「對對,就是她,你們見過?」
桃子在院門外洗衣服,看見二狗說道:「二狗,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讓我給你洗洗。」
桃子答應了一聲,這才站起來去洗了手,回房間去了。大狗歡喜的心花怒放,急忙跟了進去。
二狗笑著說道:「爸,今天黑子立功了,攆到了兩隻野兔。我給咱拾掇拾掇,煮到鍋里。」
楊生過說道:「這是大喜事,我今天來給你說的是另外一件。嬸,有人看上你家棗花了。」
劉茂根高興地說道:「二狗,這野兔有啥吃的?明讓你媽拿到集市上去賣了,還能換兩個錢。」
等兔子肉煮熟了,二狗掀開鍋蓋,先撈了一根兔腿,張開大嘴就咬了起來,桃子看見他的吃相,抿著嘴偷偷笑了。賈彩蘭把剩下的兔肉切成碎塊,剝了一辨蒜頭,讓桃子砸碎了,調上調料,蒜泥,整整弄了多半盆子。
桃子說道:「以後,出去攆兔子要小心點,別翻到溝里。」
現在二狗和桃子拉上了犁,劉茂根不好意思再拿鞭子了,扔掉了鞭子,那木犁就不聽指揮,划的歪歪斜斜。
二狗說了一句:「白饃。」
大狗一想著十多天見不著桃子,心裏很不情願,但是又沒辦法,家裡給他結婚花掉了全部的積蓄,還在村裡借了幾百塊,活來了他要不去,家裡人沒一個答應他。大狗給桃子示意,讓她回房子,可桃子好像沒看見一樣,低著頭忙著剝包穀。
地里有人跟二狗開玩笑:「二狗,你嫂子給你送啥吃的啊?」
村裡人笑著:「這白饃有你嫂子的白饃大么?」
楊生過笑著說道:「嬸,是咱村的,二狗。」
桃子最後把那多半盆酸棗都端到了自己的房間去了。
桃子從來沒見過,人種地也要拿著鞭子,問二狗:「二狗,咱爸要鞭子幹啥?」
在桃子和大狗結婚後,二狗一直沒和桃子說過話,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很彆扭。桃子也盡量避免和二狗單獨在一起的機會,生怕他這個二杆子會突然做出啥意外的舉動。
桃子白了他一眼:「是不是你怕擔人情啊?你以後再給我摘點酸棗補回來就行了。」
二狗聽了這話才高興起來:「爸,你以後要學著我媽,別整天想著錢。」
二狗聽話地回去了。
劉茂根和賈彩蘭說起二狗和棗花的事,桃子一邊剝著包穀,一邊聽他們說話。
棗花說道:「嫂子,這件事你幫不了我,還得靠我自己。」
小翠坐下,說道:「棗花,這些天嫂子看你有些不對勁了,咋回事啊?」
二狗不想脫,在那兒猶豫。
賈彩蘭盛了半碗兔肉,說是要拿給楊生過,這兩家關係很近,劉茂根的爸和劉書田的爺是親弟兄,算是門中人,平常有個啥事也互相幫襯,下來還要楊生過給二狗說媳婦,賈彩蘭就借給送兔肉,去和她說說二狗和棗花的事。
二狗不高興了,說道:「啥都是我哥好,你以後跟我哥過去。」
一道細小的亮光,從木板牆照射過來,這道亮光以前沒有,這光線的那一頭就在桃子的房間內,二狗看著這道光線,想著隔壁房間。
桃子說道:「大狗,去吧,現在錢多難掙啊,你有這個手藝,還有人請,要是沒這個手藝,那還咋辦?」
自從大狗走後,二狗在沒聽見隔壁房間傳出的那種通通通的聲響,這個時候,他倒希望能聽見那聲音,以前,他聽見那種聲音就煩躁,就想跟人打架,自己也覺得奇怪。
二狗提了兩隻兔子,到了園門前,把野兔吊在一棵樹上,拿了一個割麥用的刀片,劃開野兔的脖子,雙手拽著野兔皮,使勁向下一拉,那兔皮就拉了下來。黑子早已經迫不及待地等在旁邊,二狗把野兔內臟刨開,把那些人不能吃的扔給了黑子。
二狗這才脫了,把衣服扔給桃子,自己光了上身。
接下來又要忙著挖桿,收拾地,趕時間要把麥種了。
小翠笑了一下:「那你要嫂子咋樣幫你?」
棗花急忙說道:「不要,你說他,他就更不理我了。」
賈彩蘭笑著說道:「棗花是個好娃,我早看出來了,她挺喜歡二狗的,要是他們能成,那是多好的事啊。」
種地快,只用了一天就完了,家裡的活就剩下屋裡地上的那堆包穀,劉茂根和賈彩蘭一有時間就坐下來剝,桃子沒事了也剝,二狗就是不上手。
柱子媽連連說道:「好,好,自由戀愛的好。你給二狗他爸他媽說,我沒意見。」
第二天,大狗就挑了自己的工具去南疙瘩村蓋房去了,南疙瘩遠在十里之外,到了那裡就不能回來,昨晚上大狗就和桃子癲狂了半夜,最後到自己實在是打不起精神了才罷手。
桃子彎下腰忙著幹活,有時候會對著二狗,二狗就不失時機地瞥上一眼,看她上衣領口露出的風景,不由血就湧上了頭。
二狗說:「這是咱爸的瞎毛病,不拿鞭子不會扶犁。」
柱子媽心思轉過彎來:「你說好就好,只要棗花沒意見,我就沒意見。」
二狗苦笑了一下,對自己這種行為感到好笑,也感到了羞恥,用手輕輕在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心說:「不要臉,連你自己的嫂子都偷看,以後再不許這樣了。」
大狗走了,家裡還剩一畝多包穀,劉茂根和賈彩蘭板,二狗一個人往回擔,用了一天半時間才幹完。
棗花苦笑了一下:「嫂子,我好著呢,真的沒啥。」
二狗就不說話,偷偷打量桃子一眼。
二狗沒在家,帶了黑子去了村外邊。到這時候,野兔正肥著呢,他和黑子滿山架嶺攆野兔。那黑子見了野兔撒開腿跑起來,直到把野兔攆的當場掙死。
楊生過臉笑成一朵花,說道:「嬸,我來給你報喜了。」
桃子在他光著的上身看了一眼,說道:「天涼了,回去找件衣服穿。」
二狗說道:「不了,還能穿。」
楊生過來的時候,棗花不在家,小翠也是後半段時間回來的,楊生過來的目的她是聽明白了,就是給棗花和二狗說親。她心裏也替棗花高興,不知道棗花知道這消息有多高興。
這天,小翠到了棗花房間,棗花坐在炕邊,頭靠在被子上,小翠進來后,棗花就坐直了身子。
劉茂根說道:「一天竟給嘴謀耍,啥時候能像你哥那樣我就放心了。」
賈彩蘭說道:「這一段時間,咋沒見棗花到咱家來啊?」
賈彩蘭看兩個人的火藥味出來了,急忙說道:「好了別說了,我的意思,這兩個兔子都不賣,吃了它,二狗這些天幹活重,想吃肉了就吃吧,以後要是再能攆到兔子,咱再拿去賣錢。」
犁偏了,劉茂根就會拖著犁讓他們退後重來,二狗有點不耐煩了。
棗花見提說到二狗,心裏有點委屈,強裝笑著說道:「沒有,二狗算啥東西,我根本就沒往心裏放。」
桃子看見了,就找了一根繩子拴在犁頭,和二狗一起拉梨。
等棗花回來,還沒等柱子媽給棗花說這事,小翠就把棗花拉到自己房間,歡喜地給棗花說起了這事。
桃子進了自己的房間,掃炕拉被子的聲音二狗都能聽見。二狗爬起來,乍起耳朵,屏住呼吸,仔細聽著隔壁發出任何細微的聲響。
最後,桃子在山泉邊把野兔洗乾淨了,煮在了鍋里,不一會,鍋里就發出咕嘟嘟的聲響,滿屋子都瀰漫著肉香。
柱子媽笑著:「誰啊?哪個村的?」
小翠知道棗花又有了心事,就想跟她好好談談。
劉茂根說道:「好事是好事,就不知道二狗心裏咋想的。」
二狗感覺到了一絲溫暖,心裏也甜甜的,說道:「我知道。」
二狗一直看著那道光線,這道光線給他帶來了一點希望,一點慰籍,他不知道桃子為啥睡覺不關燈,心想著她現在心裏想啥,會不會想他?又自嘲地笑了一下,她為啥會想你啊?要想也只會想大狗啊。
二狗說道:「爸,那能換幾個錢?還不如吃了。」
棗花沖她笑笑:「嫂子,別為我擔心,我沒事,你一天只要把我的小侄子照顧好就行。」
這一晚,二狗睡在自己那邊的土炕上,一直想著桃子,知道了她喜歡吃酸棗,自己今天和爸爸頂愣,不願意賣兔子,就是想讓桃子也能吃上兔肉。
二狗在地里幹活,桃子來給他送吃的。
棗花傷心地說道:「我就是在乎他又有啥辦法?他心裏根本沒有我。」
劉茂根說道:「都忙啊。」
楊生過高興地說道:「嬸,這就好,我給你說啊,兩個娃早都喜歡上了,現在就興自由戀愛,這樣以後娃才能幸福。」
柱子媽知道棗花常去找二狗,但她沒往這方面想過,乍一聽還是有點驚訝,說道:「生過,這二狗,合適嗎?一個村的,總感覺彆扭。」
二狗回到家裡,把兔子扔到地上,找了一個鍋上用的盆子,把口袋裡的野酸棗掏出來,整整盛了多半盆子,先拿去給爸媽抓了一把,然後把盆子拿給了桃子。
劉茂根原來在生產隊扶犁的時候,都是用牛拉梨,手裡都會拿著一條鞭子,養成了習慣,不拿鞭子倒不會扶犁了,大狗二狗拉梨的時候也會拿著一條鞭子,成為一個笑柄。
山裡人種地都是用那種木犁,前邊一個人拉著,後邊一個人扶著,在地里劃出一道半乍深的溝,然後把麥種撒到裏面,用耙子扒平。往常都是大狗和二狗拉犁,劉茂根在後邊扶著。今年大狗不在,只剩下二狗一個人了,拉起來就比較吃力。
二狗有點泄氣,變換了一個角度,還是看不到更多的情景,無奈只好回到土炕上,鑽進了被窩裡。
二狗在想著桃子下一步的動作,桃子該上炕了,該拉開被子了,最後鑽到了被子里了。
二狗說道:「爸,你還是把鞭子拿著吧,我經不起你折騰了。」
村裡人笑著說道:「大狗不在,你小子機會來了,黑了給你嫂子暖暖腳。」
二狗偷偷看著桃子,桃子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大狗看著桃子。
桃子說道:「見過她和二狗在一起賣桃。」
二狗說道:「去去,別胡說。」
小翠笑著說:「棗花,看你整天想著二狗,二狗家今天就讓媒人過來了。」
小翠拍拍她說道:「那你一天要開心點,嫂子看你整天愁眉苦臉的,嫂子的心也揪成一疙瘩了。」
二狗在崖塄塄看到一架野棗樹,上邊掛滿了拇指蛋大紅艷艷的野酸棗,自己先吃了一顆,又甜又酸,當下爬上去,連吃帶摘,裝滿了兩個衣服口袋。
二狗說道:「我不知道你喜歡吃酸棗,到了明,我給你多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