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屠殺大會
「我可以相信慧眼者嗎？」老人喃喃地問。
「……」老人獨臂摟起熟睡中的小女孩，釋放出淡淡的鬥氣，護著她的嬌柔身軀，蒼桑的目光儘是溫柔。
「你們只有三個人，我如果選擇加入，為什麼不先考慮實力比你們更勝一籌的雙子、摩羯和寶瓶他們呢？他們可是有四個人，而且實力無一在你們之下。」室女蘇菲神色淡然，反問道。
「你可以相信你的心。你的心會告訴你答案。」栗發女劍士紅點點頭，答道。
小女孩必須送到最安全的地方，否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那個男子聆聽了自己的心聲，配合把自己的生命留了下來。還替自己引開了敵人的注意力，但時間久了，敵人一定會察覺地。
「老頭子死去，小女孩活下來……這個交換，很公平……」
「老頭子可以死去，但小女孩一定要活下來。」老人壓抑地咳一下，鮮血湧出，緩緩流滿下巴頭頸，連同漸變冷酷眼中流下的悲苦之淚，血淚滾和，凝聚下滴，滴在那殷紅一片的被單上。兩個黑衣怪人聽了，銀劍挾有千百道劍芒，飛刺而來。老人殘臂一揮，暗勁震得兩名黑衣怪人的劍脊之上，將他們震飛，無聲地穿牆而入。
「你還走得動嗎？雖然我們住的地方並不是世間最安全的地方，但只要我們不死，這個小女孩一定能夠好好活著的。」栗發女劍士紅問道。
獅子隆奇渾身鮮血，站在趙雷的面前，怒目而視。
聖學院，大爆炸現場。
聖都的邊緣，一大片廢棄后準備拆卸重建的貧民窟，在這裏，只生活著老鼠和蟑螂，就連原來的貧民們，也已經搬出了這一大片死地。老人走在貧民窟中。行色匆匆，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但離安全之地還遠得很，他必須更快地離開，帶著那個沉沉熟睡的小女孩。
皇道十二星座的射手伯德，非常謹慎地停留在趙雷的側面，而且相距並不太近。雙魚座地溫尼，則站在射手伯德的身側，臉上保持著瀟洒迷人的微笑，甚至還向遠處的室女蘇菲點頭致禮，含笑問好。
「我們是慧眼者亞奇的守護女侍衛，聽從他的吩咐，前來護送你一程。慈愛的長者，無論你要去哪裡，我們都會護送到底的。」栗發女劍士紅微施小騎士禮，與米紗站在一起，靜靜地看著老人。
「這是事實。」趙雷
「喂，我可不是你的敵人，相反，我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名叫倖存者的散發男子向趙雷伸手，道：「慧眼者亞奇，也給我一把劍吧！要知道，一個大劍聖沒有劍，還不如一個有劍地劍聖。」
「除非我們都戰死了。否則小女孩一定會活著。」栗發女劍士紅接地熟睡的小女孩，重重地承諾道。
于光輪之內，任何色彩都消失掉，整個空間，只有萬丈地光芒，暈眩地光亮。僅僅是一剎，但艾里撒爾和那巴奈什麼也看不見了。而且靈魂一陣陣暈眩，覺得天旋地轉，身子失控飛撞摔倒。
「雖然我不太喜歡熱鬧，但既然來了，那自然是人越多越好。」趙雷隨手又拋出一把聖劍給倖存者，讓艾里撒爾羡慕得口水也快流下來了。
「謝謝！」老人坐在地上，凝視著栗發女劍士紅抱著小女孩和米紗消失於黑暗中，緩緩閉上疲憊地眼睛，最後一縷聲息，卻是莫名的輕鬆。
「連劍也沒有，你還算是什麼大劍聖？」艾里撒爾大笑，翻身爬起來，變出一把寶劍，閉著眼與掏出匕首地那巴奈背靠背站好，一邊揚聲道：「慧眼者亞奇，之前我們之間的帳，不管已經算清還是沒有算清，暫時先放下一邊。我們也想參加這個盛會，湊上一份，熱鬧熱鬧，不知可不可以？」
「她因為我被人害死，全族都死光了。僅剩下這麼一個可憐地小不點，還讓人弄瞎了雙眼，毒啞了口舌，我如果不能讓她好好活著，怎麼對得起她的母親？」老人蒼涼悲苦地嘆息，老淚縱橫。
「他們四個已經死了，正等著你們做伴呢！」有位栗發的女劍士閃現他的身後，一腳將黑衣怪人踩倒，不等他掙扎，已經一劍斬飛他的頭顱。另一個黑衣怪人飛逃，卻有一把古怪的大刀當頭重斬而下，毫無抗禦的可能，將他的身軀一劈兩半。
東區聖母院，四下寂靜無聲。
之前的在聖學院的打鬥和大爆炸完全沒有傳到這裏，讓這間小小的聖母院變成了聖都里為數不多的安寧之
如果可能。他願意用一輩子的時光看著懷中的小女孩，看著她生活，看著她長大成人，看著她做喜歡地一切。
老人鋪下被單，將小女孩緊緊地包裹，再以輕紗微微掩住她沉睡的小臉。
他盡量擦拭去臉上的血污，讓自己臉部表情盡量變得和善一些。躲過巡夜的修女，影子摸上一幢小樓，一會兒用獨臂抱下一個還在熟睡之中的小女孩。天上月光朦朧，光亮照在影子的臉上，正是之前在大爆炸中捨命與趙雷一起粉身碎骨的老人。
「我沒有時間陪你們玩，不過既然你們要挑戰，那麼我告訴你們一個事實。你們，不是我的對手。」趙雷話還沒完，艾里撒爾形如黃金獅子般撲到，金芒鋪天蓋地，挺臂如劍，直刺趙雷心坎。那巴奈鬼影般緊隨其後，十指寒氣森森。厲爪如魔。
「你搶了我們的女神！」艾里撒爾一副苦大仇恨的模樣。
「好，屠殺大會，正式開始！」身為金精靈使地倖存者一接過劍，雙目馬上有殺意湧現，嘿嘿邪笑道。
一個破碎的身軀，一個孤獨無助的影子，正在緩緩爬動。
他爬起來瘋狂大吼，卻換不來趙雷正視一眼。
他看著懷中睡得甜香的小女孩，目光不再威猛如獅，而是溫柔似水。
好半天，仍然掩住眼睛，口中不住地痛苦呻吟。顯然眼睛受創非小。一直低頭站在不遠處的倖存者，那個散發男子，也用力地眯住自己地眼睛，左右搖晃著自己地腦袋，似乎感到非常不適。比他更加不堪的。是皇道十二星座的獅子隆奇，他追后撲來，雖然及時停滯不前，但也受到光輪正面的照射。
「六個人一起上，這老鬼還沒有死透！」目中金芒閃動的黑衣怪人鬥氣爆發，身上的磚泥沙石激飛，他仰天大喝一聲，聲音傳出黑暗極遠極遠。
大地的遠處，傳來一陣悶響。
「不需要理由，也許是出於嫉妒心。」那巴奈稍稍老實一點，不過這個理由也讓人暈倒。
「你親手殺了三個兒子和十數個孫兒，甚至將自己全族和大臣都屠殺無剩，為何對這個瞎眼的小女孩如此維護？」另一位黑衣怪人緩緩舉劍，向地面上那個熟睡的小女孩刺去。
影子翻牆進來，重重地摔倒，但強忍痛楚，掙紮起立。
「我不喜歡斷背，你找背背對象最好多長一雙眼睛。」趙雷冷漠
趙雷左手前伸，一片光亮迸發，形成一個巨大的光輪。
趙雷身上卻完好無損，衣物除了少許破碎，甚至就連泥污也沒有一處。他根本不看面前的獅子隆奇，只是看著遠處駕杖浮書的室女蘇菲。室女蘇菲也在看著他，目光平淡如湖水不波，靜靜的凝視。
他掩住雙目。彎曲著身體，眼淚湧泉般滾滾而出，滴灑泥沙。他極力想睜開眼睛，恢復戰力，但多番嘗試卻毫無作用，口中詛罵不絕。
等那黃金鬥氣散褪。超巨型的黃金蠻牛變成了一個高大雄壯地男子，身高是普通人兩倍以上，手臂更比普通人的腰身更加粗大強壯。他身穿著黃金做制的巨型戰甲，頭戴黃金角盔，雙肩各有黃金巨盾，那熊羆腰際，還纏著一條黃金長鞭。
「她一定會開心地活著。有很多朋友，有很多親人。」米紗感動地補充道。
「蝎子路迪和白羊馨可，已經答應站在我們這邊了，現在，我們已經有了五個人，如果你再過來，那麼我們將有六人。當然，如果瞎眼獅子也願意過來，心胸寬闊的我是不會介意地。還有天平、巨蟹兩個，我們也在全力爭取，以我們九人之力，是不須害怕雙子、摩羯和寶瓶他們的。」射手伯德露出貴族般微笑，傲慢而高貴。
「李爾王，你以為那麼粗糙的偽裝能騙得過誰？」不知什麼時候，老人的背後，已經站了兩名黑衣怪人，他們打扮像盜賊刺客，但腰間的佩劍更像是聖殿騎士。兩人同時在老人地后膝上重重一踢。順勢拔劍。一個眼睛閃著金光的黑衣怪人冷笑道：「不管你是否戰死。伯德大人都命令我們砍下你的腦袋。當我們準備完成任務時，卻發現你的身子帶著這顆大好頭顱正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活動。還準備做些讓我們討厭的事。」
「你們來這裏幹什麼？慧眼者亞奇是我和室女蘇菲獵殺地對象！」獅子隆奇眼睛被照得暫時失明，但氣勢不減反增，他撕下衣物綁住眼睛，又恢復了黃金獅子般的暴烈氣息，威壓四方。
「我只是想對無辜害死地女兒做一點事，請放過她，她還是個孩子。」老人獨臂抓住利劍，輕聲哀求道。
兩隻拳頭重重地擂在老人的頭頂，雷霆萬鈞，卻不能讓他彎曲的腰肢更屈半分。
艾里撒爾和那巴奈默契
趙雷背後的哭牆。猛然崩塌一部分。于磚石激飛之中，有一頭巨型的黃金蠻牛轟隆隆地沖了出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強巴，是皇道十二星座中的金牛座，也是最具力量的屠戮天使，我地力量，能與泰坦角力。」高大雄壯身披黃金戰甲的男了沉雷般喝道：「讓我來做你的對手，無敵金牛絕不畏懼什麼小伎倆！」
「我不走了。」老人搖搖頭。道：「我地身體有魔法禁制，無論逃到哪裡，他們都能找得到。兩位，請把她帶走，雖然我與慧眼者素不相識，但願意相信他。無論如何，請讓女孩活下來，求求你們！請不要拋棄可憐的她。就像慧眼者不曾拋棄世間的貧民一樣。」
「獅子隆奇，看你那個沒有出息的樣子。」天空中飛下兩人，一人銀髮。一人肩膀上站著可愛的飛鳥。
「強姦幼女一定是我地心頭好。」眼睛冒著金芒的黑衣怪人冷哼道：「說出事情地真相，說出所有的一切，那樣才可能打動我的仁慈的心腸。否則，聖都里會少一名小修女，而多一個讓人弄死操爛的小婊子！」
在貧民窟的中心。狹窄又污垢的空地上。
雖然無人發覺他的行蹤，但老人一刻也不敢停留。
他的爬動就像沒有移動，半天才挪動一點點，等所有趕來的人都測定魔法元素的變化，都向哭牆廢墟的方向傳送之時，他正悄悄地沒入黑暗之中，有如一滴水無聲地混入水池，消失。天上的黑雲和隱蔽的月光，很好地遮掩了他的存在，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他消失無痕……
「射手伯德，在人類中，人們也叫我飛鳥伯德。」射手伯德也彬彬有禮地自我介紹，顯得很有風度。
雙腿連環飛踢，艾里撒爾和那巴奈轟飛天空，僅僅，才重摔下來。
「這不可能！」獅子隆奇不願意相信達到大劍聖境界的自己，還會讓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一個遍體是傷的獅子，能做什麼？」射手伯德呵呵笑道：「尤其是一隻瞎眼的獅子，你以為靠樣子就能嚇唬我們嗎？室女蘇菲，如果你現在要加入我們，那還來得及！你與那頭瘋獅子不同，是我們
「殺了我，你可以殺了我，但休想折辱我！」獅子隆奇雙手雙足有冰霜凍結，行動遲緩，讓趙雷一腳踢飛。
「雙魚溫尼，看見慧眼者很高興，就像當初我聽到慧眼者亞奇就是神喻之子那樣歡喜。」雙魚溫尼優雅地施禮道：「看見了出色的男子，溫尼總是禁不住要大讚出口，如果我們不是敵人，那該多好！」
「小女孩一定要活下來，快快樂樂地活著……」老人躲過兩名提著小燈巡夜的修女，費力地翻牆而遁。在他的心中，世間再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及得上懷中小女孩的份量，那怕是自己的生命。不知走了多遠。他獨臂護著小女孩，沿著黑暗一直費力挪步離開。他地身後，是一條斑斑的血路。
「我殺了自己地親生兒子，還殺了自己的孫子，因為他們害死了我那個無辜的女兒。她是那麼的善良，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傷害，但他們卻害怕她得到我的寵愛，千方百計嫁禍於她，讓我把她驅逐出境。像無父無母的孤兒那樣流浪世間，受人痛苦和磨難……」老人緩緩地坐下，雙眸回憶起過去種種，有悔恨的淚水滲出，爬下那張蒼桑的老臉。老人看著懷中還在熟睡地小女孩，聲音轉為溫柔，道：「我的女兒，在我的逆子推翻了我的王位時。帶著她的夫婿前來迎接我，她那個小傻瓜，還擔心我不肯原諒她，卻不知道，這樣更讓我感到悔疚。」
「我很想等你們內鬨相互殘殺之後再出手，但很遺憾，我沒有太多的時間等你們，另外，我的耐性也比較有限。」趙雷擎出一把聖劍，冷淡地道：「我有一個提議，不如等我將你們統統放倒在這裏后，再慢慢等什麼雙子，假如他們還會來的話。」
黑暗中不知有多少勢力的人在觀望，不知有多少魔法訊息在飛速傳遞開去。但聖都的巡防士兵，早將現場嚴密地保護，不讓任何一人靠近。
兩把銀劍在老人的後背交叉刺入，再在前胸透出。老人沒有躲閃，也沒有反擊，只用殘臂掩住自己地口，阻止自己痛苦的呻吟和口血的噴洒。鮮血自五指的縫隙滲出，一滴一滴地滴在那素色地被單上。像手巧的女工綉上了鮮艷的小花。
「……」栗發女劍士紅和米紗沒有答話。緩緩地走到老人的面前，輕手輕腳，生怕會驚醒熟睡中的小女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