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爭論
周圍的空間中似乎已經布滿了似有若無的電磁火花，彷彿這個空間之中除了康斯坦丁，所有雄性的利害關係都已經達成一致，但另外一邊，那三個十幾歲的毛丫頭望向他的眼神卻有點莫名其妙，其中最為成熟的一個甚至在交匯的瞬間，拋了一個極其嫵媚的眼神過來，只可惜配合上她那張擁有過於密集的灰色點點的面孔，讓康斯坦丁只有反胃的衝動。
「這裡是我的實驗室，再抱怨就給我滾出去！」頓了頓，老傢伙送來了一個蠻不講理的解釋。
雖然跟漂亮的女法師比較親近是件愉快的事情，不過這個周圍眾人虎視眈眈的環境下，無論是提升好感還是單純欣賞顯然都已經不很合適。
彷彿在女孩子眼中看到了那份堅毅決心的康斯坦丁晃了晃腦袋，他知道有些人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格，這種努力不懈的勁頭在某些方面來說，是一種非常值得欽佩的毅力，而且往往能夠招致成功，眼前的女孩子能夠在這個歲數便成為正式法師，這種性格可能也是主要的助力之一。
……
「它被製造的意義便在於此，即使毀滅，也沒有遺憾……」克里斯汀的回答依舊平和。
「康斯坦丁閣下。」
當然，這一切總有人注意到的。褐色頭髮的少年冷冷的在一旁開口，他眼中的火焰足夠媲美一個三階法術，顯然康斯坦丁的每一個動作眼神中的細節都已經被他收入視線，而加上一些少年時代獨有的想象，已經足夠讓這個原本就衝動的年輕人妒火中燒。
一群男性學徒眼中儘是竊喜，幾個小姑娘則有些失望的對視一眼，更何況是飛行這個禁忌的領域？不依靠萬能的奧術，想要離開地面，也就只有乘坐飛行魔獸之類的方法了吧？
克里斯汀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成分。女孩子的解釋從容得甚至有些單薄，平靜的語氣，就像是在敘述一個普通的事實。而不是可能會出現的巨大悲劇。
不過顯然，這番言辭沒有任何效果——在他視線的盡頭，一身黑袍的凡爾納正鬆開手，興高采烈的讓一個碩大的皮質水桶飄向空中……而十幾個類似的東西，已經在周圍空中載沉載浮，還有一些已經抵達了實驗室高高的棚頂，繼而燃燒成為一團團的火球。
康斯坦丁的眉心抽動了一下，嘴角上卻揚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這種程度的配合實在是讓人發噱
這根本就是一種曲解，實際上康斯坦丁並沒有完全否決魔法力量的意思，不過這個時候承認的話，顯然就輸了。
「非要說的話……也可以有。不介意我使用些材料吧？」事件的源頭這個時候忽然開口了，語出驚人。
西大陸上的魔獸種類眾多，而各種各樣的皮質也是法師實驗室之中最為常見的材料，製作捲軸，外裝或者某些器物本身都會用到這一類東西……高級的魔獸皮質對於許多種類的法術都有著加成的功效——不過顯然康斯坦丁並不是為了這個目的而挑選了它。
站起身四下張望了一眼，康斯坦丁找到了他的目標。
後退了一步，躲開那在眼前燃燒殆盡的火球，刺鼻的硫磺氣味兒讓康斯坦丁眉頭緊鎖，他轉過視線，有些無力的開口道。
「是啊是啊……你的標準訂的太高了！作為一個法師……啊。抱歉，是施法者，想象力也是很重要的！」立刻又有人陰陽怪氣的隨聲附和：「雖然不一定能引發奇迹，但是萬事都是從空想開始的嘛……」
「法術……那是你們需要考慮的事情，我只是提供靈感，至於說技術上的問題……」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這個問題的答案太過空泛，無論何種回答都有可能被抓住空子，雖然說他有巫妖的知識作為後盾。但是扯出一大堆專業詞彙的東西來，只會惹起有心人的注意。更何況也沒有必要跟這群小鬼炫耀。「以魔像的身形，魚鱗甲上面實際上根本用不著什麼法術，足夠的厚度就是保證，通常的騎士槍即使加足了馬力，也只能在這種厚達半寸帶有弧度的甲片面前被阻擋住，甚至偏移滑開，至於說普通士兵的長劍更加沒意義……並不一定非要依靠法術的效果來增加防禦力。」
「據我所知，萬事皆依靠法術之力，那不是沒有智慧的表現么？」
於是少年無奈的嘆息一聲，自從得到了這個新式玩具的製作原理，這個老傢伙就丟下了手頭的工作，開始開始沒完沒了的『研究』……法師塔之中所有人，如果見過這位傳說中到處咬人的瘋狗如此興緻勃勃的表情，恐怕都會進入一種獃滯的狀態吧？可惜自己對於留存影像的法術沒有研究，因此也沒辦法弄點娛樂的八卦。
「克里斯
有什麼事情會比被瘋子圍著更可怕？那就是被戀愛中的女人纏住。而無疑更加最糟糕的是，這個女人戀愛的對象並不是你。
此刻這枚靈魂護符的外表已經完全改變了。綠瑩瑩的寶石外圍現在已經被加上一圈兒美麗的銀色花紋，用幾片狹長的葉片作為襯托，兩邊收緊然後細細地向前延伸。刻畫出葉脈的銀質部分，包裹著閃爍著淡淡微光貝裘里寶石，與寶石上細密的魔法花紋互相呼應，顯示出極其獨特的神秘氣息。
看來自己的手工還沒有丟下，顯然以後的發展也沒有任何問題了……少年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只是已經將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到那個沒有完成的作品上的她沒有注意到……剛剛出那句話的少年，視線正在不由自主的從自己柔軟的天鵝絨法師袍上，露出的曲線上劃過，邪惡的估算著下面那洶湧的部分到底能夠到達BCD之中的哪一個程度。
……
不過顯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會震懾于這個慣例。
「果然不愧是短短一個月之內便獲得進階資格的天才術士，既然您認為魔法力量並非那麼重要，那麼康斯坦丁閣下，按照您的理念，也一定有方法能夠讓人類不依靠奧法之力，便可以飛翔于空中咯？如果可以的話，是否能夠闡述一下？因為這是我們現階段正在思考的一個重要問題。當然，例如乘坐魔獸之類的想法，我想具有獨創性的康斯坦丁閣下是不會提出的，是吧？」發話的正是某名久未開口的幕後黑手，他顯然非常興奮自己能夠找到對方言辭中的一個漏洞。或者他們一直就在試圖用言辭引導對話進入這個方向？
「那是一些小孩子的玩具……不適合你這麼大個人玩耍……」
於是大部分人知機的閉嘴，這樣的嘲諷不可太過……畢竟那個被嘲諷者的身份特殊，一旦他惱羞成怒，可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而那個目光的中心，少年只是怡然自得而又迅捷的行動著，稍微整理了一下形狀后，他將殘餘的碎皮圈成一團，並將之放進底部鋼絲圈出的一個圈子中。滿足的嘆了一口氣，康斯坦丁隨手抓起了一把放在周圍某個托盤中的，散
然後在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中，平凡的少年抬起頭，將視線移向藍袍的小美女。露出一個笑容，「麻煩克里斯汀閣下，對個火吧？」
「如此的傑作，如果毀在一場爆炸之中，那麼實在是令人嘆息……」微微嘆息一聲，少年嚅囁道。
那幾百年前，發生在名為興登堡的小鎮的法術失控事件，對於西大陸的普通民眾來說恐怕根本毫無印象，最多不過是某個比較大的法師試驗失敗，爆炸了而已……這種事情他們恐怕早就習以為常了，在老百姓的記憶里，法師們的實驗總是會造成爆炸的。
凌空抖動了兩下，少年點了點頭，滿意于這種材質的輕薄，於是他再從旁邊的一件不知什麼器具上抽出了一根長長的鋼弦，然後在眾人嘲弄的眼神中，他靈巧的將那鋼弦圈出古怪的形狀，而獸皮則被他用一柄金色的匕首裁剪開，用幾滴琥珀色的液體，粘貼在那個架子上，使之成為了一個眾人眼中古怪的圓柱形的物體，彷彿是什麼東西上使用的罩子，又有點像是個倒扣的水桶。
沒有人會了解那個導致了十余名法師死亡的慘劇在施法者的世界留下了多大的陰影——無數法師夢想的一部分都被那個在三百英尺高空爆裂的火球燒毀了一部分。而那之後的幾百年，飛行在人類中，也依舊都只是施法者的專利，沒有經過精神力訓練的人即使擁有法術捲軸也沒有使用的能力，除非有法師大發慈悲，願意給他們施展飛行術——這早就已經是所有人腦中根深蒂固的部分之一。
而他提出的問題實際上已經有些無聊，但是事先的準備卻做得非常充足，那種真誠求教似的語氣讓人很難拒絕回答。
少年徑自走向其中的一堆，從中抽出了那裡放著一張不知道是作什麼用的獸皮……
「……只要解開構件，就可以完全退掉盔甲部分，從而達到減輕重量，增強靈活度的效果，另外，所有的部分都使用相同結構大小的甲片，這樣更換和製作都會相對簡單。」外掛裝甲的優缺點其實都非常簡單，並沒有什麼說明的必要，康斯坦丁寥寥數語之間已經完成了解說，繼而準備離開。
「到此為止吧，你們的話題已經偏離了討論的中心。」到了這個地步，即使是克里斯汀也已經察覺了其中的，於是她開口制止了這個
這句話之中帶著直屬於下層民眾才能理解的某些歧義，幾個平民出身的小鬼頓時暴怒起來，不過他們的神色很快就轉變成了獃滯——硫磺燃起的火焰效果很不錯，於是那個『水桶』很快就開始逐漸鼓脹。灼熱的空氣帶動了大自然最為基礎的理論，下一刻，在所有人驚訝的眼神之中，這個造型古怪的器具已經搖搖晃晃的，飛向了空中！
「克里斯汀小姐，恕我直言，這個……飛行船恐怕是沒有辦法達成你的夢想的……法陣的大量疊加會導致奧法能量的不穩定，長時間的運作中難免出現衝突……這是我這個外行人也知道的事實。」面對著顯露出淡淡驚訝的平靜面孔，康斯坦丁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之中沒有任何的幸災樂禍或者其他的類似的負面情感：「你沒有徵求過凡爾納大師在這個方面的意見嗎？」
不過顯然，他很幸運的擁有一個謹慎的同伴，給了他適當的忠告。所以即使后他半句話的聲音更像是伴隨著磨牙聲擠出來，但最終他還是保持了沒有將這言辭半途轉變成一個火球術咒語的理智。
這是一個難題，但是克里斯汀卻認為，法師們的智慧就是應該用在這個方面的。那些被稱為無解的謎團，正是他們應該為之傾注一生的所在。
「那麼康斯坦丁閣下，你認為這樣的一副裝甲上，應該附著一些什麼樣的法術呢？如果依照您的意見，每一片甲胄上都需要附著不同的法術防禦，您不覺得這樣做的消耗反而太過巨大了嗎？」還沒等到不耐煩的少年拋出辭行的借口，一個眯著眼的纖瘦小傢伙率先發難。他身上的法師袍光輝閃爍，雖然不見得是所有人中地位最高的，但顯然是最有錢的一個。
康斯坦丁微微一愣，他繪製的外掛裝甲圖樣上已經標明了各種需求，再加上這個設計實際上相當簡單，並不存在非要解釋的部分。
難道自己高看了這幾個能夠成為高階法師學徒的小鬼們的智商？
「凡爾納大法師的意見跟你相同……不過我依舊想要嘗試一下。最壞的情況，不過是興登堡事件的再一次重演。」
「夠了，斯卡爾，我雖然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不過你至少也
或者從事研究的法師們跟記憶中的那些大科學家們一樣，思維總是在某個位面之中跳躍著，因此他們都沒有一個良好的生活習慣……即使主人是個少女，但這個巨大的實驗室空間之中，所有的東西仍舊是呈現凌亂的排放形式，區分出其中的不同部分的，只是簡單的這一堆，或者那一堆而已。
微笑還在嘴角流連，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女聲細語讓少年一驚，手中刻刀一轉之間，護符美麗的花紋上頓時多了一道不和諧的痕迹！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引用的卻是某位大奧術師的名言。於是紛亂的周遭進入了暫時的寂靜。法術就是一切。一切問題都可以用法術的力量解決……對於這些剛剛在施法者道路上迤邐前行的小傢伙們心中，大概就是他們根深蒂固的執念吧，但是即使是這個世界，也早已有智者理解了其中的關係。
「這還真是負責任的回答……」褐色頭髮的小鬼不失時機的發出了一個嗤笑！
「那是個什麼玩意兒？他想要幹嘛？」「鬼才知道？或者是某種發瘋之前的預兆？……不過那不是至尊膠么？真是浪費……」壓低到剛好能被人聽見的竊竊私語在幾個小傢伙之間流轉，不屑的眼神不花費任何費用，在這個時候當然也不需要慳吝。
「見鬼！」眉頭緊皺的康斯坦丁咕噥著咒罵道。
搖了搖腦袋，康斯坦丁返回桌邊，繼續給靈魂護符增加托座和項鏈的工作。
那位奧利爾家的公子哥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仍舊低著頭，沒有任何在他愛慕對象面前表現自己的慾望，但是他深深兜帽的陰影卻無法遮擋少年的目光，將他臉上那些許的得意表情一覽無遺，也足夠讓康斯坦丁肯定，就在自己與克里斯汀拉近關係的一小段時間里，這個傢伙絕對做出了一些詆毀的勾當。而且有可能還並非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