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封賞
至於說皇帝的抱怨，少年選擇性的將之忽略了——這種做媒的話可是沒有啥可信度的，在他熟悉的那個位面，報紙上的徵婚廣告哪個不是說得天花亂墜，什麼體健貌端、有房有車，結果一見面，體健原來個矮，貌端就是皮黑，房子與人同住，車嘛，有個電動車就算對得起觀眾了，否則有個騾子拉著兩個輪胎也算得上數。更何況說話的還是他的爺爺，感情分加到了極限……這位公主殿下在你口中誇得這樣天花亂墜，不要到時候見面，給我一個作奧特曼的機會就算是阿彌陀佛了！
「來了……」康斯坦丁的眉頭跳了跳，之前那吸血鬼的事情雖然也是導致了這次見面推辭的原因之一，不過顯然並不適宜作為開場白，這位皇帝陛下顯然沒有跟自己扯皮的心情……少年不動聲色的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的聲音產生什麼波動，然後才照著早就做好的答案回答：
似乎，很有種睥睨一切的……君王的傲慢。
皇帝的聲音冷卻下來，剛剛那個冊封帶來的些許激情似乎在這個時候散去了。他將手中的羊皮紙捲起，交給一旁侍立的內侍，轉遞給康斯坦丁。
「你需要考慮的，便是在一個月之內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他感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雖然他並沒有見過雷夫爾七世，但是從之前的隻言片語的傳言之中，以及對於另一個位面歷史上那些皇帝的了解來推斷，這個老傢伙並不是一個會隨著心意做事的人，而顯然，這個決定也絕對不是心血來潮那麼簡單的事情。
目光先在房間里掃了一眼，少年注意到，這座設計上用於觀察敵情以及攻擊的建築已被裝修成一座考究的別館，塔樓四周的拱形窗口也已被擴建成寬敞的陽台。透過那些華麗的窗欞，可以望見一望無際的平原，森林原野，遼闊的天空與大地，令人心曠神怡；而向下，整個海頓的景色格盡收眼底，城中仍然保持著傳統的古風的大街小巷彷彿盡在腳下。
「是的陛下！謝謝您的忠告，我會努力的！」
「把頭抬起來……不必那麼拘謹，這裏並不是議事廳。」皇帝陛下揮了揮白皙的手掌。
與少年的視線交叉之間，那雙紫色的眼睛進射出異平尋常的火花，似乎時刻都籠罩著狂飈的激情。
「據我所知，昨天的那一次飛行已經是一次成功的試飛。如果是資金問題，那麼不必擔心……」皇帝的聲音平淡，但其中代表的意
「哼！」
頓了頓，他似乎又想起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抬起了頭：「魔法塔上報，康斯坦丁卿你似乎最近取得了一些成就，是關於傳說中的飛行艇的？」
相對於不了解內情，只震驚于爵位的康斯坦丁，宰相大人想到的更多……對於一個剛剛冊封的貴族來說，二等子爵的勛銜是否過大或者是受勛人還沒有成年都不過是些小事，可是圖爾行省可是緊鄰著圖拉德行省，獅鷲領地旁邊的地方——這個決定等於是變相的增加了康納利維斯家的封地！而且那個曖昧到了極點的理由算是怎麼回事？救助皇室成員？宰相大人偷看了一眼滿臉不悅的皇帝陛下，心中卻在猜測這位主子是不是昨天晚上在哪個情人身上灌注了太多的精華，以至於腦漿也受到了損失了。
與溫和的聲音不同，他的眼光帶著一種不似常人的冰冷和咄咄逼人，在康斯坦丁的臉上稍微停留了一下之後，這位至尊淡淡地開口道：「我聽說你最近碰上了一些麻煩？事情是否已經完全解決了？」
於是皇帝滿意的點點頭：「康斯坦丁·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為帝國二等子爵。」
這位皇帝陛下的年齡也超過五十歲了，雖然說這個世界中的人最高壽命或許要長於康斯坦丁原本的位面，但是按照一般的原則，這個年紀的人仍舊應該開始顯露出衰老的跡象了，就像那位宰相大人……但顯然，皇帝保養得很好——他有陽光一般的金髮，帶著和藹可親表情的面孔上不見一絲皺紋，瑩藍的眼睛雖然並沒有笑意，但也並非是傳說中的那種皇帝才有的冷酷，而是溫和內斂的，只有嘴角的弧度顯示著他的威嚴。
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少年便感覺自己的心臟上驀地去了一塊大石頭，那種無形的壓迫煙消雲散，呼吸也順暢許多，他連忙站直身體，但還是恭謹的低著頭。
「只是一些無法暴露在陽光之下的傢伙們的詭計，試圖行刺我的父親，幸好有正義三神，以及陛下的威能庇佑，我們一家才能轉危為安，只是處理上還有些不盡人意，以至於傳出了無端的留言，給海頓的民生造成了不良影響，惹了不少亂子，我實在是慚愧無地。」
宰相微微
康斯坦丁安靜的低頭聽封……少年很清楚那個表現之類的云云不過是一種冠冕堂皇的說法，即使自己沒有任何表現，在把女兒嫁給自己之前，雷爾夫七世也會捏出一個什麼理由來給自己一個爵位的……公主的丈夫再怎麼寒酸，也要有個相稱的頭銜才行……但就在他準備施禮以結束這個例行儀式的時候，那位國王陛下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他摸不著頭腦的震驚了一下：「另外，鑒於你在之前某場騷亂之中保衛了皇室成員的功績，加封你一級子爵勛銜，至於說領地，暫時定在圖爾行省的維卡吧……」
高德佛里·戈登·雷爾夫七世的目光收斂了一些，他覺得這個孩子與情報官從遙遠的西疆傳遞迴來的那些的信息不符，他雖然看上去確實有那麼幾分獃滯的樣子，不過此刻他胸口卻掛著那塊巴掌大的金屬銘牌，那個龍形的雕飾正驕傲的展示著自己的雙翼，以及它主人的術士身份。而根據最近的消息，這個小傢伙甚至還獲得了自由進入法師塔兩名大法師實驗室的許可權，這可不是傳聞中那個白痴的小鬼可以得到的榮耀。
視線的盡頭，正燃燒著一團暗紅的火焰——一個高大的身影無聲的站在那影子里，一件暗紅色的兜帽長袍無風自動，身體雖然被籠罩在那寬大的紅袍之中，但是依舊挺直。長長的兜帽鬆鬆地搭在頭上，陰影下的面容並不清晰，但是卻似乎有種令人畏懼的氣勢。即使是康斯坦丁特別的視力，也無法看穿那一團蒙住對方面孔的黑暗，只能勉強看見那一雙詭異的眼睛。
少年張開嘴，似乎要忍不住狂叫起來，但還沒等到這想法成為現實，一切又都恢復了原樣，那種詭異的感覺幻覺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在外人看來，康斯坦丁只是在至尊的視線中微微顫抖了一下身體。
「不過你說的確實有一點道理，當然，這個問題並不大……只要讓他完成成人禮就可以了，再配合一個合適的助手，維卡這種小地方應該不成問題。這件事情就交給梅里卿你去處理吧……儘早將詔令發出去。」公爵的
康斯坦丁再一次深深地低下頭，調整著急促的呼吸，他知道這種感覺並非是人所帶來的壓迫感，而是某種超自然的效果——為了安全起見，巫妖的靈魂護符已經被康斯坦丁放在公爵府，但也因此，康斯坦丁也無從詢問那詭異的感覺究竟是什麼，只能按照常理推斷出那是一種魔法造成的效果，至於說只是某種簡單的共鳴，抑或是高深的探查，那就不是這個剛剛跨進學徒門檻的術士能夠知道的事情了。
「是這樣嗎？我聽說的部分里，可是由於你的出色表現，才能夠擊退了那些污穢的存在……」
還有那個飛行的魔導器……皇帝心中稍微鄙視了一下，雖然說那些法師們對此一如既往的採取守口如瓶的態度，但是他們的隱瞞並不會對自己的情報網造成任何影響，這個小鬼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就是今天他傳召的主因，有人說傻子和天才往往只有一線之隔……那麼眼前這個小傢伙或者就是那種天才嗎？
「你的運氣很不錯……」這位至尊的語風忽然一轉，以一個康斯坦丁熟悉的動作將視線在他的身上再次游弋了一圈，然後不甚滿意的哼了一聲：「米婭可是我們皇家最美麗的一支花朵，我們辛辛苦苦的將她培育成長，但在最後卻要送到你的手中……」
老侯爵被這個過於乾脆的決定噎的發出了一聲粗重的喘息，但是皇帝望向他的眼光之中，那一抹森冷也讓他無法再提出任何的疑問。
嘀咕歸嘀咕，不過康斯坦丁仍舊在臉上擠出一個喜不自勝的表情，他心中也明白，這政治聯姻可不是菜市場，能隨你高興挑三揀四的。
「謝謝您的關心！尊敬的皇帝陛下！我更要感謝您賜予我的尊榮，沒有人比您更加慈悲了。」這一次，康斯坦丁的回答來的極快……這種話要怎麼回答？不管是前世或者今生，康斯坦丁都沒有類似的經驗。
但是事實上。這位至尊給予康斯坦丁的印象並不比金撥鼠宰相強勢到哪裡去，雖然說也許他那張精緻的面孔仍舊稱得上有魅力這一點讓少年有些驚奇，不過也就僅此而已——男人與男人之間，如果沒有什麼性向上的特殊愛好，那麼英俊與否並不那麼重要，或者說，英俊的傢伙們容易引來某些憤
幾十秒，抑或是幾十分鐘那麼長？康斯坦丁正有些感覺到支撐不住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忽然開口道：「康納利維斯家的康斯坦丁，站起來吧。」
這一番話顯然很讓皇帝陛下感到滿意，他小小的讚揚了一句：「你這個歲數的孩子，能夠不驕不躁，這很難得……但是記住，沉穩，應該是我這個歲數的人才需要的……如果太過沉穩了，也就少了一些勇氣，年輕人就該懷抱夢想，去闖蕩，去冒險、去犯錯，否則世事惟艱，單憑沉穩可是什麼都做不成的。」
「嗯……非常好，康納利維斯家族的成員，似乎每一個人對於飛行都有著特殊的執著……這樣很好，我將任命你為帝國飛行艇計劃的總負責人，在一個月的時間之內，我希望可以見到一艘完全的成品飛艇。」
對於這幾個答案，皇帝很滿意，當然按照計劃，康斯坦丁一定也必須會這樣說，這樣可以進行接下來的談話了。
一個不滿的輕微哼聲驟然從皇帝的身後，高背椅的陰影中傳來。於是康斯坦丁的視線只在這位至尊身上停留了一瞬，便驟然被這視線牽引了過去！
「是的，我的陛下，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成績，我的一點想法給了克里斯汀法師的計劃一些靈感。」剛剛成為了一名名正言順的貴族的少年愣了愣，小心的回答道。
事實上對方的視線同樣只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但是康斯坦丁卻可以感覺到那種視線在自己的身上掠過的每一寸，而下一刻，一種奇異的燥熱隨著那視線產生，在身體上蔓延開來，隨即……升溫到一個令人無法忍耐的程度！那種火焰焚燒一般的感覺幾乎讓康斯坦丁有種跳起來的衝動！但是全身的肌肉卻彷彿不聽使喚的完全無法活動。
康斯坦丁還處在震驚之中的時候，有人已經反應過來了……一直沒有機會開口的宰相大人這個時候打斷了皇帝陛下的冊封，老頭兒彎著腰走上兩步顫聲開口，原本和藹的面孔已經被震驚弄得有點歪曲。
他雖然不知道這位紅袍究竟是個什麼身份，但是顯然，那一定是一位深不可測的施法者，而且或者，是能力至少等同乃至超越了法師塔主人大法師尼古拉的存在！
「但是我的陛下，飛行艇的主體製作部分並不是由我來完成的，還沒有最終成功，第一次的飛行試驗已經失敗了……」
康斯坦丁在行到皇帝身前十英尺的地方停下來，單膝點地，向那位至尊行禮，但
「請注意你的儀態，侯爵閣下。」皇帝的聲音低沉了少許，這讓他的話聽起來有些冷漠的味道：「如果你認為這個爵銜並不合襯，那麼我的宰相閣下，我倒是可以考慮由你來決定……」
此時更應該注意的乃是皇帝對自己的稱呼以及自稱——幾句話中，這位菲尼克斯的至尊稱你稱我，似乎早就已經將自己這個康納利維斯公爵的嫡長子頭銜扔到了一邊，而以自己的孫子一般的晚輩等級對待他了。
氣勢十足。
「哦，還有一件事情……康斯坦丁，嗯，你現在是康斯坦丁子爵了。」皇帝陛下這個時候的注意力似乎已經再次轉移到了案頭的卷宗上，他手中的羽毛筆飛舞著，在一張挺括的羊皮紙上籤下了一個漂亮的簽名，然後滿意的掃視了一眼，在上面蓋上了他的印鑒。
「我的陛下，這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康斯坦丁閣下確實是……這個青年才俊，但是他甚至還沒有舉行過成年禮，領一等子爵的許可權，並保有領地未免太過倉促了。更何況維卡緊鄰西疆環境惡劣，康斯坦丁閣下的經驗是否……」
「喬治·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之子，康斯坦丁·迪·弗里德里希·康納里維斯，參見皇帝陛下，願神之祝福永遠相伴您的左右。」
少年獃滯，心中的驚訝讓他甚至忘了去接那應該是代表他新身份的羊皮卷——這位菲尼克斯的皇帝陛下，難道今天是發了瘋，還是他一貫如此？接連的兩個命令強人所難而又莫名其妙的命令是在針對自己，還是在針對什麼？
「你能這樣的自覺，這很好……那麼，鑒於你在之前剿滅亡靈，保衛帝都安全的傑出表現，我以菲尼克斯皇帝的名義冊封你……」這位皇帝陛下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了身，走到垂首的少年身邊。而後者在他說出冊封二字時微微一顫，而後便麻利的單膝跪倒。
與城堡下面那豪華奢靡的風格不同，這間獨據頂層的書房陳設簡潔的令人吃驚——除了四壁書架上的一排排書冊和捲軸之外，剩下的傢具就是房間中心地舒適高背椅和巨大書桌了。地板正中間鋪著一塊墨綠色鑲著淡綠色花紋的地毯，除此之外便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