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第二種能力
但這個時候，康斯坦丁已經離開了原地，徑直衝向了那個嚎叫著的對手。
這些只在他的腦中存在了一瞬的時間，現在並沒有多少時間供自己考慮這個問題。儘管在他的眼裡那些武器緩慢的彷彿烏龜的動作，但康斯坦丁相信如果被那兇器擊中，自己仍然會死！
然後便是另外的一道，彷彿刀刃一般鋒利，只是一頓之間，已經割開了人體，讓那隻持著兇器的手變成了一塊無主的死肉！
不知道是福是禍啊……康斯坦丁的苦笑著喃喃自語道。
「汝似乎……對於吾輩總是帶著恐懼與懷疑。」自稱為神祗的存在對於少年的警惕態度似乎有些不滿，不過他依舊還是拋出了那個老條件：「直接的說吧，如果吾現在能降神跡使汝脫離險境，那麼汝是否將信吾輩、並對吾獻上汝的虔誠？」
聲音逐漸淡漠下去。熊熊的黑色火焰逐漸熄滅，最終在康斯坦丁的眼中一閃即逝，然後，康斯坦丁就看見了那個襲擊他的大漢。
康斯坦丁沉默，他的精神似乎仍舊沉浸在剛剛看到的真相之中，這還是少年第一次真正看到老管家的武器，幾條細細的，絲線一樣的東西在空中飛舞著，大概有琴弦一樣粗細，半透明的材質幾乎與周圍的空氣混淆，看上去有些纖弱，可就是這種看起來幾乎一碰就會斷裂的東西，只是有一根纏繞在那柄匕首上，便讓對方無法刺下去！陽光下閃爍著鋒銳光澤的匕首，似乎完全奈何不得那根絲線。
「那麼。我同意……」稍微思索了一下，康斯坦丁回應道，看來這個自稱為神祗的傢伙經常會放出這種條件——凡爾納之所以會將自己推到他的神壇上，恐怕也是同樣的理由。
「我給你的只是預付，如果喜歡這種能力，那麼就和我聯繫吧，我會時刻關注著你的……」洪亮的聲音逐漸微弱下去，但痛徹心扉的少年並沒有仔細去聽那話語中的詳細內容。「至少也告訴我你的名字啊？」
不，應該說，周圍一切似乎都處在這一種奇異的狀態中……那把精緻的匕首仍舊在不斷的接近著康斯坦丁，但是那個速度同樣無比的緩慢，少年甚至可以輕易地看清那些金屬表面上每一條紋理。以及彷彿乾涸血液的點點的褐色。
能夠在近在咫尺的危險面前，注意到如此多有用沒用的事情，並不是因為康斯坦丁沒心沒肺無所事事，只是因為，對方的動作正處在一個完全
而與之相比，他那個剛剛擊倒了女弓手的同伴就不是非常聰明，他現在正高高的舉起手中的一柄斧頭，向著馬車旁的三個人沖了過來！
「強者為尊，弱者從來都只不過是奴隸……只不過有的主人寬容，有的主人慳吝，因此奴隸擁有的就會出現多些少些的不同……但是強者之上還有強者，所謂的強者同樣也是奴隸，對下為尊，對上仍然是做奴隸……你不是說過，能夠接受的，不能接受的，都是命運？可還是聽從於命運安排的你，又何嘗不是他的奴隸？」自稱為神祗的存在冷笑：「吾輩知道汝在忌憚什麼……實際上，吾輩不需要汝做什麼，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與吾輩無關，不過吾輩希望汝能給吾輩帶來更多的樂趣罷了。」
刺啦！尖銳的布帛撕裂聲中，從隱形結界之中現身的人類傭兵嘴角上還帶著一絲獰笑，他手中的匕首顯然是他的殺招，那上面無法拭去的血跡說明，已經有很多人死在了這個陰毒的手段之下。
鮮血噴涌！
血精靈的半截訓斥飄散在風中，她獃獃的看著少年利落的甩掉彎刀上的血液，離開原地，然後熊地精壯碩的身體才轟然倒地，而噴涌的血液，甚至都沒有任何機會沾染上他的那件獵裝。
對待獵物的嗜血令它嘴中淌出一連串腥臭唾液，強健的肌肉讓他每一步都會在地面上蹬出一道灰塵，他手中的大斧顯然是曾經屬於某個冒險者的精緻武器，儘管圓弧狀的鋒刃上已經被鮮血帶來的銹跡和細微的缺口鋪滿，但是厚重的斧身仍舊讓它有著足夠的殺傷力，尤其是在被這樣一個怪物揮動起來的時候！
一道代表著傳送法術的光華閃耀開，傭兵的身影在其中閃爍了一下，就此消失！顯然，這是個經驗豐富的老手，在判斷出面前的敵人無法戰勝的時候，他可以完全放棄所有的東西用來保命，一張傳送捲軸代價不菲。
但眼前這隻，似乎有點例外？
「是的，雖然只是無意間的發現，但是吾輩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汝這樣有趣的存在了……尤其是汝的思維，數萬年內吾輩沒有看見過任何一件造物能夠擁有這樣的理智與瘋狂……彷彿不是來自這個世界。」或者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說法，聲音之中的威壓感開始降低了：「當然，汝仍然可以堅持想法，吾輩還有耐心
但是這個傷口顯然太淺了，熊地精根本不知道痛苦一般的揮起斧頭，重重砸向面前這個讓他受傷的小鬼的腦袋。風聲凄厲的嘶嘶作響，顯示著這樣的一擊足夠讓那個小腦袋瓜連著身體一起變成一灘爛肉！但是少年卻選擇了無視那帶著風聲的巨巨斧……彷彿那只是一根草棍一般，康斯坦丁急速前沖！
「滾出來！否則殺了你！」康斯坦丁稍微眯起了眼睛，沒有注意到同伴的驚訝，他向著一邊抬起了手，輕聲喝道。然後一隻袖箭帶著尖銳的破空聲飛了出去！
但這並不包括眼前這種，他們總是出現在坑道和樹林中，習慣利用粗糙的陷阱，弓弩，投石索或者撤退等等戰術給冒險者們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當然在那些人嘴裏這些小傢伙最終都跑的比兔子還快，要不就是成了野外的植物的肥料。
「康斯坦丁少爺。」一個身影從馬車後面緩緩轉了出來，黑色為基調的管家服飾平整妥帖，連一絲灰塵都沒有沾染，身體似乎有些僂彀，但是動作卻精準的彷彿水鍾的滴流。
「記住，不要浪費吾輩的信任。否則的話，你身體里的那個傢伙知道那種後果。」聲音雖然依舊宏大，但用詞上卻已經不再是古意十足，而他的話音剛落，那一股搖晃的黑色火焰猛地暴漲！其中蘊含的無數惡魔面孔在康斯坦丁眼前急劇的放大！轉瞬之間已經又將整個視野覆蓋了！
「那很好，現在說說你的報酬吧……之前，吾輩將視覺借給了你，這一次又是什麼才好呢？以你現在的狀態，能夠承受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想到了，那麼，就是感覺吧……」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奇異的暖流再一次在少年身體之中舒展開來，只是那種感覺卻讓康斯坦丁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被抽離了自己的身體。但很快這種空隙又被填充了。
「你瘋啦！」
對方的視線緊緊地盯著少年的脖頸，手中緊握著是一柄短短的匕首，菱形的刀刃很短，但是卻帶著瘮人的藍色光澤，這刀刃前方還帶著一排細碎的鋸齒，如果被刺中，估計即使是牛皮恐怕也會在瞬間割開！實際上如果不去注意那柄巨劍，眼前的大漢像是一個遊盪者多過一個戰士，他一身深褐色的皮甲輕巧簡便，而且保養得很好，只是可這也掩蓋不掉漫長歲月給它留下的痕迹。康斯坦丁甚至可
「又有什麼事情？」康斯坦丁也沒有什麼興趣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這個驟然出現的傢伙總是讓康斯坦丁諸多忌憚。對方之前免費贈送的力量確實很方便，譬如說那獨特的視力，以及莫名便出現的，那種奇異的類似法術的能力。在很多方面都幫助了少年，但是康斯坦丁並不認為那是一件什麼好事——思維完善，心理卻陰暗的少年確實相信奇迹，但是他並不迷信奇迹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突然出現的好處背後，一定有些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最重要的，就是康斯坦丁根本就不相信這個傢伙是他自稱的什麼神祗。
這一切說出來是很漫長，但是實際上，在旁觀者，比方說血精靈的眼中，卻都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空氣中的隱形結界被飛揚的沙土破開，同時康斯坦丁鬼使神差的低頭，躲開了那結界中劈出的一柄巨劍，巨劍的主人，一個人類的傭兵卻抽出了一柄淬毒的匕首刺向他，但是這個動作卻不知為何的停頓了，最後，只有精靈族的靈敏聽覺才能捕捉的細微聲音在空中閃過，大漢持刀的左手便與身體分開！
突然發生的情況讓傭兵獃滯，不過噴涌的鮮血很快讓他清醒過來，他發出一個憤怒和疼痛的吼叫，向後躍開，但在同時，他手腕轉動，僅憑著一隻手的力量將巨劍揮砍向面前的少年！但是這個動作同樣造成了不菲的代價，一陣巨大的力量從他手中傳來，斷手的疼痛讓他無法拿穩巨劍，只能看著自己的武器詭異的在半空轉向，飛向了另外一邊！
「沃爾特，這個傢伙交給我來對付……」就在老管家和血精靈都各自揚起手的時候，康斯坦丁忽然開口，說出了一個聽起來彷彿癲狂大話一般的言辭。
「虔誠不過是一個形容，形容人類對於某種力量的依賴程度……而名稱，不過是個稱謂罷了。」對於少年心中的不忿，神秘的存在似乎一清二楚，他有些嘆息的開口道：「放開的你心靈吧，吾向你保證，即使當你地靈魂最終離開主物質位面的時候……也不會被冥河帶走。你將來到吾輩的身邊。永遠脫離凡人的梏，獲得永生！」
康斯坦丁皺了皺眉頭，他注意到這個小東西與其說類似於犬科動物還不如說就是一隻站立著行動的小蜥蜴，細長的四肢上套著一件骯髒破爛，已經分不出顏色的短袍，幾條裂
或者說，應該叫做子彈時間？
他甩掉了身上已經沾染了血液的斗篷，那布匹在空中展開，遮住了熊地精的視線，後者吼叫著伸手揮開，但還是慢了一步，彎刀夾著黑光閃爍而過，急噴而出的血水在空中化作一層薄薄的紅霧。
少年認得這種東西——狗頭人，那些老牌的冒險者嘴裏膽小生物的象徵，在這個世界上，有相當數量的強力生物有可能獲得龍族的親睞，從而產生半龍的後代，擁有半龍血統的生物，其體表都會龍皮化，並有可能產生龍一般的利爪，尖牙，雙翼，甚至能像龍一般發出強有力的吐息。生物本身的力量，智力，甚至是外表，都會有明顯的改善和加強。
「樂趣？」
於是驚訝的少年在第一時間扭動身體試圖避開，但是他隨即卻注意到，自己的動作彷彿定格放映的影片……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是……有人忽然撥快了他身體之中的時鐘，讓周圍的世界中時間的流逝都變得緩慢了。只有自己的意識還在正常的運動。
這聲音似乎是一個魔咒，原本空無一物的空間開始水波一般的蕩漾，一個小小的，萎縮在地上彷彿犬科動物一樣身影顯露了出來。
「這……就是你所謂的能力嗎？」康斯坦丁在心中訝然自語，他發現當他越是集中全部精神的時候，這種感覺就越發清晰，微一思忖之間，少年對於眼前的情況。已經有所理解——普通人在某些生死存亡的危機關頭，有極小的概率會出現奇妙的感覺，那是感覺之靈敏化的極致……也就是所謂的時間感覺的延長，這種稀少的現象常常出現在影視作品之中，作為某些噱頭的基礎理論。
而那個傢伙給予自己的，就是自如操作這種感覺的能力。
短刀在一瞬間便已經破開了斗篷，可惜，也只能到此為止了，空氣之中泛起了一道波紋，某種細不可聞的聲音響了一聲！然後，他手中的武器已經連著持刀的手，帶著一串烏黑的血珠飛上了半空！
「我仍然以為，妄圖獲得什麼時，人們都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對方已經有些接近事實的說法讓康斯坦丁心驚，腦袋裡微微轉了個念頭，他試探道：「還是說你這裏還有先嘗后買的優惠？」
康斯坦丁大驚失
他喊道，但是得到的卻是語焉不詳的回應：「狡猾的小傢伙……吾輩現在不會將我的名字告訴你……當某一天，汝需要力量，並最終向吾輩獻上忠誠時，它會作為聯繫的關鍵的……」
「虔誠也可以通過交換得到嗎？即使是某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存在，也能得到虔誠？那麼我的虔誠對你這樣的存在能有什麼用呢？」康斯坦丁冷笑，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對方根本一直在等著這個危險地機會，而很顯然的，他成功了。
「永生？」不可否認的，對方的言辭讓康斯坦丁的思維微微顫動了一下。永生這個詞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變得非常有誘惑力了。不過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抵住了這個誘惑：「即使真的永生，也不過是個永生的奴隸而已，這並不是我希望得到的。」
血精靈立刻發出了一個尖叫。作為一個有經驗的冒險者，她很清楚眼前怪物的能力，作為類地精生物中體型最大最強壯的一個類型，他們的攻擊性也比其他同類生物強的多，甚至比一般的人類武者都要強悍，儘管他們仍舊不是熟練地戰士的對手，但是面對只是術士的少年，卻仍舊是可怕的——儘管妮爾溫小姐經常詛咒這個惡魔一樣的小鬼去死，但是現在她卻不能真的讓他就這樣死掉，至少解開那個詛咒之前不行。
熊地精正張開嘴巴想要朝這個可恨的人類大聲咆哮。突然發現自己發不出半點聲音，少年的動作看上去並不迅捷，但是熊地精的大斧卻彷彿演練好一般只是停在了他的身後，他低下頭，便注意到那柄黑色的精金製品已經刺透了他的咽喉，痛快的洞穿過去，撕裂沒有保護的皮肉，在骨骼上微微停了停，之後便毒蛇一般轉向，一路橫掠，切開了動脈的血管！
「如果你堅持……既然汝更加信奉這種交易一般的方式，那麼吾輩也沒有必要堅持什麼……那麼，一個信徒，無論什麼樣的存在也好，將一個靈魂的虔誠送到我的手中，作為這一次吾輩幫助你脫險的代價……」黑色火焰中的聲音頓了頓，然後他提出了一個古怪的，而又並不是十分麻煩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