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蒼穹之眼的饋贈
「只要找到對方背後的企圖，你就可以利用其獲利，而對方的企圖越大，那麼我有可能獲得的利益也就愈大——永遠有利可圖。」房間的門扉在身後合攏，這位公子哥兒低聲自語，說出了一番傳奇商人，特魯尼克的名言。
事實上如果有可能，每一個正常的男人，都會不禁有與之更進一步接觸的慾望。尤其是這位女子現在微微蹙起雙眉的表情，那種我見尤憐的表情，足夠讓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雄性生物為之瘋狂。
「未來永遠是茫然而又充滿了不確定性的，這也是身為預言法師最無奈的一點。面對的是宛如璀璨星辰般浩瀚繁密的命運。或者你的預測是正確的，但是當你窺視了未來的冰山一角之後就等於走上了一條與你懵懂無知的時候截然不同的岔路……命運是一片洶湧無際的海洋，更何況這個世界上，神靈在其中擊浪相搏？」老法師的視線掃過康斯坦丁，聲音變得有些飄渺：「我當然不會吝惜于那點點微末的技能……只不過，對一個人命運軌跡地預測推演，稍有不慎，便會誤入歧途，因此往往即使是對同一個人的命運，同一個法師進行的兩次推算，往往也會得出與事實截然相反的結果，比方說你的命運吧……在回憶起剛才的那一幕之後，你的命運便已經走上了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會怎麼樣呢……到了這個歲數，竟然還能參与到這樣有趣的命運之中……我或者是幸運的吧？」
「一群蠢貨！狗頭人生豺狼人養的廢物！一會兒我就把你們全都踢出去。然後剁成肉醬！」咬了咬牙，公子哥兒腦袋裡蹦出了一個地精詞彙之中才有的低劣咒罵。當然，這咒罵只能存在於他的腦海之中——他現在甚至連粗重一點的呼吸聲都不敢發出來。
「我們已經去調查了……不過從他的徽章判斷，我想，他應該是帝國的某位子爵……這個歲數能夠獲得這樣的身份的人類並不多，因此我想應該可以很快查到。」
年輕人的喉嚨一個勁兒的上下滾動，卻已經擠不出任何的唾液，如果康斯坦丁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恐怕都會驚異於這位三葉草工會的會長公子的改變，白天時候的那種驕橫早已不見蹤影。這位公子哥兒此刻的表現就像是一個恭順的僕人。
「想必你已經有所領悟……是吧？」老人從鬍鬚下面露出一
「我的這些手下們……雖然武技低微，但好在總算擁有著不少的數量，對於大嘆消息還有著那麼一點點的自信……雖然沒有什麼太多的作用，不過我想對於閣下的事還是可以效一點點微薄之力的。」
「既然凡爾納和尼古拉都在為你的遭遇做出一些措施，我自然也不能就此坐視不理，這樣吧……這個就作為我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幫助，希望能夠讓你的命運向著一個欣喜的方向稍微轉變……」
而次元門，實際上也可以看作是傳送術的精簡版本，雖然說距離大幅度被減弱了，但是效果其實並沒有相差太多，這個戒指顯然要比那枚避龍術的戒指還要珍貴，而對於剛剛觸摸到第三層法術的康斯坦丁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大大的驚喜……
「哦……」銀髮的女子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發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聲音。
那是一個女子，而且是極為美麗的女子。
「康斯坦丁……嗯，請允許我這樣叫你吧……作為施法者，我想你大概還不知道一件事……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要你足夠強大，屠龍甚至殺神都不是絕無希望的天方夜譚，唯獨除了一件事——就是清楚地預測人的命運。」想要的答案並沒有的得到——不知道是否是被觸動了某一根神經，老法師的面容忽然變得嚴肅起來。
銀色的光影在面前閃爍，格蘭特微微眯起了眼睛，感覺自己一陣口乾舌燥。
本來不過是試圖利用一下這個女子的強悍，為自己剷除異己而已——事實上，他也確實成功了，至少五次以上，五個曾經的大敵被摧枯拉朽一般的剿滅了……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這個自己偶然遇到的人物竟然有著一個自己完全無法操控的身份！
數千年來，對於財富和名譽的貪婪，促使人們針對龍的各項弱點開發出了無數裝備和魔法。屠龍藥劑就是其中之一，據說這種被巨龍們駁斥為最為無恥的藥劑，是針對龍鱗和龍血的特點製作而成，能夠令龍鱗的防禦效果降低至極限，武器更容易擊穿龍的防禦，並使龍血強悍的超再生能力失效，有如人類的敗血症一般，令龍族失去活力，同時失去它們兩項強大的優勢。據說就是在某一個時期，依靠著這種藥劑的幫助，人類和精靈，矮人一類的類人
當然，這並非是說他有著特別的精神力——與格蘭特尚算優雅的姿態相比，他身後站著四名身材壯碩，全副武裝的大漢差得更遠……他們筋肉橫生的面孔上布滿疤痕和兇悍的氣勢，但是現在卻不約而同的停留在房間的角落之中，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靠近那銀色的身影……不止如此，咬了咬牙，他注意到這幾個平常在他面前總是揚揚得意的自誇符合悍勇無雙的傢伙們，甚至於連目光都無法在對方身上多停留一下。只要那美麗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們下意識地立刻望向別處。就彷彿那其中帶著一股無形的，能夠刺傷他們的力量。
老法師的解釋讓少年一愣，然後便感覺到不可抑制的點點情緒，逐漸在他心中組成一種叫做欣喜的情緒。
他此刻正站在一件寬敞的房間之中，豪華的橡木護板和長長的駝絨地毯，熊熊的爐火在壁爐中燃燒著，會客廳里溫暖如春。還有那些高雅的紅木傢具，以及四壁上價值不菲的畫作，都足夠讓這房間成為最為舒適的場所，但是格蘭特額頭上此刻卻全是汗水，他的手緊緊地抓著衣襟，指節因為用力而變得發白。只不過，不管如何，他卻只能端正的站立著，微微的低垂著目光，竭力保持著恭謹的姿態——面對著不遠處，那個坐在自己最為舒適的座以上的，窈窕的銀色身影。
「你，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嗎？」
不過在這時，康斯坦丁原本的少許喜悅很快又化為了無奈——與龍族的強大相應的，屠龍藥劑同樣是異常的稀缺的物品，據說即使是能力到達了大師程度的鍊金術師，也未必能夠成功的製作出來，更何況它的配方几乎已經湮沒在歷史之中，自己想要作為依靠，顯然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於是格蘭特躬身一禮，轉身離開。
「我倒是認為，對於我們的命運，只要保持著足夠的敬畏就好……就像敬畏我們頭頂的星空一樣……」少年習慣的摸了摸鼻子，讓自己的情緒不至於表露出來——在經歷了轉生這種奇異的體驗之後，他對於命運這個聽起來虛無飄渺的詞彙早就有了更深的理解。
「這是我早年得到的一件東西，上面附帶著空間的某些奧秘，只要少許的精神力進
「好了……經歷了這一串事情，我想，你應該已經很疲勞了……克里斯汀那丫頭還在等著你呢……她突然抱著你來到這裏的時候，我可是嚇了一大跳哦……真是的，只不過是尼古拉那傢伙剛好不在罷了，她那個緊張勁兒……」老法師忽然笑道，其中促狹的意味讓康斯坦丁也感到有些尷尬，於是他連忙做出一個法師間的通用禮節，沒等對方話音落下，便消失在傳送陣之中。
看著少年的身體化作點點的熒光，老法師搖了搖頭，然後站起身，輕輕的將手放上那片碩大的水晶……於是，朦朧的霧氣忽然在其中轉動起來！瀰漫著，飄散開去，露出其中遍布著暗紅色的畫面，那似乎是火焰，又彷彿煙塵……水晶閃爍著，卻始終模糊不清，只有其正中央的人形影子，在房間昏暗的魔法照明之中，緩緩的波動著，露出其中一片閃亮的銀色的環形法陣，和周圍血色的符文。
康斯坦丁微微眯起了眼睛，一絲異色在眼中閃動，他注意到那枚銀色的指環上，刻著一個細緻的魔法陣——那顯然是個相當強力的法陣，若隱若現的魔法符號不時的在其上飛進飛出。而指環本身完全被一層細膩的銀光所包裹，如果不出意料，那應該是秘銀，其上鐫刻著無數複雜的圖案和文字，有的曾經出現於自己刻畫過的魔法陣中，有的應該是他所吟唱的上古魔文，具體的含義早已沒入歷史的塵埃……
少年表情的變化顯然逃不過老法師眯著的眼睛，微微沉思了一下，然後這位大法師伸出手，潔白瘦長的手掌中握著一枚指環。
但是當少年迫不及待的這枚戒指套上手指，一種奇妙的力量忽然順著它口中的銀色紋路流入少年的身體，然後又從某個部分反饋回來，形成完美的循環。康斯坦丁感覺自己周圍的奧術能量波動忽然變得穩定而凝重，可是，在這個同時，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恐怖的感覺，好像自己要被什麼吞沒了一樣。
再次咽了咽，格蘭特恭謹的回答道，然後，他又補充道：
「命運……嗎？那麼，卡里斯特大法
突如其來的教訓讓少年有些發懵，不過很快的，對方便恢復到了他熟悉的狀態。
「大師，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想要了解一下這段記憶的來源……」康斯坦丁撐起身體，在太陽穴上揉了揉以緩解腦中殘留的麻癢感覺。選擇性的無視了對方的舉動……這個老傢伙號稱蒼穹之眼，有偷窺一切的惡習可是一點也不奇怪，據傳說，整個大陸重要的地反都在他的監視之下，連國王陛下的私生活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自己這個小小的子爵又能追究什麼呢，更何況現在正需要他解答問題的時候，追究這點點的小事根本自討沒趣。
但是格蘭特沒有瘋狂……他也不敢瘋狂……
雖然依仗著家族對於自己的寵溺，他對於一些常識性的東西也很少顧忌，但是他並不是那種混吃等死的蠢貨，相反，正因為在某些層面上的少費腦筋，讓他對於另外的部分異常的敏感——他早就已經懂得使用所有的力量為自己服務。
籠罩在銀光之中的女子忽然開口道，她的聲音清脆但低沉，帶著一種柔弱的感覺，可是開口的瞬間，房間之中的所有人卻全身一震，彷彿聽到了驚雷炸響一般。
「我已經說過了，那是刻蝕在你血脈之中的某種記憶……哦，準確的說，和你的命運實際上是沒有太多的關係的，它應該算是……」老人走上幾步，然後黑曜石的地面上便憑空出現了兩張精美的座椅，然後老人示意少年可以坐下交談：「嗯，只是你命運之外，一小段附加的東西……」
少年撐起身體，注意到自己已經又在不知情的前提下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空間——昏暗的魔法光澤籠罩這四周，這裏似乎應該是屬於那位蒼穹之眼的實驗室，到處擺放的各種水晶製品，以及少年記憶之中跟預言法術有些關聯的東西，
豈止是心生嚮往？
少年揉了揉鼻子，回想起剛才這段莫名其妙的記憶，然後忽然抬起頭——對方的提醒似乎確實給了他一個小小的啟發。
這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有短短的一息之間，康斯坦丁不過稍微一怔，那種異樣的感觸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是顯然，他現在已經發現，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是人類的力量所不能掌控的，即使他的背後，有著整個三葉草商會，以及更大的勢力的支持也是一樣！
「呵呵……人老了，話就變得有些多了……年輕人，常常有人會來詢問我同樣的問題……不過，我相信你也應該清楚，他們往往對於命運本身不是十分感興趣，而更在意如何去改變它……而且他們也相信，自己有改變的力量……」
她的身材只能用完美來形容——幾乎每一根曲線都無可挑剔，儘管大部分都掩蓋在那一件不知何種材料製作的銀色衣裙之中，但是僅僅是稍微露出的一點點的，肌膚的潔白，都足以讓男人們陷入瘋狂。而她此刻正端起一杯葡萄酒輕輕飲啜，舉手投足之間，那一襲銀色的衣裙之下露出的窈窕曲線，那每一個動作都細緻而優雅到了極點，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嚮往。
……
傳送術雖然並非是特別高級的法術，但是卻是多少法師們都夢寐以求的，原因無他，有傳送術在手，便不必懼怕這個位面之中的大多數危險——就算情況再不利。起碼也能脫身逃出。這也是為什麼法師觸摸到魔網第五層，就被認為是自低階跨越到高階，從此展露風光地緣故之一。因為從此可以掌握傳送術了。有了這道法術，除非撞上第一流的施法者，封閉了整個空間，完全切斷傳送，否則至少就是穩穩立於不死之地，就算被千軍萬馬圍攻，總也能保住性命。
「請原諒，年輕人，出於好奇，我稍微窺視了一下你的記憶……」被稱為蒼穹之眼的老人從修剪整齊的潔白鬍鬚下面露出一個帶著點尷尬的笑容。他輕輕的彈了彈手指，於是那巨大的水晶上，原本翻滾不休的影像消失了：「你知道，這有些難以控制……我想，你應該能原諒一個法師，嗯，或者說一個老人的這點好奇心吧……」